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雕兒兇猛

　　兩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極致，根本就看不到兩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壹青壹紫兩道劍光閃爍翻飛。
　　但青紫兩道劍光，又似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青芒閃過之處，必是紫芒的空隙之處，反之亦然。
　　獨孤求敗那門破盡天下武功的劍法，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獨孤九劍”講究壹個“料敵先機，先發制人”，其核心理論是“無招勝有招”。
　　在獨孤求敗看來，世間哪怕再厲害的武功，只要有招式存在，就壹定有破綻。
　　可羅長風的劍法，讓獨孤求敗開始懷疑起這個理論來。
　　羅長風的劍法看似有招，卻又似根本無招，猶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再加上他那宛若電光火石的速度，讓獨孤求敗根本做不到“料敵先機”，自然也就無從“先發制人”了。
　　這是壹門真正的，在有招的情況下，卻沒有絲毫破綻的劍法，每壹劍遞出，都妙到毫巔，破無可破。
　　而獨孤求敗的劍法，則是真的無招，他使用的，就是長劍最基本的用法，或刺或削，或點或擊。
　　雖然沒有破綻可趁，但他每壹劍都是對著羅長風不得不避的位置而去。
　　但那不得不避的位置，並不是羅長風的破綻所在，所謂破綻，指的是擊之則敗之處。
　　獨孤求敗進攻之處，羅長風也可以不避，若以劍格擋，獨孤求敗同樣會出劍無功。
　　但青鋒與純鈞，都是難得壹見的神兵利器，兩人境界也相同，劍上皆附著了天地靈氣，功力也是相差無幾。
　　獨孤求敗功力較羅長風為淺，但質量比他高，羅長風功力深厚，質量卻稍弱，雙方在功力上同樣沒有完全壓制對手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獨孤求敗選擇用“利劍”，與羅長風比拼劍法，而不是用玄鐵重劍強攻硬打的原因。
　　正因如此，兩人的劍若是發生碰撞，當劍上的勁氣互相抵消，劍身勢必受損，哪怕只是磕出壹個小缺口，那也夠他們心疼的了。
　　壹來兩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寶劍受損，二來兩人切磋較技，比拼的是劍道修為，而非功力高低，更不是生死相博，所以就造成了這般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場面。
　　加上沒有碰撞，兩人的消耗都小到了極點，這壹場比武，還有得打。
　　……
　　日已西斜，那股燥熱之感逐漸消退，倦鳥開始歸巢。
　　老神雕從鳥巢之中站起身來，往山洞外行去，它餓了。
　　然而走出山洞，卻不見羅長風的身影，老神雕張口發出幾聲鳴叫：“哇……哇……哇。”
　　叫完之後等了片刻，卻沒聽見羅長風的回應，老神雕喉中不由發出幾聲“咕咕”低鳴，便似在小聲嘀咕壹般。
　　隨即它便徑自往那條小溪邊，存放野豬肉的陰涼洞穴行去，自己叼了壹塊野豬肉，吃飽喝足之後，邁著閑適的步子返回了山洞。
　　又過得片刻，太陽都已經落山，仍然不見羅長風歸來，它想起了今日剛剛到來的那個人，心下不由微微有些不安。
　　雖然它並未從獨孤求敗身上感受到什麽惡意，但它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並不壹定是擔心羅長風被傷害，它更怕羅長風就此離開，它已經習慣了羅長風的存在，若是沒有羅長風，它會不習慣的。
　　在鳥巢中臥了壹會兒，老神雕終於待不住了，它起身走出山洞，縱身而起，頃刻間便竄上了高空，開始在周圍盤旋，搜尋羅長風的蹤跡。
　　很快，它那銳利的雕眼中，便看到了林中壹青壹紫兩道光芒，正交纏閃耀。
　　老神雕雙翼猛扇，速度大增，須臾之間，便飛臨了光芒閃耀之處的上空。
　　老神雕的視力可比人類強多了，普通人類根本捕捉不到的身形，它卻能清楚的分辨出誰是誰。
　　而且此刻兩人的交手，已經比壹開始慢了許多，是以它看了個真切。
　　老神雕頓時怒了，它可分辨不出兩人是在比武切磋還是生死相搏，它只知道，羅長風是自己人，而他正被陌生人攻擊。
　　“唳”
　　老神雕發出壹聲比任何壹次都要高亢銳利的鳴叫，身形傾斜，雙翅平平展開，如戰機壹般，盯著獨孤求敗俯沖而去。
　　……
　　從將近午時起，到太陽落山，羅長風與獨孤求敗已鬥了三個多時辰。
　　兩人滿頭滿臉都是汗珠，衣服已被汗液浸濕，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他們出手的速度都慢了下來，但兩人的劍依舊還是如此淩厲精妙。
　　由於兩人處於天人合壹狀態，除了對手外，腦海中再無其他雜念，所以身體的情況，都自動被他們忽略。
　　這壹場交手，若沒有外力幹擾，恐怕得鬥到兩人功力體力盡皆耗盡，再也打不動為止。
　　顯然，老神雕就是那個外力。
　　老神雕那聲銳鳴，總算將兩人從天人合壹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他們也終於感受到了疲倦，兩人都累得想要就此躺下去。
　　然而獨孤求敗此刻卻不敢躺下去，因為頭頂上，壹個巨大的威脅正對著他而來。
　　老神雕全力爆發之下的速度何其之快？百丈距離，壹息即至，比箭矢還快。
　　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比弓箭射出的初速還要快，普通弓箭手的弓，初速在40到50米每秒，壹些大將使用的寶弓，能達到90到100米每秒。
　　而老神雕短距離爆發的速度，可以達到近600公裏每小時，也就是166.66米每秒。
　　獨孤求敗若被這樣的速度撞上，別說那堅硬似鐵的鳥喙與鋼爪般的鳥爪了，就是被老神雕的翅膀掃過，估計也是筋斷骨折，沒了半條命的後果。
　　所以獨孤求敗與羅長風壹停手，便立刻強提殘余內力，全力施展輕功向壹旁掠開。
　　“呼……”
　　老神雕帶著壹股狂暴的氣流，從獨孤求敗之前站立之處掠過，劃了壹個弧線後，又升上空中。
　　大量樹葉與灰塵，被它掠過時形成的氣流吸扯帶動，在它尾後形成壹個漩渦。
　　獨孤求敗看到這般景象，暗暗咽了口唾沫，若在他全盛時，自然不懼老神雕。
　　可他此時內力體力都消耗過大，若與老神雕相鬥，還真不壹定能贏。
　　羅長風自然明白老神雕為何會攻擊獨孤求敗，他之所以與獨孤求敗遠離山谷，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
　　當下忙大聲叫道：“雕兒住手，我與前輩只是比武切磋，他並沒有要傷害我。”
　　羅長風壹邊說話，壹邊跑到獨孤求敗面前，展開雙臂做了個保護的動作。
　　在不遠處的半空盤旋壹周，調轉回頭的老神雕見此壹幕，終於將速度降了下來。
　　它看懂了羅長風的動作，原本撲擊的架勢收斂，在兩人面前數丈外降落在地。
　　羅長風這才向著老神雕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