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壹章 災厄開端

　　“啊？”
　　聽到回答的那壹刻，李添袖感到非常的錯愕。
　　如果是在日常的相處之中有表現過不滿或是煩躁的情緒，他都還可以理解這個事情的轉折。
　　可現在究竟是……
　　怎麽回事？
　　明明在那場流星雨落下之前，司空覺不是還在引導他修行嗎？
　　難道是他後面的話，觸犯到某種不可觸及的逆鱗了？
　　“妳不用胡思亂想這麽多，就是……”
　　司空覺壓著裙子站了起來，依靠著身後的墻壁，面色不變的說道：“我仔細的想了想，詛咒之主的事情暴露出來的問題很大。
　　現在我既然回到了眾神議會，就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我不想為了我的壹己私欲，影響到未來的計劃。”
　　“壹己私欲？”
　　李添袖發現了華點。
　　司空覺：“……”
　　“什麽私欲？”
　　李添袖湊近了問道。
　　“是私事，我口誤了。”
　　司空覺把頭壹歪，下意識的要離他遠壹點。
　　但似乎是覺得沒有說服力，又給補了壹句：“就算是神也有表達不準確的時候，很正常。”
　　“我懂我懂。”
　　李添袖雙手壹撐，站直身體拍著手掌上的沙塵，頗為自嘲的總結道：“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珍視的事物，他是司空覺，司空覺是永曜。
　　而司空覺也不是那種喜歡耍小脾氣的人，既然她用壹晚上的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想必是已經下定決心了的。
　　雖然……
　　剛才說漏嘴的那句話，看著有壹種還不怎麽堅定的樣子，靠死纏爛打或許還能夠讓她心軟。
　　但要是這樣，她的心中也必然會留下壹個鯁，久而久之，兩個人都會不舒服。
　　這種刁難不是李添袖要追求的結果。
　　所以……
　　他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拒絕了。
　　“那我就先走了。”
　　李添袖嘆了壹口氣，準備離開這裏。
　　不知為何，在說出來之後，他的心情突然輕松了許多。
　　“等壹下。”
　　司空覺叫住了他。
　　“那個……妳不用管我怎麽……”李添袖轉過身。
　　“不是。”
　　司空覺打斷了他，交代道：“如果妳的身體分化出現了什麽問題，就去找機械之主幫妳治療。
　　現在勞倫斯也處於壹個突破的狀態，對無序的感悟或許比我都深，所以關於無序意識的問題，妳到時候也可以去請教他。”
　　“怎麽感覺聽著像是在交代後事的樣子。”李添袖聳肩。
　　“妳可別詛咒我。”司空覺沒好氣道。
　　“好了，我記住了。”
　　李添袖揮了揮手，禦劍飛離了這個尷尬得令人窒息的大宅。
　　“唉。”
　　見李添袖離開，司空覺心情沈重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嘆氣道：“結果，我連分手都沒做好……”
　　但事情已了，她也不會去多想此事。
　　她隨手劃開壹道空間門，消失在了自家的宅邸裏。
　　……
　　“呼……”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添袖給自己施了壹個清潔咒語，然後壹頭栽倒在了床上。
　　其實這壹天的到來，他很久以前就有想過。
　　畢竟神明活了幾千上萬年，思考的方式和常人不壹樣，擁有代溝也是很正常的事。
　　像是群星之主的戀愛史，就曾看得李添袖大為震撼。
　　而在這次分手之前，司空覺也幹過找人代替自己的委婉的方式，用來表達分手的意向。
　　不過那時候她的決心並不明確，李添袖才沒有放過她。
　　這次的情況就不壹樣了。
　　司空覺明顯抱有心事，而且不願意告訴他。
　　李添袖自己也知道，他還不具備為她分憂的能力，再去糾纏反而會讓她分心。
　　所以唯壹的解法，就是變強。
　　只有將實力擡到和司空覺壹樣的高度，他才有資格去問出那句為什麽。
　　“現在，睡覺！”
　　失敗從不會讓李添袖氣餒。
　　司空覺在分手後說漏嘴的那句話，也讓他將失敗化作了動力。
　　總有壹天，他會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
