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九章 老友

　　進入春天以來，邱老的舊傷便開始反復發作，壹次比壹次厲害，醫療組想盡了各種辦法，卻無法控制局面持續變壞。這是多年的舊傷，想要治好根本是奢談，醫療組只能是盡力保證邱老的生命安全，鑒於目前的情況，醫療組現在已經派人在邱老的身邊二十四小時值守了，以防最壞的情況發生。
　　潘保晉從醫案筆記裏翻出壹張泛黃的處方箋，上面筆走龍蛇，這是謝全章謝老多年以前寫給邱老的壹個方子，這些年邱老照方用藥，即便是偶爾舊傷發作，情況也不至於太嚴重，可這壹次，竟是連謝老的方子也不怎麽管用了。
　　“到底是哪裏被疏忽了呢！”
　　潘保晉盯著眼前的方子，他已經嘗試著對這個方子進行了各種增減變化，可惜效果都很壹般，潘保晉也想自己另行再設壹方，可惜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謝老這個方子最是切癥，也最為穩妥。
　　“唉！”
　　潘保晉再次發出嘆氣之聲，眉頭緊緊皺在壹起，眼下的情況實在是愁人啊，不僅自己沒有辦法，西醫那邊同樣是壹籌莫展，邱老的這個毛病是多年前的舊傷，壹塊彈片壓在了身體極為重要的位置，當年還差點因此喪命，如果能采取手術手段取出彈片的話，西醫早幾十年就這樣做了。
　　不做這個手術，是因為取出彈片的風險更大，甚至會讓情況立時變到最壞，幾十年過去了，如今邱老已經上了歲數，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做這種手術的風險就更大了，壹開刀就無法挽回，西醫哪敢輕易去嘗試？
　　“該怎麽辦呢？”
　　潘保晉又把那張處方放在醫案裏小心夾好，即便不看處方，他也能清楚記得處方上面的每壹個字，只是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無計可施之下，所以會時不時把這個方子拿出來看壹看。
　　“砰！砰！”傳來敲門聲。
　　潘保晉收好桌上被揉做壹團的處方，道：“請進！”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保健局的局長歐陽龍，潘保晉便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道：“歐陽局長，您怎麽過來了？”
　　歐陽龍沒有跟潘保晉客氣，他直接走過來，坐在了潘保晉對面的椅子上，然後抽出壹支煙，從桌上滑到潘保晉的面前，隨後自己也抽出壹支點上，吸了壹口，歐陽龍沈聲說道：“邱老那邊的情況現在如何？我心裏始終放心不下！”
　　潘保晉伸手撿起桌上的那支煙，同時微微搖了搖頭，這意思，就是說情況不太樂觀。
　　歐陽龍悶頭吸煙，他是保健系統的老人了，從參加工作第壹天起，歐陽龍就在保健局了，這麽多年下來，歐陽龍對於邱老這些重要人物歷來的保健情況是了如指掌。即便歐陽龍醫術壹般，但在保健局，歐陽龍卻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物，憑著對老領導們身體情況的極度了解，歐陽龍往往能在關鍵時刻壹針見血，而且聯系調度專家，歐陽龍更是十分穩妥有序，從來沒出過差錯。
　　“實在不行，可以考慮聯系謝老！”歐陽龍沈思良久之後，說出了這個提議。
　　潘保晉明白歐陽龍的意思，邱老的保健以前壹直是由謝老負責的，在謝老退休之後，也是由謝老的大弟子莫思立負責的，這其中是有緣故的，壹是謝老醫術不凡，二是謝老和邱老兩人有著過命的交情，以前兩人常常可以徹夜長談，所以邱老只願意相信謝老。
　　要不是莫思立舉家遷到國外，潘保晉或許都沒有機會擔任邱老的保健醫生。
