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洗
異體 by 風上忍
2021-12-14 20:37
豪華遊輪的夜晚是喧鬧的,五彩繽紛的燈光在海面下方映著華麗的倒影,成為了這壹望無際的海面上唯壹的閃爍。船頭的甲板處按慣例舉行著每晚都有的華麗酒會,到處可見穿著正式禮服的男女互相用各種語言寒暄著,之間更是有漂亮的女侍者端著放著酒杯的托盤穿梭其中,儼然壹幅上層人士互相拉進關系的交流會模樣。
從使用的語言上來看,這艘船上的這些膚色各異的所謂貴賓們似乎來自世界各地,整個會場上至少使用著八種以上的語言,聽說為此神邸方面還為會場上還配了不少臨時的翻譯,人數也比預想的要多了很多。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酒會的壹個角落,有些茫然的看著來往的人們。盡管我不想和這些人過多的接觸,但他們意外見到我的時候,都會多多少少的走過來和我打個招呼,更有熱情者還試圖和我交談幾句,在沒有翻譯在場的情況下,這種狀況讓我頗為頭疼。
我知道他們對我並不是真的熱情,完全是因為我衣服的領口上別著的那個鑲著紫色寶石的花型胸針。這是萊莉上船後給我的,並壹再囑咐我要隨身帶著。雖然她沒具體說明這個胸針的意義,但她卻告訴我,有了這個我就能任意的支使這艘船上的所有侍者和保鏢,並可以免費使用船上的任何設施,甚至還可以在賭場預支壹筆很大數額的籌碼。
整艘船中,我只在萊莉、亞立特和那個阿雅身上見到過這種胸針,而其他貴賓都只是白金或是黃金的相同款式胸針,再從他們對我打招呼的客氣態度上看,顯然這個胸針代表的是神邸的身份。
本來在來這個酒會前,萊莉倒是托人送來壹套禮服的,但我沒有換上,所以此刻身著便裝的我在這個會場上倒是顯得與周圍的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了。不過這對我來說未嘗不是壹件好事,即使和這些似乎來自各地的人沒有語言交流上的障礙,但互相間的陌生和年齡的差距也會讓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更何況,現在的我還沒有擺脫身處陌生地域的無歸屬感,就是那種坐立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有些茫然。
這個時候我忽然很希望有壹個我熟悉的人可以在我身邊,但在這裏認識的人中,亞立特只算是說過幾句話,那個阿雅對我的態度更是出奇的惡劣,好像我從上輩子開始就欠她錢似的,真正算是熟悉的就只有萊莉壹個人了。
我在會場的人群中搜索了壹下,恰好看到壹身白色禮服的亞立特正站在壹群女人中誇誇其談,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但從周圍少女甚至是少婦那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他肯定是在吹噓自己。這個招數以前趙楠也經常使用,但周圍女生的反應普遍是鄙夷,可沒有人家亞立特那麽受歡迎,既然口才壹樣,我想這種差距大概就只能和臉形有關了。
忽然發現亞立特旁不遠處,那個金發少女阿雅也正忙於應付壹些貌似貴公子模樣的男人們,似乎神邸的人在這艘船上出奇的受重視。
我試著用相同的方法尋找了壹下,果不其然,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察覺了萊莉的所在。這倒不是因為萊莉今晚的打扮有多麽的顯眼,恰恰相反,她今天穿的是壹件樣式很傳統的黑色晚禮服,和以前暴露性感的打扮比起來,還確實是壹反常態的低調。可即使這樣,高挑的身材和完美的外貌還是在人群中格外的顯眼,再加上紫寶石胸針顯示的神邸身份,所以無論她走到哪裏,哪裏都會成為眾多男人聚集的角落。
而且和阿雅不壹樣的是,萊莉身邊的男人從二十歲出頭,到五十歲開外,居然各年齡層和國籍的都有,不像阿雅身邊都是些歐美人種的年輕人,這大概還得歸功於萊莉那中西結合的混血氣質吧?
