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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四萬年

臥牛真人

科幻小說

鐵銹湖。
聯邦第二十三號特種垃圾處理場。
也被稱為“法寶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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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2821章 朝聞道，夕死可矣

修真四萬年 by 臥牛真人

2019-2-3 20:51

　　“註意，傀儡王想侵入蜘蛛戰車的主控晶腦，極有可能發現我們的存在！”
　　血色心魔提醒道，“怎麽樣，是現在就和他鬥上壹鬥，還是蟄伏到晶腦的更深處，不讓他發現我們的存在？”
　　“當然是躲起來，觀察壹下再說了，我們還沒搞清楚，在傀儡王——呂輕塵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李耀道，“我們是來當‘漁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可不是來當‘螳螂’，螳螂捕蟬，卻被人黃雀在後的！”
　　雖然李耀和呂輕塵是大道不同，不可調和的宿敵，但眼前還有更重要也更神秘的敵人，那就是隱藏在聖盟五大至善上師幕後的黑手。
　　沒理由連五大至善上師都沒挖掘出來，兩個星耀聯邦的神秘來客就先自相殘殺啊，那不搞笑嗎？
　　是以，當壹條條涼颼颼的觸手，順著蜘蛛戰車的外殼縫隙鉆進來時，李耀和血色心魔都竭力將自己的神魂收縮到極限，並抹去了主控晶腦內壹切經過篡改的痕跡，不動聲色觀察著傀儡王的入侵。
　　傀儡王——呂輕塵似乎也沒料到，他的老熟人李耀，竟然會滲透到了夜叉小隊身邊。
　　他的主要目標依舊是“少校”楚之曉。
　　要侵入楚之曉這個“殺戮天女”的腦域並侵蝕她的神魂，並不是壹件輕松的工作，要占用傀儡王的大量計算力。
　　是以，針對蜘蛛戰車的入侵，也就是例行公事，稍壹搜索沒發現異樣，也就隨它去了。
　　而李耀則趁機感知和分析著纏繞於楚之曉大腦周圍的波紋，將壹束束看不見的數據流和信息瀑布重組成光電信號，試圖闖入傀儡王為楚之曉設置的幻境。
　　李耀自己也是精神攻擊、營造幻境的高手，和傀儡王——呂輕塵同出壹源，很快就“破譯”了傀儡王的波紋。
　　他仿佛“看”到，原本空空蕩蕩的建築深處，空氣中蕩漾著壹縷縷五彩紛呈的波紋，波紋中凝聚著千千萬萬沙礫壹樣的數字。
　　而這些數字又凝聚成張牙舞爪的火焰，火焰就像是顛倒過來的鮮血，“血水”壹點點漂浮到半空中，形成詭異無比的幻境。
　　在鮮血火焰的烘托下，那個圓融無缺的胖子——傀儡王，正對楚之曉笑著。
　　他身上穿著壹塊紅，壹塊綠，滿是褶皺和泡泡紗的衣服，靴子前面還有彎彎的勾起，雙手又帶著棉花糖壹樣的手套，頭上還戴著壹頂很滑稽的禮帽。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壹個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小醜。
　　楚之曉壹次次用匕首攻擊傀儡王，但每次劃破傀儡王圓滾滾的身體，裏面卻噴湧出了壹團團蓬松的棉絮，傀儡王像是雲朵般輕飄飄地飛了出來，在不遠處重新凝聚，嘴角的笑意更加神秘。
　　終於，楚之曉意識到了自己身處幻境中，停止攻擊，大口喘息，冥思苦想著脫身之法。
　　“傀儡王，妳究竟想要幹什麽？”
　　楚之曉將匕首重新插回皮靴裏，像是壹頭跌落陷阱的豹子，死死盯著陷阱上方的獵人，咬牙問道。
　　“我的目的，剛才不是公諸於眾了嗎，楚少校還沒聽清楚麽？”
　　傀儡王張開粗短蠢笨的雙臂，笑瞇瞇道，“我想要喚醒人性的光輝，想要找回人類失落已久的尊嚴，想要激活隱藏在每個人心底裏，最強大的力量，打破這座可惡的牢籠，給所有‘實驗體’找壹條出路！”
　　“妳撒謊，根本沒有出路的！”
　　楚之曉低吼道，“既然妳早就控制了永恒光明號的整個系統，妳就應該通過主控晶腦和遍布在星艦外殼上的觀測和掃描法寶知道，根本沒什麽隕石雨的侵襲，那都是我們故意制造的，異端審問局和神佑軍已經將井中界團團圍住，縱然這些光明市民能控制永恒光明號，他們也絕對逃不出去！”
　　“什麽十分之壹的人，就算百分之壹，千分之壹，萬分之壹，甚至僅僅壹個人，都休想逃出去，哪有什麽‘出路’！”
　　“妳在撒謊，妳根本是誘惑這些人去白白送死，用他們的犧牲來制造壹場混亂，讓妳自己，僅僅是妳自己能逃出去！”
　　“這妳就錯了，楚少校，妳大錯特錯了。”
　　傀儡王伸出壹根手指，輕輕搖晃著，“如果我只在乎自己的生死，根本沒必要在‘追光號’和‘通靈聖殿’大動幹戈，留下蛛絲馬跡，被妳們順藤摸瓜找到這裏，妳不得不承認，若非我太急於求成，妳們根本不可能鎖定我的本尊，就在永恒光明號的。”
