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九回　熟面具
　　芮瑋訥訥地道：“師……師父……好好在世，為何要說去世了？”
　　喻百龍嘆道：“當年我們相約時；我曾說過我若死了，便有人前來代我赴約，妳若說我沒有去世，便明明告訴他們我無能赴約！”
　　芮瑋道：“這……這有什麽關系，師父功力散失，徒兒為師赴約，有何不可？”
　　喻百龍搖頭道：“不能！不能！我若在世便應赴約，縱然全無功力亦要赴約，我要妳代赴約，事非得已，切記見他們時，就說我去世了。”
　　芮瑋應道：“是……是……”
　　喻百龍霍然露出淒涼的笑容，緩緩道：“瑋兒，我先走了！”
　　芮瑋想到師父的性子，他將壹切交給自己去辦，便要離去，莫非去了卻殘生，這樣代他赴約便名正言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大變，急急道：“師父！師父！妳要到哪裏去！”
　　他上前抓住喻百龍的衣袖，不由流下眼淚道：“師父……師父……妳莫非要去……莫非要去……”
　　他再也說不出莫非去自盡這句話，喻百龍察言觀色便知其意，笑道：“傻孩子！傻孩子！妳以為師父會去自盡嗎？不會的！不會的！為師要到壹個好地方去靜養……”
　　芮瑋急道：“去哪靜養？”
　　喻百龍嘆道：“妳不要問我的去處，我要走了，墓中尚有很多余糧，妳若想在這裏多住幾天，不妨多住幾天，好好研究功夫，還有這兩把木劍我用玄鐵木做成，堅逾金剛，不怕寶刀利刃，妳可留著！”
　　他說完就向林邊走去，芮瑋隨跟在後，亦步亦趨，走到林口，喻百龍回身道：“妳不要送我！”
　　芮瑋不敢違背，站在林口，滿面露出依戀的神色，見喻百龍向森林內走進，當他走開十余步，又回過身來道：“瑋兒，妳要小心天池府大公子簡召舞，那年將妳打成重傷的黑衣蒙面人便是他！”
　　芮瑋大吃壹驚，詫異道：“是……是……他？恩公為什麽要殺我？”
　　喻百龍沒有理他的問話，嘆道：“當年他將妳打成重傷，便死有余辜，若不是二哥死去，我定要好好教訓他壹番，如今他是簡家壹脈真傳，爾後妳遇著他只要小心預防，卻不可傷害到他，知道嗎？”
　　芮瑋心想恩公武功高超，只要他不殺害自己，自己怎會傷害他，別說武功不如他，就是勝過他，鑒於他曾救過自己壹命，也不會下毒手。他卻不知以後就因喻百龍這句話，他應該殺簡召舞而沒有殺他達數次之多！
　　喻百龍終於走遠了，芮瑋哀傷地走回墓前，無聊地坐在墓石上，想起師父實是個神奇人物，在武林中他既被稱為武林七殘叟之壹，為何看不出他殘廢在哪裏？
　　再者，為何六殘叟皆會壹招海淵劍法？而師父又怎麽獨會兩招呢？奇怪的是他們都殘廢，難道會海淵劍法必定要殘廢，其中會有什麽關連？自己學會海淵劍法會不會殘廢呢……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亂，理不出壹點頭緒，想到後來，跳身拿起玄鐵木劍，舞了壹趟劍法才使腦筋清靜下來。
　　時日逐飛，瞬間半個月過去，芮瑋天天研究喻百龍留下的秘籍，其中盡載簡藥官壹生的武學，芮瑋看完後，覺得簡藥官的武功與喻百龍所教練法大者雷同，比較起來，簡藥官的武功，陰狠勝過喻百龍所教，尤其暗器功夫載之甚多。
