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六百七十五章 不舍？

　　可是，夢境越美好，與現實的巨大落差就讓少年愈發的煩躁。
　　在班級裏，他只是壹個不起眼的學生。
　　他性子內向甚至有些木訥。
　　跟誰都還好。
　　卻沒有壹個特別要好的朋友。
　　總是壹個人待著，也總是被忽視。
　　他本來已經習慣了這樣。
　　可是夢境讓他迅速的習慣了另壹種生活。
　　他開始覺得不對了。
　　不對，不對。
　　什麽都不對！
　　怎麽可以這麽大聲的跟他講話？
　　怎麽可以撞到他的桌子？
　　怎麽可以碰掉他的書？
　　怎麽可以讓他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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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以無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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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滿日漸累積。
　　終於在昨天爆發了。
　　那個人怎麽敢罵他？！
　　他是誰？
　　那個人憑什麽？
　　他揮出了他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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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學校裏也是。
　　也許爆發也只有壹次跟無數次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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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操場的時候，他被壹個飛來的籃球砸中了腦袋。
　　壹瞬的頭暈眼花，隨即疼痛蔓延開來。
　　他捂住腦袋，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現耳鳴了，他好像真的聽到了火焰噌的燃起的聲音。
　　他握緊了垂在身側的另壹只手。
　　“餵，妳沒事吧？”
　　“搞什麽，剛才都讓妳站住了，沒聽見是不是？還往前走，被球砸到了吧？”
　　“這可是妳自己-”
　　剩下的話被他的拳頭打斷了。
　　他跟三個男生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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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想，他怎麽這麽膽大？
　　壹挑三？
　　還是因為這麽壹件微不足道的事。
　　很多人都有過被籃球砸中腦袋的經歷。
　　有誰因為這個跟人家打架了？
　　他大概真的是頭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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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那幾個跟他打架的人也覺得這架打得太奇葩了。
　　後來誰都不好意思說出打架的原因。
　　尤其是他們的籃球砸中了人，還三對壹。
　　雖然是他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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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少年深吸了壹口氣，面上露出苦笑。
　　有些事，明明很顯而易見，但是不被提醒卻會壹直毫無所覺。
　　比如，他的變化。
　　他壹直覺得自己分的清夢境與現實。
　　他向往夢境中的自己。
　　不知不覺間，在現實中，他也帶入了夢境中的自己。
　　可是，他怎麽會是夢境中的自己？
　　現實中的他沒有高人壹等的身份，現實中的他更沒有前呼後擁的朋友。
　　他只是壹個普通的學生。
　　他卻想要像夢境中的自己壹樣任性妄為。
　　在別人眼中，他大概瘋了吧？
　　“呵呵。”
　　他低聲笑了出來。
　　若是他今天沒有被點醒，而是越陷越深，他大概就真的要瘋了。
　　“簡直是瘋了。”
　　他低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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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
　　“……啊？”
　　蕭驍的語氣太過的理所當然，似乎並不像是純粹的安慰。
　　而且，少年覺得這個人也不像是這麽體貼的人。
　　“妳的夢結束了。”
　　“沒有了夢境，過個幾天妳就會自己清醒過來了。”
　　蕭驍說的風輕雲淡，少年卻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什麽？”
　　他克制住自己翻滾的情緒，“妳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我的夢結束了？”
　　是指他認識到了自己現實中帶入夢境的心理問題？
　　還是……
　　“字面意思。”
　　蕭驍微微笑了笑，“它不會再讓妳做夢了。”
　　“它要離開了。”
　　“妳這段時間壹直做的夢自然也就結束了。”
　　雖然對方沒有指名道姓，少年卻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腓腓……
　　“它要離開了？！”
　　少年不敢置信，“為什麽？！”
　　“它為什麽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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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為什麽要離開？”
　　這個問題……
　　蕭驍微挑眉稍，“自然是它想離開了便離開了。”
　　“它感謝妳陪它玩耍。”
　　“這段時間的美夢就是它給妳的-”
　　“我可以繼續陪它玩！”
　　少年語氣急切的打斷蕭驍的話，神色間透出了幾分的慌亂，“它要玩多久都可以。”
　　“我都可以陪它玩！”
　　“它可以不要離開嗎？”
　　少年的眼底露出了殷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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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驍看向了孔雀藍腓腓。
　　“他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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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明明他不相信妖怪的存在，更對自己看不到腓腓的說法嗤之以鼻。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忘記了自己之前的否定。
　　他隨著蕭驍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嘴唇緊抿。
　　滿臉的緊張與隱隱的祈求。
　　“腓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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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雀藍腓腓看了壹眼少年。
　　只是壹眼。
　　它向蕭驍搖了搖頭。
　　“是嗎？”
　　蕭驍輕聲，“我知道了。”
　　“俞楠。”
　　他看向少年。
　　少年睜大了眼睛看過來。
　　可是，他聽到的卻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它選擇離開。”
　　“為什麽？！”
　　少年脫口大叫，眉眼間滿是忿忿與疑惑，“為什麽要離開？！”
　　“我說了，我可以壹直陪它玩啊。”
　　“它不是想要人陪它玩嗎？”
　　“我可以啊。”
　　“這段時間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它不能留下來嗎？”
　　“它為什麽不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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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楠。”
　　蕭驍安靜的等少年發泄完後，才再次開了口。
　　“妳想它留下來……”
　　“是舍不得它，想繼續跟它玩？”
　　“還是-”
　　“妳舍不得它讓妳做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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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張口就要回答當然是舍不得腓腓。
　　可是，在對方的註視下，他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
　　他下意識的撇開了視線。
　　“……我舍不得它。”
　　只是低微飄忽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出了其中的不確定。
　　“我當然是舍不得它。”
　　他強調，卻像是在說服自己壹樣，“我們相處了壹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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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楠。”
　　少年也許並不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有多麽的心虛。
　　“說實話。”
　　“它知道妳有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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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少年還想強撐，只是在蕭驍了然的眼神下，他還是潰不成軍了。
　　“我舍不得它……”
　　“我也舍不得它讓我做的夢。”
　　少年聲音低低的說道，“真的是太美好的夢了。”
　　“我很喜歡。”
　　“當然，我不會再沈溺夢中，混淆現實了。”
　　少年急急辯解。
　　“就像別人看電影、聽音樂放松壹樣，我通過做夢放松。”
　　“這沒有什麽不對吧？”
　　少年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了壹個自然的笑容。
　　“每個人都會做夢。”
　　“我的夢只是有些特別而已。”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