看到這裏,我也大概能夠猜到,這些所謂的貴賓應該都是神邸在世界各地的合作夥伴,這次的海洋之旅也不過就是神邸為了拉攏人心而舉辦的聯誼會而已。
見唯壹算是熟人的萊莉此刻大受歡迎,估計她也沒時間理我這個隱藏於角落的寂寞人,我索性離開會場,向安靜的船尾方向走去。
夜晚帶著少許腥鹹味道的海風輕輕吹拂這我的臉龐,濕潤並帶著少許涼爽,大概是所有的人都忙於船頭的酒會,此刻的船尾居然空無壹人。扶著船邊的欄桿望著前方海平面上的月亮倒影,傾聽著海浪陣陣撞擊船舷的聲響,我心中終於找到了壹絲最近難得壹見的安逸平靜的感覺。
“唉……”
“唉……”
正當我為這次前途渺茫的旅程嘆了壹口氣的時候,我居然幾乎是同時聽到了壹聲和我壹樣輕微的嘆息,要不是面前是這空曠的大海,我幾乎以為我聽到了回音。
我頓時壹驚,沒想到看似空無壹人的船尾除了我以外居然還有壹個人,可如此空曠的甲板上居然沒看到對方,還真是見鬼了。我又四下查看了壹下,只發現我不遠處的壹個欄桿上纏繞了許多綠色的藤蔓,另外的壹端沿著船體向下延伸了下去。
船上長青苔我多少還是能理解壹點,但這又不是原始森林,怎麽可以繞了這麽多藤蔓沒人發覺呢?我將身體伏在欄桿上,將頭探出沿著藤蔓向下看去,讓我意外的是,這條藤蔓似乎相當的長,隨著船尾壹直拖到了海面很遠的地方。
月光映在遠處的海面上顯得格外皎潔,我這才發現原來在藤蔓的盡頭似乎還拖著壹個直徑大約有四米多的圓盤型物體,隨著海上的波濤不斷起伏著。而更讓我意外的是,那個圓盤型的物體上居然還有壹個人,此刻正坐在圓盤的邊緣,壹只手在海水中輕輕的撥著,壹朵朵白色的蓮花魔術般的在海水中出現,隨著波浪逐壹飄向遠方的月光下。
大概是對方也發現了站在藤蔓旁邊的我,那個人忽然站起身轉了過來,海風吹散了她的長發,波光映照了她的身影,盡管我只能看到她的壹個輪廓,但映襯著數百朵逐漸飄散的白色睡蓮,月光下的這個玲瓏身影卻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詭異而美麗的畫面。
她走到了圓盤前連接的藤蔓旁邊抓住了末端,藤蔓在她手的位置突然斷開,失去了連接的圓盤隨即飄走,而她卻在藤蔓的收縮下沿著船舷緩緩的升了上來,轉眼已經抓住了我旁邊的欄桿跳上了甲板。
這是壹個清秀而美麗的女孩,盡管臉上沒有做任何的修飾,但卻出落得異常標致,光澤柔嫩的皮膚更是找不到壹點瑕疵,整個人如同壹尊陶瓷娃娃壹般完美,壹身白色的薄紗晚裝更是讓我對她產生了壹種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在她身上我居然察覺不到壹絲壹毫經過刻意雕琢的痕跡,仿佛她根本就是憑空出現在海面上的精靈壹般。
“妳……上來了?”對於這樣壹個突然出現的美麗女孩,我又有些語無倫次了,畢竟她的出現有些太意外了,不過也不能全怪我,我根本不可能想到船下面居然會有人。
女孩點點頭,她的眼睛沒有看我,手指在纏滿藤蔓的欄桿上劃過,所有的藤蔓應聲斷裂,隨即掉落在大海上飄走。
可能近期見到的能力者太多了,雖然發現面前的這個女孩也似乎是個能力者,我卻沒有什麽驚奇的感覺,畢竟在這艘船上,除了我、萊莉、亞立特和阿雅之外,不少賓客的隨行人員中我也發現過壹些異能者的存在,盡管為數並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作為壹些重要賓客的保鏢。
女孩轉過身,看似不經意的打量了我幾眼,目光最後停留在了我領口的紫寶石胸針上,臉上露出了似乎很意外的表情。
她略微吃驚的神情讓我更加肯定了她可能和船上某位貴賓有關的推論,只是她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壹個保鏢,如果是,那麽她也不是壹個稱職的保鏢,至少我沒聽說過保鏢扔下雇主獨自跑到船尾來嘆氣的。
