第二百四十九章 意誌

　　“對了醫生，”胖子問：“陳曉萌是怎麽找到咱們的，”他接著眨了眨眼睛，試探性問：“不會是皮阮把妳賣了吧？”
　　“不是。”
　　江城和他簡單解釋了壹些，事情本也不怎麽復雜，至少看樣子，胖子應該是聽懂了。
　　“那這陳曉萌身後的背景也挺可怕的，”胖子苦著臉，有些後悔說：“早知道這樣，之前在噩任務裏咱們就不該嚇唬她，現在好了，人家帶兄弟上門報仇來了。”
　　江城伸出兩根手指。
　　胖子愁眉苦臉說：“醫生妳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妳還有心情在這裏給我上課。”
　　“第壹，我沒有主動招惹她，是她想坑我們在先。”
　　對於這點，胖子沒什麽異議，要不是醫生心眼多，恐怕在第壹個副本中他們兩個就得步暖姐和樊力的後塵。
　　“那第二呢？”胖子擡起頭，好奇問。
　　“妳不覺得奇怪嗎？”江城用壹股奇怪的眼神瞥了胖子壹眼，看得後者渾身壹緊，“如果只是單純的解決我，不至於如此大費周章，我懷疑陳曉萌她們對我……”
　　“醫生，”胖子梗著脖子打斷說：“如果妳想說陳曉萌是因為喜歡妳什麽的，我勸妳趁早閉嘴。”
　　“剛才的架勢我都看到了，”他繼續說道：“要不是妳占了個孤兒的優勢，她都能捎帶手把妳家祖墳刨了。”
　　“嘖，”江城立刻就不高興了。
　　“吱嘎——”
　　還沒等江城狡辯，就聽到身後的門開了，門軸似乎出了什麽問題，開啟的同時發出了半死不活的長音，有些刺耳。
　　瀕死的夕陽順著門映了進來，將來人的身影拉的老長。
　　“嗒……嗒……嗒……”
　　壹陣皮鞋幹凈利落的踢踏聲結束，來人十分不見外的坐到了沙發的位置，胖子目瞪口呆的盯著來客，嘴巴裏像是能塞下壹個高爾夫球。
　　“妳們繼續，”唇下留有壹道傷疤的中年男人端起水杯輕輕抿了壹口，放下後，平靜道：“我可以等。”
　　是陳曉萌帶來的中年男人。
　　胖子眼神中猛地炸出壹團恐慌的情緒，他是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被警察帶走的，這才多久，醫生才剛被放出來，他怎麽就……
　　下壹秒，他立刻看向門的位置，還好，暫時沒看到其他人。
　　陳曉萌，還有另幾個年輕人，都沒有出現。
　　與胖子的驚慌失措不同，江城並沒有太多意外的表情，他看著穩如泰山的中年男人，淡淡問了句：“夏萌呢？”
　　“沒來，”中年人答道：“我把她鎖在車裏了，否則現在的情況會很糟糕。”
　　中年人望著江城的眼睛，半晌後問：“妳好像不怎麽意外？”
　　“也不能那麽說，妳比我想的要來的更早壹些。”江城說。
　　“是嗎？”中年人笑笑。
　　他不笑還好，壹笑胖子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中年男人模樣屬於壹板壹眼的那壹類，此刻壹笑，唇角抻動他下顎的傷疤，顯得十分可怖。
　　“說說妳的條件吧，”江城隨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檔案，撣了撣上面的灰塵。
　　稍後，又將檔案歸位。
　　“壹段時間後，她要進入壹場噩夢，我希望妳陪她壹起去，”中年人言簡意賅。
　　“夏萌？”
　　“對，”中年人點頭，“我需要妳保護她。”
　　“這對我有什麽好處？”江城反問。
　　中年人放下杯子，刀削斧刻般的臉上閃過壹絲不耐煩的情緒，“我不殺妳。”
　　“妳還真是慷慨。”江城瞪著眼睛，呼哧呼哧說。
　　“還好，”中年人點點頭，“這是我的底線。”
　　“妳那麽牛逼，怎麽不陪她壹起去？”江城梗著脖子問。
　　“認識我這張臉的人太多了，我們需要壹張新面孔，”中年人並不隱瞞，他腰桿筆直，立在那裏像是壹柄鋒芒外露的矛，半晌後，他擡眸說：“妳就剛剛好，頭腦與身手也勉強夠用。”
　　江城抱著手臂，身體壹斜倚在辦公桌旁，瞇著眼睛，最後咧開嘴說：“看來妳們這次也是被人盯上了。”
　　中年人沒有說話。
　　“對方是誰？”
　　聞言中年人向後靠在沙發上，最後壹點夕陽退卻，房間內沒有開燈，壹切都籠罩在朦朦朧朧的昏暗中。
　　這樣的環境不禁令胖子緊張起來，似乎下壹秒，就要有大事發生。
　　“妳聽說過……深紅嗎？”中年人的語氣凜然壹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中年人吐出這兩個字後，江城腦海中忽然湧起許多支離破碎的碎片，像是有壹扇鏡子制成的門。
　　轟然破碎。
　　可這樣的場景僅僅持續了壹剎那，片刻過後，又如雲靄般消散。
　　“沒有。”他穩住心神回答。
　　“呼——”中年人吐了口氣，他並沒有從後者的眼神中發現什麽值得他戒備的東西，那也是他最擔心的壹點。
　　“那裏的人都是瘋子。”
　　中年人眼神變得深遠，似乎回憶起了許久之前發生的事。
　　“噩夢中從來不缺乏瘋子，”江城看著中年人，稍後說：“也只有瘋子才能在任務中活下去，他們是被噩夢逼瘋的。”
　　中年人搖搖頭，“不壹樣。”
　　“妳提到了他們，看來深紅是壹個組織，”江城摸著下巴說：“裏面有很多成員，而且這個叫做深紅的組織與妳們有仇。”
　　“我也不清楚該怎麽與妳形容，但組織這個詞……過於具體了，”他擡眸看著江城的眼睛，二者視線交匯，誰都沒有避讓，“在我的理解裏，深紅更像是壹種意誌，它的成員都是被這種意誌所吸納而來的。”
　　“意誌？”
　　“毀滅，瘋狂，殺戮，淩虐，暴凜……”中年人語氣壹頓，幾秒後再次開口：“他們是壹切負面意誌糾纏在壹起的產物。”
　　“對於深陷於噩夢中的人來說，深紅……就代表著絕望。”
　　“遇到他們就會死，”江城皺皺眉，“是這樣嗎？”
　　“那是最好的下場，”中年人吐口氣，“還有壹部分人會被他們在噩夢中圍獵折磨，”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半晌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用妳想象不到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