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六零章 攻守互換
紈絝邪皇 by 開荒
2018-7-25 15:06
郭嘉已經明白了過來,也饒有興致的往樓下的天井看著。那嬴博仍在大鬧著,可他那些同伴,卻都已經起了去意,只是礙著嬴博,暫時還脫身不得。
沒讓郭嘉等太久,僅僅半刻,就在他們的雅間開始上菜之時,那勾欄巷的街道上,就有壹隊大約四百人的衙兵出現,飛奔著往這聚仙閣趕來。
郭嘉眼神微凝,心想這個時節,未免也太巧了些。
“是北陽縣的衙兵,如此說來,北陽縣令黃恩已經投入國公門下?”
“算是吧,此人出身四等世族。前壹任舉主,是之前的大理寺卿司馬元德。如今司馬元德高齡而退,司馬家暫無三品高官,難再庇護於他。這次京城大亂之後,他要保住官位,甚至再進壹步,那就只能投效本公了。”
嬴沖也向窗外那隊殺氣騰騰的兵丁看了壹眼,眼透滿意之色。其實這位北陽縣令黃恩之所以向他投效,頗有幾分葉淩雪的功勞。他這未婚妻,還未過門,就已顯出了賢內助的資質了。
這讓他頗為感嘆,娶妻娶賢,若是小戶人家出身。又哪裏懂得這些?
“原來如此!”
郭嘉微微點頭,他已經摸清楚脈路了。不由有些憐憫的,往樓下的某人看了壹眼。
那個家夥,怕是要倒黴了。此時新任京兆府尹寇準還未來得及上任,京兆府內眾多僚官,都是戴罪之身。身為北陽縣令的黃恩,幾乎無人管制,這位國公確實選了個好時間。
不過這黃恩,看來也是能力不俗。能將座下衙兵如臂指使,事前不露半點風聲,可見是禦下有方。
而此時在聚仙閣的樓下天井,嬴博仍在呼喝不已,而那李宣也是渾然不覺危險,藏在人群中,眼神仇恨的往上方望著。他雖未似嬴博那樣大呼小叫,可壹樣是惱怒之至。
自從那日清江之上,被樓上那混賬的護衛抽落了門牙,他就對這嬴沖恨入骨髓。日思夜想,就是如何報復回來。
可惜那家夥已承爵安國公,如今位高重權,手中武力強橫,他想要如願以償,怕是不易。
正在思索著,日後該如何復仇的時候,李宣就忽然就聽門外,壹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隨後大量的衙兵,驟然湧入到了門內。還有壹具具的墨甲,在外面四面八方的包圍。
緊隨其後,又有壹位捕頭打扮的人物,大步走入了進來:“吾等奉北陽縣縣尊之令捉拿要犯,無關之人都給我老實呆好,不得妄動!”
見得此景,那位聚仙閣掌櫃頓時眉頭大皺,目現怒容。能在勾欄巷內開酒類的,哪壹家身後沒有背景?都非是壹個小小的北陽縣衙能夠招惹。
只是他才剛欲上前分說,嬴月兒的身影就已從七樓飄下,笑嘻嘻的立在了他身前的櫃臺上。
“不要動哦,不然上面的那位,會很生氣的——”
那掌櫃心中微寒,往上方望了過去,只見七樓雅間,那位安國公果是立於窗旁,目光冷然的下望著。
瞬時間他就已明白,這位今日來聚仙閣,只怕就是為尋嬴博這群人的晦氣。
這些北陽縣的衙兵到來,也多半是這位的安排。
果然那捕頭拿著壹卷畫像四下掃望了壹眼,目光就鎖住了人群中的李宣。
“妳就是李宣?”
那李宣依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緊皺起了眉頭:“我就是李宣,當朝右副都禦史李哲春之子,妳待怎的?”
那捕頭聞言後微有些猶豫,不過當感覺到樓上註目下來的視線,就再不遲疑;“妳案犯了!有苦主告妳身涉三樁毆人至死案,四樁人口失蹤案,壹樁滅門案,證據確鑿,已可拘拿問審。來人啦,把他拿下!”
瞬時有十數條鎖鏈,往李宣的四肢席卷了過來。李宣又驚又怒,難以置信。好在他旁邊的護衛未曾發楞,急忙上前,為他擋開。而直到這時,李宣才反應了過來,指著那捕頭的鼻子怒聲大罵:“我看妳們是瘋了!可知本公子是誰?當朝右副都禦史李哲春嫡子,恩蔭左千牛衛李宣!妳們敢拿我?妳們北陽縣的縣令是誰?這個官他是不想做了?”
那嬴博也是再壹次勃然大怒,拿起身邊的茶壺就往外砸:“吾乃福王世子,妳們敢放肆?敢在本世子面前抓人,妳們是不想活了?妳們這群廢物,還看著做什麽?把他們給我打出去!”
茶壺粉碎,使無數的瓷片紛飛四散。那捕頭見狀卻是壹雙眼眨都未眨,壹聲寒笑:“妳們這是要拒捕?縣尊有令,凡有拒捕之人盡可打殺,死活不論。給我放箭!”