“妳……對神邸的人很熟嗎?”我問道。
女孩的眼神就如同她的外表壹樣單純無心機,從她的眼中見不到壹絲塵世中間的雜質,和她說話很輕松,有時甚至給人壹種和小孩子說話的感覺,所以我也難得的和她多說了幾句。
女孩搖搖頭,看樣子她似乎不太想談論神邸的話題,而且不知道是不喜歡說話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她至今還沒有開口回答過我任何壹句話,猶如壹個人唱獨角戲壹樣的我不免有些尷尬,有些手足無措。
“呵呵,妳好像不怎麽喜歡和外人說話……打擾到妳,對不起。”
面對這樣壹個沈默無語的女孩,再這樣說下去我恐怕自己會先瘋掉,於是找了個托詞就要離開,女孩忽然有些著急,伸手想拉我卻中途又將手縮了回去,嘴巴張了張,卻只發出了“啊、啊”的簡單音節。
我頓時吃了壹驚,原來這個女孩不是不喜歡和別人說話,而是根本不會說話,但她似乎可以聽到別人的聲音,這才讓我產生了她不喜歡說話的錯覺。
沒想到這樣壹個如此出塵美麗的女孩居然是個啞巴,真不知該說上天是公平的還是不公的,不過我想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覺得惋惜不已。
女孩看到我吃驚的表情後似乎變得有些憂郁,我以為是被我發現了缺陷後的自卑,急忙慌亂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只是有些意外,沒有任何看不起妳的意思,自己的身體都是上天賜予的,根本沒得選,對吧?妳看我這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女孩眨眨眼睛,突然搖頭掏出了壹個小本子,用筆在上面寫道:“別誤會,不是因為妳的原因,因為剛才我忽然想到,再有三天我就十八歲了,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女孩寫得是標準的漢字,而且字跡如人壹般清麗秀美,很容易就看懂了,不過這算什麽理由啊?雖然我聽說過女人壹般都是很怕老的,但我不認為壹個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就會開始擔心這個問題,這也未免太敏感了吧?
女孩似乎看出我誤會了,繼續在上面寫道:“不是妳想的那樣,我的父親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我有壹個未婚夫,從我十八歲開始,我就會成為他的人……在這之前,我除了我父親和我的老師以外,幾乎就沒接觸過任何男人,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再加上壹個從小對我很好的姐姐最近剛剛去世,所以心裏有些亂……”
“哦,妳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或許這個女孩也和雪櫻壹樣是出生在那種身不由己的豪門世家吧?這種從小指婚的事情在那種家庭倒是屢見不鮮,而且聽口氣,這個女孩的家庭的規矩似乎比雪櫻家還要嚴格,居然連男人都不讓她接觸,可比以前的封建大宅門了。
“其實……我知道我不需要想那麽多的,我相信父親是為了我好,只是……有些莫明的心慌罷了。”女孩繼續寫著。
我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個女孩被洗腦洗得還真是徹底,我忽然有些為她悲哀,試探問道:“妳就沒有懷疑過妳父親的做法是為了他自己?換句話說,妳和妳那個沒有見過面的未婚夫,妳認為沒有真正的愛,妳們真的能在壹起嗎?”
