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三回　玄龜集
　　船靠至島岸，只見那島小得可憐，其長不及壹裏，寬更不及十丈，形狀卻實在像個葫蘆。
　　玉面神婆第壹個躍上島來，回目四顧全島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不見任何生的氣息。
　　芮瑋、簡懷萱、呼哈娜、葉青相繼上島，芮瑋度量形勢，問道：”蔣老前輩，這島上會住人嗎？“玉面神婆遙望海天，似在沈思。
　　沈默壹刻，芮瑋忍不住又道：”據晚輩猜測，縱然有人居住此地，也不會住得長久。“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說道：”怎生見得？“
　　芮瑋道：”要想住得長久，首先要解決食物食水的問題，食物海中有魚可以解決，至於食水，這小島壹目了然，哪有產水之處？“
　　玉面神婆微微頷首道：”我也這麽疑惑，但是胡壹刀的師父卻終老此處。“
　　頓了壹頓，嘆了口氣：”莫非胡壹刀騙人？“
　　芮瑋問道：”是胡壹刀親口說他師父終老此地嗎？“
　　玉面神婆道：”四十五年前，華山武會後，胡壹刀確實說過，他師父住在葫蘆島，當時他說話的神情十分真摯，就是此時想來，我也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可是目前看來，此處怎會有人長住此地？“
　　葉青她們三人滿懷希望地來到島上，豈知這芝麻小島竟無淡水，船上存水無多，眼看數日內再不添水，真要活活渴死，壹壹萎靡的坐倒地上，芮瑋和玉面神婆在說什麽沒人去聽。
　　芮瑋道：”晚輩聽前輩與歐陽老先生談話中屢次說到華山武會，這華山武會四字從未聽說，其中情由前輩能見告否？“
　　玉面神婆嘆道：”華山武會是早年的名詞，妳當不知，就是目今江湖上人也很少知道，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太陽漸升，曬在身上有點灼熱的感覺，葉青三人覺到疲倦，竟不顧太陽曬黑皮膚，索性睡在巖石地上。
　　其實月余來飄在海上，她們三位嬌滴滴的美人皮膚早已曬黑，雖說女性愛美天性，在這惡劣的境遇中誰還講究。
　　芮瑋見她們三人睡倒，也真想躺在地上，到底睡在地上是比睡在飄蕩的船上舒服得多，然而這壹刻壹樁武林的軼事深深吸引著他，他聚精會神地傾聽。
　　玉面神婆道：”華山武會前無先例，後也無繼，只有前壹輩的武林高手知道，壹般武林人物雖也聽說這華山武會四字，事不關己，懶得有人去打聽……“
　　芮瑋插口道：”武會為武林中最轟動的事情，怎會沒有人去打聽？“
　　玉面神婆道：”這華山武會與壹般武林中好像登臺唱戲的武會大不相同，沒有看戲的觀眾，也沒有壹壹登臺的演員，只有五人聚會壹處，而這五人僅因其中壹人興趣所致，招集起來，他的意思是互相磋商武學，並非渲染爭奪天下第壹之意，是故這件事以後雖然傳到江湖上，只是說說並不知真相。
　　“四十五年前壹個仲夏之夜，我接到壹封短箋，上面寫道：端陽午時，聚會華山西峰，恭請蒞臨，具名胡壹刀三字。”
　　芮瑋隨口說：“是胡壹刀招集的？”
　　玉面神婆點了點頭：“這麽壹張短箋本請不動我離開天山，天山與華山遙距千裏，我哪會有興致巴巴趕去，但是那胡壹刀三字日日縈回腦海，到了第五日我忍不住這三字的吸引還是去了……”
　　芮瑋不由道：“為什麽啊？”
　　玉面神婆道：“因為當時胡壹刀的名氣大噪江湖武林道，屢聞傳說他的刀法無敵天下，我心想去見見憑什麽無敵天下。”
　　芮瑋道：“這以前前輩沒有見過胡壹刀？”
