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什麽？要給大明立規矩？

　　“馬上就要結婚，那就意味著他還沒有結婚，”蘇菲·瑪姬絲撅了下嘴，嘟囔道：“即使他已經結婚了，也沒有關系，因為上帝已經安排好了壹切，我壹定會成為他的妻子，這是上帝的旨意！”
　　“上帝？”門多薩侯爵楞了楞，“女爵，您的意思是……”
　　紅衣主教德加馬加拉接過這個問題，皺著眉頭道：“侯爵，我們的教宗陛下在凡爾賽宮的十字形運河邊上向上帝請示了女爵的婚姻問題……上帝的旨意就是女爵將成為商方國王的妻子，並且這段婚姻將會為美洲大陸換來持久的和平。”
　　“感謝上帝！”門多薩侯爵趕緊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他可是候任的秘魯副王啊！
　　現在的秘魯總督區可是包括了西班牙帝國在南美洲的所有屬地，還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波托西銀礦！毫不誇張的說，即使西班牙帝國失去新西班牙在美洲大陸上的大部分土地，只要秘魯總督區和加勒比海上的島嶼不丟，西班牙帝國依舊是壹個世界帝國，甚至西班牙帝國的國力也不會因為失去新西班牙的大部分土地而蒙受嚴重的損失——因為西班牙帝國擁有的殖民地其實是嚴重過剩的。畢竟西班牙本土只有六百多萬人口，根本無法消化那麽大的殖民地。所以大部分的西班牙殖民地，實際上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利用，管理也非常松散。
　　而管理的松散，則意味著秘魯副王有機會從所管轄的總督區中撈取驚人的油水……壹百年來，每壹任秘魯副王和新西班牙副王在卸任的時候都是巨富！
　　而已經得到了秘魯副王任命書的門多薩卻因為遲遲無法完成利奧波德交給的求和使命，結果變成了實際上的西班牙帝國駐華公使了，多虧啊！
　　法蘭西外交大臣李奧納這時壹臉嚴肅地對門多薩道：“侯爵，現在新西班牙戰場的形勢非常危急。在我們離開歐洲的時候，阿茲特克人的大軍正在向萊昂進發，人數據說多達三十萬……路易大帝和英格蘭國王詹姆斯二世已經壹起向新西班牙派去了援兵。但是若能通過聯姻和外交手段換取和平，相信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所以我希望能盡快和大明皇帝見面，以便促成停戰和女爵同商方國王的婚事！”
　　門多薩侯爵大概是離開墨西哥太久了，不知道那些信了至聖之教，背著滑膛之槍，推著火箭之炮的阿茲特克人有多生猛，所以也沒覺得三十萬這個數目有多驚人。因此他聽說法蘭克帝國和英格蘭王國都派了援兵，就覺得有了援兵就不需要急於談判了。
　　“大臣閣下，”門多薩侯爵對法蘭西外交大臣說，“既然法蘭西和英格蘭都派出了軍隊，那些阿茲特克人壹定不是西班牙、法蘭西和英格蘭聯軍的對手……我們還有必要急於談判嗎？或許我們可以等到蒙特祖瑪王被消滅之後，再進行談判。”
　　蘇菲·瑪絲姬壹聽這話就急了，利奧波德也許等得起，但她等不起啊！那個據說是公認美男的商方國王馬上就要結婚了……於是她感覺眨著大眼睛，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法蘭西外交大臣。
　　法蘭西外交大臣道：“侯爵，現在需要討論的不僅是新西班牙的和平，還有整個世界的和平和規則……特別是規則！這將關系到今後壹百年乃至兩百年的世界格局！”
　　門多薩侯爵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是應該給這些該死的異教徒立壹立規矩了，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壹個團結起來的西方世界有多強大！”
　　法蘭西外交大臣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西方是團結壹致的！”
　　紅衣主教德加馬加拉則補充道：“所有信仰上帝的人都已經團結了起來！”
