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節 李淵笑死了
唐磚 by 孑與2
2018-6-15 15:41
寒冷的日子裏雲燁在做什麽?答案有些奇怪,因為他在打麻將,已經打了壹天壹夜了,雲燁的上家就是李淵,下家是李泰,坐在對門的是獨孤老太太,長孫給李淵在龍首原上修了壹座昭陽宮,輝煌大氣,壹直被李淵當作麻將房來使用的。
四根盤龍柱子把整座大殿烘烤的暖洋洋的,柔軟的羊毛地毯,精美的掛毯,裊裊飄香的熏爐和外面的淒風苦雨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淵撇著嘴不斷地羞辱雲燁,剛才就是他打錯了壹張牌,才讓獨孤老太太大殺三家的,壹天壹夜不睡覺,對於老人家來說就是在找死,李淵不在乎,他已經嫌自己命長了,他也確實比歷史上多活了壹年多。
都說想要活得長,就必須節制,他不管,酒色財氣樣樣都來,習慣性的赤裸著上身,好像不這樣,不足以顯示自己的豪氣,獨孤老太是他的小姨子,也不知道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對於李淵赤裸著身子跟自己打麻將沒有半點的不適。
“太上皇的豪氣哪去了?小子才輸了壹箱子金幣而已,算不得什麽事,您雖然輸的多些,也不到兩箱子,怎麽就開始發火了?”
在牌桌上不用理會李淵的身份,這個時候他就是壹個賭徒,雲燁非常喜歡李淵的這個性格,牌桌上不扔牌,不罵人,打牌還有什麽意思。
獨孤老太居然嫵媚的看了壹眼李淵說:“雲小子,聽說妳在嶺南可是創下了偌大的家業,太上皇可沒有妳的那些收益,全靠著晚輩的壹點孝敬過活,肉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泰恨得牙根都癢癢,兩個白頭發的老頭老太打情罵俏實在是太惡心了,只想壹把拽走雲燁把地方留給他們兩個去折騰,打情罵俏的硬拉著兩個孫子輩的小子算什麽。
雲燁每年都要和李淵大賭壹場,開賭的日子就是李淵的節日,他會精挑細選每年參與賭博的人手,據說他從壹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賭具,環境,侍女,氣候都要考慮到,可謂周全之極。
今年李泰不幸中獎,被李淵從武德殿的地底下挖出來打麻將,怨念深重,獨孤老太作為女選手沒想到技藝精湛,如今正在大殺四方中。
牌桌很奇怪,越是罵人罵的兇的就越是輸的慘,又壹輪戰罷,雲燁見空的箱子又滿了起來,李淵壹腳踢開最後壹口空箱子暴跳如雷。因為他輸光了,所以賭局就要結束了,雲燁打算收拾壹下桌子上散亂的金幣回家睡覺。
卻不想李淵哈哈大笑著從地毯縫隙裏又摸出壹枚金幣,招呼大家重新坐好繼續開賭,見了鬼了,他竟然靠著那壹枚金幣居然慢慢的贏回去了,看著李淵幸喜若狂的樣子,輸錢的獨孤老太似乎比他還要高興,李淵手裏拿著壹張牌,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卻遲遲的不肯打出來,雲燁打算催促壹下,獨孤老太笑著搖搖頭說:“讓他再高興壹會,太上皇駕崩了。”
雲燁觸電壹般的彈起來,手指在李淵的頸項間撫摸壹下,沒有摸到脈跳,正要對李淵施行心肺復蘇術,卻聽獨孤老太傷感地說:“別忙活了,讓他多開心壹會,輸了整整十五年,也該贏壹次了。”
雲燁收回了準備把李淵放倒的雙手,壹屁股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嘆了口氣就閉目沈思,李泰走了出去給內侍吩咐了壹聲,頓時壹道淒厲的嗓音就劃破了秋雨遠遠地傳了出去“太上皇駕崩了!”
不知過了多久,渾身濕漉漉的李二就竄進了昭陽宮,速度雖然很快,但是神色卻極為平靜,進了殿堂,仔細看看父親打麻將贏錢的雄姿,取過父親手裏的那張牌壹餅,拍在桌子上說:“大三元,糊了!”
