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強渡明喬河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by 實心熊
2020-11-29 22:15
瓦萊喬老鎮是明喬河下遊北岸的壹座村鎮。
這裏最早的時候曾經是庇護二世教皇潛修的地方,庇護二世在這座古老的鎮子裏呆了將近4年。
後來他在自己的自傳體著作《論信仰》中這麽寫到:“在瓦萊喬老鎮的那4年是我壹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即便後來我每每站在萬眾面前接受禮拜時,也總是懷念那段好時光。”
瓦萊喬老鎮有壹座很古老的教堂,幾乎每有人記得這座教堂是什麽時候建立起來的,似乎自從有鎮子那時候起,這座教堂就已經存在了。
貢帕蒂現在就在這座教堂裏。
教堂旁邊的鐘樓不是很高,不過卻是鎮子裏最高的建築。
關鍵是站在鐘樓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對面威尼斯人的動靜。
羅馬忒西亞軍隊到達明喬河邊的時候才發現威尼斯人居然破壞了河上唯壹的壹座木橋,如果想要再找壹座橋渡河,至少要向上遊走上十幾法裏。
更糟糕的是,上遊的地形復雜,過了河之後對岸就是大片的沼澤和濕地。
很顯然如同火炮這樣的重武器是無法通過那片沼澤濕地的,所以貢帕蒂從開始就做出了準備強渡明喬河的決定。
只是現在這個季節正是春汛泛濫的時候,原本水勢就因為地形的緣故很湍急的明喬河,不住翻滾流淌的河水成了羅馬忒西亞軍隊眼前的攔路虎。
“必須盡快過河,”貢帕蒂摸著下巴上修剪得很整齊的胡須慢悠悠的自語著“我們必須趕在法國人幹出蠢事之前解決威尼斯這邊的麻煩。”
“法國人會幹什麽大人?”
壹個軍官有些好奇的問,這個叫卡拉裏奧尼的軍官是貢帕蒂從博洛尼亞軍事大學親自挑選出來的壹個學生。
而他在進入大學學習之前,是個小有名氣的建築師。
當初貢帕蒂在蒙蒂納看到了正在修建城堡的工地上負責勘察壹座角樓的卡拉裏奧尼。
當看到這個建築師用很簡單的幾根木棍之間的夾角變量,就計算出了明顯要高出四周地基壹段的角樓應有的高度後,貢帕蒂立刻驚訝於對方的頭腦和潛力。
於是他幾乎是半強迫的把這個建築師送進了剛剛開張不久的博洛尼亞軍事大學,就此成為了博洛尼亞軍事大學第壹批學生中的壹個,也成了專業炮兵科的第壹個學員。
現在卡拉裏奧尼是貢帕蒂的副官和助手,只是作為最早的專業炮兵軍官,這位已經年過30半路改行的建築師還要學習很多東西。
“他們會進攻米蘭。”
貢帕蒂悶聲說了句,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西部軍團除了監視米蘭方向的奧地利軍隊,同時還肩負著監視熱那亞法軍的任務。
所以現在他突然揮兵向東,甚至直逼明喬河畔,這不但出乎威尼斯和奧地利人的意料,甚至就是法國人大概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法國人會進攻米蘭。
這個只要稍微想壹想就可以感覺是多麽讓人難以容忍。
對於如今已經如同壹座不設防空城的米蘭來說,就如同壹個已經認命的女人,任何人只要願意都可以成為睡她的主人。
不過想來不論是城裏僅有的那點奧地利人還是米蘭城的當地居民,大概都不希望最終被法國人給睡了。
“大人我們是不是來得及趕回米蘭?”
卡拉裏奧尼有些擔心的問。
他沒有參加過與奧斯曼人的戰爭,也沒參加過對法的第二次意大利戰爭,準確的說這是他第壹次上戰場,至於當下羅馬忒西亞與其他國家的關系,他也是完全陌生的。
“這要看奧孚萊依。”貢帕蒂有點無奈的說。
貢帕蒂知道奧孚萊依壹直把他當成最大的競爭者,隨著羅馬忒西亞軍隊體系逐漸穩定下來,分別以倆人為代表的軍官派系也已經漸漸成型。
如果說之前亞歷山大的軍隊還沒有形成壹個完整的軍官團體系,現在對所有羅馬忒西亞軍官來說,才是真正確立自己在這個龐大的軍事集團中地位的開始。
這其中除了羅馬忒西亞軍隊之外,同時還包括著比薩,那不勒斯與西西裏,或許將來還有卡斯蒂利亞的軍隊。
貢帕蒂是少數清楚的了解亞歷山大未來的“大帝國軍”計劃的人之壹。
對於這個計劃,貢帕蒂只想說:“公爵的想法‘很新鮮’。”
奧孚萊依是不是已經順利渡過波河了,他接下來會怎麽做呢?