　　玉面神婆搖搖頭：“不但我沒見過，就是另外到會的三人也沒有見過，這原因是胡壹刀當時新近崛起江湖，我與另外三人卻早已江湖知名，也就因從沒見過的緣故，吸引咱們各從遠處趕去赴會。”
　　芮瑋心想：蔣老前輩與另外三人豈止江湖知名，壹定當時名震壹方，胡壹刀為後起之輩，當然想邀請他們鬥鬥。
　　玉面神婆道：“壹路上我心中總覺得不值趕去，暗忖自己武功獨樹壹幟，豈可為了後輩壹紙相召就應命而去，未免大失身份。
　　”數次想折道而回，但那無敵天下的刀法如同壹個香餌吊住我，舍之不去，終於在端午當日清晨來到華山西麓。
　　“登峰時心忖：倘若胡壹刀徒負虛名，那真冤了千裏之行，又想假使胡壹刀當真無敵天下，武會中敗在他的手下，自己又當如何？
　　”登上西峰只見平廣的峰頂上搭好壹座高高的大草棚，草棚下端坐壹位五十余的老者，我不識他，以為亦是到會者之壹，暗道：胡壹刀此人準備周到，早已在此建座大棚，存心好好較量壹番了。
　　“走進草棚，那端坐老者起立相迎，壹經自我介紹才知他就是胡壹刀，卻沒想到胡壹刀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我起先尚以為胡壹刀頂多二、三十歲，少年揚名的後生，哪知年齡比我還大上十來歲。
　　”其後相繼來了海龍王歐陽龍年，黃山大俠陳壹公……“
　　芮瑋道：”黃山大俠可是江湖聞名聖手如來藥王爺的師兄？“
　　”哦，妳也知道黃山大俠是藥王爺的師兄。“
　　”我聽藥王爺說過他師父是黃山野叟，有位師兄武功甚高盡得其師真傳，而且名震江湖，譽稱大俠。“
　　玉面神婆唷了口氣，道：”陳壹公確可當得大俠之稱，他成名時藥王爺還不被人知，在後藥王爺憑了醫術才名噪江湖，卻不知何故將他師兄毒死，這件事壹直懸凝江湖，認為藥王爺將黃山大俠毒死真是大大不該之舉。“
　　芮瑋知道其中原因，想起他們師兄兩人各服毒藥相拼，觸摸懷中的扁鵲神篇，不由也嘆了口氣。
　　玉面神婆道：”陳壹公的名氣當時比我可高多了，我見他來到，心想既然他也被請來，自己這壹行就不冤枉了。
　　“最後來的壹人，名氣亦在老身之上，是中州神劍劉忠柱……”
　　“啊，是我大師伯！”
　　玉面神婆道：“什麽！妳的大師伯是中州神劍？”
　　芮瑋應道：“不錯，晚輩的師伯正是劉忠柱，但晚輩並不知大師伯的俠號是中州神劍。”
　　玉面神婆嘆道：“難怪妳不知，妳大師伯早年行道江湖，博得中州神劍的俠號，但在華山武會後，他對天下宣稱棄中州神劍四字不用，以後再無人如此稱他。”
　　芮瑋道：“大師伯為什麽棄中州神劍的稱號？”
　　玉面神婆微搖頭，低聲嘆道：“華山武會中，他敗在胡壹刀八招刀法中，自以為不敢再稱中州神劍四字，故而棄之不用！”
　　話聲壹頓，望望芮瑋，又道：“未想到妳的師伯竟會是中州神劍，我壹生最服兩人，壹位是黃山大俠陳壹公，另壹位是妳大師伯，我從不收徒，其後收劉育芷為徒，就是因為劉育芷是妳大師伯後裔之故。”
　　玉面神婆並不問芮瑋的師父是誰，要知道玉面神婆十分自負，終身除了陳壹公、劉忠柱兩人外再不服另壹人，當然不去問芮瑋的師父是誰，雖然他看出芮瑋的武功不錯。
　　芮瑋聽到劉育芷的名字，心裏黯然壹嘆，本想說大師伯並無後裔，因大師伯的妻產壹女嬰夭折後跟著死去，大師伯便再無娶妻生子，劉育芷又怎會是大師伯的後裔？
　　但他竟無法說出劉育芷三字，仿佛說到她心裏就會難過。
　　玉面神婆問道：“妳不舒服嗎？”
　　芮瑋慌道：“沒……沒有……”
　　玉面神婆感到芮瑋的神情有點奇怪，自不會知道這奇怪的神情是因提到自己徒兒劉育芷的緣故。
　　玉面神婆擡頭看著上空的太陽，下意識的用手扇了扇涼，這時太陽並未當頭，以她的功力並不在乎這點熱力。
