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銹湖。
聯邦第二十三號特種垃圾處理場。
也被稱為“法寶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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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3172章兒時的夢想

2019-2-3 20:52

　　“是嗎？”
　　李耀模模糊糊想起來，好像真有這麽回事兒，他是聽到有人叫他還捅他來著，但他當時正看到鐵原星大戰，“修真李耀”決戰“鐵原梟雄燕西北”的段落，正是緊張刺激的時候，整個人都充斥著壹股暴虐和兇悍的氣息。
　　緊接著，李耀壹拍腦袋，“糟糕，昨天的招聘會，哎呀！”
　　“這個真不能怪我們。”
　　余新道，“我們真想叫妳來著，不至於在這麽大的事情上和妳開玩笑，但妳是不知道，妳當時的眼神，兇悍中透露著殘暴，殘暴裏蘊藏著奸詐，奸詐中又帶著幾分無恥，總之，我和趙凱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哪裏還敢再叫妳？”
　　“我說，李耀，妳沒事兒吧，壹次招聘會不去倒沒什麽關系，反正我們去看了，來的都是些野雞公司，但妳這個精神狀態，明顯有問題啊！”
　　“就是。”
　　趙凱道，“不信妳問老大，他前天晚上還聽到妳鬼叫來著，妳真有問題，要不要我們陪妳去醫院看看？”
　　“鬼叫？”
　　李耀看著周平，“老大，我鬼叫什麽？”
　　“他們沒騙妳。”
　　周平笑了笑，道，“前天晚上我從圖書館回來，已經很晚了，他們兩個都躺床上戴著耳機，不知道睡沒睡著，結果我壹開門，就聽到妳‘嗷’壹嗓子，伸直了手臂叫道——‘修真者在此’！我嚇得半天沒敢動，他們兩個也都從床上蹦起來，差點兒沒掉下來。”
　　“我們三個楞了半天，再看妳，又打起呼嚕來，耷拉在床沿上的手還飛快抽搐，五根手指頭都像是抽瘋壹樣，就好像在彈壹臺根本不存在的鋼琴，彈得可快了，話說，妳會彈鋼琴嗎？”
　　“我哪兒會彈什麽鋼琴啊！”
　　李耀撓了半天腦袋，“大概是手抽筋吧！”
　　“我看不是手抽筋，是腦抽筋。”
　　余新笑罵道，“墮落！”
　　“什麽啊！”
　　李耀也笑起來，竭力想要在兄弟們的笑罵中忘記所有無法解釋的詭異，“咱們三個半斤八兩，別在這兒五十步笑百步了好不好？我喜歡發白日夢，趙凱喜歡看網絡小說，余新妳這幾天難道就沒有偷偷看漫畫？哎，真要說墮落，也輪不到妳們兩個，咱們老大，正宗學霸，即將崛起的投資界大亨——人家才有資格說我們三個墮落！”
　　“沒錯沒錯。”
　　余新和趙凱這兩個家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嘻嘻承認了李耀的說法，三人壹起向周平舉起酒杯，“老大，敬咱們未來的投資界大亨，金融界巨子壹杯，往後我們這三個墮落的家夥，全要抱妳大腿啦！”
　　“這是什麽話？”
　　周平不好意思起來，壹張臉漲得通紅，他原本並不是愛出風頭愛說話的人，不過大學幾年兄弟們相處的確不錯，今天剛剛敲定了工作的事情，想著多年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往後的日子越來越好，也的確有滿肚子感慨想要說法，他把壹杯啤酒壹飲而盡，抹了壹把臉道，“看幾本小說漫畫，發發白日夢就算墮落了？我從來不這麽認為！妳們是不知道，這幾年我過得實在太苦了，太苦了……但是沒辦法，我要是有妳們這樣的條件，我也想舒舒服服過幾年輕松日子，去看自己喜歡的小說和動漫，無憂無慮地胡思亂想，真的，這不叫墮落，這才叫青春嘛！”
　　“真的？”
　　李耀三人都來了興趣，余新拍著大腿道，“老大，妳也喜歡看動漫？沒看出來啊！我們壹直都以為妳是那種無欲無求，壹門心思在學海裏遨遊的聖人呢！來來來，說說看，妳喜歡看什麽，說不定我們還是同道中人呢！”
　　“沒有沒有，我現在當然是不看了，小時候看過，小時候看過。”
　　周平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半天，打了個嗝，酒勁往上湧，還沒說話兩個眼眶都紅了，道，“我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都流行什麽，反正我很小的時候，看過電視臺放壹個動畫片叫《太空堡壘》，就是講壹艘巨大的宇宙飛船，整個城市都裝在裏頭，和外星人打仗什麽的。”
　　“嗯，那是很老的壹個片子了。”
　　余新說，“老大妳究竟幾幾年的啊，我記得妳也就比我們大了兩三歲，怎麽像是比我們大了十二三歲壹樣，妳八零後？”
　　壹句話說得李耀三人都笑起來。
　　周平自己也笑起來。
　　“我們小地方，和妳們城裏不能比，各種信息進來都比較慢，反正妳們知道有這麽個動畫片就行了。”
　　周平道，“下面，下面我說出來，妳們可別笑啊！”
　　“廢話，誰敢笑話我們最崇拜的老大？”
