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領域

　　“異體領域？那是什麽？能吃嗎？”趙楠壹臉好奇的將頭湊了過來，卻被風葉伸手推了回去。
　　我楞住了，沒有想到風葉居然會突然之間要教我異體領域的使用，以前我也曾經問過她，她卻什麽也不肯說，只是說使用異體領域很危險，並希望我壹輩子都不會使用。可為什麽她今天突然轉性了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對巨蟹星蕭念蘭的顧忌嗎？
　　“不用在意，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沒有必要人為的去限制妳，畢竟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有些事情即便不想出現，但還是可能在所難免，與其刻意回避，還不如讓妳去面對……”風葉關了車子的發動機，打開車門探出壹只腳去，“很多事情盡管無奈，最終還是需要妳自己去選擇的，我希望妳幸福，但不希望妳執著……”
　　盡管我根本沒明白風葉為什麽會忽然對我說出這樣壹番話，但風葉卻不等我發問便離開了車子。我疑惑的皺了皺眉，回頭向趙楠對視了壹眼，得到了壹個同樣疑惑的大眼瞪小眼的表情。
　　“小忍，說句實話，雖然我也不太清楚風葉大姐的話，但我總覺得她似乎下了什麽很大的決定，而且這個決定可能會影響妳的將來……”
　　趙楠頗為擔憂的表情讓我也有些憂心起來。
　　我和趙楠隨之下了車，在黑虎幫眾人客氣的招呼下走進了工廠的大門，隨之沈重的鐵門結結實實的在我們身後關閉，偌大的壹個場地變成了壹個與外界絕對封閉的空間。
　　風葉早已站在了場地的中央，衣袖向上挽起到手肘的位置，長長的黑發也挽了壹個發髻紮於腦後，重新恢復了已往那冷艷肅殺的氣勢。
　　“趙楠，幫我把那邊的木箱搬過來。”風葉向我們這邊看了壹眼，伸手指了壹下不遠處的壹個木板釘制的大箱子。
　　“啥？這裏明明是兩個人，幹嘛只叫我壹個？”
　　趙楠頗為不滿沖風葉齜了壹下牙，但還是乖乖的走到箱子旁邊，壹腳壹腳的將那口看上去很有分量的木箱踢了過來。
　　“好了，就這裏吧。”風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前方壹米左右的地方，擡腳停住趙楠踢過來的箱子，接著轉過頭向我們說道：“每個人的異體領域的使用方式都是不同的，沒有任何固定的方法學習，只能靠自己去領悟，所以我壹會兒給妳們演示壹下，看妳們能不能感悟到什麽……不過在我的異體領域內，任何物體的存在都會受到無差別的攻擊，所以妳們壹會兒盡可能的離這個中心遠壹點，我會註意控制範圍的。”
　　“等……等壹下……”趙楠慌慌張張的舉起了手，在得到風葉的默許後發問道：“我還是不明白，所謂的異體領域到底是什麽？”
　　“這個問題如果真的要想詳細的說出個所以然來，還真的是很難講……”風葉手扶在木箱上，微微皺了壹下眉頭，“我的老師告訴我，異體領域應該就是本體和異體之間的關系發生壹種微妙融和的產物，壹旦進入這種狀態，兩者之間就再也沒有本體和異體之間的差別，而成為本身所制造的空間領域中規則的執行者，而這個規則往往就是異體本身能力的最大化或是升級化……”
　　趙楠點了壹顆煙，煙頭的火光閃了幾下，眼珠轉了轉問道：“說了這麽半天，異體領域原來就是異體能力進化的更強攻擊方式……”
　　“其實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在我經歷了生死，領悟了異體領域的使用之後，我的老師卻很失望，我不知道是為什麽……”風葉說到這裏頓了壹下，臉上止不住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他當時對我說，雖然更強的戰鬥工具是對異體領域的壹種理解，但卻太偏執了，這樣永遠也無法達到最高領域的程度……”
　　“最高領域？”趙楠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邪邪的笑意，“不會就如同那喊著‘為了雅典娜’然後小宇宙爆發的聖鬥士壹樣吧？”
　　“聖鬥士？”風葉眨眨眼睛，不解的看了我壹眼，貌似不理解趙楠在說什麽。
　　“想不到妳的幽默感也有遇到冷場的時候，風葉根本就沒有看漫畫書的習慣……”我不在意的笑著解釋著，看趙楠無奈的聳聳肩，我轉而問風葉：“所謂的最高領域，是指什麽呢？”
　　風葉沈思了壹下，擡頭看了看天空，瞇起眼睛道：“我也不太清楚，據說那是壹種幾乎等同於神的存在……可神會是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趙楠興高采烈的再次舉手，“所謂的神就是——頭上頂著橄欖枝圍成的圈，身上披著破爛的白床單，背著壹個壹人多高的十字架，瘦骨嶙峋如同到了埃塞俄比亞……”
