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羋王跪下效忠贏缺！新時代！

　　聽到鳩摩岡這句話，最震撼的人不是贏缺，而是羋尤，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盡管這裏是精神世界，並沒有耳朵這麽壹回事。
　　而就在剛才他還說了，在這個世界上他羋尤孤獨壹個人，沒有任何人信任他，更沒有任何人對他有什麽深厚的情感，就連親生兒子羋心都背叛了他，要殺了他的靈魂，奪舍他的軀體。
　　而現在，鳩摩岡竟然要犧牲自己成全他羋尤。
　　這……這……這……
　　鳩摩岡是羋尤的敵人，是被他強行奪舍的對象。
　　而且現在，不管從哪壹方面，鳩摩岡的精神靈魂都處於絕對的上風。
　　因為遭到了重創，而且陷入了靈魂內耗，所以羋尤的靈魂不斷雕零了，此時他已經沒有多少生機了，所以在精神力上已經比不過鳩摩岡的。
　　而且最關鍵是贏缺出現了。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羋尤都毫無勝算了。
　　但……鳩摩岡竟然放棄了這個身體，甚至放棄生命。
　　“沒有別的意思。”鳩摩岡道：“羋王，我並不是同情妳，我更不是和妳有什麽兄弟之情。而僅僅只是因為妳活著比我活著更有用處，妳對主君的大業更有幫助。”
　　羋尤道：“妳覺得，接下來要消滅聖後帝凝和聖主帝歆，我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對嗎？”
　　鳩摩岡道：“對，而我已經有些跟不上了時代了，妳和聖主、聖後是三胞胎，妳更了解他們，而且妳也足夠狠毒卑鄙。”
　　羋尤陷入了沈默，壹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管有千百般原因，都無法消緩他內心的震撼之情。不管鳩摩岡說得再輕描淡寫都改變不了壹個事實，鳩摩岡願意犧牲自己，而讓他羋尤活著。
　　壹個人，連自己身體的主權都願意讓出來了，還有比這更大的犧牲嗎？
　　如果放在之前，羋尤或許不會有太大的觸動。然而他現在失去了身體的所有控制權，唯壹有的就是精神和情緒了，如何不感慨萬千。
　　或許……這是壹脈相承的？
　　羋道元也曾經是羋氏家族最忠誠的壹員，但是他也義無反顧地效忠了贏缺，而且當羋心出現的時候，當贏缺戰局處於不利的時候，羋道元出現扭轉乾坤，沒有任何壹點點要背叛贏缺的架勢。
　　因為贏缺把魔王之脈，都直接賜給了羋道元。
　　何其珍貴的魔王之脈？
　　羋尤沒有直接回復，而是緩緩道：“贏缺閣下，鳩摩岡大人，妳們也已經知道，我並不算是真正的羋尤，我就是妳們說的那個三胞胎中的壹個，三個腦袋共用壹個身體，等到壹定的年紀之後，我的靈魂就剝離了出來，奪舍了羋尤的身體，從此之後我就成為了羋尤。”
　　“所以從此之後，羋尤性情大變，而羋氏家族也走向崛起之路。其實我也經常在想，如果我沒有奪舍羋尤，那麽羋氏家族會是什麽結果？”羋王緩緩道：“或許沒有那麽輝煌，沒有擴張得那麽快，但也不會有今日之大禍。”
　　贏缺和鳩摩岡沒有說話。
　　羋王繼續道：“贏缺陛下，妳吞噬了申無缺的靈魂，長時間沈浸在他的靈魂記憶中，性情可有受到他的影響嗎？”
　　贏缺道：“當然有。”
　　羋王道：“其實我也是，我也受到了羋尤本身的性格和靈魂的影響。之後我奪舍了鳩摩岡大人之後，我也受到了他的影響，人的靈魂和意誌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大。”
　　這壹點贏缺當然也知道，人的意誌也不是完全天生的，都是在困境中不斷塑造出來的，就如同長城也不是壹天修建起來的。
　　羋王又道：“贏缺陛下，羋岐現在如何？”
　　贏缺道：“剛剛晉升千戶，不過因為呆在二線軍隊，沒有立下太大的功勞。但是他已經提出申請，要進行血脈改造，要進入王牌軍團了。而壹旦進入王牌軍團，他的職位可能還要下降兩級以上。”
