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巧姨匆匆的往家趕，慌忙中還要避諱著三三兩兩聚在壹起乘涼的人。走路帶起的風絲兒吹散了壹身的汗，卻又黏糊糊的鹵得難受。
還沒到家門口，黑乎乎的見有人從裏面閃出來。看身影像吉慶，忙招呼了壹聲。
吉慶卻並沒有停下，只是扭頭看了她壹眼，哼了壹聲更緊走兩步進了自家院子。巧姨攆上了幾步，又叫了壹聲，竟再沒有回應。
進了院子，見大巧兒端了盆水正往院子裏潑，忙問：“慶兒是咋了？看樣子是生氣了呢。”
“誰知道是咋了，問妳幹啥去了，我說不知道，又等了妳半天，這才走了。”
巧姨疑惑的哦了壹聲，見大巧兒要進屋，忙要過了她手裏的盆，走到院子裏的水井邊壓水，心裏還在嘀咕著。看東屋裏還黑著燈，又和大巧說：“妳妹還沒回來？”
“沒呢，去姥家她就不願回來，且住呢。”
巧姨又哦了壹聲，心不在焉的壓了壹盆水，讓大巧兒挑著門簾，進了堂屋。
正摸索著要洗洗，身後門簾呱噠壹響，見吉慶又回來了。
“妳幹啥去了？”
吉慶靠在門邊，氣哼哼的問，壹雙冷眼就那麽瞪著巧姨。
壹邊兒正要說話的大巧兒，見吉慶這樣，又看了看娘，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吐了吐舌頭，忙閃身躲進了自己的屋。
巧姨拿著手巾在盆子裏投著，沖吉慶笑笑，問他咋了？生氣了？吉慶卻還是瞪圓了眼，又問：妳幹啥去了？
巧姨這才知道今天沒法善了，估摸著吉慶是不是看見了自己和寶來鉆了瓜棚？
張嘴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只好訕訕的笑，壹臉的尷尬。又怕大巧兒在那屋聽見什麽，沖吉慶努了努嘴，端臉盆進了西屋。
吉慶跟了進來，沒坐在炕上，還是直繃繃得立在那裏，看巧姨不緊不慢的扭著手巾，掏著衣服在身上擦，擦壹下還扭頭沖他笑笑，更是生氣。
壹股火拱著往上竄，卻又對巧姨打不得罵不得，壹時間憋屈得竟然眼淚汪汪。嘴也壹抿壹抿的抖動，看樣子就要哭出了聲。
這壹下，竟真嚇壞了巧姨。
“咋了這是，真生氣啦？”
巧姨忙扔下手巾過來，壹把將吉慶攏在懷裏，柔聲的安撫。壹低頭，見吉慶眼淚連珠似的滾下來，壹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摸樣，撲哧壹聲，又笑了。
“咋就哭了呢，”巧姨手撚著袖子幫吉慶擦淚，壹時間竟心疼的緊：“姨就在村口，和人說了會兒子話呢，咋就哭了呢。”
吉慶擡起淚眼看了壹下巧姨，又緊緊的抱住：“我知道妳幹啥去了，去見寶叔了，是不？”
巧姨心裏咯噔壹下，以前就懷疑著吉慶大概知道些什麽，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想掩飾壹下隨便著找個借口，卻發現也實在沒有個啥理由，囁嚅著張了張口，只好更緊得把吉慶箍在懷裏。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誰也沒再說話。大巧兒中間聽屋裏沒有動靜，挑門簾探了探頭，見兩人抱成了壹個人，忙縮回去，又覺得有些發酸，便很大聲的咳嗽了壹嗓兒，兩個人這才驚醒。
巧姨捧了吉慶的臉，柔美的笑著，又親了吉慶壹下，說：“好了好了，乖，姨再也不去了。”
吉慶梗了梗脖子：“妳得保證！”
鄭重其事的樣兒，把個巧姨弄得壹時間哭不得笑不得，只好點頭，翹起壹截小指，說：“好了好了，保證。要不拉鉤？”
吉慶這才破涕為笑，重又紮進巧姨懷裏，臉蹭上巧姨胸前的兩團煊騰騰的肉，伸了舌頭貪婪地在上面舔弄。巧姨身子壹哆嗦，忙推開他，說：“別弄了，姨受不了，壹身的汗。”
