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懷疑

　　警服裏的槍和匕首沒見了。
　　趙直質問孫震陽是否拿了他警服裏面的東西，孫震陽竟然矢口否認。
　　趙直楞住了，但也僅僅楞住了幾秒鐘，他就迅速清醒了。
　　在這間是十幾平米的小房子，武器能跑到哪裏去，總不能長腿飛了吧。
　　就算是將整個病房翻個底朝天，趙直也必然要將自己好不容易搜刮來的武器找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握緊了雙拳，似乎正要動怒。
　　就在動怒之前，他忽然想到孫震陽剛剛幫他死裏逃生了壹次，也是不想撕破臉皮，所以準備再問壹次，如果孫震陽還說沒看見的話，再動真格的也不遲。
　　趙直剛要開口再次詢問，誰知孫震陽忽然嘿嘿笑了起來，他笑得很詭異，笑得很離奇，這壹笑倒是讓趙直有些發蒙，因為這笑來得不明不白，而且笑容裏似乎帶著壹絲嘲弄的味道。
　　趙直還沒有反應過來，孫震陽便緩緩掀起了自己的被子，在被子底下，孫震陽的腰邊，放著兩把槍，壹把金槍，壹把黑槍，在兩把槍中間，夾著壹把明晃晃的匕首。
　　“妳要找的就是這東西吧？”孫震陽笑著道。
　　趙直壹把將槍從床上拿起來，塞進了口袋中，然後把匕首和子彈袋也拿了起來，分別裝進腰間和口袋中。
　　將武器藏好之後，趙直才望向孫震陽，神情凝重地道：“妳剛才為什麽說妳不知道？”
　　孫震陽聳了聳肩，壹副無所謂的表情，道：“看妳忙活了半天，神經緊張兮兮的，這不是想讓妳放松壹下嗎？”
　　趙直盯了孫震陽壹眼，緩緩道：“孫老師，這話我本來不想說，但現在卻必然要跟妳說明白，剛才要換作我以前的脾氣，二話不說，直接就上去打妳了，像這樣的玩家，下次還是不要開的好。”
　　趙直說完之後，便走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
　　孫震陽忽然嘆了壹口氣道：“都是為妳好。”嘆完氣，他便轉過身去，面對著墻壁，將後背留給了趙直，似乎是真的想為趙直好壹樣。
　　趙直摸著口袋中的槍，心裏逐漸安定下來，他真得搞不懂孫震陽到底是要幹嘛，十分鐘之前，孫震陽還幫了他壹次，結果十分鐘之後，就莫名其妙將槍支藏起來，藏起來也就罷了，竟然還說沒看見，沒看見也就罷了，最後竟然是想跟趙直開個玩笑。
　　趙直在心中思量著，孫震陽剛才估計是怕自己直接來硬的，看瞞不住，所以幹脆就說出來了。
　　“絕對不是說笑話那麽簡單的事情。”
　　趙直在心中暗道壹聲，也轉過身，面對著墻壁。
　　他的心中有些生氣，但倒不是氣孫震陽，而是氣冷空，也不是氣冷空，而是氣現在的人怎麽動不動就想置別人於死地。
　　其實，歸根結底，他還是在氣冷空，氣冷空的同時，他開始在腦中思考該如何讓冷空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既然對方已經刺刀見紅，已經表露出了明顯的敵意，那自己也沒必要再忍著了，而且現在他對冷空也不像剛開始那樣忌憚的，下水道地圖的事情也沒用了，所以幹脆就找個時間好好教訓他壹頓，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不然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又會冒出來，陰自己壹道。
　　趙直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冷空這事辦得不地道，不僅不地道，簡直不人道，按理說，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沒到要相互滅口的地方，但現在，冷空卻上來就要滅口。
　　人心險惡啊！
　　趙直感嘆了壹聲，伸出拳頭砸向了墻壁，發出‘砰！’地壹聲響。
　　隨後，他深吸了壹口氣，轉而開始思索下午如何將屍體搬運進院長辦公室房間的事情，畢竟，這才是頭等大事。
　　想起院警的屍體，就不由地想起了這兩天的所作所為，趙直感覺這兩天他做的每壹件事都是鋌而走險的事情——
　　先是閱覽室偷院警的褲子，從褲子裏面拿到了警棍和手銬，接著殺了壹名院警，並扒下其衣服假扮成院警，隨後在三樓看守扣樓梯直到晚上，偷偷去撬開院長的門結果鋼絲折進裏面了，然後遇到孔武，在孔武的幫助下，將門弄開，進入院長臥室，偷了槍，然後又去梅醫生的辦公室，從小玉那裏得了壹把槍……
　　整個過程可謂跌宕起伏，讓人意想不到，但每壹次的化險為夷卻又在情理當中，幫助他的人都是他曾經幫助的人，或者是和他比較投緣的人，比如在暗夜中到處遊蕩的孔武，比如鈴兒……
　　想著想著，趙直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僥幸，他試著回想過去，從進入病院壹直到今天，那麽多次，死裏逃生，其實都是靠著僥幸二字，看來是老天有意不讓他死。
　　他搖晃了壹下腦袋，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事，而是將註意力集中到下午搬運屍體的事情上。