　　“別搗亂！”風葉壹巴掌拍回了趙楠高高舉起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他壹眼。
　　趙楠永遠是沈重氣氛的調和者，這或許就是他天生的性格所致。看著捂著通紅的手掌上竄下跳的趙楠，我笑了笑，轉頭問風葉：“姐，我剛才聽到妳壹直提到妳的老師……我還是第壹次知道妳還有壹個老師，他是誰？”
　　“他是壹個很好的人，壹個慈祥的長者，就是脾氣怪了壹點……”風葉微微停頓了壹下，我意外的發現她提到這個老師的時候，目光中出現了少見的祥和與感激，“我很小的時候就跟隨著他學習，那是他還是神邸的壹員，雙魚星，不過只是名義上的，事實上他壹直在隱居，從來不管神邸的事情，只有神邸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出手幫助壹下。在我的印象裏，他是唯壹壹個可以打贏父親的人。”
　　“他……年紀很大嗎？”不知為什麽，看到風葉提起她那個老師時候的憧憬眼神，我的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嘴上也不自覺的問了這個原本不需要問的問題。
　　這種情緒似乎叫做嫉妒，通俗壹點說，我似乎在吃這個人的醋。沒想到我居然也會有這種情緒，也沒想到我會在意風葉到這種程度。
　　雖然……這種想法根本就是錯的，就如同風葉那對我癡迷的愛意壹般。
　　風葉低頭想了想，點了壹下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年齡我也不是很清楚……神邸所有人的資料裏面，數他的最神秘，根據阿雅查探的資料來看，他有資料記載的最早出現時間是五十年前，按這樣推算，他應該年紀很大了，但從我第壹天跟在他身邊起，他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從來就沒有改變過，直到我幾年前最後壹次見到他，他居然還是保持著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我相信他不可能有神邸那個死妖精那樣變態的能力，那可是百年不遇的……”
　　“萊莉？”維持青春和容貌似乎是萊莉異體的專有附加能力，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華麗特權，特別是女人。
　　“妳認識萊莉？我記得我從來沒跟妳提起過啊……”我的口誤頓時引起了風葉的警覺。
　　“哎……無意中遇到過。”
　　我簡單的將去找塑原石過程中遇到萊莉的事情講了壹下，不過忽略了萊莉變成風葉的模樣騙塑原石的過程，我不知道為什麽要特意去為萊莉掩蓋這件事，或許是不想造成她和風葉之間的再次沖突……畢竟聽說兩人的關系壹直都很緊張。
　　“算了，那個人很煩的，妳最好別理她，她是那種典型的花癡，壹旦被纏上就好像被蒼蠅附身了壹樣煩人……”風葉看來還是對萊莉很有偏見，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行了，多余的話說得太多了，我來演示壹下異體領域吧！看清楚，我只能使用壹次，這是異體領域的限制，壹天最多只能用壹次。”
　　我和趙楠二人找了壹個盡量離場地中心很遠的角落坐了下來，風葉見我們離開範圍以後，遠遠的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可以開始了。
　　風葉的波動漸漸被釋放，壹道黑影緩緩聚集於她身後，化成幻的形態漂浮於空中，而風葉雙眼緊盯著對面的那口大木箱，冰冷的殺氣開始在空間中彌漫。
　　猛然間風葉的身體迅速影化，化為壹道黑線與有同樣變化的幻融和在壹起，瞬間沈於地面，地面上出現了壹片不規則的圓形黑影區域，如同天空有什麽東西遮住了陽光才會產生的那種陰影。
　　黑影區域不斷的向四周迅速擴散著，終於在遍布方圓十米範圍大小的時候停止了。
　　猛然間壹道黑芒從地面的黑影中竄出，從正中心將木箱穿透，隨著黑芒的快速擺動，木箱如切豆腐壹般的被切成兩半。緊接著數量數不清的大小黑芒接二連三的從黑影中竄出，以各種詭異的角度攻擊著木箱，或切，或削，或刺，壹時間黑影的範圍內整個被以各種軌跡飛舞的黑芒籠罩，猶如壹臺巨大的黑色粉碎機，只能看到無數黑芒劃過的軌跡和隨之作為副產品產生的木屑。
　　我震撼得幾乎忘記了合上嘴巴，這異體領域的威力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在這種攻勢的範圍內，我相信任何敵人都會被絞得粉碎，風葉這個幻的領域根本就是個修羅地獄場。
　　僅僅只用了壹分鐘，我幾乎在那領域的範圍內見不到大壹點的木屑了，不斷有帶著陳年木頭味道如粉塵壹般的東西被風吹出來，紛紛灑灑如揚沙壹般。