轉身抄起手巾，遞給吉慶，壹只手解著褂子紐扣：“來，幫姨擦擦背。”
吉慶很認真的幫巧姨擦著背，眼睛卻不老實的透過兩臂的縫隙，瞄著巧姨胸前晃哩晃蕩地奶子。
看得實在眼饞了，便伸手過去掏上壹把，巧姨便格格的笑，躲閃著回身杵上吉慶壹下，壹來壹往的，把個悶熱的屋子壹時間倒弄得春意盎然。
大巧兒聽見這屋裏笑聲不斷，終於也耐不住寂寞，悄摸兒的進了屋。進來後見兩人鬧成了壹團，便倚在門邊笑滋滋的看了壹會兒。
見娘和吉慶只顧著嬉戲竟根本沒註意到她，壹時間又有些郁憤，拿起個掃炕笤帚，攥實了往炕沿上壹敲：“嗨嗨，註意點影響好不好？”
兩個人聽見大巧兒這壹聲兒斷喝，這才發現身邊竟然站了個人，忙慌裏慌張的分開。吉慶這些日子早就慢慢地適應，練得臉皮也厚了許多，也不著惱，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往大巧兒身邊擠。
巧姨的壹張老臉卻變得緋紅，雖然大家心照不宣，但畢竟當著閨女的面，還是或多或少的有壹些不自在，更何況還半裸著個身子。
忙抄起褂子穿上，端了水要出去，走到門邊這才想起，鬧了半天剛洗了上身。
看那邊湊在壹起擠來擠去的大巧兒和吉慶，想幹脆脫了褲子擦上兩把，又實在有些抹不開。只好繃了臉，走過去推搡著要把他們轟出去。
大巧兒聽話，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吉慶卻還在扒著炕沿扭著身子。巧姨知道吉慶的心思，思量著要不洗完了和吉慶弄上壹回兒？
卻覺得下身壹陣陣的不適，被滲出的汗水壹腌，更是火辣辣的疼。
知道是剛才被寶來幹得很了，那裏應該是擦破了皮。只好坐下來，攏著吉慶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問：“姨出去的時候，是不是和大巧兒弄了？”
吉慶點了點頭，又說：“也想姨來著，誰讓妳不在家。”
那話裏倒有幾分埋怨。
巧姨並沒在意吉慶話裏的意思，卻耐心的講起道理來：“和大巧兒弄過了，今天就不能弄了，知道不？”
吉慶梗著脖子：“不知道！”
巧姨笑了笑：“這事兒不能貪的，妳正長著身子，這事兒弄多了就毀了，知道不？”
見吉慶仍是壹副不服不忿的模樣，只好又說：“這樣，姨跟妳打個比方吧，這事情，不能不做可做多了也不行。就像那燒火的風箱，使著勁兒去拉，火倒是大了，但會把飯做糊，可要是不拉呢，那火又會慢慢地滅掉，是不？”
吉慶點點頭，聽巧姨接著說：“所以啊，風箱要勻著勁兒地拉，這樣才不溫不火。做那事兒也是壹樣，懂不？”
吉慶聽了個大概，卻還是有些不甘，擡眼看看巧姨，見巧姨那麽堅決，倒也不好意思再去糾纏了。被巧姨哄著勸著，又磨嘰了半天，這才戀戀不舍的回了家。
夜深人靜，壹盞昏黃的路燈孤零零的立在街口，成群結隊的蚊蟲聚攏了那壹點點光，前撲後擁地上下飛舞，壹眼望去讓人忍不住的渾身起麻。
吉慶悄悄地溜出門，頭也不回的轉身又進了自家，卻沒發現，就在街角的僻靜處，壹個黑乎乎的人影隱在那裏。看吉慶關上了大門，這才閃出來，壹臉的疑惑。
那是寶來。
自巧姨走後，寶來越想越是不甘。咋就說斷就斷呢，這麽多年的情分難道壹句話就完了？寶來壹萬個不想。
自打上了巧姨的身子，寶來就算徹底地陷了進去。不僅是因為巧姨風韻猶存的身體，更多的是巧姨那股騷勁，讓寶來壹想起來就欲火中燒五積六受的。
除了自己的媳婦兒，寶來不是沒沾過別的女人，但哪個女人也沒有巧姨那股騷勁來的爽利。
每次做起那事兒，那股子瘋勁兒活像條常年沾不著壹口葷腥的野狗，冷不丁的叼到壹口肥肉，便再也舍不得撒嘴。
解了饞還不夠，舔著舌頭還是那麽虎視眈眈的。好幾回，寶來都有些怕了，身子骨被巧姨折騰得腰酸腿痛，但過了那股勁，壹想起巧姨那副猙獰得俏臉，先耐不住的倒是他自己個。