　　芮瑋道：“大師伯到後，武會可開始了？”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說道：“開始了，妳大師伯壹到，胡壹刀四方壹抱拳，很得意地說：‘胡某何等榮幸，請得四位大駕，當今武林試圖以看，惟君四人堪稱翹楚，後學初出茅蘆尚請不吝指教。
　　”他這壹番話聽到咱們心中皆感舒適，見他自稱後學，心想此人倒頗客謙，其實胡壹刀的年齡皆在咱們之上，比四人中最大的黃山大俠尚高出十歲，雖然新近成名亦不該稱後學了。
　　“武會很和善地開始，當真是在磋摩武技，第壹場是我與胡壹刀鬥，胡壹刀以壹柄單刀壹路刀法在第壹千招勝我。
　　”我雖然敗了，卻敗得心服口服，沒有話說，只是內心有陣說不出的難過，那天我壹日沒有說壹句話，另外壹場是劉忠柱與歐陽龍年鬥，雖然不分勝負，戰到壹千來招，我卻壹招也沒有去看。
　　“第二日第壹場胡壹刀與歐陽龍年鬥，結果胡壹刀以那柄單刀那路刀法，在第壹千招得勝。
　　”看到歐陽龍年也敗了，難過的心才稍減，第二場是我與黃山大俠鬥，戰到壹千來招，黃山大俠擺手稱和，我知道戰下去就要輸了，黃山大俠有意讓我，內心十分感激他，其後劉忠柱與我鬥了壹場也是讓我稱和，迄今我服他兩人的原因也就在此。
　　“胡壹刀每日頭壹場必是與他鬥，第三日以那路刀法在壹千招又勝劉忠柱，至此咱們都感到奇怪了，為何連勝三場都在第壹千招上勝，不多壹招，不少壹招，莫非是他故意如此，其實不用壹千招就可得勝？
　　”想到實有這個可能時，第四日密切註意他與黃山大俠鬥，黃山大俠為人謙和，在四人當中，不可否認的以他武功最高，但他總不願明著勝咱們。
　　“心想胡壹刀要是再勝黃山大俠，這天下第壹的稱號無形中就屬於他的了，只見胡壹刀壹千招中從容對付，但在第壹千招上，黃山大俠忽然敗了。
　　”黃山大俠自稱敗得口服心服，咱們卻看出胡壹刀不用壹千招就可勝黃山大俠，也就是說不用壹千招就可勝咱們三人。
　　“第五日武會結束，到會四人彼此間不分勝負，卻每人輸了胡壹刀，歐陽龍年那老兒武功與我不分軒輊，但我敢斷定憑真功夫，他壹定輸給黃山大俠與劉忠柱。
　　”這老兒面皮厚，自以為能與咱們三人戰個平手，除去胡壹刀後，假以時日不難勝過我與黃山大俠、劉忠柱，於是出言煽動，想聯合咱們三人打殺胡壹刀。
　　“他說胡壹刀不夠光明磊落，胡壹刀連勝四大高手，不免有點狂傲起來，很不客氣的反問：’妳不服氣嘛，胡某什麽地方不光明磊落？‘
　　”歐陽龍年說胡壹刀既然邀請咱們來磋摩武技就該坦誠以對，不應藏私，不將武學精華展出。
　　“於是指出不到壹千招能勝的話，他的意思要煽動，咱們曉得，可是內心也覺得胡壹刀不該不展露絕學，否則好像有意將咱們邀來，壹壹挫敗。
　　”要是胡壹刀當時將那路連勝四人的刀法盡力施展壹番也還罷了，紛爭不至於鬧起，胡壹刀卻傲然地說道：’本來胡某就不用壹千招能勝四位，看在四位已是成名露臉的人物，不到壹千招就勝，未免不給面子了。‘
　　“這麽壹說激怒咱們，尤其我第壹個耐不住，說道：”好啊，既然如此就請胡大俠不吝指教啊！
　　“說來慚愧，我明知歐陽龍年有意鬧事卻無法克制，黃山大俠、劉忠柱兩人僅僅眉間壹皺，我的涵養差得多了，我舉起兵刃向胡壹刀攻去。
　　”胡壹刀這番不客氣了，刀法壹展在第五招將我敗下陣來，這壹來無人不驚，要是傳到江湖上，胡壹刀五招上擊敗天山玉面仙女，哦，那時我並不老並非也叫玉面神婆……“
　　芮瑋笑了笑，心想：”當然不會也叫玉面神婆，三十來歲稱做神婆，現在怕要稱做玉面神老婆婆，這多難聽。“
　　又想：”她年輕時被稱仙女，實在有道理，迄今看來她的顏面仍在四十左右，與她年歲太不相符，若非有仙家駐顏之道，實難臻至。“
　　玉面神婆接道：”五招能勝我，恁誰也不相信，可是事實在，當時我傷心得哭了起來，真丟人，那麽大我還是第壹次哭在眾人面前。