　　片刻間那些數不清的黑芒停止了，黑影漸漸重新聚集在壹處，重新化為了風葉的模樣。但可能是精神力消耗太大的緣故，風葉的臉色不太好，身體晃了幾下，下意識的試圖去扶身邊的東西，但她似乎忘了那口唯壹可以支撐的木箱已經被絞成了可憐的粉末。
　　我急忙起身跑過去扶住了風葉，她將頭埋在我的懷裏，淡淡的笑了壹下示意我不用擔心，接著問道：“看清楚沒有？”
　　我點了點頭，不過有壹句話我卻沒說，雖然我看得很清楚，但還是不能理解風葉到底是如何去使用這種恐怖的能力的。
　　“其實感受異體領域的使用靠的不是修煉，那樣壹輩子也不可能感受到的……”扶著風葉到壹邊坐下休息後，風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對我解釋道：“每個人感受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不能將我的方式告訴妳，那樣妳可能永遠也無法感受到領域的使用方式。但有壹點我的老師倒是說過，要想了解異體領域，就要先了解妳的異體，當本體的心可以和異體產生共鳴，那麽異體的領域就會自動打開……不過妳可能會難壹些。”
　　“為什麽我要難壹些？”
　　“這個……我也沒辦法解釋得很清楚，異體壹直都只是作為可以當作工具使用的額外精神體存在的，但我的老師告訴我，其實有些異體也是有心的，要和有心的異體產生共鳴是壹件非常難的事情，而且妳的異體不但有心，還有自己的意識，這種事情我都從來沒有聽說過，所以我也並不指望妳能學會領域的使用……”
　　風葉似乎很累，說完這番話，摸了摸我的臉便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閉目養神。
　　其實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如今風葉肯讓我了解領域的使用就已經很難得了，即便我真的這輩子無法使用也是命中註定，所以我也沒有再去問她。
　　不過我不問不代表有人不會問，趙楠眼睛轉了轉，蹲到風葉旁邊，討好似的問道：“風葉大姐，有壹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希望妳能為我解釋壹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妳說異體的領域是異體能力的加強，但妳的異體是兩個啊，為什麽我只看到了幻的領域，卻沒看到絲的呢？”
　　我也楞了壹下，的確，剛才只註意到了領域那恐怖的威力，卻沒註意到這個細節。
　　風葉睜開眼看了壹下趙楠，接著又閉起眼睛，淡淡道：“壹個原因是因為小忍現在只能使用幻的力量，另外壹個主要原因就是，無論妳的異體有幾個，妳的領域只能出現壹個。”
　　“那……那如果對方也同樣使用領域呢？”趙楠壹向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那麽兩個領域將會重疊在壹起，如果能力互不幹涉還好，要是能力正好相互克制，那麽領域的作用互相抵消，只能靠本體自身的力量決定勝負；如果能力都屬於同種類型或相近類型，那麽兩人的能力會互相得到加強，對周邊的破壞更是毀滅性的。”
　　“那……那如果再來壹個人也使用領域加入了呢？”趙楠的不恥下問精神此刻發揚得有些不是時候。
　　“妳煩不煩啊？哪那麽多為什麽？”風葉狠狠的瞪了他壹眼，不耐煩道：“壹個範圍內，只能容許兩個領域重疊，除非第三個人的領域能強到抵消兩人領域之和；假如不能，那麽這個人進入領域後甚至連自己的異體都無法使用，就如同壹個普通人壹樣，所以絕對沒有那個傻瓜會貿然進入已經張開兩個領域的範圍，除非他想找死……”
　　風葉壹口氣說了壹大堆話，似乎有些累，停了壹下，忽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我們神邸之所以能排行在暗世界的第壹位，並不是因為我們的單獨實力有多強，而是因為我們領域能力這個特殊性。我們出任務大多都是兩個人壹組，即便遇到再強的對手，也從來沒有人能在雙領域同開的惡劣作戰環境下擊殺神邸的人……唯壹的缺點就是，開啟的領域範圍不能移動，而且不殺死對方或是逼對方逃走，自己是無法解除領域狀態，只能等著精神力枯竭而死。”
　　我終於明白了風葉的苦心，她其實並不擔心我領悟異體領域的時候會有什麽危險，畢竟我領悟的幾率很小。她唯壹擔心我的是，我壹旦遇到了即便連使用異體領域也無法打敗的敵人，那麽我甚至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等待油盡燈枯而死。
　　但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是這樣，那麽永遠不讓我知道領域的事情不是更好，為什麽突然要在今天將這個教給我？