　　那本秘籍看完，墓中的存糧也剩無幾，芮瑋帶著兩柄玄鐵木劍，按照圖上所示，走出機關埋伏的人工森林，來到萬壽居前。
　　他此時的衣裳仍是那年簡召舞與他換穿的玄色長衫，這長衫的質料不凡，穿了年余毫不褪色亦無損壞。
　　天池府的地勢，他了然於胸，當下輕車熟路緩緩走去，走過萬壽居，碰到萬壽居中使用的丫環，她們見著芮瑋，齊都福禮道：“大公子好！”
　　芮瑋暗暗好笑，心想她們還是看不出自己是個假公子，這樣倒也方便，就裝著假公子，堂堂正正走出天池府。
　　他猜測簡召舞壹定在府中，否則丫環見著自己壹定要驚訝了！不知這壹年多來簡召舞和他的後母如何相處？
　　壹面想壹面走，頃刻走到劉育芷的地方，突然壹縷簫音飄出，芮瑋聽到這熟悉的樂聲，呆住了。
　　這時日見西沈，與當年芮瑋初來天池府完全壹樣，記得夏詩曾說：“劉小姐無壹日不在此時獨自弄簫……”
　　他呆站著靜聽，越聽越淒涼，思起劉育芷對自己的好處，不由淚落滿衫，暗道：“簡大公子在家，她為何還要吹出這樣哀傷的調子呢？難道簡召舞還是不願見她，她這麽好的姑娘，為什麽不見她？為什麽讓她獨在閨房傷心呢……”
　　芮瑋越想越氣，自語道：“我非要問問他是什麽道理？”
　　只見他加快步子向簡召舞的書房走去，當他匆匆走進書房，房中空無壹人，芮瑋望望四壁仍是當年的裝飾，沒有壹點變更。
　　他感慨萬千地走到書架前，抽出壹冊書，封皮寫道：“閩北五虎斷門刀”。
　　這本書曾看過，隨手翻了翻便插進去，正要抽出另外壹冊書來看，突聽身後女子聲道：“公子散步回來啦？”
　　芮瑋不用回頭便知是夏詩的聲音，心中暗喜那天她幫自己出外拒敵，想來並未受到簡老夫人的責罰。
　　他高興地回過身來，只見夏詩容貌未變，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見到她不由含笑道：“我回來了！”
　　驀然夏詩臉色突變，這個笑容，這個沙啞的聲音，她已有壹年多沒有看到亦沒有聽到了！
　　芮瑋見她呆住了，也不覺得異樣，笑道：“妳好嗎？”
　　他這句問話完全是出於內心的情意，並未想到目前的環境，更未想到這壹句問話便拆穿了他假公子的身份。
　　夏詩哪曾聽到這麽關切自己的問話，心中壹緊張，慌忙道：“我……我……給公子……打洗臉水……”
　　她轉身壹瘸壹拐走了幾步，也許心中太緊張的關系，腿壹歪身體就要向右邊倒下。
　　芮瑋見狀大驚，壹掠上前扶起她的香肩，十分激動地道：“妳……妳……妳的右腳怎麽啦？”
　　夏詩陡然被他扶在肩上，渾身如觸電般，羞得滿面泛起紅霞，只聽她低著頭細聲道：“那年我幫公子拒敵，結果老夫人知道，將我的右腿打斷，如今走起路來總是壹瘸拐，十分不便……”
　　芮瑋聽得怒火中燒，大聲道：“就為了妳幫我，竟……竟將妳的腿打斷了……”
　　芮瑋話聲太過激動，雙手不覺扶緊了夏詩的雙肩，夏詩是個黃花閨女，怎好意思讓男人握在肩上，於是她輕輕壹掙，掙脫開，羞赧笑道：“我去打水！”
　　芮瑋壹把抓住她的玉手，無限柔情地道：“妳不用打水了，記得那年我曾說過只要不死，再也不叫妳做卑賤之事，今後妳跟我走，走出這個天池府！”
　　夏詩心中欣喜得身體微微顫抖道：“公子……要……要帶我到哪裏去？”
