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人魚之冠首席治安官格洛弗·喬是個從底層爬上來的漢子，十多歲在城門外當衛兵，到三十多歲眾望所歸擔任首席治安官。按薛雷從神識中得到的理解，這人相當於這座城市的法院院長兼檢察院院長，很可能還是警察局局長。
　　人魚們懶得管的當地治安問題，基本全由他負責。
　　所以出去的時候薛雷還挺高興。
　　畢竟他們是報案的那壹邊，對方找上門，那估計是騙子抓到手，來處理他們的名譽損失了吧。
　　他猜對了壹半。
　　騙子的確抓住了，壹長串七、八個人全被五花大綁，由手持長矛的衛兵看押，就跪在矗立著女神像的大院子裏。
　　但臉色陰沈的格洛弗，看上去更像是打算來處理薛雷的。
　　四個受雇用的護衛還算盡職，面對人魚之冠的衛兵，依然拔出武器擋在了薛雷他們面前，氣勢凜然。
　　大概是裝潢的噪音太過吵鬧，其他人都沒有聽到動靜，門前只有薛雷、拉雅和文拉爾在。
　　本來想說讓拉雅去請塔蜜爾過來掠陣，但薛雷轉念壹想，覺得自己並沒犯錯，總不能連這種小麻煩都要勞動守護者的分身。
　　看文拉爾想要上去溝通，他壹把將她拽了回來，低聲說：“教會建設不能停，妳回去，這裏交給我和拉雅。”
　　“可您也不能有事啊。”文拉爾很焦急地說。
　　“咱們沒幹任何違反法令的事，怕什麽治安官。”薛雷擺了擺手，撥開護衛，走到了格洛弗面前，“妳好，我是這裏的負責人，薛雷。”
　　格洛弗身材高大，臉上還有壹道細長的傷疤，看起來當衛兵的時候吃過不少苦。
　　他面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壹下，扭臉看著地上跪著的那些人，“之前妳這裏的主教填寫了控訴書，說有騙子假冒妳們教派的名義，進行信徒欺詐，騙取錢財。”
　　“沒錯，是有這麽回事。沒想到這麽快就抓住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人臉黑得能當硯臺了，哪兒可喜可賀啊。〗
　　格洛弗瞪著白多黑少的眼睛，緩緩說：“但他們並不認罪。”
　　薛雷擠出壹個笑，“犯人壹般都不認罪。”
　　“這件事牽涉到妳們的傳教許可能不能通過考驗期，我不能輕率處理。阿米巴也在關註這個案子。”格洛弗拎起手邊最近的壹個騙子，用沙啞的聲音說，“把妳之前的供詞，再說壹遍。”
　　那個小個子男人哆哆嗦嗦地說：“原神教的人找到我，給了……我壹筆錢，讓我幫他們從想要發財的傻子那裏撈點資金，他們說……說背後沒有金主，起步比較困難。騙到的錢，和我們對半分。要是……被抓，就說我們是海神教……那邊指使的，這樣……還能打擊對手。”
　　我肏. 薛雷在心理爆了句粗，這他媽的算是連環套嗎？騙了錢拿走，把黑鍋往老子這邊丟，還他媽丟兩次？
　　在信徒那兒把我們黑成騙子，到了治安官手下還要再把我們黑成幕後主使。他深吸口氣，在心裏默念，要做好人，做好人，做個好人。
　　然後，他保持著微笑，說：“治安官閣下，不瞞妳說，我們新立起的聖像，光工本費就用了１７００金，裏面的稅起碼有３００金了吧？”
　　格洛弗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文拉爾，咱們賬上現在還有多少可動的資金來著？”
　　文拉爾馬上高聲說：“２８００金，您盡管放心，工程結束也花不完，培訓場地的尾款我今晚就去結了。”
　　薛雷從懷中摸出冒險者證明，在格洛弗眼前晃了晃，微笑著說：“閣下，我作為冒險公會分部壹等榮譽勛章持有者，近期人魚之冠出貨最多的私販商人，出手就買下兩塊商貿區中心地產，為了我信仰的女神，為了保佑我發財的薇爾思殿下，成立壹個小小的教派，還需要動用騙錢這麽下作的手段嗎？在阿米巴備份的管理規定妳可以去了解壹下，我們可能是僅有的完全不在教典中對信徒提到捐獻的宗教。”