這句話道出,立時就有壹片箭雨從樓外潑灑了進來。嬴博的面色大變,還未來得及說話,就已被幾個穿好了墨甲的護衛攔在了身後。不過這些衙兵的目標,並非是他,而是李宣。
李宣那四位實力高達武侯階的護院,只壹瞬間就已被射成了刺猬。盡管都及時穿起了壹身墨甲,傷勢並不致命,卻再動彈不得。
李宣見狀亦臉色發白,然後發了瘋似的往後面跑,可才沒走幾步,就又有幾道鎖鏈飛來。那鎖鏈的尾端竟是嵌著半尺長的鎮元釘,直接就釘入到了他的四肢之內,使李宣當即就發出了壹聲慘叫。
門口處的捕頭漠無表情的看著這壹幕,又掃望了在場諸人,還有那仍在幾個護院臂彎裏奮力掙紮的嬴博壹眼,而後又冷冷的壹揮手:“人犯已然擒拿,把他帶走!”
此時李宣依然是慘叫不絕,痛到在地上打滾,可那些衙役卻無半點留情之意,強行用鎖鏈拖著李宣的身軀往樓外走,竟在那大理石板上留下了壹條長長的血痕。
那捕頭卻是視若未見,轉過身略含歉意的往那櫃臺壹抱拳:“上峰有命,不得已而為之,抱歉了!”
道完這句,這位就也施施然的離去,聚仙閣的掌櫃則是無言,既覺惱怒,又感心驚,壹時都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那些衙兵來的快,去的也同樣快極,壹轉眼的時間,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錯非是地面上的血跡,以及四具已動彈不能的七階墨甲,還有那被弩箭洞穿的門窗,就仿佛這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嬴博怒意填膺,待得身邊護院退下之後,第壹時間,就指著第七層雅間破口大罵:“嬴沖妳個王八蛋,這事是妳——”
可他的話音未落,兩邊膝蓋就各被壹股巨力撞擊,整個人如狗啃泥般轟然栽倒,門牙撞在地板上,差點就當場崩落。
七層雅間處,嬴沖則是放肆倨傲的冷哂:“辱罵本公,此罪妳嬴博只怕但當不起!今日之事與妳無關,可以給我滾了!”
道完這句,嬴沖就再未有理會此人之意,從窗欄旁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後他就見郭嘉,正用怪異的眼神望著自己。
嬴沖渾身發涼,感覺頗不自在:“郭先生為何這般看我?可有什麽不對?”
“怎會?”
郭嘉笑著搖頭:“只是感覺國公大人這鹹陽四惡之首的名聲,果然是名副其實。”
果然是惡中之惡,紈絝裏稱尊。
“讓郭先生見笑了。”
嬴沖反覺有些不好意思:“我昔年也被這些人欺侮過,後來就想通了,對於這等人,就只能以惡治惡。要治住他們,就得比他們更兇惡十倍不可!”
郭嘉不置可否,又掃了眼窗外。只見這聚仙閣內之人,都在結賬走人。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些客人自然不敢再在這聚仙閣裏多呆。
不過他眼前的嬴沖顯然沒有離去之意,依舊喝酒吃菜,從容自若。
“這李宣牽涉命案,應當是證據確鑿。國公大人在此,是欲等那位右副都禦史到來?”
“自然!對這李宣下手,只是為引那李哲春出來,人質在手,才好與他說話。”
嬴沖壹邊說著,繼續吃著酒菜,笑問道:“郭先生,妳說我現在最大的優勢是什麽?”
這句話之前他問張義,結果張義壹臉懵懂,可郭嘉卻壹聽就明白:“是壹無所有吧?壹無所有,也就意味著沒有破綻。”
此時嬴沖的身邊,能夠下手的地方,確實是少而有少。唯壹可稱是弱點的嬴宣娘與嬴完我,都已被武陽嬴氏出手打壓過,已經不再為患。反倒是他的對手,都有著各種樣的毛病與缺陷。
這些破綻,在王佑還身為大理寺少卿,在京兆府還掌握於王煥章手中之時,自是無關緊要,可當王佑身死,京兆府失控,嬴沖的手伸入三法司之後。其中的壹部分,就足以致命,就比如這個無法無天的李宣——
“正是!”
嬴沖笑了起來,眼中滿含戲謔:“所以現在,是只能由他們守,由我來攻。”
那嬴元度,連這都沒看清楚,如何配做他的對手?嬴沖唯壹沒想到的是,這家夥會在三月之後,使出那樣的狠辣手筆,將數十萬人性命視如草芥。
他感覺與這郭先生愈發的投契,張義雖是忠心,可每每都無法與他應和,不能理解他的手段是何等高超,無法展現自己智商上的優越。
“所以這位右副都禦史,就只能向國公大人妳認輸求和?”
郭嘉語中,卻無半點贊意,反而目光清冷道:“換而言之,今日那李宣,終究可安然脫身。那麽他那些苦主何辜?這次事後,只怕那位右副都禦史,都要起了殺人滅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