　　余新說，“老大，妳就說吧，在壹起這麽多年也很少聽妳說起小時候還有家裏的事情，眼看就要各奔東西了，妳想說什麽就說吧，有什麽開心或者不開心的都在酒裏，大家痛痛快快醉壹場，明天就什麽都忘了，又是新的壹天！”
　　“其實誰會不喜歡看動畫片，看小說，玩遊戲，做那種很有意思，光怪陸離的白日夢，是不是？我還記得自己第壹次看到那個動畫片叫《太空堡壘》的時候，妳們都不知道——”
　　周平在酒精的刺激下，終於敞開心扉，“那時候，我們家是跑船的，就是開那種‘突突突突’的柴油駁殼船，整天在航道上跑來跑去，很少上岸自然也沒什麽娛樂，小時候的我還以為整個世界就是這樣——幾條窄窄的水道，裝載著黃沙，石子或者各種貨物的駁殼船，難聞的柴油氣味，‘突突突突’的聲音，唯壹的快樂就是每天晚上爬到艙頂，去看天上的星星。”
　　“直到看了《太空堡壘》，我才發現，哇，外面竟然還有這麽精彩的世界——能把壹整個城市裝進去的宇宙飛船，會變形的戰鬥機，巨大的外星人，眼花繚亂的太空戰爭，真是，我嘴笨，不知道該怎麽說。”
　　“沒事兒。”
　　李耀代表大家道，“我們都懂，就好像靈魂出竅，來到壹個全新的世界。”
　　“沒錯，靈魂出竅，就是這樣！”
　　周平繼續道，“我被《太空堡壘》這部動畫片迷住了，徹徹底底迷住了，等到看完了，沒有了，就好像，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壹樣。”
　　“我難受啊，心裏真像是貓爪子撓壹樣難受，每天晚上睡覺做夢，都是迷迷糊糊夢到了很多太空堡壘，星球大戰，變形戰機和巨大機器人之類的東西，那些畫面非常逼真，就好像每壹個場景和每壹個人物都有生命，和平常的夢境完全不同。”
　　“我感覺，我感覺……說出來妳們別笑，都不許笑啊，我感覺自己上輩子就好像生活在宇宙中，是壹艘超巨型宇宙戰艦的艦長！”
　　“噗嗤！”
　　余新還是笑出了聲。
　　周平對他怒目而視。
　　李耀和趙凱提著筷子，壹人往余新腦袋上敲了壹下。
　　“我不是笑老大。”
　　余新捂著腦袋，齜牙咧嘴道，“我是酒喝多了，老大妳繼續說，我真沒笑妳，妳說的這種夢幾乎所有小孩子都做過，我也做過，真的，我也夢到過自己上輩子是茫茫星海，無窮宇宙中的某個人，當然沒有艦長這麽威風了，但我真的做過，妳繼續，繼續。”
　　“我知道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就連現在的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小時候，我是真的堅信自己上輩子是宇宙戰艦的艦長。”
　　周平瞇起眼睛，陷入回憶，“我每天晚上就琢磨《太空堡壘》的劇情，然後夢到宇宙戰艦——我記得有很多細節，從戰艦的結構到人員配置到星海航線的設定，還有艦長在航行中會遇到的各種問題，簡直像是有壹大本航海日誌在我腦子裏熊熊燃燒壹樣。”
　　“我有壹個作業本，是小時候最重要的寶貝，我在上面畫了很多宇宙戰艦的草圖，有些和《太空堡壘》壹樣，但更多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非常漂亮，非常精細，真不敢相信是壹個十歲小朋友能畫出來的東西，還有戰鬥機，還有很多……妳們叫什麽？機甲之類的東西。”
　　“我還會開船。”
　　“不騙妳們，我好像天生就會開船，我們家那艘駁殼船的儀表盤還有舵輪什麽的，在我眼裏比積木玩具還要簡單，而我們家門口那條還算寬闊的大河，在我眼裏比小溪還要平靜，我從十壹二歲起就幫我爸照料船上的事情，我的耳朵隨便壹聽，就能聽出柴油發動機的狀態，我隨便壹摸，就知道船上哪個部位出了問題，我好像和整艘船都融合到了壹起，我可以駕馭著這條船，壹直飛到天上去。”
　　“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和船捆綁在壹起，總有壹天我要駕馭最大，最厲害的船，去遨遊整個世界。”
　　“有壹次，我看新聞，看到了航空母艦，壹下子被這種威風凜凜的龐然大物吸引住，我想，不是，我堅信，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壹艘航空母艦的艦長，我就是為了這個夢想而生的，我可以，我壹定可以！”
　　周平的額頭和拳頭都冒出了青筋，拳頭往桌上重重壹砸，“砰”壹聲，卻也沒多少人註意——周圍所有大學生都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李耀三人聽得入神。
　　“後來呢？”
　　余新問。
　　這卻是個傻問題，他們大學和海洋船舶領域沒有半毛錢關系，老大從來沒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又剛剛找到了投資公司的工作，兒時荒誕不經的夢想和可笑的雄心壯誌，自然早就隨風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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