　　“歐陽龍年有意氣我道：’大姑娘哭什麽，少爺替妳報仇。‘
　　”呸，他想替我報仇，也不照鏡子，自以為多了不起……“
　　芮瑋想笑沒敢笑出來，心道：”玉面神婆這番說話渾然忘了年紀，跟少女的口氣壹般。“
　　玉面神婆道：”結果他沒半點僥幸，第五招不但敗了，而且被胡壹刀壹刀拍在屁股上，跌了個大馬趴。
　　“到底歐陽龍年是個成名的壹派宗師，胡壹刀不應這般給他個難堪，劉忠柱不平道：’胡大俠，妳也來拍我壹刀吧！‘
　　”劉忠柱確實比我與歐陽龍年身手高，但在第七招上被胡壹刀擊敗，雖未出醜已夠劉忠柱傷心的了，黃山大俠見劉忠柱敗了，壹聲不吭，舉劍去，胡壹刀狂笑道：’妳們就是壹齊上，胡某也不怕。‘
　　“他這麽壹說更引起咱們的不滿，只見黃山大俠鬥到第七招也敗了，歐陽龍年乘風起浪道：’咱們壹起上啊！‘
　　”我對胡壹刀不滿到極點，歐陽龍年壹上，我也毫不考慮跟上，才鬥壹招，黃山大俠道：’住手，不要壞了自家的名氣。‘
　　“我見黃山大俠、劉忠柱不上手，想到以二敵壹大丟人了，無意再鬥，黃山大俠壹說，我急忙後退，但歐陽龍年有意不退，胡壹刀好似很看不順眼他，壹刀又將他拍倒，而且掛了彩。
　　”這下激怒黃山大俠，說道：’胡大俠這就是妳的不對，妳邀咱們來參加武會，原是以武會友，咱們不遠千裏趕到，總是壹番盛情，但妳殺傷歐陽兄是什麽意思？‘
　　“歐陽龍年乘機撒賴道：’姓胡的，妳狠什麽，有種壹刀將我劈死，黃大俠、劉大俠我的後事交給妳們啦。‘
　　”劉忠柱也怒道：’歐陽兄，妳放心，他決不敢殺妳，縱然如此，咱們就要和他理論。‘
　　“胡壹刀連勝四大高手，得意已極，而且每人都擋不住他的幾招刀法，更是得意，笑道：’就算胡某不對，妳們壹起上吧，試試看能不能走完八招海淵刀法，倘若八招不敗咱們再說。‘
　　”黃山大俠見他不講道理，硬是炫耀他的刀法，很是生氣道：’妳的刀法，固然厲害可惜內力不足，不要說四人聯手鬥，只要劉大俠與我聯手就可勝妳。‘
　　“胡壹刀不相信黃山大俠的話，大笑道：’不錯，我內力確實不足，更不如妳們四人，但要說二人聯手就可勝我，胡某不但不信，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是夢想！‘
　　”劉忠柱與黃山大俠看法相同，頗有自信道：’倘若我與黃兄僥幸勝了妳，如何？‘
　　“胡壹刀毫不考慮道：’妳們要胡某做什麽，胡某就答應什麽。‘他以為七招就能勝黃山大俠與劉忠柱，決不可能輸了，卻不知武功壹道，招式雖然重要，深厚的內力卻是致勝的重要因素。
　　”歐陽龍年看準這點，大叫道：’妳要輸了，橫刀自刎，有種敢這樣承諾嗎？‘
　　“這招激將法，壹激成功，胡壹刀慨然應道：’好的，胡某輸了立即自刎。‘
　　”這番相鬥，與前幾次相鬥絕不相同，黃山大俠、劉忠柱前兩次與胡壹刀鬥，純是本著磋摩武技的原則，點到即收，兩人聯手勢在必贏，各個盡展全力，只見他兩人出招穩若泰山，壹招壹式無不用上十二分的真力。
　　“果然不錯，胡壹刀雖然刀法精妙無比，吃虧在內力不足，無法攻進黃山大俠與劉忠柱的招式之內。
　　”但要是壹人和胡壹刀鬥還是要敗，因這種全力的凝重的守勢，守不長久，胡壹刀只要遊鬥，待得敵方內力耗盡大半，再壹進攻，勢必攻進，擊敗敵手。
　　“然而兩人聯手，壹個攻壹個守，胡壹刀攻哪壹個，被攻的人便改攻為守，另壹人易守為攻如此互相攻守為用，百招下來，胡壹刀被攻得手忙腳亂，無法平心靜氣地打下去了。
　　”黃山大俠乘胡壹刀氣浮，攻勢不淩厲時，壹劍擊落他的單刀，只見胡壹刀臉色頓時煞白，站在原地壹語不發。
　　“黃山大俠與劉忠柱雖然勝了，並未顯出絲毫得意的神色，因這是靠兩人才勝他，要是任何壹人和他鬥，決然要敗。