　　羋王道：“那他是為了什麽而戰？”
　　贏缺道：“他大概是上頭了，全心全意投入內心的使命感，有些無法自拔了。”
　　“對，上頭。”羋王道：“人壹旦對什麽東西上頭，真的很難抽離出來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接著，羋王又道：“雪山神主炎心大人呢？”
　　贏缺道：“已經死了，這壹次徹底圓寂了，直接灰飛煙滅。”
　　羋王道：“可惜了，可惜了！他本來有許多次機會殺了我，但是卻沒有那麽做，而是做了這麽壹個大局，將我逼到這個精神囚牢之內，真是良苦用心了，他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給我留下壹絲生機，我卻不能當面感謝他了。”
　　羋王那麽聰明，當然看得出來炎心大人對他手下留情了，甚至是處心積慮要讓他走向壹條新的道路。
　　或許，羋王的經歷也讓炎心大人想到了自己。
　　曾經的炎心大人何等強大？他有野心嗎？肯定是有的，要利用黑暗力量統治天下的野心。
　　但是後來，這種野心被贏柱大人拍滅了。
　　不僅僅是被贏柱的武力拍滅的，更是被他的人品和道德拍滅的。
　　雖然炎心大人談起贏柱的時候，口口聲聲傻逼，但他在內心中最敬仰，最崇拜，最懷念的人就是贏柱。
　　他和贏柱是從敵人變成了亦敵亦友，最後變成了知己。
　　而炎心大人也想要給羋尤這樣壹次機會。
　　“呵呵……”羋王緩緩道：“我現在回憶起贏柱公爵，還是感慨萬千。當時我也真的很佩服他，他身在寶山之中，卻絲毫不受影響，沒有去貪婪無窮無盡的黑暗力量。但是……當年我直接判斷出他壹定會失敗的，因為太理想主義了，太空中樓閣了。”
　　這不是羋尤壹個人的判斷，炎心大人也是這樣判斷的。
　　羋王道：“但是現在想來，或許是我膚淺了。贏柱公爵是失敗了，但……他也沒有失敗。因為他所做的壹切，仿佛都是為了妳鋪墊的。他的優點妳都有，他的缺點妳都沒有。所以贏缺陛下，當妳壹次又壹次取得勝利的時候，我的內心深處確實是恐慌的，因為這給我帶來了壹種宿命感，我壹點都不願意相信，但我內心深處卻相信了。”
　　“雖然妳走的道路仿佛和贏柱公爵不壹樣，但歸根結底，妳還是繼承他的意誌和事業的。當年他的大業，火候不夠，時機也不到，因為他就這麽強行封堵黑暗力量，這是不行的。而妳在黑暗中蛻變重生，然後走向光明，或許妳走向的是壹條王道。”
　　“但歸根結底，妳走的道路和令尊贏柱的道路是壹樣的，目標是壹樣的，只不過欲速則不達。他想要直接沖上山頂，而妳卻盤旋而上。”
　　羋王說的這些話，仿佛都是在自言自語，不知道是想要說給贏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之前很多事情不敢思考得太透徹，而且就算思考得太透徹了，其實也不敢面對。”羋王繼續道：“但是現在壹無所有了，反而敢真正面對了，也敢思考得非常深入了。贏缺陛下，我覺得您大概率是會贏的，盡管我看不到什麽具體的勢力，我也無法給出這種判斷的原因。但我看到的是壹種大勢，是壹種類似氣運的東西。”
　　“曾經的羋氏也是有氣運，如果當時鎮海城鬥爭，妳們輸了，哪怕是退讓了半步，那羋氏家族現在大業已成了，已經建立了大羋帝國，有大夏帝國壹半的疆域了，我也成為開國皇帝了。”羋王嘆息道：“那壹次鬥爭，其實是女皇陛下和妳最危險的時刻。但妳們贏了，從此之後，氣運就徹底變了，妳們就勢不可擋了。”
　　贏缺和鳩摩岡，依舊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地聽著。
　　羋王又道：“我這輩子被人說過壹句最傷的話，那就是女皇陛下說的，她說妳也只不過如此而已，說我空有權術，而沒有帝王之道。說我讓她很失望，說看到了我的天花板。當時這句話給我打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因為她說的是對的，說的是真的。”