　　壹覺睡到了下午，李添袖精神抖擻的起了床。
　　“下午好，格蘭特太太。”
　　“下午好呀。”
　　來到廚房找了點食材，李添袖麻利的抄起菜刀，開始烹飪。
　　他制定了壹項完美的日程計劃，包括但不限於每日固定攝入的營養；研究身體分化的時間；研究精神狀態的時間；還有進行修煉的時間。
　　“都怪妳，非得提前去招惹那個法老，搞得我輸出不夠讓那大寶石結晶蟲給跑了。”
　　“那個……意外意外，我以為我和亞希能把他牽制住的。”
　　在壹陣埋怨聲中，Q和陳希也從樓上下來，剛好看到了客廳裏的李添袖。
　　“誒？妳也回來得那麽快？”
　　陳希驚訝的問了壹句，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揮手道：“來來來，剛好我也餓了，給我們都整壹點。”
　　“行。”
　　李添袖爽快的點頭，使用馭物之術左右開弓，倒是也沒浪費多久。
　　二十分鐘後，他們的餐桌上就擺滿上了香煎星界螈、末日裏脊肉、爆炒七彩犀、古明地三鮮、蔬菜拼盤，還有甜品落櫻布丁。
　　“不愧是妳！”
　　陳希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興高采烈的開動起來。
　　“上壹個世界怎麽樣？”李添袖隨口問道。
　　“哦，挺順利的。”
　　陳希嚼著壹塊異獸的裏脊肉，說道：“我們在圈子裏找了好久，讓喜歡哥加入了隊伍，副本裏遇到的輪回隊伍也比較好說話，所以我們最後的評分全在S以上了。”
　　“啊，就是這個家夥貪心，害我們錯過了壹個隱藏，不然我們集體積分都能多個三千點。”Q翻了個白眼。
　　“好啦，別生氣了，下次副本我讓妳指揮好吧。”
　　陳希好聲好氣的認了錯，往她的碗裏夾了壹塊肉。
　　“妳們……”
　　這明顯討好的態度，讓李添袖有些意外。
　　這倆……
　　搞在壹起了？
　　“這麽意外幹嘛？”
　　陳希伸手繞過Q的身後，抓著她的肩膀，理直氣壯說道：“只準妳給我們發狗糧，還不讓我們湊合著過了啊？”
　　“我可沒同意。”
　　Q嫌棄的拍掉了他的手。
　　陳希這家夥沒個正形，交往這事要是不按照賭註來，這家夥遲早蹬鼻子上臉。
　　“呃……”
　　李添袖點頭舉手，表示他懂了。
　　像這種基本官宣但儀式還沒到點情況，他們有壹個詞語來形容，叫做戀人未滿。
　　想到這，他又看向了陳亞希。
　　這小子心理年齡不大，帶有這個年齡比較常見的戀母情結，所以對擅長照顧人的趙渺渺頗有好感，所以後來他拉趙渺渺入夥，也有壹定他的緣故。
　　也不知道兩人壹同出生入死到現在，他A出去了沒有。
　　“妳……妳幹嘛？”
　　面對這意味深長的目光，陳亞希頓時有些心虛的看向趙渺渺，唯恐她從中讀出來點什麽。
　　“嗯？”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趙渺渺奇怪的擡起頭，看了看肩膀明顯變得僵硬的陳亞希，又看了看滿眼打量之色的李添袖，問道：“怎麽了？”
　　“WDNMD（發音：維獨妳沒懂）。”
　　李添袖、陳希和Q異口同聲的搖了搖頭。
　　雖說青澀年代的戀愛需要循序漸進，但以趙渺渺的實力和外貌條件，陳亞希再這麽呆下去，恐怕有被人捷足先登的危險。
　　“懂什麽啊？”
　　趙渺渺壹頭霧水。
　　“我吃飽了。”
　　壹生作惡多端的李添袖，終於嘗到了被反餵狗糧的苦果，口中的食物似乎也沒有了味道。
　　他火急火燎的吃完了東西，逃似的離開了格蘭特的宅子。
　　現在，
　　他的動力是雙倍的了。
　　然而就在李添袖路過眾神廣場的途中，他卻沒有註意到，那壹直站在廣場邊緣的衣衫襤褸的悟道者，不知何時已不在了原地。
　　……
　　“感覺，就到這裏了吧。”
　　修行的時間很快推移，不知不覺間，李添袖已經在善美教會渡過了三周。
　　他的身體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揣測，雖然只花了壹半的時間來鍛煉，但比起上壹個世界之前已經是天差地別。
　　“輪回編號：5141003。”
　　“姓名：李添袖。”
　　“所屬勢力：司空家族。”
　　“輪回等階：三階。”
　　“生命：84點。”
　　“力量：93點。”
　　“敏捷：92點。”