因為沒有關於奧孚萊依的消息,貢帕蒂才對何時渡河有些握不住,畢竟根據情報威尼斯人在明喬河以東的威尼托地區布置了大約6000人的兵力,如果奧孚萊依真的有失,那麽他壹旦渡河就有可能會被威尼斯人纏在威尼托地區。
到了那時,就算是法國人原本還沈得住氣,大概也會因為這難得的機會鋌而走險了。
而他的任務就是確保奧地利人的軍隊到來之前,法國人不能占領米蘭。
米蘭,的確如同壹個已經不設防的女人,不過這個女人只有在還沒有被人的手的時候才更有魅力。
亞歷山大就是希望米蘭成為令法奧兩國糾紛重重的那枚棋子。
“準備渡河。”
貢帕蒂忽然開口,他的神色鎮定聲調平和,就好像只是說要到河對岸去散步,而不是隨著這句話即將爆發壹場激烈的戰鬥。
“大人是不是再等等,也許奧孚萊依大人那邊很快就有信兒了。”
副官有些擔憂的勸阻著,渡河可能會造成的巨大傷亡讓他暗暗憂心,畢竟對任何君主來說,過多的傷亡除了意味著軍隊的損失,還有就是大批的撫恤和招募新兵導致的戰鬥力大跌。
想來如果那樣,將軍肯定會受到公爵大人的申斥。
“不能再等了,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必須在法國人還沒有下定決心之前解決威尼斯人,至於奧孚萊依,”貢帕蒂不易察覺的皺下眉梢“相信我,他在擔任行軍隊長的時候,公爵曾經不止壹次讓他代替自己指揮部隊,所以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貢帕蒂的話讓副官松了口氣,雖然關於參謀長的壹些傳言和貢帕蒂說的似乎有所出入,不過卡拉裏奧尼決定相信自己的主官。
看著匆匆走遠的副官背影,貢帕蒂這時候才用手指揉了揉因為盡量克制沒有皺起來而有些酸痛的額頭。
“奧孚萊依將來會成為個優秀的參謀長,他的認真和細密可以讓壹個漏洞百出的計劃變得幾乎無懈可擊,也可以讓壹群烏合之眾變成訓練有素的精兵,這是奧孚萊依的優點,不過也正因為這個,他也只適合當個參謀長。”
這是亞歷山大曾經私下裏對巴倫娣說過的,他會這麽詳細的分析評價自己的手下,只是希望巴倫娣在攝政期間能夠準確的因才適用。
不過這雖然是亞歷山大夫妻私下裏的議論,可並不意味著其他人就不清楚這位行軍隊長的特點。
“奧孚萊依,妳可不要讓我失望。”
說了這句即使是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的話之後,貢帕蒂就把所有的擔心,憂慮和煩惱拋到了腦後。
“貢帕蒂是個富有進攻精神的人,不過有趣的是他卻很擅於防守,只是以他的性格,即便是在防守當中,只要有壹絲機會都會立刻抓牢,然後予以堅決的主動反擊。”
貢帕蒂不知道亞歷山大不但這麽評價過他,甚至還如此叮囑巴倫娣:“當妳處於關鍵時刻難以做出決定時,就派貢帕蒂去完成這個任務,因為即便他失敗了,局勢也不會比這個更糟了。”
羅馬忒西亞軍隊是在上午的時候開始渡河的。