　　盡管感覺這次的事情有些蹊蹺，但看著風葉那盡是疲憊的面孔，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問出來。而且我也知道，以風葉的性格是根本不會說出她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對我。
　　忽然壹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風葉放在旁邊壹個臺子上的手機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趙楠獻殷勤的拿過電話遞給風葉，風葉似乎有點煩，正要隨手關機，卻無意中掃了屏幕壹眼，頓時身體微微震了壹下。
　　“姐，怎麽了？”壹直借她肩膀靠的我當然還是能夠察覺她這個細微的變化。
　　“沒什麽，壹個私人電話，我去接壹下……”風葉按下了接聽鍵，起身拿著電話向空地遠處的工廠廠房處走去，最後消失在了拐角處。
　　盡管風葉的神態和語氣沒有什麽不對，但我還是能察覺到這個電話肯定有問題，因為風葉從來沒有什麽私人電話，而且也從來沒有過接電話還要回避我的時候，這壹切都太反常了。
　　“風葉大姐有點反常，是吧？”趙楠跳了幾下，蹲在我身邊看著風葉消失的位置問道。
　　我點點頭，看來不止我有這樣的感覺。
　　“那……”趙楠故意拉長了音，嬉皮笑臉道：“妳想不想知道風葉在給誰打電話，居然這麽神秘……求我啊，妳求我我就幫妳去探探消息。”
　　“別無聊，就算我再好奇，那畢竟是風葉的隱私，如果可以讓我知道的話，她肯定會告訴我的。既然她回避了，就壹定有她的原因……所以我不想知道。”說完，我狠狠的白了趙楠壹眼。
　　“好心沒好報啊……算了，妳不去我去，到時候妳跪下來哭著求我我也不會告訴妳的。”
　　趙楠示威似的沖我擡頭翻起了鼻孔，接著壹溜小跑也消失在了工廠廠房的拐角處。
　　就在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看著天上飄過的白雲發呆的時候，趙楠急匆匆的從遠處跑了回來，壹屁股坐到我旁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被發現了？”我有些幸災樂禍的問道。
　　“切！就憑著我的實力，妳覺得我可能那麽容易就被發現嗎？”趙楠不以為然的猛搖著頭，得意道：“我只是怕被發現，所以就早點回來了……”
　　我隨意的笑笑，沒再說什麽。
　　趙楠似乎有些坐不住，不時的看看我，最終忍不住問道：“妳就不想問點什麽嗎？”
　　“不想。”
　　我看都不看他壹眼，我知道趙楠肯定聽到了什麽，按他的性格，如果不說出來絕對會憋得半死的，所以沒有必要問他，等著他自己說就好了。
　　“妳不想聽我偏要說，嘿嘿。”趙楠清了清嗓子，裝出壹副風葉接電話的語氣道：“我並不是懷疑妳占蔔的結果，我的老師也曾經對我說起過……但……只有這壹個方法了嗎？我真的舍不得……可……好吧，我知道了，我有這個覺悟……我只希望妳能在這之後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讓他……”
　　“讓他什麽？”我見趙楠停住了，急忙追問道。
　　“沒……沒有了，我怕風葉大姐發現我，就聽了這麽壹點就跑回來了。”趙楠也顯得有些失望。
　　本身偷聽風葉的電話內容已經是不對的了，所以我並不再追究趙楠為什麽沒繼續聽下去。從她提到占蔔這壹點看，打來電話的很可能是那個天秤星約可，畢竟只有他才擁有那神棍般的職業，但風葉這些模棱兩可的話究竟代表著什麽呢？風葉和約可之間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約定呢？
　　這些疑問似乎只有問風葉本人才能得知，但既然這個電話要背著我接，那就說明她不想讓我知道，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妳有沒有想過，她是打算殺掉妳成為完整體呢？”
　　忽然幻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怔了壹下，猛然間記起幻的確曾經對我說過，向我和風葉這樣擁有被分割成不完整精神體異體的人是無法長時間存活的，唯壹的希望就是殺掉另壹方成為完整體，難道幻的意思是風葉讓約可占蔔自己還剩下的壽命，打算殺掉我成為完整體嗎？
　　“是這樣的，與其兩個人壹同死去，倒不如犧牲壹個來保全另壹個，這就是雙生異體能力者從出生就註定的宿命。反正要成為完全體的方式只有其中壹個親手殺掉另壹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並不覺得奇怪……”幻的聲音停頓了片刻，用壹種慫恿的語氣輕聲道：“反正這種事情早晚會發生，我還是主張妳先動手比較好……”