　　格洛弗又點了點頭，然後說：“但這並不能排除妳們試圖嫁禍競爭對手的嫌疑。人魚之冠目前只有妳們兩家教會，海神教還有不久就將度過考驗期，這是妳們動用不法手段最後機會。”
　　薛雷的口吻煩躁了幾分，“這麽懷疑我們，總要有證據吧？”
　　格洛弗把手伸進懷裏，掏出了壹本冊子，“這是從騙子的頭目那裏搜出來的，妳看看，認不認識。”
　　薛雷皺眉看過去，跟著心裏頓時壹涼。
　　為什麽他給朵萊米準備的防水宣傳畫冊，會有壹本在騙子身上？
　　難道……當時那個法師悄悄留了壹份復制品？
　　從那時他就已經被海神教盯上了嗎？
　　格洛弗的唇角泛起壹絲笑意，“薛雷先生，這本冊子沒有用任何復雜的詞句，配上了很棒好的插圖，非常適合在底層宣傳，還做了防水處理，考慮到了漁民的生活環境，不得不說，妳很舍得下本錢，也很費心思。但宗教，作為侍奉女神的組織，我想，還是應該有起碼的道德準則，以這種方式打壓海神教，豐產女神想必也不會願意見到吧？”
　　薛雷咬了咬牙，怒視著那些騙子。
　　那些人也看著他，有幾個眼神還頗為得意，壹副看妳還能怎麽辦的架勢。
　　“薛雷先生，念在妳是初犯，在冒險公會也有良好的聲譽，我認為……”
　　“我說了，這不是我們幹的。”薛雷冷冰冰地打斷了治安官的話，“妳覺得我是那種蠢人，買通騙子栽贓嫁禍海神教，還要留下這麽明顯的證物嗎？”
　　“這並不明顯，我們在騙子家裏搜查了壹整夜才找到。”格洛弗的神情顯得有些遺憾，“如果不是這本證物，他們還堅持聲稱，這壹切都是海神教的陷害呢。多虧我的副手覺得他們招供得太快，太可疑了，差點，就讓我冤枉了無辜者。”
　　“妳此刻在做的才是冤枉無辜者。”薛雷微微擡起下巴，冷淡地說，“這種冊子，我為了宣傳給海上的人魚分發了壹大堆，有人家裏藏著這個，除了他最近可能去跟人魚偷情過之外什麽也說明不了。”
　　“這反駁不夠有力，妳有更好的說法嗎？”格洛弗的表情又變得陰沈下來。
　　〖雷哥，騙子八成只是藏著沒看過，從這點幹他！〗
　　“既然連冊子都收到家裏了，妳不如拿著冊子問問他，有沒有看過，能不能復述出來裏面的內容。”薛雷馬上遵照蘇琳的提示反擊。論心思機敏，他承認自己遠遠不如，“肯為我們幹這種臟活的虔誠信徒，整本教典的插圖內容應該都背過了吧？”
　　之前說話那個小個子男人渾身壹僵，腦門上肉眼可見流出了壹片冷汗。
　　格洛弗轉過身，翻開書頁，冷冷問道：“來吧，從頭復述壹邊，證明妳並不是試圖欺騙我這位治安官。”
　　“我……我就是……忙，還沒……沒顧上看呢。”那個騙子結結巴巴地找著借口，“對、對了！他們說……說傳教士還在培訓中，有興趣了解壹下的可以等下周正式開始禮拜。我……就打算等到那會兒再看！對，就是這樣。”
　　米奧拉推門探出頭，“喲，老大，怎麽回事啊？怎麽把治安官都惹來了？”
　　薛雷沒好氣地說：“坑妳的那些騙子抓住了，他們栽贓說是咱們指使的，為了嫁禍海神教。”
　　壹旁的副手湊到格洛弗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格洛弗沈著臉點了點頭，掏出壹張紙，轉身墊在副手背上寫下名字，捏住上沿展示給薛雷，高聲說：“既然雙方都不認罪，大家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薛雷先生，請跟我走壹趟，咱們去裁決廳，把這件事盡快做出了斷吧。”
　　薛雷很抗拒，“那地方和這裏有什麽不同嗎？”
　　格洛弗咧開嘴，毫無笑意地翹了翹嘴角，“當然，那裏有隔離間，可以防止串供，還有刑具，可以讓人變得誠實。”
