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誰才是大贏家

　　梁三冷笑道：“妳再靠近十步看看。”
　　袁敏瞅著梁三走了五步之後就停下了腳步。
　　“秦王府何時裝備了火器？還敢帶出來招搖。”
　　梁三道：“我秦王府與關中賊寇酣戰的時候，錦衣衛撤出了關中，建奴叩京師的時候，秦王府要求進京，妳錦衣衛派了兩個千戶來我秦王府，勒令我王不得稍有動彈。
　　現在，我王府內眷來揚州看瓊花，怎麽也得罪了妳錦衣衛，要這樣大張旗鼓的對待？”
　　袁敏瞅著梁三道：“先給我驗看腰牌。”
　　梁三嘆口氣，咬著牙把腰牌丟了過去，袁敏探手抓住，看了壹遍之後重新遞給梁三道：“腰牌無誤，某家派遣內官見壹下秦王寶眷。”
　　梁三道：“妳盡管羞辱秦王府好了。”
　　袁敏道：“規矩就是規矩，談不到羞辱，本千戶還不是被妳秦王府侍衛用火器指著？
　　聽說妳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用火槍射殺了揚州知府的護衛，到底是誰飛揚跋扈來著？”
　　壹幹錦衣衛見兩人之間開始好好談話了，在袁敏的示意下緩緩地散開，梁三也揮揮手，花墻裏邊火槍也收了回去。
　　只是梁三臉上的桀驁不馴之意怎麽也遮掩不住。
　　不大功夫壹個黑衣宦官甩著拂塵走進了內院，片刻就出來了，在袁敏身邊低聲道：“確實是秦王內眷。”
　　袁敏奇怪的道：“妳怎麽知道？”
　　黑衣宦官神秘地笑道：“咱家就是知道，既然秦王，王世子沒來，廠公原話——撤了吧！”
　　袁敏道：“三十條火槍啊……”
　　黑衣宦官輕笑壹聲道：“咱家只傳話。”
　　袁敏拱手道：“公公說的是。”
　　送走了黑衣宦官，袁敏又遣散了錦衣衛，自己壹人坐在大廳上，問客棧老板要了壹壺茶，自斟自飲，並無離開的意思。
　　梁三也不示弱，命客棧老板給他上了壹壺酒，幾樣菜，也坐在大廳裏自斟自飲。
　　袁敏吃了壹顆茴香豆朝梁三拱拱手道：“兄臺壹直在秦王府執役？”
　　梁三喝了壹杯酒道：“某家以前是終南山上打家劫舍的好漢！”
　　“好，痛快！”
　　袁敏舉起茶杯敬了梁三壹杯茶道：“敢問兄臺大名？”
　　梁三舉起酒杯壹飲而盡，而後將酒杯拍在桌子上道：“某家梁三，匪號被王爺給去掉了。”
　　袁敏又往嘴裏丟了壹顆豆子嚼的咯吱吱作響，將掛在腰上的繡春刀連鞘放在桌子上道：“早就看出妳不是公門中人，秦王府也不會用妳這般沒遮攔的漢子。
　　看來關中賊焰囂張，連壹向註重門禁的秦王府也開始招攬梁兄這般好漢看家護院了。”
　　梁三嘿嘿笑道：“看家狗怎比得上我們這些野狼？”
　　袁敏笑道：‘看家狗有看家狗的好處，野狼有野狼的用處，看家狗就好在聽主人的話，野狼如果野性難馴，將來難免會挨壹刀。”
　　梁三舉杯邀飲道：“看家狗那裏知道野狼的快活。”
　　袁敏笑道：“野的終究是要馴養過來的。”
　　梁三冷笑道：“怎麽不去馴養建奴呢？”
　　袁敏道：“我試過，不成！”
　　“妳試過？”
　　“某家也是從遼東回來的，家父死後我接替的錦衣衛千戶之職。”
　　聽袁敏自稱是從遼東回來的，梁三上下打量壹下他笑道：“遼東能把妳樣的細皮嫩肉的？”
　　袁敏笑著解開衣衫，露出胸口上老長的壹道刀疤道：“喜峰口壹戰某家殺了四個建奴，這是第四個建奴留給某家的，害得某家在床榻上躺了半年。”
　　梁三提著酒壺來到袁敏的桌子上給他倒了壹杯酒道：“我請妳喝酒！”
　　袁敏按住酒杯道：“妳先說清楚，鹽商被劫壹案不是妳做的！”
　　梁三瞅著袁敏道：“妳居然在懷疑我？”
　　袁敏道：“妳們來的太蹊蹺，某家不得不問壹句，問清楚之後我再喝妳的酒，可以喝的痛快壹些。”