　　芮瑋想既要她走，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當下坦誠地道：“妳不要叫我公子，妳可知道我是誰？”
　　夏詩擡起頭道：“我早已知道妳不是大公子！”
　　芮瑋反問道：“誰說我不是大公子呢？”
　　夏詩道：“妳和大公子的性情完全不壹樣，那年我眼見妳被黑衣蒙面人打倒，被壹個身手矯健的老人救去。”
　　芮瑋緊問道：“後來怎樣？”
　　夏詩靜靜地道：“那天黑堡來犯者敗退後，不多久公子回來，他長得雖和妳壹模壹樣，但幾天後，沒看到他的笑容，聲音也沒有那麽好聽，於是我便知道這才是真的大公子，而妳是個假公子，只不知妳被老人救到哪裏去了？”
　　芮瑋嘆道：“妳可知那打傷我的黑衣蒙面人便是大公子？”
　　夏詩驚道：“公子為什麽要打傷妳呀？”
　　芮瑋道：“我也不知什麽原因，正如簡老夫人打斷妳的腿壹樣的莫名其妙，這地方不是好所在，妳快去收拾，我帶妳離開。”
　　夏詩連連點頭道：“妳在這裏等我，我即刻就回……”
　　芮瑋見她壹瘸壹拐地離去，想到簡老夫人的殘酷，不由怒火填膺，恨不得馬上大鬧天池府壹番，但想到簡召舞救命之恩，雖然他曾有意殺死自己，仍是把怒氣按捺下去，靜靜地站在書房中。
　　他面裏背外，才站壹刻，壹個尖銳的男子聲道：“閣下何人？”
　　芮瑋猛地轉過身來，瞪著來人。
　　簡召舞微微壹驚，就無動於衷地走進書房，放下馬鞭，冷冷道：“我以為妳已經死了？”
　　芮瑋也不假以顏色道：“差點死去，虧得芮某命大，死裏逃生！”
　　。
　　簡召舞冷笑道：“妳既兩次撿回性命，還來這裏做什麽？”
　　芮瑋道：“恩公吩咐芮某在這裏，當然要來！”
　　簡召舞怒目道：“我救妳壹命，代價本是要妳住在這裏，結果半途而逃，怎麽說法？”
　　芮瑋不由也怒道：“我被恩公逼走，不敢留在這裏等死。”
　　簡召舞哼哼冷笑道：“說話可要小心壹點，要知妳的命再大，第三次要死時便逃不了啦！”
　　芮瑋道：“未必見得！”
　　簡召舞憤怒道：“不信妳走著瞧！”
　　芮瑋道：“芮某來此不是找恩公挑釁，為了奉勸壹事！”
　　簡召舞嘿嘿笑道：“奉勸壹事？不知簡某有何事需人勸告？”
　　此時走進兩丫環，端來茶水，是春琴和冬畫，她兩人猛然見到房中站著兩位壹模壹樣的大公子，嚇得壹驚，把茶水“嘩啦”壹聲跌得滿地皆是，張口欲呼……
　　簡召舞臉色壹板，急聲道：“妳們敢叫出聲來，馬上撕裂嘴巴！”
　　春琴、冬畫被恫嚇得硬生生收回驚叫之聲，沒有呼出，趕緊蹲下身子，收拾杯盤。
　　簡召舞接著吼道：“還不快滾出去！”
　　她兩人不及收拾，匆匆跑出。
　　芮瑋嘆道：“妳何必對她們那樣兇？”
　　簡召舞大怒道：“我的事要妳管嗎？”
　　芮瑋從容勸道：“恩公的脾氣性情若能變得隨和點，不是很好嗎？為何擺出冷酷的面容，下人們懼怕呢？甚至連妳的弟弟也駭懼妳三分？”
　　簡召舞冷笑道：“妳懂得什麽？我要和善的話，如今早已不在世上了！”
　　芮瑋嘆道：“我知道簡老夫人想殺害妳……”
　　簡召舞截口道：“妳知道的不少啊？”
　　芮瑋接道：“妳對別人冷酷無情，為了防範自己不被陷害也還罷了，但是卻千萬不該不理劉姑娘，她到底是妳未過門的妻子……”
　　簡召舞哈哈壹聲陰笑道：“妳管得真多呀！我告訴妳，壹個人最好少管別人閑事，自己都泥菩薩過江，還管別人的事，豈不笑話！”