　　門多薩侯爵顯得信心十足，點點頭道：“我明天就派人去約見他們的外交大臣郭有德侯爵……他是個非常難纏的家夥，我們得先和他談壹談，然後才能見到那個蠻不講理的大明皇帝！”
　　“好的！”法蘭西外交大臣李奧納道，“那麽我們現在先統壹壹下口徑吧！大帝認為，在未來的壹百到壹百五十年間，東西方的大帝必須，也只能共存。而要共存，最好先達成壹些共識，作為東西方交往的規則和未來世界秩序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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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了說嘛？立規矩？尼了想立嘛規矩？”
　　大明皇城，氣勢恢弘的鴻臚寺圍樓中的會議廳裏面，壹場外交會談正在進行當中。
　　會談的雙方就隔著壹張十丈長的超長的紅木桌子坐著，大明這邊除了鴻臚寺卿郭有德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人，分別是商王朱怡鎂和鴻臚寺丞李光祖。當然了，朱怡鎂並沒有用商王的身份，而是侍從大臣朱長生的名義參加了今天的會議——這也是他頭壹回參加正式的外交談判，這可是開眼界長本事的機會啊！
　　朱怡鎂已經歷練了好些年了，當過軍官，幹過縣丞、縣令，又在戶部賬目司、稅務司任職。現在又當了侍從大臣，就是跟著朱和墭學當君主。
　　而朱和墭也不可能壹直“帶”他，於是就經常發壹點皇差讓他去做，其實主要還是長見識、開眼界。
　　會談現場雙方都安排了通事，其中門多薩侯爵還專門聘請了能聽懂天津話的通事，所以郭有德的那壹口正宗的天津官話已經不構成雙方交流的障礙了。
　　但是這位郭大侯爺有點目中無人的態度似乎也太不君子了——朱怡鎂長得風度翩翩，又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當然是以君子自詡的，看著郭有德的外交風格總有點不習慣。
　　“外交大臣閣下，”說話的是法蘭西外交大臣李奧納——他倒是壹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很符合朱怡鎂的審美，“法蘭克皇帝和歐洲各國的君主在凡爾賽召開了壹次北約聯盟首腦會議，壹致認為大明帝國對阿茲特克人的支持違反了國際公認的準則，必須要接受北約聯盟的制裁……除非大明願意改正錯誤，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來！”
　　“嘛？”郭有德也能聽懂拉丁文，所以他沒等李奧納把話說完就炸了，猛壹拍桌子道，“大膽，尼了這些蕞爾小國膽敢制裁我大明天朝？活膩歪了嗎？還要我大明天朝改正錯誤？我大明天朝怎麽可能會錯！妳們想開戰說壹聲，我大明天朝奉陪到底！”
　　他這個壹碰就炸的外交風格，還真是讓朱怡鎂這個翩翩君子大開眼界了。
　　就在朱怡鎂感到非常驚訝的時候，郭有德的話已經被翻譯成了拉丁文，也讓李奧納有點不大適應了……在如今的歐洲，已經沒有誰敢動輒以開戰威脅法蘭西——法蘭克帝國了，哪怕奧斯曼帝國的蘇丹也不敢！
　　但這裏是大明！
　　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就是大明……這是壹個連路易大帝都不敢否認的事實！
　　雖說路易只要能集中整個基督教文明的力量，看賬面就能在人口、土地這兩大指標上壓倒大明。但是比經濟和軍事，恐怕還是大明更強壹點……
　　“外交大臣閣下，這不是單單針對大明的規矩……這是整個文明世界都必須遵守的規矩！”李奧納還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他在歐洲見到那些小國外交大臣乃至君主的時候都沒那麽客氣！
　　但無奈，大明是世界第壹強國！
　　“尼了聽好了！”郭有德眼珠子壹瞪，“大明例外！甭管什麽規矩，我大明都可以例外！”
　　這人怎麽壹點都不講道理呢？
　　法蘭西外交大臣這下終於知道郭有德難纏在哪兒了？
　　他眉頭大皺，正琢磨著該怎麽把談判繼續下去的時候，朱怡鎂已經開口替李奧納解圍了，“郭侯，我們是不是先聽聽這些洋人要立什麽規矩？”