　　“我是無比真誠想要喚醒這些人，這些我最親愛的人類同胞們，不惜壹切代價，甚至不計較我自己無足輕重的生命。”
　　“是，妳說的沒錯，他們絕不可能逃出去，那又如何？至少，在生命的最後十二個小時裏，他們覺醒了人性，他們成為了真正的人類，他們將帶著人類的尊嚴和驕傲，轟轟烈烈地戰死，他們血戰到底的精神，將被全人類永遠銘記！”
　　“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楚少校，妳覺得壹個人究竟應該當壹輩子的懦夫，像是豬玀壹樣渾渾噩噩地混吃等死，直到死前都不知道生命的意義，不知道自己僅僅是別人手裏的壹件實驗品，還是……像現在這樣，當壹瞬間的勇士，在短短十二個小時裏，徹底掌控自己的生命，並且將生命的尊嚴、驕傲、輝煌和意義，都綻放到極限？”
　　“壹秒鐘也好，壹萬年也好，我們總是要死的，死亡並不可怕，問題是我們在那壹秒鐘或者壹萬年裏，究竟留下了壹些什麽東西——難道妳不這麽認為嗎？”
　　“所以，我是在幫助這些同胞，找回他們丟失三百年的東西，他們究竟能否占領艦橋，能否逃出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再沒人能踐踏他們的尊嚴，操縱他們的人生，玷汙他們高貴的靈魂！”
　　“妳……”
　　楚之曉楞了很久，不知是被傀儡王的話打動，還是找不到能唾棄這個瘋子的言辭，在對方癲狂的笑容中，她忽然明白，“妳是故意把我們引誘到這裏的，為什麽？我們並不是多麽至關重要的角色，值得妳這樣大費周章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李耀也很想知道，愈發不敢放出半縷神魂波動，唯恐打斷了傀儡王對楚之曉的蠱惑。
　　“值得的，楚少校，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我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妳啊。”
　　傀儡王微笑道，“我想要喚醒妳，如同喚醒千千萬萬光明市民壹樣，喚醒身為殺戮天女、夜叉小隊指揮官，神佑軍少校的妳，喚醒妳作為人類的尊嚴，讓妳能真正地……活著！”
　　“我？”
　　楚之曉大吃壹驚，“我——怎麽可能？”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以妳的智慧和神魂強度，不可能有任何洗腦手段，能徹底洗去妳腦中所有的記憶，所以，妳應該記得過去的壹鱗半爪和只言片語，應該知道妳自幼接受了何等殘酷的折磨和調制，亦應該記得，妳的‘母親’究竟是誰。”
　　傀儡王淡淡道，“我是神心會的首領，但最早的神心會卻不是我創建，而是壹百多年前，壹個名叫‘楚之靈’的女人創建，有印象嗎？”
　　“楚之靈”三個字，像是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楚之曉的神魂深處。
　　李耀甚至能聽到“哧”壹聲，從楚之曉的神魂中激蕩出壹圈圈細碎的漣漪，就像是烙鐵和皮肉接觸，散發出的白煙壹樣。
　　“沒，沒有！”
　　楚之曉低吼，聲音顫抖起來。
　　“妳在撒謊，心虛什麽？”
　　傀儡王笑瞇瞇道，“妳是夜叉小隊的指揮官，專門負責調查新壹代的神心會首領，難道會連上壹代的神心會首領都沒聽過？”
　　“不用騙我，沒用的，就算妳能騙我，也騙不了妳自己，其實妳早就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來歷吧，妳很清楚，自己是神心會上壹任會長楚之靈的女兒，而妳並不是出於愛情和繁衍等等人性的目的被培育出來，妳僅僅是壹個冰冷無情的殘酷計劃的產物，是‘魔童項目’的結晶，是無數慘死的兄弟姐妹中，唯壹的幸運兒而已。”
　　傀儡王輕輕打了個響指。
　　四周的鮮血火焰中，頓時浮現出壹幕幕扭曲而恐怖的畫面。
　　無數半透明的培育囊中，在人造羊水裏蜷縮著壹個個小小的胚胎，在各種藥劑刺激和人工幹預下，生長出了纖細的神經和血管。
　　其中絕大部分胚胎尚未成熟就被判定為不合格的“產品”，被抽幹了營養液，直接銷毀掉。
　　即便極少數孕育成功的嬰孩，也要接受最嚴格的測試和最殘酷的調制，在各種無法用筆墨形容的痛苦裏，尚未盛開的生命之花就直接枯萎。
　　到最後，所有的花蕾都黯淡雕零，唯有壹個花蕾含苞待放，那就是“少校”楚之曉。
　　“想起來了麽？”
　　傀儡王故意問道，“其實，不用我的‘提醒’，這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也時常在妳最深層的夢魘中出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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