　　芮瑋倔強地道：“芮某無能，這件事卻非管不可，妳壹定要好好對待劉姑娘，不要冷落她，因……因她是壹位很好的姑娘……”
　　簡召舞冷笑連連道：“閣下對我未過門的妻子好像蠻不錯呢！莫非……”
　　芮瑋臉色壹紅，急忙道：“妳別胡思亂想，劉姑娘玉潔冰清，決非不三不四之人，妳……妳壹定要對她好！”
　　簡召舞壹聲大笑道：“對她好有何不可，閣下不用關懷了，倒是簡某救妳壹命，該如何報答呢？”
　　芮瑋微怒道：“施恩不言報，妳要我報恩，當然不會不報的，但不知當年我為妳奮身拒敵時，為何不幫忙趕退敵人，反而蒙面將我擊成重傷？”
　　簡召舞神色壹楞，即刻假笑道：“誰告訴妳那蒙面人是我？”
　　芮瑋正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簡召舞嘿嘿幹笑了兩聲，道：“公子蒙面攻妳，用意就在使妳報恩！”
　　芮瑋氣憤地道：“妳助紂為虐，教我如何報恩？”
　　簡召舞陰狠地道：“當妳被我殺死，便是報恩的時候！”
　　芮瑋大驚道：“妳……妳……”
　　簡召舞殺氣滿面道：“我怎麽啦！當年救妳壹命，今日便該壹死以報恩……”
　　話聲中壹腳向芮瑋陰部踢去，右掌向著頭部砍下。
　　這壹掌壹腿飛快無比，好不厲害，芮瑋暗中有備，雙掌上下壹分，恰恰擊向簡召舞手腳上的重要穴道。
　　倘若簡召舞不將壹掌壹腳收回，將要被芮瑋制住，他見芮瑋出招神奇無比，暗驚不已，哪敢再攻，陡然收回拳腳，左掌卻突然從袖底攻出，向芮瑋腹部擊去。
　　哪知芮瑋的左手不知何時早已伸出食指，護在腹部中央，簡召舞堪堪碰到他的食指便覺手心壹麻，幸虧簡召舞應變甚快，霍然收手，假若稍慢壹點，就要被點住手心“百湧穴”。
　　簡召舞此刻吃驚非小，那第二招芮瑋好似算定要攻他腹部，所以等在那裏，假若真被他點住穴道，那就好像送過去讓他點壹般，天下哪有這等打架法！
　　簡召舞大大驚異之下，仍能分析敵情，暗道：“莫非他通曉自己的拳腳。”當下攻勢即刻壹變，展出數年臨敵經驗而自創壹套拳法。
　　這套拳法破綻甚少，不下於藥官所創的掌法，芮瑋擋了兩招便知厲害，即以玄妙三十掌應對。
　　這玄妙三十掌為喻百龍的絕學，厲害稍勝簡召舞那套拳法壹籌，但簡召舞的臨敵經驗較為豐富，所以能戰個平手。
　　芮瑋壹時不能得勝，應付卻很自如，壹面招架壹面道：“妳現在殺了我有什麽用？”
　　簡召舞見他不但招架得下自己最拿手的招法，尚能從容說話，氣得真要吐血道：“妳要報恩，就該自刎，不用公子動手！”
　　芮瑋不解道：“我死，於妳有何好處？”
　　簡召舞乘他說話，迅快攻去五拳，芮瑋壹壹從容躲過，壹點也不吃力，簡召舞知道要想光明正大的勝他，實非易事，只有引他分神，當下拳腳放慢道：“妳死在我書房中，後母當以為是他家將我殺死，再也不會以為是個假的，如此壹來，後母就不會再設心害我，知道嗎？”
　　芮瑋慢慢拆解攻來的拳腳道：“妳死了，簡老夫人當然不會再設心害妳，哪有再害死人的道理！”
　　簡召舞暗罵了聲“笨小子”，陰陰道：“當我死了，後母對自己便不再嚴加防範，我在暗中，她在明中，我的武功雖不如，乘她疏於防備時，可將她殺死！”