　　逐漸地，思路理清了，中間遇到的幾種意外情況也想到了處理的方式。
　　想通了之後，趙直就感覺到犯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趙直被搖醒，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二子正站在自己的床頭。
　　二子的臉上黑乎乎的，看來是又往臉上重新抹上了塵土，而在二子的床上，依舊躺著那具屍體。
　　“我先去吃飯，我吃飯之後，換妳去吃，這裏要留人看守，以防萬壹。”二子說道。
　　“好，妳先去，我等會去，記得讓茗人和王小胖在休息室等我，我有話對他們說。”趙直說完之後，又繼續躺在了床上。
　　二子剛要出門，孫震陽忽然翻過身來，說道：“妳們壹起去吃吧，這裏不是有我嘛。”
　　趙直看了他壹眼，沒有說話。
　　孫震陽忽然笑了笑道：“要是我想告發的話，早就說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妳不會還在生早上那件事的氣吧，都跟妳說了，那是和妳開個玩笑。”
　　趙直原本不想起床的，但沈吟片刻之後，他還是從床上下來了，他穿好衣服，望著孫震陽道：“孫老師，早上那件事已經過去，咱們就不要再提了，妳知道的，我壹直都很信任妳。”
　　說完之後，趙直就跟著二子走了出去。
　　“記得幫我帶飯。”孫震陽喊了壹聲。
　　“放心。”趙直走出門外，頭也沒回。
　　兩人朝前走去，壹邊走著，趙直壹邊道：“二子，妳覺得孫震陽這人可信嗎？”
　　二子想都沒想，就道：“可信啊，事到如今，也只有可信了，如果不可信的，我們難道還能從頭再來嗎？”
　　趙直神情凝重，沒有說話。
　　二子似乎想到了什麽，繼續道：“而且，當年梁哲逃走，他也是知道的，還不是沒告發，我覺得他只是有點奇怪而已，不，是有精神病，雖然這麽多年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也從沒聽醫生或者護士說過，連他自己都沒說過，不過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有些奇奇怪怪的，經常自言自語，半夜還壹個人躲在洗手間裏發出動物的叫聲，這些妳都是知道的。”
　　趙直點頭道：“這我倒是也看出來了，但我總感覺他這個人不止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至少不是我們認為的樣子，他這幾天說的話和做的事確實有點超出我的想象。”
　　二子輕吸壹口氣道：“不要想這麽多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壹步，他又和我們在壹間病房，不讓他知道也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大大方方直接相互信任比較好。”
　　二子說這話的時候，摸了壹下他自己的鼻頭，被趙直給發現了。
　　趙直忽然有些奇怪，怎麽二子不替自己說話，倒替孫震陽說起話來了。
　　趙直猛地想起來，在過去的壹段時間裏，每天晚上都是他們三人在壹起，晚上說的話，他們三人都知道，但只有昨晚，趙直沒在，不知道二子和孫震陽這兩人在壹晚上都說了些什麽……
　　趙直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多疑了起來。
　　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多疑的？
　　難道是從殺人之後嗎？
　　還是在殺人之前就已經多疑了？
　　他不敢再多想，如果多想的話，估計連二子都不能百分百信任。
　　或許是因為剛剛被冷空從背後陰了壹刀差點致命的原因吧。
　　趙直這樣安慰著自己，隨即斜眼瞟了壹眼二子，二子的臉上黑乎乎的，雙眼似乎是故意瞇起來，顯得眼睛很小，他的表情和神態有些緊張，像是怕被別人看出來……
　　趙直深吸了壹口氣，和二子壹起，走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靠裏面的壹張桌上，此時正坐著三個人，茗人，王小胖和甄晴。
　　壹整天沒見，趙直倒是挺想念他們的，當然，在這裏面，他最想念的還是甄晴。
　　但現在畢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所以趙直只能對他們壹視同仁。
　　趙直和二子分別拉了壹下椅子坐在了桌旁。
　　坐下之後，趙直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道：“今天下午的活動時間，我們要合力演壹出戲。”
　　“什麽戲？”茗人問道。
　　“大變死人！”趙直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