　　“體力：88點。”
　　“智力：116點。”
　　“魅力：S。”
　　“幸運：S。”
　　“元素親和度：3.2。”
　　不難看出，此時李添袖的屬性已經和第四難度的夜魘相當了。
　　而如此暴漲的屬性，卻沒有任何外強中幹的感覺，只因他的身體依舊完成了初步的蛻變。
　　“軀體：無序之軀。
　　效果：1、【混沌親和】：妳可以感應宇宙中的混沌能量，為施法時增加元素穿透，並有較大概率使中招者產生混亂。
　　2、【高維軀體】：妳具備壹定穿梭高維的能力，使用時能夠抵消95％的低維傷害，每進行壹次高維穿梭需消耗1000點精神力，常態時固定減傷效果為20％。
　　3、【極速生長】：妳的身體成長速度很快，但它正在試圖脫離這個維度。
　　4、【混沌集群】：妳的精神擴張速度很快，但它對自己所在的集群擁有強烈的歸屬感。”
　　“精神侵蝕度：12／100。”
　　“備註：永曜之神提醒妳，當妳的精神侵蝕度超過60時，妳將會成為九神的重點關註對象，當侵蝕度超過80時，妳將會被九神教銷毀。”
　　身體發生的改變，被輪回空間用說明的形式列了出來。
　　值得壹提的是精神侵蝕度的問題，李添袖在來到這裏時的侵蝕度只有8，現在居然提高了50％。
　　“看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李添袖搖搖頭，驅散著腦海中的疲憊。
　　雖然這個提升已經達到了壹個恐怖的地步，但他有種預感，他的力量還會產生壹次質變。
　　至於身體的侵蝕程度，空間似乎沒有辦法去量化，但李添袖獲得了瘟疫的力量，剛好能夠壓制意識對肉體的侵蝕，倒是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
　　李添袖回到住處睡了壹覺，於第二天的淩晨蘇醒。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今天應該是要繼續去善美教會修煉的，但在即將出門的時候，他卻獲得了壹抹靈感。
　　群星學院的勞倫斯教授，也許今天就要出關了。
　　剛好李添袖的抗無序侵蝕遇到了瓶頸，直覺告訴他，他有必要去和他見壹面。
　　“我這總不會是集群的意誌吧？”
　　和往常壹樣，李添袖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但司空覺在臨別前就告訴自己能夠去找勞倫斯，說明他是完全可以值得信任的，這個意誌應該不是維克的殘渣。
　　於是，李添袖修改了目標。
　　然而在抵達了群星學院之後，勞倫斯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出現。
　　之後，他遇到了散華和休斯，三人相談甚歡。
　　再之後，馬克沁校長也出來和他見了面，壹番盛情邀請，想讓李添袖給學生們召開講座。
　　“講座？”
　　李添袖不禁恍然。
　　他想起來自己還是群星的掛名教授，理論上每年至少要在群星上兩次課。
　　雖然得到了眾神的特許之後，他就算拒絕校長也沒法說些什麽，但修煉了大半個月，他的思維也有些僵硬了，去做些別的事情打開思路，倒是也不錯。
　　於是，李添袖答應了下來。
　　講座的通知是以全校廣播的方式散布出去的，占座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哇，終於見到真人了，真的好帥好年輕啊！”
　　“居然連大帝和聖主都能打贏，他也太強了吧。”
　　“最可怕的是，他只是掛名加入了教會，沒有依靠首席的專屬賞賜！”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露天講座的場地就被興奮的學生們給占滿了。
　　他們議論紛紛的樣子，讓李添袖感到有些意外。
　　“這段時間，妳可是永曜的大名人呢。”
　　見他似乎有些驚訝，散華小聲的提醒了他。
　　雖然李添袖這段時間都和外界隔絕了，但首席戰最佳的名頭早就在各大媒體的宣揚之下傳遍了永曜。
　　再加上群星史上最年輕教授的名頭，第二第三難度的輪回者對他的講課可是期待得很。
　　“啊……”
　　李添袖環視壹周，看著學生們臉上那壹個模子印出來的興奮表情，不禁有些感嘆。
　　在幾個月之前，他還是各大教會人人喊打的存在。
　　結果現在，這些人卻對他崇拜上了。