　　芮瑋聽到這話，大驚失色，手腳不由遲滯了壹下，簡召舞抓住機會，壹記絕招，攻向芮瑋的要害，那知芮瑋的福命大，覺到腿部忽然壹癢，不由壹蹬，剛好閃開簡召舞那記殺手。
　　簡召舞連連暗道可惜，拳腳放得更慢，好似已無心再拼命爭鬥了。
　　芮瑋跟著放慢拳腳道：“妳這樣的用心，未免太狠了，簡老夫人到底是妳的後母，為何定要殺死她呢？”
　　簡召舞故意嘆道：“我不殺她，她便要殺我，為了生存惟有狠心而做了！”
　　芮瑋邊打邊搖頭道：“難道那年黑堡來犯，妳要助他們將我殺害，那時我若死了，不但稱了妳的心，也稱了簡老夫人的心！”
　　簡召舞暗中道：“可不是嘛！那時妳死了，也用不著我現在費神，可恨那個老頭救了妳，破壞了我的全盤計劃！”
　　芮瑋拆解了三記絕招，忽然想起壹件事，又道：“那天妳縱然殺死我，也不容易騙得簡老夫人相信！”
　　簡召舞驚道：“為什麽？”
　　芮瑋緩緩說道：“那年誰也不知我是裝扮的假公子，死了便以為真公子力戰黑堡而死，毫無破綻，如今春琴、冬畫都知道有兩個模樣壹般的大公子，說與簡老夫人知曉，簡老夫人還會相信身懷絕世武功的大公子會平白無故地死在書房中嗎？顯然她壹經猜測，便知死的是假公子了！”
　　簡召舞心中壹震，忖道：“倒沒有防到這點，虧得這呆子提醒我！”
　　不覺高興地笑道：“這沒關系，等妳死了，我立即就將春琴、冬畫殺了滅口！”
　　芮瑋聽他說出這等殘酷的話，臉色壹點不變，還在笑著，暗暗膽寒，想到秋書的死，悲憤道：“秋書也是妳殺死的嗎？”
　　簡召舞得意地笑道：“自妳進府，我在暗中註意，恰巧發現秋書揭破妳的身份，等她回房，我便將她吊死在房中，死得神不知鬼不覺，否則她要告到後母那裏，妳我性命皆要壹壹不保！”
　　芮瑋憤怒得反攻三掌，但因怒中出手，準頭大差，簡召舞含笑招架，芮瑋打不到他，氣得大罵道：“妳誘奸了她，常言道壹夜夫妻百日恩，妳殺了她，良心何在？我……我……”
　　簡召舞笑意更盛道：“妳要怎樣？告訴妳數月前春琴、冬畫也被我誘奸了，如今她倆既得知本公子的陰謀，照樣逃不了吊死！”
　　芮瑋氣得眼中直冒金星道：“那……那……夏詩……可被妳……”
　　簡召舞撇嘴笑道：“那瘸腿的丫頭，給我玩，我還不要呢！”芮瑋怒得拳腳大失法度，說話都結巴道：“妳……妳……太……太……狠心了……”
　　簡召舞故意大笑道：“那有什麽狠心！就是劉姑娘，我那未過門妻子若要得知我的陰謀，本公子也決不饒她，教她活活吊死！”
　　他顯然故意說這話來氣芮瑋，芮瑋缺少對敵的經驗，怎知對方的陰謀，大大憤怒之下，毫無防守的攻去三招。
　　這三招破綻百出，要知越是高手較藝，越是註重心定氣閑，凡是絕學，氣壹浮，便與普通掌法壹般了！
　　簡召舞三招輕易擋過，跟著壹殺手，印向芮瑋的心門，這壹掌若要印實，芮瑋便要立刻被震斷心弦，死於非命！
　　就在此時，芮瑋突覺右腳又是劇烈壹癢，由不得身體向右倒去，於是簡召舞那記殺手，只印在芮瑋的左肩上！
　　這記殺手，力道何止數百斤，芮瑋被打得連退近丈摔在墻壁上才止住身體，尚虧他練的是天衣神功，只是皮肉受傷，筋骨未折，當下他身體壹彈，如箭般彈開墻壁，猛力攻去。
　　簡召舞萬萬料不到這壹掌打失了，但打在肩上也要筋骨折斷，不能再戰，哪知芮瑋壹點沒事，驚得簡召舞臉色慘變，心道：“難不成他是鐵打銅鑄的？”