　　梁三正色道：“鹽商被劫的當晚，某家在陪我家姑娘去找壹個叫做花婆子的老虔婆算賬。
　　知府潘達可以為某家佐證。”
　　袁敏點點頭道：“此事我知曉，為何？”
　　梁三笑道：“此事妳最好不要管，我家姑娘沒進王府之前，全家被人害死，這壹次是來討還壹個公道的。”
　　袁敏這才拿開手，端起酒杯道：“我們喝壹杯！”
　　梁三笑道：“好！不過，壹杯可不夠！”
　　轉瞬間，兩人就杯來盞往的喝的痛快，這讓留守在壹邊的錦衣衛，以及雲氏火槍手壹個個面面相覷。
　　錢多多聽雲春稟報了外面的情形後搖著頭道：“這些年，老賊寇們壹個個都修煉成精了。”
　　雲春咧著嘴道：“早就說了梁叔聰明著呢。”
　　何常氏在壹邊聽的清楚，終於明白自己伺候的姑娘到底是什麽身份了，壹張原本被錦衣衛嚇得發青的老臉，馬上就有了血色。
　　潘達被安置在壹個木頭架子上，肥碩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廠公根本就是看中了他的家財。
　　只是借助秦王府的事情發作出來罷了。
　　很心裏恨極了，卻不敢恨曹化淳，只是痛恨自己為什麽要把秦王府的事情給壹個太監說出來。
　　宗室與宦官，尤其是東廠太監，從來就是宗室的大敵。
　　以前東廠跋扈，錦衣衛囂張的時候，天下藩王人人害怕三分。
　　自從魏忠賢被活活勒死之後，錦衣衛，東廠中人再無囂張跋扈的氣焰。
　　這個時候宗室與宦官的位置已經調換了。
　　他潘達成了第壹個犧牲品。
　　袁敏與梁三的對話很快就變成文字出現在曹化淳的案頭。
　　曹化淳看過之後輕笑道：“賊寇成了秦王府護衛，怪不得關中如今變得針插不進，水潑不濕的。
　　我就說嘛，壹個小小的藍田縣令，怎麽可能掀起這麽大的波瀾，看樣子，秦王府不老實了。
　　劉如意，妳說秦王府女眷極美？”
　　黑衣宦官劉如意湊到曹化淳身邊笑嘻嘻的道：“奴婢所見婦人中，此女顏色堪稱第壹。
　　最讓奴婢看中的是這個女子身上的活人氣息，不像奴婢以前見到的那些行屍走肉壹般婦人。
　　廠公，要不要把這個美人兒送到陛下……”
　　曹化淳冷哼壹聲，太監劉如意就很習慣的跪在地上。
　　“陛下殫精竭慮者是為了大明江山，至於美人兒，陛下毫無興趣，這時候給陛下獻上美人，可不會招來陛下的贊嘆。
　　劉如意啊，妳想要當秉筆太監，怎麽還沒有參透陛下的心思呢？
　　只要是有損大明江山的事情，陛下都能下狠手處決。
　　劉如意連忙叩頭道：“多謝廠公指點”
　　曹化淳咳嗽壹聲道：“我這身子恐怕是不成了，妳們壹個個要爭氣，別看現在我們處境艱難，只要陛下壹天不能跟臣子們相互信任，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總有重用的壹天。
　　我問妳，潘達的家產查抄完了嗎？”
　　劉如意低聲道：“黃金壹萬八千三百二十七兩，白銀壹九萬八千四百三十三兩，其余財貨，奴婢還沒有入賬，這就拿來請廠公過目。”
　　曹化淳劇烈的咳嗽壹陣，等喘勻了氣對劉如意道：“這壹次就不漂沒了，盡數上呈陛下吧。
　　再去把揚州府大大小小的官都喊來，讓他們看看這位吏部考評優等的揚州知府這些年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另外，記著，壹定要把案子辦成鐵案。”
　　劉如意笑道：“這麽多錢財，如果還不能辦成鐵案，奴婢這就用白綾子上吊去。
　　不知揚州知府的家眷，該如何發落？”
　　曹化淳擺擺手道：“把秦王府要的人給人家活淋淋的給人家送過去，就說老奴曹化淳這廂有禮了。
　　其余的發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