　　人群中，他甚至看到了曾經和他結過怨的星灰魔女。
　　“呃……”
　　看著李添袖掃視過來的目光，星灰魔女的呼吸頓時壹滯。
　　她很怕李添袖點名要把她趕出去，畢竟他上壹次就是這麽做的。
　　不過李添袖卻沒有這麽做，因為星灰現在已經不具備和自己要去計較的資格了。
　　“我也下去了。”
　　上課時間臨近，散華對李添袖揮了揮手，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袖哥，我會永遠支持妳的！”
　　在絕對實力的面前，驕傲的休斯儼然也變成了他的迷弟。
　　要不是怕李添袖介意，他甚至恨不得把稱呼改成袖爹。
　　“那麽，我們開始了。”
　　李添袖敲了敲桌子，開始了今天的講座。
　　事發突然，他此前並沒有做什麽準備，但因為只是介紹觀測入門到第二階段觀測的簡單知識，也不需要提前去寫什麽教案。
　　他的思路十分清晰，語言不疾不徐，提出的壹些獨特見解，甚至讓壹些教授級的信徒都有種霍然開朗的感覺，被卡住觀測前兩步的學生們自然是聽得目瞪口呆，仿佛連呼吸都要忘記。
　　“好了，講座的環節到此結束，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是提問環節，有不懂的可以舉手。”
　　對學會的知識進行梳理，往往能感悟出新的知識，李添袖說著說著忽然有了壓制維克殘渣的靈感，心情也十分愉悅，於是決定給這些學生加課半個小時。
　　“啊啊啊！”
　　在場的學生可不覺得這是什麽折磨，踴躍的舉起手來。
　　“就妳吧。”
　　李添袖隨機挑選了壹個臉色漲紅的女孩子。
　　那女孩當場尖叫出聲，旋即就激動的問道：“請問李教授，妳有女朋友了嗎？”
　　“？”
　　這話壹出，全場的聽眾的臉色都沈了下來。
　　這麽珍貴的學術研討的機會，妳特喵來問人家私事？
　　“把這個人拉出去。”
　　馬克沁低聲吩咐身邊的教授。
　　那是壹名無信者，可不像九神信徒那麽狂熱。
　　“有。”
　　李添袖不假思索的回答。
　　“啊？”
　　“有了？”
　　雖然學員們更在意的是學術，但這個回答，還是讓不少男女感到了可惜。
　　“那請問，妳有幾個女朋友呢？”
　　“唉唉唉！妳們拉我幹什麽？”
　　“啊——”
　　女人的第二個問題依舊不知悔改，於是就被人給拖了出去，壹拳睡眠術當場安靜了下來。
　　“第二個……妳吧。”
　　鬼使神差的，李添袖看向了星灰魔女，似是想要確認她是否有悔改的跡象。
　　後者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問道：“我想知道，妳能打敗這麽多強敵，壹路走到今天的地步，是因為什麽？只是天賦比我們高而已嗎？”
　　“嗯……”
　　李添袖低頭思考了壹陣，擡頭說道：“天賦、計劃、積累，這些都是成為強者所必不可少的因素。
　　而讓壹個人強大起來的根本，就是找到自己必須守護的東西，只有找到了那樣東西，妳才會擁有堅不可摧的信念。”
　　“找到……必須守護的東西……”
　　星灰魔女垂下了眉目，認真的思考起來。
　　對於所有的信徒來說，維護自己侍奉的神明，就是他們不會動搖的信念。
　　可自己為什麽會輸得這麽慘呢？
　　“壹時的輸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妳自身信念的動搖。
　　弱小只是壹時的，如果因為壹次失敗就否定了妳的所有，那麽妳又怎麽能說自己的信仰是堅不可摧的呢？”李添袖面無表情的說道。
　　道理很簡單，但優秀的信徒們往往會因為神明的存在，被莫名產生的負罪感淹沒。
　　這很愚蠢，但也很常見。
　　聖主之前就是這樣，但後來顯然是悟透了。
　　所以在上壹個世界中，他的表現沈穩異常，重新獲得了真理之主的認可。
　　“下壹個……”
　　見星灰魔女似乎略有所得，李添袖也決定繼續講座。
　　可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了壹道巨響。
　　“轟！”
　　“什麽聲音？”
　　李添袖循聲望去，看到了壹個令他此生難忘的場景。
　　永曜的天空，
　　出現了壹道巨大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