　　歐陽龍提出的這樣建議，壹是眼下醫療組手術無策，找謝老或許可以打開局面；二是保健系統自有章程，在壹個保健任務沒有完成、檔案沒被解密之前，領導的身體狀況是處於保密狀態的，即便是歐陽龍身為保健局的局長，也不例外。
　　所以剛才歐陽龍問起邱老身體狀況的時候，潘保晉也沒有直接言明，只是這並不妨礙歐陽龍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謝老是邱老最信任的保健專家，負責邱老保健幾十年沒有出過任何差錯，這時候再請謝老出山，並不算違反章程，而且也不用擔心將領導的身體狀況外泄。
　　潘保晉思索片刻，道：“就是不知道以謝老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否還能來京城壹趟？”
　　歐陽龍沒有應聲，而是狠狠吸了壹口煙，謝老的身體狀況比起邱老，怕是更加令人擔心，可以說是已經到了油燈枯竭的地步，真要是讓謝老來京城壹趟的話，怕是謝老要承擔的風險會更大。
　　潘保晉眉頭緊鎖，捏著手裏的煙來回轉著，雖然有章程在，但其實私下裏，潘保晉也拿謝老的方子去咨詢過自己的老師水行舟水老，水老也是老保健了，這樣做雖然不合章程，但並無不妥，水老對方子做了改動，可惜效果也不太好。
　　潘保晉也曾考慮去找曾毅，只是考慮到曾毅已經不在保健系統，便只好放棄了，而且水老沒有辦法，曾毅也未必有辦法。
　　眼下唯壹可行的辦法，就是請謝老出山，畢竟謝老的醫術更高，也是靠著謝老的壹個方子，才保了邱老幾十年安全無恙，只是歐陽龍和潘保晉都吃不準請謝老出山的風險到底有多大。
　　兩人正在斟酌的工夫，潘保晉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接起來聽了半晌，潘保晉卻只扔下四個字：“我知道了！”，然後便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潘保晉重重嘆息壹聲，對歐陽龍道：“歐陽局長，就在剛才，邱家已經把邱老的身體情況，通知了謝老知道。”
　　歐陽龍夾著煙的那只手便僵在了那裏，他實在不清楚自己心裏此刻是怎樣壹種心情，但肯定不是高興、也不是解脫。能夠把邱老身體情況通知謝老的，肯定不是邱老本人，因為邱老很清楚自己這位老友的身體狀況，這應該是邱家那位將軍做出的決定。
　　“這幾天妳要多多留意！”歐陽龍察覺到煙頭燃到盡頭，這才快速將煙摁滅，對潘保晉交代了壹句。
　　潘保晉點著頭，他明白歐陽龍的意思，這是要自己這幾天盡可能去邱家盯著，不僅要留意邱老身體的變化，更要留意謝老的安危。
　　丟下這句，歐陽龍站起身來，挺直腰板朝門外走去，只能在出門的壹剎那，潘保晉清楚聽到壹聲嘆息。
　　到達京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今天辦事肯定來不及了，曾毅只好和張衛正先到中化市設在京城的辦事處住下，也就是所謂的駐京辦，兩人決定先休息壹晚，等養足精神明天再去辦事。
　　第二天吃過早飯，張衛正便問曾毅：“小曾，我們今天是怎麽安排，先去哪裏？”這是問曾毅準備先辦私事，還是先去衛生部。
　　曾毅便道：“先去衛生部，我已經提前聯系過了。”
　　張衛正笑著頷首，地方官員來京辦事，其實和老百姓到政府部門辦事差不多，同樣會受到“冷言冷語”，同樣會有刁難，但如果有熟人從中幫忙，那事情就好辦多了，至少效率會高不少，他道：“既然已經約好了，那我們就先去衛生部壹趟吧！”
　　從駐京辦調了壹輛車，兩人便往部裏趕去。
　　全國衛生城市的稱號，是由國家愛衛會頒發的，但愛衛會只是個議事協調的機構，並沒有具體的辦公地點，它的常務機構是愛衛辦，就設在衛生部內，和疾控司合署辦公。接受地方城市的創衛申請、負責審核驗收，這些其實也都是由愛衛辦受理並運作的。