　　”歐陽龍年乘勢打落水狗，冷笑道：’裝傻嘛，舍不得壹刀抹脖子是不是，怕死就不要徒逞口舌之快。‘
　　“他話剛說完胡壹刀倏地拾起刀來，我還以為要殺歐陽龍年，那知胡壹刀竟真的壹刀子向頸子割去。
　　”眼看當今第壹高手要死在壹句豪語中，黃山大俠突地壹劍擋住那刀，說道：’壹句話就把命送掉，何苦？‘
　　劉忠柱勸道：’妳傷了歐陽兄向他賠個禮算了，咱們赴會原是要見見轟動江湖的英雄，妳要是自刎，傳到江湖上還以為咱們將妳逼死，希望為咱們著想，不要意氣用事。‘
　　“這番說詞，不直接勸他停止自刎的舉動，卻令得胡壹刀不得不放下刀來，嘆道：’對，我向歐陽兄賠禮。‘
　　”歐陽龍年哪肯就此罷了，嚷道：’不成，不成，不自殺可以，既答應要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有條件，否則要把此事張揚出去，看妳胡壹刀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江湖義氣言出必行，胡壹刀雖然早知對歐陽龍年起了惡感。不得不低聲下氣道：’什麽條件？‘
　　”歐陽龍年要他將那路連勝咱們的八招刀法傳出，我壹聽這主意不錯，壹旁加油道：’對，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咱們就算了，決不把在這裏的事張揚出去。‘
　　“其實誰願意將這裏的事張揚出去，難道說咱們輸了胡壹刀的事有臉嗎，憑兩人聯手才勝還光彩嗎！
　　”但是胡壹刀言而無信，傳到江湖上，就會笑他是個怕死鬼，胡壹刀要想再在江湖混，非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不可了。
　　“胡壹刀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說道：’妳們要我死還不容易嗎？‘說著舉刀閃電向頸脖砍去。
　　”黃山大俠雖然攔的快，胡壹刀已然砍人自己脖子中壹寸深，鮮血直流，黃山大俠頗曉醫術，急忙替他上藥止傷，包紮傷口，才保他壹命。
　　“胡壹刀還要自刎，劉忠柱搶去那把刀，很生氣地對我與歐陽龍年說：’虧妳們還是壹派宗師，覬覦人家的武功，丟不丟人？‘
　　”我聽劉大俠這麽說，想想實在不對，不由低下頭來，歐陽龍年卻不知恥，嚷道：’拿死嚇人嘛，非傳出去不可，不然，胡壹刀有妳瞧的。‘
　　“黃山大俠怒道：’歐陽兄，妳敢再逼迫胡兄，就是跟黃某過不去，有什麽花樣，向黃某要好了。‘
　　”劉忠柱也道：’妳敢毀滂胡兄的名譽，劉忠柱跟妳走著瞧。‘
　　“他兩人這麽壹說，歐陽龍年變成縮頭烏龜啦，他是沒種向他兩人鬥，胡壹刀不成，自己更不成啦。
　　”胡壹刀十分感激黃山大俠、劉忠柱的維護，嘆道：’非是胡某不肯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只是傳我刀法那人說過，不準傳給江湖上任何人，胡某發誓不傳，否則背誓，妳們要我做別的事，胡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山大俠道：’這話再也不要說了，誰也不要妳做什麽，說來丟人，咱們是妳手下敗將，哪敢再要求什麽，只有不要臉的人才好意思要求。‘
　　”這話明著罵歐陽龍年，歐陽龍年裝著沒聽見，此人老奸巨猾，曉得再說不中聽的話，會引起眾人的忿怒。
　　“劉忠柱心中佩服胡壹刀的八招刀法，問他師父是誰，想去拜訪。胡壹刀說：我的刀法從壹個無名老人處學來。他受了重傷，是我將他請進堡中養傷，他感激我，傳了我八招刀法。無名老人不知道自己姓名，也不告訴胡壹刀住址，傳了刀法，便去了。