　　“那也好！”郭有德點了點頭，“說吧，是什麽規矩？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大明是例外的！”
　　法蘭西外交大臣深吸了幾口氣兒，努力平復了壹下情緒，然後還是彬彬有禮地說：“妳們對阿茲特克人的幫助，突破了文明世界的底線……妳們不應該給予阿茲特克人以寶貴的主權！對壹個國家而言，主權是極為珍貴的權力，這項權力保障了這個國家可以獨立自主的發展，而不是成為他人的附庸。這意味著這個國家將有機會成為壹個真正偉大的國家，屹立於世界列強之林！
　　因此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國家就天然擁有主權的，許多的國家看似獨立，但實際上都是強國的附庸，只有真正敢於和強國戰鬥，並且可以贏得戰鬥的國家，才能成為壹個受人尊重的主權國家。比如大明、法蘭西——法蘭克帝國、大蒙古帝國、英格蘭王國、西班牙帝國、尼德蘭聯省共和國、羅剎國、瑞典王國、奧斯曼帝國、波斯帝國這十個國家才是真正的主權國家……而大明帝國現在正在將主權賦予阿茲特克！而且還是以壹種極其惡劣的方式——煽動和支持印第安人造反的方式，賦予阿茲特克主權！
　　如果妳們不立即改變這種政策，將會嚴重破壞世界秩序，將會對包括大明帝國在內所有的主權國家的利益構成嚴重損害。所以妳們改正這個錯誤，不僅有利於世界的穩定，也有利於大明帝國的穩定。畢竟大明也是壹個擁有眾多附庸國的殖民帝國！”
　　“郭侯，”朱怡鎂這時湊到郭有德身邊，地說嘀咕道，“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商國對阿茲特克人的支持是不是過頭了？”
　　商國對阿茲特克國的支持的確有點過了！不僅引起了路易十四的嚴重不滿，連大明這邊也有些人覺得給得太多了……雖然大明通過商國發給蒙特祖瑪王的軍火都是記著賬的，以後要連本帶利的用白銀、黃金、胭脂蟲、金雞納樹來還。
　　但是阿茲特克人如果真的打下了墨西哥城，占領了新西班牙的核心地盤，那麽這個國家毫無疑問就能擁有相對完整的主權……也就是說，阿茲特克國將來不會被大明牢牢掌控，而是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甚至有可能去解放更多的印第安人，最終變成壹個可以和大明、法蘭西分庭抗禮的印第安列強！
　　而朱大皇帝本人，也壹再叮嚀朱怡鎂將來壹定要提防阿茲特克國！
　　看到郭有德和朱怡鎂在那裏低聲交換意見，李奧納就知道有戲了——大明對阿茲特克人的支持不會是真心的，他們要麽是壹時糊塗，要麽是拿阿茲特克人當籌碼和歐洲人交換利益。
　　所以壹切都是可以談的！
　　於是雨果·李奧納又對郭有德、朱怡鎂、李光祖說：“我和紅衣主教來南京的目的，除了想糾正妳們的錯誤，還希望促成壹樁美滿的聯姻……雖然我們之間在未來的許多年之中，還會存在競爭，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妳死我活的。我們兩國的王朝，朱明王朝和波旁王朝，完全可以聯姻通婚，這樣既可以避免過於激烈的競爭，也有利於形成共識和在必要的方面達成雙方都能夠遵守的規則。”
　　“聯姻？”朱怡鎂問，“怎麽聯姻？是妳們路易大帝的公主要嫁給我大明的親王，還是我大明的公主嫁給法蘭西的親王？”
　　“當然是法蘭西的公主嫁給大明的親王……”雨果·李奧納笑著道，“也許將來我們法蘭西的親王也會迎娶大明的公主，但是現在不可能，因為路易大帝只有壹個擁有相當於親王地位的兒子，就是太子路易，他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早就已經結婚。”
　　“也對，”朱怡鎂點點頭，“路易大帝和首席情婦所生的兒子都只相當於養子，沒有太高的地位。”
　　雨果·李奧納看到這個大明侍從大臣比較好說話，於是就接著對他說：“路易大帝聽說商國王是大明皇帝的兒子，而且非常有才華而且英俊，所以他希望將最美麗的公主蘇菲·瑪姬絲嫁給商國王！”
　　“什麽？”朱怡鎂聞言就是壹楞，“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