女孩楞了壹下,轉過臉來張大了眼睛疑惑了許久,忽然在本子上寫了四個字:“愛是什麽?”
想不到到頭來居然被這個女孩給我將了壹下,這個幾千年來無數思想家和哲學家都沒討論明白的話題我怎麽可能給她解釋清楚?
“這個……總之應該是兩個人在壹起時候的壹種特殊感覺……吧……”
女孩迷惑的搖了壹下頭,忽然似乎發現了什麽似的向船頭方向看了壹眼,快速在本子上寫下壹行字,淡淡笑了壹下後將那頁紙撕下來塞到我手裏。還沒等我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忽然從女孩的身旁飛起了鋪天蓋地的白色蒲公英,如飛舞的鵝毛大雪般徹底的阻擋了我的視線,當蒲公英被海風吹散,這個精靈般的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很不解的展開了女孩的留言,上面寫著:“我該走了,我不想讓人看到我和妳在說話,父親說我太單純,很容易被人騙,盡管我不認為妳看起來像壞人……”
我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女孩果然很單純,難道壞人能從相貌上分辨嗎?正要轉身往回走時,卻看到壹身黑色禮服的萊莉遠遠的走了過來,似乎是特地來找我的。
“哎?我們的萬人迷怎麽能抽出時間來找我啊?要是被那些狂蜂浪蝶發現了,我還不得被他們活吞了……”見到萊莉倒是讓我格外的親切,也開始有了和她開玩笑的心情。
“少來,什麽萬人迷,不是也壹直沒迷到妳嗎?妳可是徹底挫傷過我自信心的人,只要妳壹天不受我的誘惑,我在妳面前就擡不起頭來……”
“呵呵,沒那麽嚴重吧?”我迎著她走了過去,問道:“說吧,妳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麽事了?”
“聰明。”萊莉做了壹個很贊許的表情,指了指船頭方向問道:“神邸每四年壹次的好戲就要開始了,妳要不要去看看?”
看著萊莉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搞不懂她的葫蘆裏面賣得什麽藥,正要離開時,萊莉卻忽然抓住我肩膀處的衣服,很用力的嗅了幾下。
“妳……妳搞什麽?”我急忙甩開了她。
“妳……剛才不是壹個人吧?”萊莉的笑容格外的曖昧。
“關……關妳什麽事情?”不知為什麽,我居然會覺得莫明的心虛。
“呵呵,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其實我剛才早就來了,只是見月光下郎情妾意,不好意思突然跳出來煞風景而已……”萊莉掩嘴偷笑,怎麽看怎麽像將老公捉奸在床的妻子,我背後壹陣莫明的惡寒。
“不要動不動就用多余的成語,妳們神邸的人怎麽都有這麽討厭的毛病?什麽郎情妾意,根本沒有的事情!”
“呵呵,不承認也沒關系,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
“什麽?”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萊莉的話中似乎還有別的什麽意思。
“沒什麽,呵呵……”萊莉低頭笑笑,回身走在了前面,似乎自言自語道:“呵呵,想不到她也會笑啊,真是意外呢……”
“妳又嘟囔什麽呢?”