　　曾毅來京城之前，已經跟梁濱的秘書黃曉天通過電話了，黃曉天很痛快地答應幫忙斡旋。
　　車子到達衛生部樓下，剛下車曾毅的手機就響了兩聲，拿起來壹看，曾毅的眉頭卻是皺了皺。
　　“小曾，是不是有什麽情況？”張衛正問道，他清楚看到了曾毅皺眉的動作。
　　曾毅把手機在張衛正面前攤開，道：“部裏臨時有個會議，黃秘書要負責記錄，說是讓我們先到愛衛辦去等著，會議壹結束他就馬上過來。”
　　張衛正並沒有多想，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到愛衛辦去把材料遞上去，等黃秘書來了之後，我們看根據情況而定，能不麻煩黃秘書，就盡量不麻煩黃秘書。”
　　“麻煩倒是不麻煩！”曾毅此時也有些無奈，早就約好的，誰料到臨時有會，他道：“那我們就去愛衛辦等黃秘書吧！”
　　黃秘書已經在短信裏告知了愛衛辦的所在樓層，兩人進了大樓，乘坐電梯很快就來到了愛衛辦的辦公室門口。
　　“砰！砰！”曾毅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裏面就傳來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道：“請進！”
　　曾毅和張衛正推門進去，發現裏面是壹間很大的辦公室，靠著右邊的墻，擺了五六張辦公桌，都有工作人員在各自忙著，而靠左邊的墻則另有壹間門，應該是裏面還有壹間辦公室，不過此刻這扇門緊緊閉著。
　　“妳們找誰？”最裏面壹間辦公桌的人出聲問道，聽聲音，這就是剛才喊“請進”的人，是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短頭發，看起來很精幹。
　　曾毅便道：“同誌妳好，我們是從中化市來的，這次過來是為了創衛的事情……”
　　短頭發中年男子聽了曾毅的話，目光卻落在張衛正的身上。
　　曾毅就介紹道：“這位是我們中化市的張市長，張市長對創衛工作非常重視，特地親自過來向部領導匯報我們中化市的創衛準備工作。”
　　短頭發壹聽都是來自中化市的，這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奇怪了，伸手在桌上敲了兩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說道：“妳們就自己過來的嗎？”
　　曾毅和張衛正對視壹眼，都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他們有些摸不準這短頭發的意思。
　　“東江省愛衛辦沒有派人壹起過來嗎？”短頭發問道，那手指在桌上敲得更用力了，道：“按照規定，創衛必須由市壹級向省級愛衛辦提出，經由省愛衛辦初步審核通過之後，認定符合創衛要求，再提交到我們這裏受理。明白不？”
　　曾毅和張衛正齊齊詫異，心道這短頭發是故意刁難的吧，規定是那樣規定的，可事情有那樣辦的嗎？真要按照流程去辦，省愛衛辦把申請遞上去就完事了，他能夠能夠全心全力為中化市操持爭取嗎？
　　所有的具體事情，不還得由中化市來辦嗎？不僅中化市要這樣辦，就是君山市、北光市，以及所有的創衛城市，也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否則的話，只需各省在京城設立壹個駐京辦即可，那為什麽市裏區裏，就是縣裏鎮裏，都要紛紛來京城設立駐京辦呢？
　　僧多粥少的情況，妳就是天天去跑去爭，最後都未必能爭取到。要是真按照規定去辦，坐在家裏不跑不爭，別說是吃口肉了，怕是連湯都不會剩下壹滴的。
