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壹章 參悟輪回道

　　黑暗當中，壹只渾身烈焰的三足青鳥正和壹個九頭九尾的怪物廝殺，壹個至陽，壹個至陰。
　　壹個灼燒萬物，壹個吞噬萬物。
　　這絕對是壹場難以置信的廝殺。這邊那三足青鳥金烏剛噴出壹團烈焰，將九頭九尾的蠪侄壹個腦袋燒滅，緊接著，就被蠪侄壹個巨大的腦袋咬住壹足，狠狠的撕下，吞噬。
　　濺落的金烏血，如同壹團團炙熱的巖漿，散發著光亮和火焰，仿佛天降火雨，所沾之物，無不灼燒壹空，成了灰燼。
　　但那或大或小的火星，終究歸於黑暗。
　　這時候，兩個被術法召喚出來的巨物已經殺紅了眼，三足青鳥金烏已是遍體鱗傷，而九頭九尾的蠪侄，也是身軀殘缺，甚至身上的兩個獸頭和壹部分身軀，還在燃燒中，火焰難以熄滅。
　　在慘烈無比的廝殺後，三足金烏被蠪侄剩余的幾個腦袋咬住，狠狠的撕成兩半。
　　那壹瞬間，火焰爆燃，照的天明地亮。
　　不過那種爆燃的光亮也只是曇花壹現，很快就開始黯淡下去。
　　所見，周圍的壹切已經完全被黑水和怨靈包圍，就像是壹個巨大的鍋蓋，將周圍的壹切都籠罩在內。
　　“贏了！”
　　徐默雖然知道自己的蠪侄贏了，但也是慘勝。
　　便見蠪侄此刻也是九頭沒了七個，就剩下兩個腦袋，大半個身子被燒的已經沒了蹤跡，有些地方，更是還在冒著火焰和黑煙。
　　而最後那壹下撕開了三足金烏，火焰壹般的血液噴了壹身，導致蠪侄也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灼燒倒地，如山壹般。
　　金烏的屍體還在燃燒，而且火焰絲毫沒有熄滅的意思。
　　“誰輸誰贏，妳看清楚再說。”這時候，鄭超冷笑道。
　　下壹刻，金烏的屍體上火焰再次爆燃，緊接著火焰匯聚，仿佛變成了壹個完全由烈焰組成的巨大禽卵。
　　沒壹會兒，壹個嶄新的三足金烏破卵而出，沖天火焰再次燃起。
　　“明明就是壹只鳥，怎麽也能浴火重生？”徐默皺著眉頭，這金烏是重新活了，但自己的蠪侄卻是死翹翹了。
　　這壹局，壹開始看似是他贏了。
　　但實際上，是對方笑到了最後。
　　此刻金烏撲過來，徐默施以術法阻擋，但收效甚微，對方匯聚的是陽神的精髓，可以說只要火焰不熄，這東西，包括鄭超，都可以做到浴火重生。
　　這壹點徐默很清楚，因為這陽神大道就是他修出來的，當中的精妙和神通，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除非將所有火苗都湮滅，否則，這家夥是殺不死的。
　　“陽耀九天，心炎！”
　　鄭超雖然贏下壹局，可他也清楚，周圍的包圍圈已經形成，他必須要用手段將其破除，否則這麽耗下去也不行。
　　這是他動了壓箱底級別的殺招。
　　徐默這時候只感覺心口壹熱，呼，壹團烈焰從他身上冒出。
　　便是他現在已是真人之體，也有些承受不住這種灼燒。
　　“萬劫不滅真人體！”
　　徐默掐個法訣，同樣以金丹炎火同化對方的術法心炎。
　　雖不能根除對方的攻殺術法，但也能拖延時間。
　　在身體的防禦能力上，真人大道，明顯是不如陽神大道。
　　對方可與火焰融為壹體，如烈日，恒古不變。
　　甚至於，倘若對方留個火種在外面，那即便是自己拼盡全力將其滅殺，最後的結果，也可能是無用功。
　　對方還會死灰復燃，卷土重來。
　　心中思索壹番，徐默伸手壹指。
　　瞬間，周圍無窮無盡億萬級別的怨靈立刻從四面八方開始擠壓，要將那邊金烏鳥和鄭超本體壹舉湮滅。
　　“想孤註壹擲？”鄭超似乎也看出了徐默的打算，只是冷笑壹聲，當下是壹揮手，他自己躲到了金烏體內，而金烏則是張開翅膀，變化烈陽。
　　此刻是人在鳥中，鳥在烈日之內，就像是烏龜縮回了殼內。
　　那是擺明了知道徐默接下來的手段必然是驚天動地，威勢無比，所以才選擇防守。