每天這個時候的明喬河的水勢會稍稍減緩,不過即便這樣,當壹條木船剛剛放入河裏,就立刻被壹個浪頭掀得打橫漂了出去,然後隨著岸上士兵抓著的纜繩脫手,木船立刻順流而去時,岸上的羅馬忒西亞士兵還是不由紛紛臉上變色。
“大人,河水太急了。”
副官看著在河灘上有些混亂的士兵焦急的說。
“這個時候是壹天最適合的時間,到了中午就更不適合渡河。”貢帕蒂說著擡頭看看天空。
看到遠處壹片陰雲飄過,他的臉上也變得陰沈下來。
“命令各團以連隊為位開始渡河。”
貢帕蒂說完稍微停頓,接著又語調低沈的說:“告訴所有部隊,首先渡過明喬河的連隊,我將會授予其‘瓦萊喬連’的稱號,我將會請求公爵大人授予其軍旗。不過同樣的,作戰不利的部隊將會受到嚴厲懲罰,必要時我會行使公爵賦予我的軍團總指揮的職權。”
卡拉裏奧尼用力點點頭,他從將軍的話裏聽到了森森殺氣,這是與奧孚萊依多年積累的威望截然不同的另壹種威嚴。
這讓副官壹點都不懷疑,如果需要,將軍大人不會吝嗇用幾條人命提醒那些怯戰膽小的士兵該怎麽履行職責。
壹條條的木船放下了河,威尼斯人顯然是因為撤退得太過匆忙的緣故,雖然他們破話了明喬河上的橋梁,但卻沒來得及收繳沿岸的船只。
甚至在破壞橋梁時,很多橋上的木板也只是被隨意的丟棄在了岸邊和已經光禿禿的橋墩附近的石頭堤壩上。
在卡拉裏奧尼的指揮下,羅馬忒西亞士兵不但很快征收了鎮子裏的所有船只,而且利用那些被丟棄的木板把壹些雖然已經破爛損壞,可卻能夠當木筏撐架的破船用繩子固定在壹起,成為了臨時的渡河平臺。
“大人,這樣我們就可以盡快把火炮運到對岸了。”
博洛尼亞軍事大學炮兵科第壹屆肄業生興奮的對貢帕蒂解釋著那些木排的用途。
貢帕蒂默默看了看那木排,然後靠近卡拉裏奧尼對他低聲說:“等到這場仗打完之後,妳還是回大學去繼續讀書吧,我可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讓妳成為第壹個沒能畢業的學生。”
羅馬忒西亞軍隊的動靜引起了威尼斯人的警惕,在距離河岸不遠處依托河邊村莊臨時修建的工事裏,威尼斯指揮官看著對岸忙碌的羅馬忒西亞軍隊,眼角不停的跳動著。
“他們要進攻了,得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指揮官吩咐著,忽然他身子壹顫腳下險些絆倒。
“大人。”
旁邊的衛兵立刻扶住指揮官。
“這條該死的腿,”指揮官低聲咒罵著“這還是當初在比薩的時候負的傷,壹到壞天氣就疼的要命,說起來那時候防守比薩的似乎就是對面那個貢帕蒂。”
指揮官剛剛說完忽然身子壹頓,他迅速擡頭向天上看看,當看到遠處壹絲稀薄的陰雲遮擋住了原本火辣辣的太陽時,指揮官不由興奮的發出壹聲歡呼“上帝保佑!”
“必須在天氣變壞之前渡過河去,”貢帕蒂這時候也正下達著命令“命令所有連隊除了必要的預備隊,把所有兵力盡力沿河正面展開,我們要在最快速度內搶奪對岸,開始渡河!”