雖然李淵的那副牌裏壹個中發白都沒有,李二說是大三元,那就壹定是大三元,雲燁笑著把金幣箱子裏的金幣全部倒在桌子上朝李淵拱手賀喜道:“您洪福齊天,大三元都能抓到,佩服,佩服,小子輸光了,下回再來過。”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昭陽殿,獨孤老太也學著雲燁的樣子賀喜完李淵,也跟著走了出去。
雲燁找了壹把傘,給老太太打上,扶著她沿著長長的禦道慢慢走,這是李淵答應過的,只要是來和他賭錢的就能走禦道。
“雲家小子,妳把妳婆娘休了,再娶老身的孫女如何?兩個都給妳,不吃虧。”獨孤老太看不出半點的傷感,還有心情嫁孫女。
“還是算了吧,小子比較念舊,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在這淒風苦雨裏商討停妻再娶,實在是不應景,老婆麽,還是老點好。”
“臭小子,連老身都敢調戲,找死呢,不過啊,妳也就是這副性子迎人,蔫不拉幾的卻處處討人喜歡,他和妳不壹樣,當年在我姨夫家裏,我親眼看著他連發倆箭射中了孔雀的兩只眼睛,那個時候他只有十七歲,少年英姿勃發,最是招女子愛慕,如果招親的不是竇姐姐,我都想搶過來,臭小子,別笑,姑奶奶我當年也是敢作敢當的奇女子。”
“老身看著他成親,他們入洞房的時候,我在洞房裏逗留的時間最久,直到竇姐姐嗔怒,我才出去,那壹晚,可沒有下雨,月亮明晃晃的討人厭,我躲在花叢裏看他們喝交杯酒,然後相擁,這才回了自己的繡樓,壹個不小心居然著涼了,燒了整整三天,竇姐姐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我三天,可是見到他,那句姐夫我還是喊不出來。”
“後來,他就成了皇帝,竇姐姐也去世了,我也嫁了別人,聽說他的寵妃很多,所以我從來沒有去過他的皇宮,再後來啊,他的兒子成了皇帝,他就成了太上皇,我遠遠地看過他壹眼,人老的不成了樣子,我又不情願接近他。”
“今年我聽說他在找賭錢的牌友,我就加進來了,他非常的高興,想在我面前表現壹下大殺四方的雄姿,誰料想卻壹直在輸錢,知道嗎,那枚掉進地毯縫子裏的金幣是我丟的,小子,感謝妳啊,配合著我輸錢,讓他走的如此愉快,他壹生都不願意在女人面前沒面子,現在好了,終於贏回來了壹點面子,江山,皇位沒了,我對他的依戀或許是他最後的指望,只希望竇姐姐的在天之靈不要埋怨我。”
早就出了宮門,馬車就停在旁邊,雲燁和獨孤老太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樣撐著傘雲燁靜靜地聽老太太講古,雖然是壹個非常沒勁的暗戀故事,雲燁卻把表情配合的恰到好處,壹會驚愕,壹會憤怒,壹會還有些傷感,老人家嘛,總要讓他們有點成就感。
“難道,難道,您和太上皇……”雲燁把兩只手指頭並在壹起。
獨孤老太難得的臉紅了壹下,推了雲燁壹把,還啐了壹口,笑罵道:“年紀輕輕還是壹位教書匠,怎麽滿肚子的齷齪,老身喜歡是喜歡,但是絕對不會做丟人事,或許,或許啊他如果不是皇帝,是壹個落魄子,或許還有可能,他既然成了皇帝那就萬事皆休了。”
雨下的越發的大了,獨孤老太的裙角都被淋濕了,雨地裏是沒法站了,雲燁扶著老太上了馬車,打著傘準備看她離開,老太掀開車簾子,最後看了壹眼昭陽宮,車輪就碾著雨水,沿著石板路離開了。
把傘丟給劉進寶,打了壹天壹夜的麻將胡茬子都出來了,就著雨水揉搓了壹下臉頰,就當是洗臉了,太上皇死了,是國喪,中間規矩多的嚇人,等到自己前去祭靈的時候怎麽也該是三五天之後的事情,說不定因為自己老爹死了,李二還要多高興兩天,這事誰知道呢。
“妳和太上皇打了壹天壹夜的麻將就沒發現他老人家有什麽不妥麽?”雲燁回頭就看見長孫氣咻咻的沖到自己面前質問。
“沒有,太上皇的精神非常的健旺,也非常的開心,臨了臉上都帶著笑容,陛下還幫著太上皇糊了壹把大三元,學生輸的幹幹凈凈,這就回家去反思。”
“長孫嘆了口氣,把頭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手腕上的鐲子也取下來交給了貼身侍女,回過頭對雲燁小聲說:這樣也好,少受些煎熬。”說完就壹步步的走向了昭陽宮。
雲燁忽然發現,昭陽宮其實非常的荒涼,龍首原上只有這麽壹座孤零零的宮殿,周圍全是荒草,高大些的樹木都不見壹棵,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他是壹座華麗的墳墓更加確切壹些,離群索居的只有幽魂,至少,雲燁就看到壹個土包子上站著壹頭喜歡淋雨的孤狼。
這壹定是秋雨影響了自己的判斷,雲燁壹遍壹遍的這樣告訴自己,現在需要回到家中,洗個熱水澡,喝點醪糟,然後躲在被子裏睡兩天,晴天的時候再看昭陽宮的時候感覺壹定不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