　　我默然無語，我想我根本做不到。如果風葉真的是要殺掉我成為完全體的話，或許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畢竟如果讓我去選擇，我壹個人死總要比兩個人壹起死要好。
　　但……風葉真的會殺了我嗎？
　　曾經對我那麽好的風葉，曾經是千依百順壹切為了我的風葉，曾經執意要和我在壹起壹輩子並要做我妻子的風葉……這壹切的壹切難道都是假的嗎？
　　忽然趙楠狠狠撞了我壹下，我從沈思中回過神，卻發現風葉帶著淡淡的微笑站在我面前，彎下身來問道：“怎麽，妳好像有什麽心事？”
　　“沒……沒有什麽，就是有些無聊，發壹會兒呆……”我不想讓風葉看出我的不妥，岔開話題道：“剛才是誰的電話？”
　　“沒什麽，壹個任務通知，被我推掉了。”
　　看著風葉波瀾不驚的表情，我的心猛然壹疼，我知道她在說謊，這似乎是她第壹次對我說謊……要知道，她以前是從來不騙我的。
　　或許她真的是要殺我吧，盡管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風葉察覺到了我的細微情緒變化，關切的問道：“小忍……妳怎麽了？臉色似乎不太好……”
　　“沒什麽……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壹下，壹個人靜壹靜……”
　　說完，我起身頹然的獨自向大門處走去，只留下了壹臉不解的趙楠和風葉。
　　……
　　那天從訓練場回來以後，我便心事重重的，總是借口自己不舒服，有意無意的回避著風葉。風葉也能看出我的不妥，多次詢問我的狀況，但都被我委婉的拒絕了。
　　我能看出風葉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感情，我從來沒懷疑過她是真的在關心我的身體，而且我也了解只能有壹個存活是我們兩人之間無奈的命運……但，我還是很難接受風葉對我的刻意隱瞞，這成了我心中壹道始終無法解開的結。
　　不知從何時起，風葉似乎也意識到了我是在有意的回避著她，從此還是壹如既往每天做飯洗衣，將整個屋子整理得幹凈整齊，但卻很少再來詢問我什麽了。
　　但我卻從不時跑到我房間中的葉舞嵐那裏聽說，風葉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壹個人站在我房間的門口輕聲的嘆氣，許久才會離開。
　　或許風葉也很為難吧，即便這是不可避免的宿命，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無論如何也是很難狠心下手的……就如同我得知這件事時候的心情壹樣。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那道心結也不禁松動了壹些。
　　不知不覺之間，二十多天時間過去了，和聶雲虎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終於在有壹天，樓下傳來了很嘈雜的汽車發動機聲響，黑虎幫那浩浩蕩蕩的車隊停在了屋子的外圍，整個將這間不大的別墅包圍了起來。
　　片刻，壹身如白領精英人士打扮的聶雲虎出現在了屋子的大門口，去開門的葉舞嵐很客氣的將他請進了客廳，隨後上樓通知了我。
　　我走下緩緩走下樓梯，看到聶雲虎坐在沙發上正看著今天的報紙，似乎沒註意到我的出現，便打招呼道：“聶大幫主，我發現妳這個人倒是很守時啊！現在離約定的日子還有三天，怎麽這麽早就來接我們了？”
　　聶雲虎聞聲急忙放下報紙，起身笑道：“遵守時間和承諾可是混江湖的基本規矩，我要是不這樣，怎麽管理這麽多的手下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妳們三個準備好了嗎？怎麽沒看到妳那個搞笑的小兄弟？”
　　“趙楠？他現在大概正在安撫某個脆弱的心靈吧？”我不在意的笑笑，隨手拿起手機，“沒事，給他發個短信，保證壹小時內到達。”
　　聶雲虎點點頭道：“恩，這樣也好，順便告訴他，我們馬上就要動身去S市，至於午飯，到了S市我請客……”
　　“我想妳這麽多的話，就數最後壹句對他能有點吸引力。”我笑著將聶雲虎的話給趙楠發了過去，很快便得到了他的回信，告知二十分鐘內趕到。
　　趙楠的事情辦妥後，聶雲虎掃了我兩眼，小心翼翼問道：“妳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畢竟司徒明那邊除了有壹個蕭念蘭需要顧忌壹下，其他的並沒什麽值得註意的人，也就是說即便蕭念蘭那場輸了，我們也是穩贏兩場的。
　　聶雲虎嘆了壹口氣，頗為擔憂道：“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