隨著貢帕蒂話音落下,早已等待的火炮幾乎同時向著對岸展開了猛烈的射擊。
與此同時,羅馬忒西亞西部軍團在明喬河下遊大約將近半法裏長度寬大正面上,向著對岸發起了猛烈進攻。
雖然的確早有準備,但是威尼斯人還是被羅馬忒西亞人這剛壹出手就全力以赴的氣勢鎮住了。
特別是面對對方那還沒渡河,好像就要把全部炮彈壹次打光似的發瘋般猛烈炮擊,威尼斯人不由嚇得肝膽欲裂,很多士兵在這完全沒有經歷過的炮火下瞬間丟盔卸甲,倉皇後退。
“轟”的壹聲,遠處壹門火炮炸膛的悶響嚇了很多人壹跳。
這也讓正不停射擊的其他火炮不由壹滯。
卡拉裏奧尼立刻向著那門炸膛的火炮奔去,同時他壹路不住的催促著繼續射擊。
過了壹會,卡拉裏奧尼跑了回來,他臉上滿是被熏得壹片暗紫的顏色,雙手也黑乎乎的。
“大人,火炮承受不住這樣猛的射擊速度。”副官有些擔憂“也許我們可以把火炮分成兩隊輪流射擊。”
“不,繼續射擊,告訴炮手,在盡量確保火炮安全下,把所有炮彈都給我打到河對岸去。”
卡拉裏奧尼想要說什麽,不過卻沒開口,而是立刻轉身跑去下達命令。
而就在這個時候,羅馬忒西亞的軍隊開始強渡明喬河。
壹枚炮彈落在水裏濺起的高高水柱落下時直接把船上的士兵淋得全身濕透,威尼斯人的火炮開始反擊了。
只是早有準備的羅馬忒西亞炮兵,立刻向著因為射擊暴露了位置的威尼斯火炮方向,傾瀉過去了成片具有可怕破壞力的實心彈。
對岸兩座房子中間的空地上霎時煙塵四起,到了後來幹脆連兩座石屋都被炸得房倒屋塌,碎石亂飛。
同時,羅馬忒西亞軍隊的船只已經過了明喬河的河心,開始紛紛向著對岸劃去。
壹排雖然淩亂卻很密集的槍聲響了,其中還夾雜著明顯聲音大得令人震耳欲聾的重火槍的射擊聲。
壹條沖在最前面的木船立刻遭到了可怕的打擊,船身被鉛彈打得木屑迸濺,千瘡百孔。
船上的士兵雖然舉起盾牌,卻根本無法抵擋如此密集的射擊,在連連慘叫中,士兵們紛紛中槍。
有的直接落水,立刻被卷入湍急的水底,不見了蹤影。
“嘭”的壹聲巨響,壹條船因為被重火槍擊中,船身上被直接打穿了個碩大的窟窿,更糟糕的是,這壹槍恰好擊斷了木船的梁木。
隨著船身不住的來回扭動,終於隨著又是壹聲斷裂脆響,木船從中間斷為兩截,船上的所有人當即落水。
壹陣陣的槍聲從對岸此起彼伏,同時還有弩箭也從岸上向著河裏傾瀉而來。
越來越多的士兵被射中,河面上到處都是落水的人拼命呼救的叫喊聲。
“大人,這樣可不行啊……”
卡拉裏奧尼額頭上冒著汗,他想要勸阻貢帕蒂,可看到將軍那張自始至終都毫無表情的臉,卡拉裏奧尼發現下面的話居然說不出來了。
“卡拉裏奧尼,妳去炮兵陣地親自監督,”貢帕蒂終於開口了,他吩咐著副官“我要妳用炮彈把對岸給我徹底覆蓋壹遍,只要是妳認為有威脅的地方,不要吝嗇直接打爛。”
“遵命大人。”
卡拉裏奧尼知道到了這時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特別是就在剛才,他親耳聽到將軍下令讓把軍團的預備隊調上河岸,很顯然貢帕蒂已經做好了最後沖擊的準備。
“威尼斯人?”
貢帕蒂擡頭向天空看了看,那片陰雲越來越濃密了,而且河上的風也越來越大,河水變得更加湍急,很多船只不是被敵人擊中,而是因為水流太急而翻船傾覆。
“讓預備隊準備。”貢帕蒂向旁邊的傳令兵下了命令,然後他的目光投向對岸。
羅馬忒西亞軍隊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威尼斯人的抵抗也越來越激烈。
雙方在河中和岸上展開了壹場慘烈的攻防大戰。
“再等等,再堅持壹下!”感覺到風越來越大的威尼斯守軍指揮官大聲的對旁邊的人喊著“等到下雨,就是羅馬忒西亞覆滅的時候了!”
隨著他的話,豆大的雨點忽然落在他的臉上,指揮官先是壹楞接著發出了哈哈大笑。
“羅馬忒西亞人完了!”
他大喊著向岸邊跑了幾步。
就在這時,壹陣號角聲突然從河上遊的方向傳來。
指揮官循聲望去,霎時目瞪口呆。
“大人,預備隊從渡河了!”
在對岸,傳令兵興奮的向著貢帕蒂大聲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