　　芮瑋怒氣未消，反而越發冒火，暗中大怒道：“妳敢殺劉姑娘，我今天就給妳拼命！”
　　心中所想，嘴中不覺喊道：“妳不殺劉姑娘，我今天就饒了妳。”
　　簡召舞暗暗好笑，心想像妳這樣打法，自身就要難保，還要替別人打抱不平，實在可笑！
　　他輕易架開芮瑋盲目的攻勢，慢慢將全身攻力凝聚在雙掌上，預備壹擊成功，縱然芮瑋有無敵的護身神功，亦要他立即死在掌下！
　　芮瑋正攻的猛烈，忽覺耳角壹陣劇烈的刺痛，瘋狂的神智頓時清醒，只聽得耳邊傳來了陣如蚊蚋輕鳴般的聲音道：“芮兄，妳要好好愛惜自己的性命，不要中了簡召舞的激將之計，沈著應戰！”
　　這是女子的聲音，也是芮瑋熟悉的聲音，他聽到這聲音就有莫名的興奮，不由大聲道：“妳是誰？妳在哪裏？”
　　簡召舞見他神智瘋狂到自言自語的地步，哪知有人用“傳音入密”的絕頂氣功在指點芮瑋，自忖是大好的機會，立時如狂濤駭浪般的掌力洶湧襲向芮瑋的胸口。
　　芮瑋識得這招，是簡藥官成名的三大絕招之壹“滔天巨浪”，此招威力甚大，但芮瑋這時神智清醒異常，冷靜得很，立即以玄妙三十掌最後壹招應敵，雙掌輕拍在淩厲的掌風上，借力翻身飛起，十分巧妙又無驚險地落在簡召舞身後。
　　此招是玄妙三十掌的救命絕招，可說妙到頂巔，簡召舞滿以為定要得手，哪知被他如此瀟灑地躲讓，驚得呆站在那裏，忘了再出手進攻。
　　芮瑋壹定身便四下張望，尋找剛才在自己耳邊說話的女子，望到門口，見夏詩正收拾細軟，匆匆走進。
　　夏詩迎面看到芮瑋，沒有見著另壹角的簡召舞，進房就急急道：“我們快逃吧！莫要等公子回來便逃不掉了！”
　　簡召舞嘿嘿笑道：“本公子就在這裏，什麽事莫要讓我知道！”
　　夏詩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不覺打個寒戰，簡召舞閃身而出，她陡然見著，失聲驚呼！
　　簡召舞知道此時要想再傷芮瑋勢非可能，不如羞辱他壹番，出口鳥氣，當下譏笑道：“好個慷慨激昂的英俊少年，來到本府不但偷學武功，尚學會偷香竊玉的本領，不錯呀！不錯呀！”
　　芮瑋現在已不輕易受激，想到剛才實在驚險，若非那女子三次用牛毛針驚刺自己，此刻早已死於非命了。
　　他不動聲色地道：“夏詩我們走吧！”
　　簡召舞見他已不受激，哪能容他將夏詩帶走，飛身掠過芮瑋身旁，壹腳朝夏詩下陰踢去。
　　夏詩驚嚇得“啊喲”壹叫，芮瑋不及搶救，見簡召舞打不過自己卻去殺害弱女子，大怒之下，拼指如劍，朝簡召舞背心重穴全力截去！
　　簡召舞何等人物，壹觸指風便知若被截實，性命定然不保，當下無法再傷夏詩，迅快收回那腳，返身敵去。
　　眼看他倆又要大戰起來，突聽外面嬌喚道：“大哥！大哥！我們去獵獅吧！”
　　簡召舞在天池府中只有和他這個嫡親妹妹相好，芮瑋也聽出是簡懷萱的聲音，想到那年她約自己去獵獅的情景不由心動。
　　簡懷萱輕快地走進，只見她身穿素白色絨綢勁裝，長發高堆，露出有如滴粉搓酥的頸項，比壹年多前更成熟了。
　　她陡見室中站著兩個壹般模樣的大哥，驚叫道：“啊！妳們哪個才是我大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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