　　短頭發這樣講，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難。
　　曾毅只得按下心裏的不快，解釋道：“我們這次來得急，所以沒有跟省愛衛辦溝通。”
　　短頭發便冷冷說道：“來得急，我看準備也不會很充分，那就等跟東江省愛衛辦聯系好之後，再壹起過來不遲！”
　　說完，短頭發轉過頭去看自己面前的電腦屏幕，不再搭理曾毅二人，他其實並不在意中化市是不是按照規定辦事，而在意的是中化市是不是在按照“規矩”辦事。下面那些城市為了創衛來京城奔走，哪個不是托關系請人，先在私下裏把工作做足，等到壹切水到渠成，再到部裏遞材料的？
　　哪有中化市這樣直接就來登門的，分明是不懂規矩嘛！
　　所以短頭發上來先問張衛正的身份，得知兩人都是中化市的，這態度立馬就變了，不懂規矩也就算了，連個中間人都找不來，看來中化市的能量很是有限嘛！
　　柿子還是要挑軟的捏！都說部委的門難進、臉難看，其實也是要分對象的，真要是碰到鐵柿子，又有哪個會傻得去捏？
　　張衛正此時賠出笑容，道：“同誌，妳看我們已經來了，這材料是不是先收下？”
　　“都告訴妳們，不合規定！”短頭發看張衛正這副低聲下氣的樣子，更認定中化市是顆軟柿子，當下高聲喝問道：“妳們是要讓我違反規定嗎！”
　　張衛正還要再說，曾毅卻伸手拉了壹下，示意張衛正不必跟這種小角色糾纏，張衛正只得把後面的話咽下。
　　“同誌，就算我們今天來得唐突了壹些，怕這也不是大部委該有待客之道吧？”曾毅深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直接道：“桂主任在嗎，我們去向桂主任解釋！”
　　曾毅拉張衛正的舉動自然是被短頭發收入眼底了，再加上曾毅這句話，讓他心裏頓時來氣，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啊，當下就冷冷回道：“桂主任不在！”
　　“是不是再進去確認壹下？”曾毅提醒道，妳短頭發能做了自己的主，怕是還做不了桂主任的主吧，這麽著急就替桂主任拒了客，等會要是出了岔子，我怕妳承擔不起。
　　誰知短頭發不高興了，豎眉道：“我說了不在就是不在，妳這是什麽意思！”看樣子，已經生氣到了極點，臉上的肌肉都壹跳壹跳的。
　　張衛正便輕輕在曾毅背後壹點，示意曾毅不要鬧僵了，眼下才剛開始要創衛呢，千萬不能得罪人，就算創衛成功，後面每隔幾年還要審核呢，犯不著得罪這種小人。
　　曾毅心裏也有些氣，他知道桂主任肯定是在的，否則黃曉天就不會讓自己過來這邊等，黃曉天身為大部長的秘書，絕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只是眼下曾毅也只能先作罷，就算現在見到了桂主任，黃曉天不在場，怕是桂主任也不認識自己是誰，搞不好又要鬧出意外。
　　短頭發看曾毅不講話了，以為是把軟柿子捏住了，便厲聲下達逐客令，道：“妳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是不是還等著我把椅子讓出來給妳們坐！”說著，短頭發還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辦公椅，道：“這裏是辦公場所，妳們要見誰是妳們的自由，但不要妨礙我們辦公。”
　　“我們出去等！”張衛正看了壹眼曾毅，便扭頭朝外走去。
　　曾毅只得恨恨瞪了壹眼那短頭發，然後跟著走出去，在門外追上張衛正，曾毅道：“張市長，對不起，今天這個事是我沒有安排好！”
　　張衛正擺擺手，道：“部裏臨時有會，這個妳怎麽能事先安排？算了，我們就在這裏等壹等黃秘書吧！”