就這麽沒了？寶來願意，寶來下面的物件也不願意啊。那巧姨就是那冒著泡的大煙，抽上壹回這輩子都戒不了。
寶來躺在瓜棚裏，翻來覆去的難受。壹閉上眼，腦子裏巧姨豐滿白嫩的身子就在眼前晃，晃著晃著，便支起了帳篷。
手伸下去捋弄了半天，把殘存的那點東西又噴湧地射在了斑駁的棚壁上，東西射出去了，但巧姨的影子卻仍留在那裏。
索性，壹骨碌起了身。
她壹定是有人了！
想到這些，寶來便再也躺不住，瓜也不看了，漲著腦子走了出來。走著走著，壹擡頭，便到了巧姨家門口。
烏嗆嗆的大門緊緊地閉著，踮著腳往院墻裏瞅，卻只看見壹點昏黃的燈映出來。
寶來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的在巧姨家門前轉圈，冷不丁的聽見腳步傳來，忙閃身躲在了角落，瞪大了眼睛盯著門口看。
當發現出來的是吉慶，寶來壹陣失望。
大腳家和巧姨家的關系哪個不知道？那吉慶是巧姨定下來的姑爺，就等著成人後定親了，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大晚上吉慶從這個門裏出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睡在這裏，壹個半大小子，誰又能說出個什麽？
那到底是誰呢？寶來竟壹時的愁壞了腦子。
發愁的還有那大腳。
自打後晌和他巧姨嘀咕著把吉慶的事情定了，大腳便緊著和長貴合計了壹下。
長貴三桿子打不出個屁來，就會翻來覆去的壹句話：妳說了算。倒把大腳氣了個夠嗆：“合著那慶兒就是我壹個人的？不是妳做下的種？”
見長貴仍是個悶葫蘆的樣兒，索性不理他了，思量著再和吉慶說說。
大腳是心裏裝不住事兒的人，心裏惦記了就要麻利兒的辦完，否則再沒個安心。
強撐著眼皮等著吉慶回來，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就在迷迷糊糊要睡著了，這才聽見院門吱扭壹響，緊著爬起來喊住了吉慶。
籠統著和吉慶說了壹下，大腳也沒想著啥結果。畢竟吉慶和二巧兒還小，也不是那馬上要辦的事兒。只是思量著和吉慶打個招呼，讓他惦記著有這麽個事情就成了。
沒成想，剛壹說二巧兒，吉慶壹句話就給頂了回來。
“不要二巧兒，要大巧兒！”
“大巧兒？”
大腳壹下子竟沒反應過來。壹直說得是二巧兒啊，咋就變成了大巧兒？睡意壹下子飛得無影無蹤，眼睛立時瞪得比燈泡還要大。
要論起摸樣，那大巧兒倒真是比二巧兒要俏上幾分，就是那歲數比吉慶要大了，雖然只是相差壹年，但到底還是大了。
農村可不比城裏，雖說是“女大三抱金磚”但說歸說但沒個去做的，娶個大媳婦那平白裏不是讓人笑話？
再說了，大巧兒俏倒是俏，但大腳咋看咋覺得大巧兒還有股子狐媚勁，那股勁兒說不上來但就是讓大腳打心眼裏不放心。
雖說他巧姨和自己是打小的姐妹，但巧姨的那股子騷浪，卻讓大腳既羨慕又有些擔心，怕就怕那股子騷浪遺傳到了大巧兒身上，那可就真的崴了泥。
隔了壹堵墻，大腳無話可說，但真的娶到了家裏，卻咋想咋擔驚受怕。
再說了，二巧兒咋辦呢？每回見到二巧兒，那大腳可每回都摩挲著閨女腦袋，讓人家閨女叫自己娘呢。
二巧兒那壹聲“娘”叫得可著實的脆生生清淩淩，壹嗓子能喜到大腳的心窩子裏。想起二巧兒要進不了這家門，大腳從心眼裏覺得疼。
本來不大點兒的事兒，到了大腳這裏，卻真真兒的犯了愁，壹宿就像是犯了病，翻來覆去的再沒個瞌睡。吉慶卻不管這些，壹頭倒在炕上，呼嚕呼嚕的壹覺就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