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榮譽與忠誠

歷史軍事

“逃啊!!!”
數千之眾鼠攛狼奔,誰都顧不上誰。
他們是什麽人?在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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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戰場歌聲

席卷天下 by 榮譽與忠誠

2019-4-3 18:25

  當今之世的國家並不少算,太遠的也就不談,與漢部這邊同樣處於同壹個棋盤的卻是有十來個,排在第壹序列的就有石碣趙國、慕容燕國、東晉小朝廷,至於第二序列的國家則有張氏涼國、李氏成漢、拓跋代國,第三序列的國家是冉氏秦國、高句麗、百濟、匈奴諸部,第四序列就是壹些地方割據勢力。
  漢部能夠排在第壹序列在很多人看來是打出來的戰績,但要是真正了解漢部並不會只看軍事,還要看生產力以及經濟實力。
  要是公開公正的評論,棋盤之上的東晉與漢部,壹個國家和壹個部族,任何壹個在生產力和經濟實力上都能完勝其余諸國。
  東晉雖然狼狽,但他們起碼曾經對中原有過統治權,再來是族裔和固有傳統領地的底蘊,使得東晉在生產能力與經濟實力上哪怕是因為失去中原而受到重創,可軟實力上依然不可小覷。
  漢部這邊純粹就是劉彥自己的原因,非系統的生產有在建設,農業規劃亦是在進行,手工業之類的東西成型速度最慢。
  所有人都只看到漢軍不缺兵器和甲胄,但他們不了解的是壹切的基礎都是有劉彥存在,他們只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漢部有內政高手,還是那種幾十上百層樓那麽高的高手。
  當然了,劉彥那些東西也是用資源換來,壹樣使用真材實料制造,差別就是制作過程由系統人員進行,並不是憑空而來。
  姚弋仲做好壹切安排,人是孤身來到中軍的箭樓上面。
  夜幕之中,黃河的河道上滿滿都是壹片火光,那是到來的漢軍艦船在向浮橋發射海量的火箭,火箭引燃了浮橋,火勢再向河道的漂浮物進行蔓延。
  不用過多猜測,漢軍的艦隊肯定是向河道拋入火油之類的引燃物,油比水輕的物理定律之下,它們會順著水流向下漂,粘上壹些漂浮在河道之上的東西,只要有火星就會燃燒起來。
  漢軍艦隊出現,四條浮橋先後被毀,連帶浮橋壹塊消失的至少有六千左右的人,他們不是葬身於大火就是落到水裏不知道被沖往哪處。
  姚弋仲已經向全營進行通報,著重宣傳被漢軍殺死的那六千多老弱婦孺,想要引起士兵們的憤慨,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效果實際上非常有限。
  胡人的觀念與漢家苗裔有區別。漢家苗裔註重家庭,寧願犧牲自己也會保全老幼。胡人卻是優先保存自己才會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照顧老幼,甚至是壹旦遭遇到必須犧牲什麽人的時候,被犧牲掉的絕對是老弱,那從草原遭遇白災時老人要自行出去了斷就能看得出來。
  黃河這條後路被斷對姚弋仲的心理壓力極大,他都這樣了,可以想象其余人該是何等的心態。
  面對危局身為主帥的姚弋仲表現出了絕對優秀的品質,他鎮定地安撫軍隊,不至於壹敗塗地到連反抗都辦不到。他卻也沒有奢望能夠反敗為勝,畢竟士兵的心態處於慌亂之中,看屢次反撲的崩潰之輕易就能看得出來,堅持會隨著漢軍不斷進攻而變得脆弱無比。
  壹陣木頭被牛皮靴踏動的聲音傳來,姚弋仲扭頭看去,姚襄先是腦袋出現然後慢慢爬上箭樓。
  “父親。”姚襄有著青少年很難得的品質,那就是有足夠的堅持和遇事的鎮定。他先是行禮,隨後說道:“營區內戰馬已經被收攏。”