　　嘴上雖然這麽講，張衛正心裏還是有些想法的，本以為曾毅在衛生部有很大的能量，加上曾毅事先也說了壹切已經安排到位，自己滿心歡喜而來，誰知道卻兜頭被潑了壹盆冷水，看來有必要重新審視壹下曾毅在衛生部的能量，否則壹個判斷失敗，就會影響到中化市的創衛成敗啊。
　　曾毅也能猜到張衛正的想法，可現在解釋什麽都晚了，要怪只能怪今天這個臨時會議，壹切還是等黃秘書來了再說。
　　這壹等就是兩個小時，張衛正的腿都快站腫了，黃秘書的電話終於來了：“曾局長，實在不好意思，今天這個會是臨時決定的，匆忙之下，也沒能及時通知妳。”
　　“沒事，我能理解！”曾毅笑著說到。
　　“曾局長能理解就行，我這會開得是如坐針氈，剛壹結束馬上就給妳電話了，妳現在哪裏？”黃曉天問道，語氣裏帶著誠摯的歉意。
　　“就在愛衛辦的門口站著呢！”曾毅說到，他對臨時會議沒意見，會黃曉天沒意見，但對愛衛辦的人很有意見，尤其是今天還害張衛正跟著自己站了兩小時，這句話等於是告了愛衛辦壹狀。
　　黃曉天哪能聽不出曾毅的怒意，當下趕緊說道：“怪我，怪我！這樣吧，曾局長先到梁部長這裏來，梁部長聽說妳過來了，說要見壹見妳！”
　　曾毅便點了頭，道：“好，我這就過去，我們張市長也在。”
　　“我在樓上等妳！”黃曉天放下電話，進去向梁濱匯報了壹下張衛正也要過來的事情，然後就壹頭細汗地走出辦公室，站到了樓道上的電梯口去等了，曾毅是自己老板都極其重視的人物，沒想到曾毅托自己辦件小事，自己還給辦砸了，黃曉天心裏此時極為惶恐，也十分懊惱。
　　在電梯口等了壹分鐘，曾毅和張衛正就上來了，黃曉天急忙伸出手，壹臉的歉意，連連道：“張市長，曾局長，真是對不住，我忙著去開會，沒有把事情安排好，實在是該打，請兩位原諒！”
　　張衛正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這壹層，可是部長辦公層，曾毅所說的黃秘書，難道是哪位部長的秘書，看部長秘書如此誠懇道歉，張衛正哪還端得住架子，忙道：“言重了，言重了，這都是沒有的事！”
　　黃曉天看曾毅也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趕緊伸手道：“這邊走，梁部長已經在等著了。”
　　張衛正這才知道，黃曉天原來是梁副部長的秘書，因為這部裏可就只有壹位姓梁的部長，張衛正暗暗慚愧，倒是自己想多了，曾毅在衛生部確實是靠山硬啊，難怪不把愛衛辦的小鬼放在眼裏。
　　進了梁濱的辦公室，梁濱正在批文件呢，看到曾毅進來，便笑著放下文件，道：“妳回來京城不讓我知道也就算了，來部裏辦事也不告訴我，就實在該打了！”
　　曾毅笑道：“梁部長公務繁重，這點小事原本不想打擾您的。”
　　梁濱便站起身，看向張衛正，笑道：“是張市長吧？請坐，請坐，妳可是稀客，到我這裏可千萬不要客氣。”
　　黃曉天此時已經沏好茶端了上來，雙手端著放在張衛正面前，道：“張市長，您用茶！”
　　放下茶，黃曉天打算退出去，此時梁濱問道：“小黃，愛衛辦的桂希文今天來辦公了嗎？”
　　黃曉天哪能不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當時道：“今天開會的時候是沒見到桂主任，不過應該在吧！”黃曉天就把桂希文也告了壹狀，今天開會根本就沒有愛衛辦的事，這家夥在家呢，卻讓曾毅在樓下站了兩小時。
　　梁濱眉頭壹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淡淡說道：“妳去看看，如果他在的話，就讓他上來壹趟，我有事要講！”
　　黃曉天應了壹聲，就轉身出去了。
　　張衛正卻聽得是心臟砰砰直跳，真不愧是大部長，氣魄果然非同凡響，這時候叫桂希文過來能有什麽事，那還不是明擺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