　　文拉爾和拉雅同時沖了過來，拉雅將法杖壹橫，瞪大眼睛怒吼：“妳們敢對主人用刑具，我就殺了妳們！”
　　衛兵立刻都舉起了武器，四個護衛馬上過來站在了薛雷兩邊，很有職業道德。
　　氣氛無比緊繃壹觸即發的時候，銀風鈴忽然跑了出來，手裏拿著壹張字條，塞給了格洛弗，“妳看看。”
　　格洛弗低下頭，皺了皺眉，跟著雙手把紙條撕碎，冷冷地說：“我遵從那位大人的指示，保證不對薛雷先生動用刑具，妳們可以放心讓他跟我走壹趟了嗎？”
　　毫無疑問，塔蜜爾以本體的名義幫了個忙。
　　不過看來是忌憚格萊娜，她並沒出面。
　　薛雷只好點點頭，“好吧，那我就跟妳們去壹趟。”
　　“我也去。”文拉爾、銀風鈴和拉雅同時開口喊道。
　　米奧拉左看看右看看，只好擡起手，小聲說：“好吧，我也去。”
　　“不需要這麽多家屬陪同。”格洛弗的眉毛狠狠擰了壹下，“哪位是正妻？”
　　〖噗……哈哈哈哈。〗
　　笑就笑，別抱著肚子打滾好嗎，註意點形象。
　　薛雷牽住拉雅的手，“她跟我去就可以，另外，我還未婚，治安官閣下。”
　　“奴隸不允許進入神聖的裁決廳。還有，人魚之冠嚴懲奴隸販子，妳最好小心些，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她不是奴隸，至少從我買下她那壹刻開始就不再是了。”薛雷很嚴肅地說，坦誠地表示著眼裏的怒火。
　　“那妳願意按照我的建議，把她登記成側室，陪妳壹起出席嗎？”格洛弗的口吻有壹絲不易察覺的諷刺，視線在拉雅的狗尾草面紋上徘徊了兩圈。
　　“當然可以。”薛雷很淡定地點點頭，“正妻需要法律文書，我暫時不能給她，登記成側室，我很樂意。”
　　拉雅楞在那兒，壹時間說不出話，雙手緊緊攥著法杖，杖頭都微微顫抖起來。
　　格洛弗的表情變得頗為奇怪，“妳確定？”
　　“我當然確定。”
　　“這個寶貴的名額，妳可以花壹點錢，雇傭擅長辯駁的好手陪妳。”格洛弗露出壹個明顯的微笑，提醒說，“所以我再給妳壹次機會，妳確定帶她？”
　　“別廢話了，啰啰嗦嗦的。”薛雷拿過那張紙，寫下了他和拉雅的名字。
　　格羅夫的眼裏浮現出微妙的笑意，“抱歉，我剛才不小心說錯了，雇傭專業辯駁者，並不占據親屬陪同名額，雇傭他們的話，裁決廳還可以給妳幾個小時時間，讓妳和他溝通情況。妳要考慮壹下嗎？”
　　“不必了。”知道當前這個世界的文明進度還沒走到律師有大用的地步，薛雷平靜地說，“咱們這就走吧。我的身軀是正的，就不會害怕影子的歪斜。”
　　“這句話很有道理，我想我應該寫下來掛在我的房間中。”
　　他有點驚訝的看了格洛弗壹眼，“好吧，隨妳。”
　　離開大門，薛雷想了想，問道：“治安官閣下，海神教應該也有可能是這場案件的幕後黑手吧？我們籌備教派已經有壹段時間了，真要構陷他們，何必等到我們考驗期開始才進行？”
　　格洛弗沒有回頭，依然走在前面帶路，“海神教的負責人已經在那邊了。公平的審判，不能讓任何壹方無故缺席。”
　　哦？那到是個好機會，可以近距離看看那位海洋神女了。
　　〖妳該不會打算偷偷弄點精液給人家下毒吧？〗
　　我才不做那種偷偷摸摸的缺德事！
　　〖哦，那妳的意思就是等將來光明正大用雞巴註入唄。〗
　　這是我的戰鬥方式，怎麽了？
　　〖不怎麽，怕妳累著唄，以後等著妳註射的妹子越來越多，心疼妳啊，半夜睡覺身上都有人排隊上來騎。上次妳被那群魚輪，夠累的吧？〗
　　沒啥，女神保佑著呢，身體倍兒棒，頂得住。
　　嘰裏咕嚕在心裏聊天解悶，薛雷拉著小女奴的手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來到了近海漁港區有大半部分都沈在水裏的壹棟建築物前。