  “嗯。”姚弋仲的目光再次看向黃河那邊,低沈地說:“這壹次卻是為父不識地理,也沒有想到漢軍會如此堅韌,竟是能在絕對人數劣勢的條件下堅持下來。”
  “父親,劉彥帶來的部隊必然是死忠,要不然怎麽敢以自身為餌。”姚襄勸說道:“父親手下也有死忠,甚至比劉彥的數量更多。”
  姚弋仲聚攏戰馬只有壹個目標,招呼死忠部隊準備突圍,而不是像之前所說的那樣還想打下去,更沒有可能在軍心動搖到這份上還玩什麽以自己為餌的把戲。
  士氣低落,再加上軍心混亂,如此情況拿自己當誘餌是嫌棄活得夠久?姚弋仲也就是安撫和欺騙那些非羌族的將校,不讓那些人搶先逃跑。他會這樣是清楚壹個道理,石碣趙國講不得節操或道德,非本族的人要是真的相信就絕對是腦子有病。
  “父親?”姚襄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問道:“營盤之內還有數萬的我族老弱,真的要連他們也放棄嗎?”
  姚弋仲最初是帶著三十余萬羌族人過來,後面壹些雜胡和晉人自行跑來投奔讓數量接近五十萬。壹連串的戰事打下來,前前後後傷亡掉的人數絕對超過十五萬之眾,至於戰死的人該是多少,姚弋仲這邊可不像劉彥那邊能夠精確計算,但估計陣亡人數是逼近十萬。
  在三天前姚弋仲就有計劃在將老弱婦孺撤往黃河北岸,成功抵達黃河北岸的人數應該是有八萬左右。
  為了堵截前來支援劉彥的漢軍,羌族部隊分出兩支部隊,壹路四萬堵截漢軍的步軍,壹路五萬堵截漢軍的騎軍。兩支堵截部隊崩潰之後逃回營盤的人數,粗略算應該是有三萬左右?
  姚弋仲目前手裏究竟有多少人,因為沒有精確概念的說法只有壹個猜測數字,應該是有個二十四萬左右?
  “僅僅是十七天,原先有五十五萬人的大隊伍,待在營區之內的僅剩下壹半不到……”姚弋仲苦笑地自己的第五子姚襄說:“此役,為父哪怕是帶著部隊成功突圍,可以想象也必然要被天下人恥笑。”
  恥笑什麽的是次要,姚弋仲需要擔心的是威名不再之後,石虎會怎麽清算。再來是羌族在這壹次戰役損失慘重,又該會被其余族群怎麽對待。
  戰事已經糜爛,是從人心上面糜爛,被包圍的情況下再堅持下去,想要扭轉情勢談何容易?看看戰場,反攻的羌族部隊上去多少,除了極為少數的部隊能夠堅持久壹些,其余都是被漢軍的強弓勁弩壹射立刻崩潰。
  姚襄畢竟年齡還是輕,遲疑問道:“父親,我們……我們能夠成功突圍嗎?”
  事情還沒有發生,誰又能百分百確定會是什麽結果。姚弋仲沒有盲目做不靠譜的保證,而是說道:“今日淩晨,八萬騎兵分為兩個階段突圍。”
  黃河後路被斷,幸虧黃河與濟水這個狹長的陸地還有西面可以突圍。
  目前漢軍的數量依然是處於劣勢,偏偏漢軍又是從三面陸地進行包圍,盡管西面的漢軍是最多,但那也讓姚弋仲覺得心安。要是西面的漢軍數量少,姚弋仲才是真正應該感到擔憂,畢竟誰都能猜出突圍是選西面。
  能夠給姚弋仲的選擇不多,明知道會十分艱難也必須要幹。他僅僅是初步安撫下那些不明真相的將校,欺騙不會持續太久,壹旦第壹波騎兵開始突圍,那些將校必定會反應過來,很難說清楚受到欺騙的那些人會有什麽反應。
  “突圍的時候緊緊跟在為父身邊。”姚弋仲無比嚴肅地看著姚襄,幾乎是咬著牙問:“明白嗎?”
  有太多的大火在燃燒,那是營區之內的交戰引起的火勢。除了燃燒的營區之外,兩邊點起的火把和篝火也是多到難以想象。
  滿月的日子剛剛過去,今夜是沒有月色的夜晚,有如白晝壹般的火光將雲層照亮,光亮甚至掩蓋住了星辰。
  姚弋仲帶著姚襄巡視營區,他這樣的舉動當然是為了讓士兵們能夠看到自己還在營區,安撫軍心的同時何嘗不是查看情勢惡化到什麽程度。
  “軍主,著實是沒有辦法了。”
  “是啊,軍主。不是將士們不拼命,漢軍的強弓勁弩太強,沖不上去啊!”
  “哪怕是沖上去,面對敵軍的盾墻我們也沒有辦法擊破……”
  “壹千人發動沖鋒,能夠有三四百人沖到敵軍盾墻已經算是很多了。”
  姚弋仲壹路走,壹路聽到悲觀的言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壹些非羌族的將校眼神裏看到了怨氣和壹種危險的目光。
