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練習武力

　　在不安的雨滴敲打聲中，壹夜就這樣過去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病房裏面射進了壹丁點的光線，昏暗的讓人不想睜開眼睛。
　　趙直從床上艱難地爬了起來，經過了壹夜的修養，他不僅沒有感到精力充沛，反而四肢越發地酸疼了起來。
　　他活動了壹下脖頸，伸展著四肢，關節碰撞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響。
　　許多人在晚上臨睡前會下很多的決定，每壹個決定都激情四射，熱血噴湧，並堅信自己第二天壹定可以辦得到，其中最最經常的就屬——我要早起。
　　然而真正按照那個定好的時間起來的，卻是少數人中的極少數。
　　趙直在前天就已經下了早起這個決定，無論如何，他不會將大好得時光消耗在無聊的病床上，他需要的不是睡覺，死後有得是時間睡覺。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盡快恢復體能，保持銳利和敏捷的思維，找到逃出去的契機，以及復仇的好機會。
　　“累嗎？”
　　趙直站在鐵柵欄前面，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搖了搖頭。
　　“累就對了，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鐵柵欄阻攔了趙直和外面的聯系，他的手指在鐵管上輕輕撫摸著，冰涼的金屬質感讓他的心中感到了壹陣慌亂和不安。
　　是不是也有人曾經站在他同樣的位置，望著同樣的天空，生出同樣的想法？
　　他是出去了，還是被困死在了這？
　　如果這輩子都被困在柵欄的後面，無所事事，混吃等死，那我的父母將我生下來做什麽呢？
　　趙直用指關節敲了幾下鐵管，心中的不安和慌亂也變得厲害了起來。
　　解決掉那些負面情緒，最好的辦法就是——正面給予回擊。
　　趙直原地趴下，雙腳伸向洗手間，雙手按在地面上。
　　深吸了壹口氣之後，他開始做起了俯臥撐。
　　他現在已經給自己定制了詳細的鍛煉方案，不急不躁，循序漸進，才能收獲更好的效果，當然最重要的是，壹定要持之以恒。
　　這麽簡單的道理，似乎每個人都懂，但能夠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呢？
　　趙直不停地呼氣，吸氣，雙手在地上撐住，身體壹起壹伏。
　　第壹組，十五個，很輕松地完成。
　　中間休息壹分半鐘。
　　第二組，十五個，遊刃有余。
　　中間休息壹分半鐘。
　　第三組，十五個，做到最後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疲累。
　　對，累就對了，不累怎麽會成長，沒有力量，怎麽反擊，怎麽逃跑？
　　中間休息三十秒，去洗手間洗了壹把臉。
　　第四組，十五個——做到第九個的時候，他的手臂開始發抖了起來，做到第十二個的時候，他感覺雙臂想要即將要折斷了壹樣。
　　他想到了藍天中翺翔的鳥兒，想到了大海中翻滾的魚兒，想到了草原上奔跑的馬，想到了孤山上嘯月的狼。
　　他壹聲低吼，完成了最後壹個，然後憤然起身，閉上眼，連著深呼吸了幾口氣，手臂似乎正在膨脹，血液快速在身體內流動，他能感覺到體能正在恢復，身體正在壯大。
　　這是壹種活著的感覺。
　　趙直舔了壹下嘴唇，睜開眼時才發現二子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旁，他那雙眼睛即使在清晨依舊炯炯有神，像是他過去的壹夜根本就沒睡壹樣。
　　“壹起練？”趙直喘息著問道。
　　二子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他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洗手間。
　　趙直沒懂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沒再多問。
　　二子從洗手間走出來之後，意味深長地望了趙直壹眼，然後伸出手指了指鐵柵欄的外面。
　　“怎麽了？”趙直問道。
　　“前面不通妳可以走後面，墻是人造的，當然人也能毀掉它。”二子說道，他伸開手掌，掌中多了壹塊墻皮。
　　“挖坑嗎？我不會，再說這裏並不是電影。”趙直道。
　　“正因為不是電影，所以防備才會減弱，妳知道嗎，在最開始的時候，這裏是沒有洗手間的。”二子說完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床，直接躺在了床上，將被子罩在了身上。
　　趙直在原地楞了壹會之後，走進了洗手間，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見右邊的墻壁上，脫落了壹塊墻皮，他伸出手扣了幾下，又扣掉了壹些，露出了裏面紅色的磚。
　　趙直急忙跑到了外面，將臉緊貼在鐵管上，透過窗子，望向了外面，在洗手間右邊那塊墻壁同樣的位置，外面是壹塊平滑的墻壁，他比量了壹下，厚度大約半米左右。
　　趙直的眉頭輕皺了起來，心底暗暗盤算著，如果要通過洗手間挖出壹個坑洞，且能夠讓壹個人的身體通過，那麽直徑至少也得需要半米。
　　就算是打通了，接下來怎麽辦？
　　用壹根繩子吊著，滑下去。
　　那滑下去之後呢？
　　趙直望向窗外，外面灰蒙蒙的，鐵柵欄阻擋住了他向下探看的視野，從他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正下方有什麽東西，只能看到很遠的位置，有壹片小樹林，小樹林再往前，便是病院最外圍的圍墻，圍墻很高很厚，幾乎遮擋住了仰視的方向。