　　“權力的遊戲，壹開始有很多人參與。但接下來參與的人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很多人死了，很多人半路上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子。而我羋尤……自以為是那塊料子，但歸根結底我不是那塊料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羋王沙啞道：“我只會制造混亂，然後在混亂中利用陰謀進行擴張。但是……用陰謀上位，就註定根基不穩。真正奪天下者，必須施王道。當然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王道之才，那我就上去了，畢竟時無英雄，豎子成名。但偏偏這個世界上是有王道之才的，而且還不止壹個。所以女皇陛下說得對，我沒有帝王之姿，我只會耍弄陰謀。”
　　“我真是羨慕鳩摩岡大人，擁有強大的理想主義，但是卻沒有多少私人野心。用陰謀的來的東西，失去得也會特別快，就比如帝歆和帝凝的霸業就是陰謀得來的，結果現在呢？短短兩三年時間，強大無比的天空書城就這麽聲名狼藉了，就這麽徹底衰敗了，失去了所有的威嚴和名譽。”
　　“信仰才是天空書城的根基，當主君只會用陰謀操縱壹切的時候，那信仰的支柱也就崩潰瓦解了。”
　　就這樣自言自語了很久，羋王忽然道：“贏缺陛下，我必須告訴您，現在的我是沒有多大野心的，而且被鳩摩岡大人的舉動徹底震撼了，所以已經心悅誠服了，願意效忠於您。但您真的將我救活了之後，真的又讓我掌握了強大的力量，讓我看到了某種野望的時候，我不敢保證我不會背叛，我不敢保證我不會產生別樣的心思。”
　　“但至少現在，我也不虛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願意活過來，我願意跟著您走出這個天道聖殿，我想要跟著您去參與接下來的恢宏事業，這樣壹來，我這壹生才不算真正虛度。”
　　贏缺緩緩道：“鳩摩岡大人？”
　　鳩摩岡道：“羋尤各項才能都遠超於我，我願意把這個身體的所有權力都交給他。而我此生無憾了。”
　　贏缺沈默了壹會兒道：“羋王，那我也醜話說在前頭。妳是我的大仇人，非常非常大的仇人，我也沒有徹底寬恕仇人的美德。我可以讓妳活著，我可以讓妳暫時控制這具軀體。但等到我大業完成之後，我壹定會把這具軀體還給鳩摩岡大人。而屆時妳的命運是繼續活下去，又或者是灰飛煙滅，我都不敢說定，我到時候會對妳進行審判。”
　　羋王道：“我知道，我接受。”
　　贏缺緩緩道：“其實，我有壹句流傳了很久的話，臨死之前的投降都是有效的，而妳我卻不知道應該算是哪壹種？”
　　鳩摩岡道：“陛下，羋王在您到來之前，其實已經動搖了他的世界觀了，他已經在反思自己的壹生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能理解羋心的背叛，但其實他根本無法接受，羋心對他的背叛對他的靈魂是徹底的顛覆，所以……請主君開恩。接下來在消滅聖後和聖主的大業中，羋王壹定能發揮出巨大作用的。請陛下三思，請陛下給他壹次機會。至少讓他幫助您消滅聖主和聖後，未來如何處置他，未來再審判。”
　　然後，鳩摩岡跪伏在地上壹動不動。
　　接著，鳩摩岡又道：“羋王，妳現在還要矜持嗎？妳還要維持妳的所謂的威嚴和驕傲嗎？”
　　羋王望著鳩摩岡，然後朝著贏缺跪了下來，額頭貼在地上道：“罪臣羋尤，拜見贏缺陛下。罪臣願意投降陛下，願意戴罪立功，請陛下接受臣的投降和效忠，臣壹定鞠躬盡瘁。陛下大業完成之後，是殺是囚，臣絕無二話。”
　　“陛下，罪臣羋尤只想此生有意義，能夠完成壹件大事。”
　　“請贏缺陛下明鑒，叩謝陛下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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