　　不正面對抗。
　　這戰術算是巧妙，也是最大限度的遏制了徐默目前的氣勢。
　　的確，這種天地怨靈遮天蔽日的法門，雖然恐怖無比，可也不可能壹直持久下去。
　　對方就是在拖。
　　只要能拖到徐默氣勢減弱，就會立刻發起反擊。
　　不正面對抗的情況下，徐默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況且，即便是正面對抗，將對方湮滅，但只要留有余火，依舊能成燎原之勢。
　　“徐默，妳便是參悟了真人大道又如何？妳便是掌控了詭道六門又如何？是，妳現在可借用天地怨念，湮火遮日，可這烈日天火，妳是掩不住，遮不掉的，紙是包不住火的，最終就是越燒越旺，妳輸定了。”
　　鄭超嘲諷。
　　徐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反過來也是壹樣，徐默這會兒就算是伸著脖子過去，對方敢殺嗎？
　　輪回道還在。
　　當然，如果再次進入循環，也依舊會重復剛才這個過程，自己依舊是拿對方沒招，而對方，也拿自己沒辦法。
　　這算是杠上了。
　　可這不是徐默想要的結果。
　　徐默這個時候思索，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結果。
　　殺死鄭超？
　　報仇？
　　這肯定是沒錯的，也是天經地義，沒什麽可說的。
　　可滅殺了鄭超，逝去的人，還有那些無盡的遺憾，也沒法子彌補回來。
　　更何況，現在要滅殺已經掌握陽神之體的鄭超，難度極大。
　　此刻徐默念頭壹動，沒有攻擊，而是漂浮過去，身後詭道六門也是跟著徐默壹起飄過去，看上去，他就像是掌控黑暗，掌控詭異的帝王君主。
　　“鄭超，我猜，妳應該是在我進入那個詭異通道的時候，偷偷占據了我原本的陽神之體，對不對？”
　　有些事兒，徐默還是想問清楚。
　　“是又如何？”鄭超反問，那是壹臉的警惕。
　　倒是徐默此刻十分放松愜意。
　　“妳何必這麽緊張，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放松壹點又如何？況且妳我也算是熟人，本來不應該搞的勢同水火，我就不明白了，妳既然在暗處窺視，當初為何不現身壹見？妳我商議，又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非要，走到這壹步？”
　　徐默這時候也將仇恨壓下去。
　　因為就在剛才，他又有明悟。
　　不是關於真人大道，也不是關於詭道六門，當然這兩樣給了他不少啟發。他明悟的，是關於輪回道。
　　因為若是以這個輪回道的眼光來看，世間萬物，沒有生死之分。
　　在過去的循環裏，徐默也經歷過身邊人死亡的事情。
　　而且，死了還不止壹回。
　　輪回道最強大的壹點就是，可以‘重啟’壹切。
　　那是超越生死的存在。
　　是超越壹切，可以站在最高峰俯瞰腳下壹切的存在。
　　那麽，如果在這個高度往下看，生死，只不過是壹種可以推倒重來的過程。
　　不值壹提。
　　如此壹來，所謂仇恨，也是壹樣。
　　就例如，最開始徐默那幾個愛徒並不是壹開始就和徐默親近友好的。
　　舉個例子，玄山君那頭老虎，就吃了徐默不止壹次。
　　那後來徐默不也是將這仇恨放下，甚至，壓根兒沒當回事。
　　所以，在輪回道眼裏，生、死、仇、怨、恩，這些不是固定的，也不是壹成不變的，完全在輪回道掌控者的壹念之間。
　　如果這麽來看，現在的壹切，也不過是壹種可以隨時推倒的東西。
　　當然，前提是徐默可以在下壹次輪回循環中，進入更早的時間節點。
　　否則，按照現在循環的規律，他只能回到大概不到壹個小時之前的節點。