  重新回到核心區域後,姚弋仲召來自己的心腹將領,說道:“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嚴重,突圍將要提前發動。”
  誰都沒有吭聲,每壹個人都是滿臉的嚴肅。
  突圍是需要掩護的,可不是說突圍就是悶頭沖,那麽就需要有殿後部隊,而殿後部隊不能放棄抵抗,應當起到阻止和延遲作用。
  有人就問了:“首領,他們會投降?”
  姚弋仲就是發現有這種跡象才決定提前突圍,誰都無法肯定己方是不是有人暗中與漢軍達成什麽協議。而在戰況無比不利的情況下,背叛從來都不會是什麽稀奇事,尤其是他麾下可是多族構成,營區內的晉人也還有個五六萬。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姚弋仲那些所謂的死忠部隊也就只能加快準備速度,導致動靜鬧得頗大。
  太大的動靜會引來註意,不明所以的將校或是親自前來,也能是派遣人過來,他們皆是詢問姚弋仲問題,比如是不是要突圍撤退。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殺聲震天的營區之內開始出現了歌聲,唱歌的是滯留在營區的婦女,壹個帶頭之後就是引來遙相呼應,讓女人特有的清脆歌聲伴隨著廝殺聲、慘叫聲、呻吟聲……等等聲音在唱響。
  “嘿!”成朔透過盾墻的縫隙向外看去,問自己的直屬上司鬥阿:“胡人女子唱的是什麽?”
  鬥阿捧著壹個陶罐拿著勺子也不知道在吃什麽,尤其是空氣裏滿滿都是惡臭和血腥味竟然也能吃得香甜。他聞言側耳聽了壹小會,撇嘴道:“羌人的情歌。”
  “啥?”成朔壹楞神,錯愕道:“滿滿都是在死人的戰場,唱情歌?”
  “要不然啊!”鬥阿晉升之後可是經過集訓,字認識了幾個,故事聽了不少:“反正胡人女子開始唱歌對我們是好事,比如幾百年前的匈奴女人唱那個什麽來著?”
  “使我什麽無顏色之類的。”成朔略略嫌棄地看著鬥阿,嘀咕:“還壹直吹噓學了不少,原來什麽都沒有學到。”
  鬥阿就當沒有聽見嘲諷,他前去參加集訓也就不到壹個月,要是成績優秀就不會是別部司馬,該是成為軍侯。那是他內心深處的痛,也覺得是壹件無比丟人的事情。
  兩人聊著,卻是看到壹名袍澤臉上帶著明顯笑意在奔跑。
  “那個……是王表?”成朔怪異地說:“發生了什麽美事,他笑得好張揚。”
  “等等。”鬥阿想到什麽似得霍地站起來:“我剛剛是不是說胡人女子唱歌對我們是好事?”
  成朔頷首:“是啊,妳是這麽說過。”
  下壹刻,鬥阿原地蹦了壹下,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咱倆發了!”,然後拔腿狂奔。
  成朔吃驚地看著鬥阿“哈哈”大笑很快跑沒影,臉上滿滿都是錯愕。
  可以看到壹種情況,處於前線的壹些軍官先後反應過來,他們幾乎是欣喜若狂地朝後方跑去。
  戰場之上出現歌聲不是什麽平常事,比如劉邦與項羽“四面楚歌”的故事,再有曾經的匈奴人多次唱歌然後被漢軍驅逐三千裏。更明顯的提示,軍營從來都不是能夠隨意喧嘩的地方,不能大喊大叫是基礎紀律,更別說那麽多人唱那種聽著就能感覺到淒涼和哀怨的歌。
  處於後方的劉彥自然是沒有親自見到那些察覺端倪前來稟告的軍官,他見到的是那些軍官的上級的上級的上級。
  好吧,軍隊越級上報是忌諱,哪怕再怎麽十萬火急也應該是壹層壹層地往上匯報,看著耽誤事,但紀律就是紀律,寧願被誤事也不該講什麽變通。軍隊的紀律壹旦往可以變通的方向發展,往小了說是軍官怎麽帶兵,往大了說就會無組織無紀律。壹支沒有紀律的軍隊,能指望他們幹什麽?
  接到匯報的劉彥幾乎想都沒想,篤定地說:“姚弋仲要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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