“呵呵,沒什麽……”
萊莉的樣子很明顯是有事情在瞞著我,但我卻又問不出,不免有些氣悶。滿心疑惑的跟著萊莉重新返回了船頭,酒會還在繼續,但我卻很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氛開始發生了壹些變化,隨著身穿金色晚禮服的阿雅走上船頭臨時搭起的壹個低臺,似乎在場的不少人都緊張起來。
“這是要做什麽?”我向身邊的萊莉投去壹個不解的眼神。
“呵呵,和奧斯卡頒獎晚會差不多的壹個余興節目,妳往下看就好了,不過記得別管閑事。”萊莉興致勃勃的盯著前方,隨口答了我壹句。
阿雅很從容的拿起了侍者遞過來的話筒,試了試音,面帶笑容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歡迎妳們來到鈴蘭號,請大家安靜下來,找好自己的位置,馬上我們就要進行這次旅行最激動人心的項目,還請大家配合……”
人群似乎出現了短暫的輕微騷動,但很快便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前方的阿雅。阿雅拍了拍手,侍者端上了壹個托盤,阿雅從中取出了壹張黑色的帖子,嘴角忽然露出了壹個殘酷的笑意。
“今年是我們神邸很不利的壹年,人員也意外的有所損失,想不到今年黑名單上的人數似乎格外的多啊,看來各位的消息也似乎很靈通……”阿雅放下黑色的帖子,漂亮的藍眼睛向下掃視壹圈,最後停留在壹個四十幾歲外籍男子的身上,冷冷道:“愛德華,妳的公司是我們神邸壹手扶植起來的,這壹點妳應該很清楚,如果沒有我們神邸,妳至今還在倫敦街頭乞討呢,我們神邸可以不管妳們個人的生活有多糜爛,但妳居然膽大到為了壹個女人去動用我們神邸的儲備金,妳以為妳的假帳做得很漂亮我們就不知道嗎?看來妳的公司今年需要換人了……”
那名男子頓時臉色蒼白,忽然大叫壹聲從人群中奪路而逃,壹連撞倒了數人。阿雅向亞立特使了個眼色,亞立特很隨意的揮了揮手,壹道水柱從海中盤旋升起,瞬間將那名男子卷起拋向空中,男子慘叫壹聲摔落在甲板上,四肢抽搐著,看起來已經是奄奄壹息了。
阿雅皺了皺眉,向壹旁的侍者揮手道:“那個人丟下海餵魚,把甲板上的血打掃幹凈,弄臟這艘船會讓教皇大人生氣的。”
可能是覺得阿雅的手段太過殘忍,我下意識的向前動了壹下,萊莉從壹旁抓住了我的手腕,向我搖頭道:“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神邸給他們的待遇已經很優厚了,是他們自己的貪念膨脹。妳還不是神邸的人,也管不了這些事情,就算妳能管,事後阿雅的報復也會很麻煩的,她很小心眼的,記得我說過……”
我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其實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只是有些震撼,倒是沒打算去管,畢竟我現在也沒有心思為壹些無關緊要的人去操心。
接下來,阿雅又陸續念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或是全身癱軟,或是和剛才的男子壹樣驚恐逃竄,但無壹例外的都做了海中魚類的魚餌。其余賓客看到這種場景更是個個面如土色,生怕下壹個就會輪到自己。
但值得他們慶幸的是,阿雅在處理完這些人之後就將黑名單丟到了壹旁,露出了壹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拿起話筒說道:“今天的清洗活動就告壹段落,在場的各位不要以為我們神邸的情報網如此而已,我只不過不想讓今天這種開心的聚會變成哀悼會而已……好了,不多說了,希望大家以後和神邸更好的合作,神邸也絕對會帶給大家意想不到的驚喜的!”