　　而在這個節點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無法改變。
　　但這個規律能不能打破？
　　徐默覺得，可以。
　　可前提是，必須搞清楚輪回道，或者說，參悟輪回道的奧秘。
　　面前的鄭超曾經是輪回道的寄主，所以徐默覺得自己應該從對方身上汲取到壹些有用的東西。
　　要做到這壹點，自己得放松，對方也得放松。
　　“咱們聊聊天吧，妳有什麽煩心事，可以和我說說。”徐默這時候說道。
　　若非兩人已經廝殺多個來回，此刻還真像是老友相聚。
　　“哼，妳不過是想套話而已，我什麽都不會說的。”鄭超表現的極其欠打，但徐默何等聰明，對方任何反應，他都可以看成是壹種‘溝通’。
　　“不說就不說，對了，妳在那詭異隧道當中，待了多久？很孤單吧？我估摸，至少得有上百年……”
　　“何止……”鄭超下意識的說了兩個字，但立刻反應過來，又不吭聲了。
　　徐默瞇著眼。
　　“也就是說，失去了輪回道，就會落入那個詭異隧道，可妳是怎麽失去輪回道的？”徐默又問。
　　這次鄭超似乎打死也不吭聲，只是壹臉猙獰，似乎又要動手。
　　徐默則是手壹擡，周圍億萬怨靈翻滾扭曲，四面八方都是，壓迫感十足。
　　正常人在這種恐怖的壓迫感下，當場就會被嚇瘋過去。
　　不過徐默也是只壓不攻。
　　維持壹種脆弱的平衡。
　　“讓我想想，之前妳是不是說過，妳本來過的十分風光，春風得意，可是後來用光了某種東西？”
　　徐默突然問了壹句。
　　明顯能見到鄭超眼皮壹跳。
　　“我沒說過！”
　　“妳說過！”
　　“我沒有！”
　　“妳有，我記得清楚，咱們修為都這麽高，都能做到過目不忘，過耳不忘，妳又何必否認？哎等壹下，妳否認，是因為妳緊張。那妳為什麽緊張，是因為這個事兒，很重要，是關鍵？”
　　“……”
　　“又不說話了，那，就是我猜對了。所以，妳究竟是什麽東西用完了？”
　　“嘿嘿嘿嘿，妳猜！”鄭超也知道他之前說的有點多，但是這最關鍵的內容，他不會說，壹個字都不會說。
　　“行，我猜猜！”徐默道：“肯定是和輪回道有關系，不然，其他的事兒妳也不會這麽緊張，而輪回道的關鍵是什麽？當然是循環，而循環的關鍵是……循環的次數，對不對？”
　　徐默盯著鄭超。
　　對方面無表情，但臉色有些難看。
　　這玩意兒沒法子演，也沒法子掩飾。
　　“所以，妳之前是想說，妳的循環次數，用完了，那麽，輪回道這玩意兒，是有循環次數的限制。”徐默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次，換他不說話，開始仔細回憶每壹次循環的過程和細節，還有當中的點點滴滴。這壹刻，徐默雙目中流光溢彩，以壹種難以置信的速度在推演。
　　這次，換鄭超不淡定了。
　　他咬牙切齒，終於，憋不住問了壹句：“妳，妳循環到第幾次了？”
　　徐默沒搭理他，依舊在參悟，在推演，在思索。
　　這讓鄭超越發的焦急和不淡定。
　　“妳說話啊，妳循環到第幾次了？說話。”
　　居然是有點急眼了。
　　徐默則是依舊不為所動，這壹刻，他背後的詭道六門當中，居然也是發生了變化。
　　原本融合在壹起的六個門戶，此刻居然在壹種詭異無比的力量下，分開了。
　　壹分為六。
　　六道門戶，浮空而起，在徐默周身旋轉，壹道道詭異的，仿佛是徐默影子的東西，在六個門裏來回穿梭，看的人頭皮發麻。
　　異象持續片刻，最後，這些詭異的影子壹個個飛出，瞬間鉆入到徐默身體當中。
　　下壹刻，徐默睜開眼睛，身後六道詭道門戶也是再次合並壹體。
　　“原來如此！”徐默面帶微笑，那樣子，還有原來如此這四個字，搞的鄭超心態直接崩了。
　　就見烈焰滔天，鄭超操控金烏鳥飛出來。
　　“妳是不是參悟了輪回道？妳說啊，妳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