　　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且，鑿墻這種事耗時耗力，說不定鑿了幾個月，卻忽然被人發現，亦或調換了病房，甚至發覺墻壁根本就鑿不同，因為裏面有鋼管……
　　趙直搖了搖頭，冷靜地思考了壹番之後，便決定暫且不考慮這個由二子給他指的壹條逃生之路。
　　“想什麽呢？”孫震陽的聲音響在身後。
　　“在想什麽時候會晴天。”趙直頭也沒回地道。
　　“我看妳是在想著什麽時候能逃出去吧？”孫震陽的聲音中帶著壹絲疲倦，似乎他也壹夜沒睡好。
　　“我不想拖累妳們，但也希望妳們不要到處聲張，更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出口。”趙直的聲音變得有些強硬。
　　“好，當我沒說。”孫震陽說完之後，便走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
　　趙直轉身離開，來到了病房中間的位置，他左右看了看，然後將椅子挪開，中間的那張桌子往孫震陽的床邊搬了過去。
　　隨後，趙直原地做了幾下伸展運動，便握緊拳頭，打起了空氣拳。
　　在過去那些無所事事，當小流氓的日子裏，趙直為了讓自己更好地活著，且讓自己的那些小弟兄們跟著自己不吃虧，他買了壹整套的散打和拳擊的書籍，光碟，那時的他對著那些圖形文字和影音視頻學習了很多實戰的格鬥技巧和散打套路。
　　但後來隨著他步入社會，開始了線人的工作，那些東西也逐漸變得生疏了起來，他的體能在下降，那些招式也漸漸忘卻了。
　　來到這裏之後，趙直才發覺，要想存活下去，需要的不僅僅是大腦，還需要身體，大腦反饋信息，身體給予回擊。
　　趙直在腦中開始回想過去的那些招式，什麽上勾拳，左沖拳，鞭腿，側踹，連壞踢，這些最基本的招式可以先熟練起來，然後再進階復雜的招式和套路。
　　等體能恢復之後，配合上這些實戰技法，他相信，自己可以隨便單打這裏的幾個院警，完全沒有問題。
　　趙直知道散打是最具實戰性的格鬥術，所以他先從散打開始，在過去，他最主要研習的也是壹些散打技巧。
　　現在腦中記到的不是很多，也非常的零散，畢竟那時候只是業余學習，沒有進行專業性的訓練。
　　要是這裏也有書籍就好了，趙直心中暗道，但沒有書籍也無所謂，他可以先憑借著記憶將最基本的東西練紮實。
　　任何搏擊武術，基本功是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
　　趙直依舊記得，在散打中，從大步驟上來說，壹共分為拳法、腿法、拿法、摔法、步法。
　　這幾大步循序漸進，往復穿插，最終融會貫通，便可以壹敵三，甚至第壹敵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最基本的當屬拳法，而拳法當中最基本的便是直拳。
　　趙直在腦中奮力回想著之前看到的散打技法，直拳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陌生。
　　直拳是最實用的拳法，它的威力很大，速度快，可以很好的控制對方的行動和破壞對方的身體！
　　所以，要想練好散打，直拳的技術是很重要的。
　　趙直冥思苦想著直拳的技術要點，那些過去的回憶逐漸回來，他感覺自己又像是壹個少年壹樣，那種崇尚武力解決壹切的時候。
　　“首先，雙腳壹前壹後分開，重心放在中間偏後的位置。”
　　趙直在口中默念了壹句，然後擺出了起手式。
　　“發拳時，後腳蹬直，身子微微前傾，轉動腰部，帶著身子向壹旁轉動，然後放松舒展肩部，重心前移的同時壹拳打出去。”
　　趙直奮力出拳，拳風掠過，發出‘呼’地壹聲輕響。
　　“拳頭打出去後，在觸及對方身體的壹剎那猛然發力！這樣妳的拳頭就有了極大的加速度，獲得穿透力！”
　　在拳頭即將走到末尾的時候，趙直猛然用勁，胳膊壹震，拳頭在盡頭穩穩停住。
　　“還有，實戰中不要用刺拳，這種假動作是對付高手的，對付低手，他才不會管妳那壹套，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趙直依舊記得當時光碟中那個教學老師的忠告，這個忠告讓他好幾次避免了自己被別人打的風險。
　　“今天就先練這最基礎的壹招。”
　　趙直深吸了壹口氣，將這個最簡單的動作反復做了許多次。
　　孫震陽坐在床頭看著趙直，二子的杯子悄悄掀開，壹雙眼睛瞪著趙直。
　　天已經亮了，新的壹天來臨了。
　　趙直在病房中吆喝著，發出壹聲聲悶吼聲，同時不停地用簡單粗暴的直拳沖擊著空氣，發出駭人的聲響。
　　對面的病房有人透過柵欄在看，斜對面的也有人在看，甚至另外壹邊斜對面的病房裏同時有兩個腦袋在壹起看……
　　有兩個院警也在門外看著。
　　“有個病人在練拳。”
　　“就是昨天做俯臥撐那個？”
　　“他叫趙直，聽說曾是個殺人狂魔……”
　　消息傳得很快，即使是在這種禁閉的環境之下。
　　“看來，這家夥病的真不輕。”院警在門外說。
　　“不過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要不妳也跟著學學？”另外壹個院警調侃著他的同伴。
　　“學個鬼！我們有警棍，還有電棍，還有槍！”那個院警大聲說道，似乎是在說給趙直聽。
　　是的，他們有的，趙直都沒有，可趙直有的，他們也沒有。
　　趙直有勇氣，有毅力，有敏銳的思維和細致入微的觀察力。
　　當然，趙直還有壹塊已經磨出尖的‘玻璃碎片’。
　　趙直驟然回身，對著鐵柵欄外面的院警就是壹拳——
　　“呼！”拳風掠過，眼神剛毅而兇狠，雖然隔著壹道門，但外面那兩個院警還是不由地後退了壹步。
　　在那壹瞬間，他們似乎感覺到了壹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