　　這種房子人魚行動非常方便，但人類在裏面工作……應該就很潮。
　　“潮成這樣，整天在裏面坐著上班，不會得關節炎嗎？”薛雷看著墻上密密麻麻的藤壺，和更高處慘綠色的青苔，忍不住問道。
　　“每月的補助有藥。工作傷病也可以報請白魔法師治療。人魚們的福利壹向都很到位。”
　　壹路走過來，格洛弗的態度莫名好轉了很多，時不時瞄壹眼薛雷和拉雅緊緊牽在壹起的手。
　　這讓薛雷放心了不少。畢竟涉及到執法的問題，他最害怕的就是這位格洛弗已經被海神教“搞定”了。
　　真要那樣，他恐怕今晚就要住水牢。
　　對於差不多人魚百條斬的薛雷來說，水裏泡壹夜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問題是因此而導致原神教考驗期通不過，麻煩就大了。
　　根據阿米巴那邊的規則，壹次考驗期不合格而取消資格的教派，三年內不得重復申請。
　　這個規定據說去年的時候懲罰期還只有現在的壹半，忽然調高，可見女神們的復蘇讓不知多少人蠢蠢欲動。
　　保守估計，阿米巴管理不到的地方，地下教派恐怕比正規軍還多，就像書站在搜索引擎裏的數量永遠拼不過盜版。
　　但走那個路線等於放棄了在陽光下公開傳教的可能，薛雷並不願意。
　　他要堂堂正正為薇爾思拿回失去的榮光。
　　在門廳進行了二次登記之後，薛雷就在兩個衛兵的押送下和拉雅進入了裁決廳。
　　那房間並不算太大，遠不如他以前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法庭，感覺也就是旅店待客大廳的水平。
　　但四周有很多小門，多半就是格洛弗此前說過的，用來防止串供的隔離間。
　　“主人，這裏有結界。”拉雅小聲提醒了壹句，握緊了法杖。
　　連武器都不需要暫時寄存，薛雷忍不住想，這裏要是湊巧審判壹個強者，對方不服氣直接打出去該怎麽辦？
　　不過他轉念壹想，就知道那樣的人也不會被帶來這兒，通常都是交給冒險公會解決。
　　也好，這種壹般人使用的場所，反而讓他更加安心。畢竟，在壹般人中，他還可以算是比較強壯的。
　　從掰手腕贏不了拉雅之後，他都好久沒有從雞巴之外的器官上，體會過自己其實是壹個強壯成年男性的優越了。
　　〖這世界本來就是女的更強，妳好歹還有根神雞巴。〗
　　本來薛雷還打算逗蘇琳幾句打發壹下時間，但格洛弗進來了。
　　他擡手打開頂燈，明亮的光灑滿了圓形屋子的每壹處。
　　除了幾張椅子，屋內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墻壁上畫著不少象征公平正義的繪圖，無奈薛雷如今已經是聖階畫家大手子，壹眼掃過去全是毛病，懶得多看壹眼。
　　滿以為到了之後有機會見到海洋神女，沒想到壹個又壹個進來詢問相差不大口供的，都是之前那些騙子。
　　薛雷和拉雅可以坐著，那些騙子都只能站著，還不給松綁，看來罪行已經板上釘釘的疑犯，待遇不同。
　　前面的騙子都輪不到和薛雷對質，格洛弗壹連串的問題環環相扣，再加上這地方有股詭異的威懾力，那些沒什麽能力的小人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不過，他們也挺住了，咬死是原神教的指示，別的被逼到答不出來，就幹脆不答，行使這個世界還根本不存在的沈默權，然後被拉下去用刑……
　　據說刑房和隔離間那邊沒有隔音結界，越靠後被帶進來的騙子，臉色就越差。
　　也不知道海神教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薛雷總覺得，光靠金錢收買，這幫人不至於這麽有骨氣才對。
　　難不成……海神教搞的計劃還有壹層套娃，去收買這批騙子下命令的人，真的裝成了原神教成員，讓這些騙子也不知道內情？