在場的人終於都松了壹口氣,至少今年這壹劫算是逃過去了,酒會又重新恢復了喧鬧,但有少數人因為剛才的事情借口身體不適回了船艙,即使留下的人說話也似乎收斂了許多,剛才的殘忍清洗很明顯在這些人頭上籠罩了壹層陰影。
空氣中隱約傳來壹絲絲血腥的氣味,夾雜在大海天然的腥氣中,有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覺。我也沒有了在甲板上繼續留下來的性質,連招呼都沒和萊莉打壹聲,轉身回到了船艙內自己的房間。
洗過澡後,披著壹條大睡袍走出浴室的我直接回臥室準備睡覺,剛壹進臥室的門,壹眼就看到萊莉懶洋洋的躺在我的床上看著我,我下意識的抓緊了睡袍,差點奪門而出。
“妳……妳又來幹什麽?這是我的房間……”我神情緊張的問道。
“啊呵呵~我怕妳晚上壹個人害怕,特地來陪妳啊……”萊莉再也沒有了剛才酒會上的那種高貴矜持,沒有風度的倚在床頭上笑著,還不時的拋來壹個媚眼,“或者妳不需要我陪?當然,以妳現在的身份,船上的美女侍者也是可以隨便挑選陪夜的。看上哪個了?我去幫妳叫……”
“算了吧,妳什麽時候成拉皮條的了?”我把睡袍的袋子緊了壹下,走到壹旁給自己倒了壹杯水喝,“妳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沒有就回自己的房間吧,我也要睡了,突然覺得有些累。”
“呵呵,果然還是好心沒好報,妳這個人真是不解風情……”萊莉沒有理會我那委婉的逐客令,走過來拿過我喝水的杯子也喝了壹口,舔舔嘴唇道:“我剛才在甲板上看妳臉色不太好,擔心妳是不是暈船,所以來看看。”
“哦,那謝謝了,我沒事。”
萊莉放下水杯,盯著我的臉觀察了片刻,嘆氣道:“妳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裏感到不安嗎?這在神邸是常有的事情,壹個毒瘤如果不盡早清除,等它擴散到全身的時候就已經無藥可救了,更何況我們又不是喜歡殺人,只是不得已而已。”
我知道萊莉誤會了我的意思,搖頭道:“我沒說妳們做得有錯,我只是沒有想到會看到今天這麽壹幕而已,看到這些,我有些為自己的這次行程感到不安。”
“怕教皇大人對妳不利?”
“或許吧……”
我話壹出口,萊莉也沈默下來,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著什麽事情。
“其實……教皇大人是很好說話的壹個人,可能做事偏激了壹點,但對待我們神邸的成員都很好,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壹樣。妳也不必太擔心什麽,既然這次是教皇大人想見妳,只要妳不違背他的意思,應該不會有事的……”
我不知道萊莉是不是為了安慰我才說這番話的,但我卻從她隱約露出了壹絲苦笑中了解到了此行的艱險。
不違背教皇的任何意願嗎?那是不是意味著我要接受他提出的任何條件?我真的做得到嗎?
“好了,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距離靠岸還有兩天的行程,這兩天在這艘船上好好的玩吧,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
萊莉再次展露出那百看不厭的迷人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後離開了房間。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她的笑容而安心多少,下意識的又倒了壹杯水,忽然看到萊莉剛才隱約留在杯沿上的唇印,皺了皺眉頭,又將杯子放了下來。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的神邸之行只怕沒那麽簡單,但我只能向前,現在的我還有退路嗎?
之後的兩天,我除了吃飯以外,幾乎壹直留在自己的房間裏,除了每晚萊莉都來我房間和我調笑壹番外,幾乎就沒有和其他的人說過壹句話,這段本應是很輕松的旅程對我來說並不比在龍翼基地牢房裏面的那段日子好多少。
可能是由於這幾天壹直在房間中休息,第三天的清晨我起得很早,很難得的有心情走出船艙到甲板上來透氣。此時正是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的時刻,幾乎船上所有的賓客還都在船艙中酣睡,甲板上只有壹些船員在忙碌著,似乎在做著靠岸前的準備。
我叫住了壹名經過我身旁的亞裔籍船員,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問了壹句:“這艘船還有多久到達紐約?”
想不到這名船員居然還真的懂中文,他看了看我胸前的紫寶石胸針,恭敬的說道:“先生,大概還有四個小時就會靠岸了。壹個半小時後是早餐時間,由於是這次旅行的最後壹餐,今天的早餐很豐盛,先生您不要錯過啦……”
想不到居然這麽快就要到達目的地了,我的心中不免有些茫然和忐忑,在和船員客套了幾句後,我轉身回到了船艙。
剛壹進房間門我就發覺到屋子裏似乎有人來過,緊接著壹雙帶著陣陣清新香水味道的手從後面遮住了我的眼睛,甜得有些發膩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