　　”胡壹刀說傳他刀法的人是誰，姓什名什，自己也不知道，他怕咱們不信，說出得刀法的經過。
　　“原來胡壹刀得到刀法的經過不過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壹位無名老人到他堡中求住，第二天忽然生了重病，壹往就是牛年，半年中胡壹刀竭誠招待，湯水藥物服侍得十分周到，無名老人病好了，謝他的恩情，傳了他八本刀譜，就是八招刀法的練習法門。
　　”胡壹刀照刀譜練，五年有成，練成後不免技癢，到江湖上向各家討教，哪知那刀法厲害無比，從無壹人走上三招。
　　“後來沒有人敢再跟他領教，要知壹個人所向無敵，不能痛痛快快地打鬥場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於是他多方打聽，知道咱們四人的名頭，下柬相邀。
　　”咱們也早知此人，但想不到無人能敵的刀法，他不過才練了五年，要是胡壹刀沒練這套刀法只是江湖上二流的貨色，壹個二流武師四十多了，而去練壹套刀法，五年後，竟能擊敗武林中的四大宗師，實是壹大奇跡。
　　“而造成這奇跡的因素，僅是無名老人的八本刀譜，要是那位無名老人要多傳他壹點武功，豈非更加不得了。
　　”咱們知道胡壹刀得刀法的經過後，更渴望見見那位無名老人，我壹再問胡壹刀老人去了何處？
　　“胡壹刀起先訥訥不語，顯是不願意說，後來黃山大俠忍不住問道：’可能找到嗎？要是能找到，黃某也要見見此等高人！‘
　　”黃山大俠這麽壹說，他是胡壹刀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不說啦，胡壹刀先說道：’據無名老人對我說，這八本刀譜不過是普遍刀法……‘
　　“咱們異口同聲道：’普通刀法？乖乖不得了；打敗咱們的武功竟是普通刀法，那什麽武功才不普通？‘
　　”只聽胡壹刀接著說道：’無名老人說：他真正的武功是在壹本玄龜集上面學的，這玄龜集上的功夫，只要會了壹種就能橫掃武林！
　　“聽到這話，不由咱們齊都咽下羨慕的口水，心想自己能見到那本玄龜集，只要翻看壹遍，死而無憾。
　　”於是不等胡壹刀再說話，我催道：‘快說，無名老人哪裏去了？
　　“胡壹刀臉色嚴肅道：’我告訴妳無名老人的住處，但妳們要發個誓，等我說完話後要接受我的條件。‘
　　”黃山大俠沈吟壹會，穩重地道：’什麽條件？‘
　　“胡壹刀道：’這條件決不難，黃山大俠，我要出什麽難條件，教胡某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黃山大俠慨然道：’好，我發誓！‘
　　“咱們都發了毒誓，胡壹刀才又道：’無名老人說了玄龜集，見我無動於衷，笑著說，等妳八本刀譜練成，就想要看看玄龜集，而且那想看之心，十分迫切，能令妳寢不安枕，食不知味……‘
　　”這話確實不錯，胡壹刀告訴咱們無名老人的住處後，四十五年來我無壹日不想去找無名老人，每次當想及玄龜集上的功夫，當真寢不安枕，食不知味。
　　“胡壹刀說，他聽了無名老人的話，壹笑了之，因他實在不相信無名老人病得快要死的身體會有什麽了不得的功夫，依他說，本來連八本刀譜也瞧不上眼。
　　”但無名老人仍向他道：’當有壹天妳想見我時，就來葫蘆島。‘這葫蘆島就是咱們現在所處的葫蘆島……“
　　說到這裏，玉面神婆憩下嘴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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