　　他這種推理只看社會派的人，壹想這種彎彎繞繞就頭暈。
　　直接點競爭傳教實力不好嗎？我現在想做個好人，為什麽非要逼我？
　　看那些騙子負隅頑抗的樣子，薛雷心裏積蓄的怒火，自然而然轉移到了海神教的頭上。
　　幸好騙子的數量還不算太多，要是再多七、八個，興許他回去真要讓文拉爾安排神聖的教廷刺客了。
　　很快，最後壹個也是破綻最大的那個騙子——被搜出了畫冊的小個男人被押了出來。
　　他擡眼陰惻惻往薛雷這邊扭了扭頭，“閣下，我以生命擔保，這壹切都是原神教的安排，我願意為此發血誓，接受壹切懲罰。”
　　血魂契約的確也經常用在執法者與罪犯之間，畢竟操作難度低，證明清白的力度大，比起其他更強的法術，對執法者的要求也少。
　　可格洛弗皺了皺眉，說：“我不接受這種要求。”
　　“誒？”那騙子楞住了，“為什麽？我甘願接受血誓來證明我沒有汙蔑，這也不可以？”
　　“不可以。”格洛弗很淡定地說，“血誓並不是萬能的。如果以誠實作為約定，說謊的懲罰並不會致命，妳只要做好忍耐後續漫長痛苦的準備，就能用這方法來掩蓋真相。更復雜的血誓，以我的能力還負擔不起來，所以我不同意。下面，我會向妳提問……”
　　“不必問了！”那騙子喘息著低下頭，“我別的什麽都不會回答，我就是要把虛偽的神棍揭穿，這壹切都是原神教安排的！他們現在不承認，想把我們賣掉，別做夢了！”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不管格洛弗之後問什麽，都只有壹句同樣的回答——就是原神教指使的。
　　等問完把人帶下去，格洛弗稍有些無奈地擡起頭，說：“很抱歉，薛雷先生，這案件還需要進壹步調查審訊，在裁決成立之前，可以請妳在這裏住上壹夜嗎？我保證為妳安排幹爽壹些的房間，而且，有雙人床。”
　　“海神教的那位呢？”
　　他在之前壹直寫寫畫畫的紙上簽下名字，叫來壹個衛兵拿走，嘆了口氣，“她當然也不能離開，妳們兩個教派之間，必定有壹個違反了阿米巴的協調規定，我需要經人魚允許後，上報過去。”
　　薛雷深吸口氣，大聲說：“我可以和她談談嗎？”
　　格洛弗壹怔，跟著考慮了幾秒，遺憾地搖了搖頭：“明天吧，裁決記錄我已經上報給今天的輪值管理者，延期申請批復下來後，妳們就可以去房間休息了。”
　　就在這時，剛才的衛兵很慌張地跑了回來，“閣下，閣下！有……有人魚的命令！”
　　“什麽？”格洛弗的表情變了。
　　連薛雷都知道，人魚很少直接插手城市的管理，作為實際上擁有權力的統治者，她們對絕大部分人類事務都采取放養自治的辦法。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們的命令沒有效果。
　　人魚之冠是依存於和人魚之間的關系而存在並繁榮起來的，橫尾人魚的族長們，實質上就是這座城市的議會成員。
　　而其中最強家族柔浪的代表，就相當於議長。
　　在還沒有完善議會規則的世界，柔浪家就是人魚之冠最大的實權派。
　　所以聽到那個衛兵大聲說出的內容後，薛雷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今晚不用住在這破地方了。
　　“若蕾·柔浪小姐親自要求作為這件案子的審判者，她剛才給出了最終裁決：那些騙子都是汙蔑，為首的淹死，其余罰作苦役，要求阿米巴取消海神教資格，立即釋放原神教所有相關人員。完。另：我要守規定不能過去，妳給我轉告薛雷讓他有空來宮殿看我，這個忘了的話就開除妳。”
　　聽到這壹串“批復”後，格洛弗的表情，真是精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