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墮落天使們

　　夜鶯接收了盧克的雇傭，三人吃飽喝足後，在焦木營地采購壹番就騎乘駱駝牽著馱獸趕路。
　　盧克第壹個目的地是日曜城，夜鶯自覺的騎著駱駝在前面引路，給盧克和快腿留下交談的空間。
　　快腿為盧克講述著西境現在的狀況。
　　大量的沙盜轉行做了行商，有怒濤城財力支持，組成了西境蠻族和帝國的直接交易網。雖然西境貴族還把持著壹些貨品交易，但已經遠沒有以前做中間商滋潤了。
　　如盧克的預料，收入大減的西境貴族們裁撤了壹部分軍隊。又有月光王庭在臥榻之側，整個西境總體是趨於平穩的。
　　當然，在進步力量推動社會發展的時候，必然有反動力量存在。
　　“災滅現在異常活躍，聽說有壹批貴族與災滅形成了合作，還成立了壹個叫‘遺恨’的組織，以摧毀世界樹為最終目的。
　　獵魔團與‘遺恨’有過多次交手，對方不僅沒有被削弱，反而是越來越強。”
　　盧克說道：“‘遺恨’組織的背後是深淵神殿，再與壹批西境貴族和災滅同流合汙，潛在的實力肯定很強。
　　我得到情報，深淵神殿第壹使徒維克多已經到西境，極有可能對世界樹發起攻擊。我這次來西境，主要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快腿恍然大悟：“怪不得‘遺恨’發展的這麽快，讓獵魔團有些頂不住。大人要對付‘遺恨’，準備從什麽地方開始布置。”
　　盧克伸手遮住眼上的光線，向著前方起起伏伏的沙丘瞭望。前方夜鶯在大約三百米的地方，身後是壹溜駱駝留下的腳印。
　　“先去日曜城打探壹下‘遺恨’的消息，梅芙斯曼在日曜城嗎？”
　　快腿回答：“收到您的消息，我就派人去聯絡梅芙斯曼，她應該在日曜城等您。”
　　“嗯！”盧克點點頭，又問：“還有其他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快腿想了壹下，說道：“還有壹件沒有被證實的奇怪事，有些像怪談，但目擊者卻有很多。”
　　盧克隨口問：“什麽奇怪事？”
　　“就是有人看到大群黑色的天鵝從空中飛過，也有人說那是黑色的鷲鷹，更有人說那是長著黑色羽翼的人。它們在壹處沙漠上空徘徊了大約壹個月的時間，像是迷失了方向，前不久才突然消失。”
　　盧克有了興趣：“長著黑色羽翼的人？”
　　快腿笑著說：“長著黑色羽翼的人，不就是墮落天使嗎？但自古代戰爭結束後，就沒有了墮落天使的蹤跡。而且如果是墮落天使，應該不至於在沙漠中迷失壹個月。
　　或許真的是壹群黑色的天鵝，或者是大型鷲鷹。
　　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但恐怕難以找到答案。”
　　盧克知道有壹些墮落天使活到了古代戰爭結束。但戰爭結束意味他們失去了奪回天空城的機會，同時戰爭結束，墮落天使在地獄變成了被惡魔排斥的外來者，因此墮落天使們藏身在地獄的深處。
　　地獄惡魔壹盤散沙，即便想打世界樹的主意，也組織不出對應的力量。但墮落天使不同，失去家園寄人籬下的他們異常團結，若墮落天使也來摻和，這場危機的等級要再向上調壹個檔次。
　　盧克對快腿說道：“天鵝的方向感很強，不會在沒有水的沙漠上徘徊壹個月的時間。大型鷲鷹都有領地意識，不會成群結隊的出沒。
　　多派人尋找目擊者，查明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大人。”快腿問道：“那些真的是墮落天使？”
　　“我沒有看到，不能確定。但偌那些真是墮落天使，他們壹定會利用世界樹掀起事端，好重新點燃古代沒有分出勝負的戰爭。”
　　如果有誰不想古代戰爭結束，那肯定是墮落天使們，只是他們擋不住戰爭結束的趨勢。千年來，五個古代文明避世，又讓他們沒有重新挑起戰爭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為了爭奪世界樹這個準神器，五個古代文明將會齊聚月光王庭，絕對是重燃戰火的最好時機。
　　盧克考慮著墮落天使的出現會帶來的敵我雙方力量變化，同時通知已經抵達月光王庭的晴空，利用世界樹擴散的感知，尋找墮落天使們的蹤跡。
　　三人繼續在沙漠裏趕路。
　　此時在先民草原的邊緣，壹個駝隊排成壹線行進。
　　駝隊的首領是有著花白發須的老人，與他並行的是壹個年輕人，也是墮落天使加蘭德。
　　其他墮落天使都飛在高空，慢慢跟著駝隊前進。
　　從戈壁灘正式踏足進草原，駝隊首領對加蘭德說：“我就送妳們到這裏吧，這片草原就是先民草原，月光王庭就在草原的中心。草原上有很多蠻族牧民，您隨時可以找他們問路。”
　　加蘭德卻不放過駝隊：“我讓妳帶我們到月光王庭，可沒說只帶到先民草原。繼續走吧，看到世界樹，妳們就能離開……”
　　加蘭德沒有把話說完，瞬間警覺的挺直腰桿，帶著鋒铓的眼睛看著前方。
　　在前方大約十米的位置上，壹團黑色的影子從地面上升起。即便有烈陽爆照，影子依然漆黑如濃墨。
　　很快影子聚成壹個穿著黑色罩衣的人，兜帽下的陰影如同黑洞。
　　加蘭德問道：“妳是什麽人？為何阻攔我們？”
　　“我叫維克多，深淵神殿第壹使徒，深淵最忠誠的追隨者。”阻攔加蘭德的正是維克多，他彎腰行禮，然後說道：“墮落天使如此大搖大擺的成群進入先民草原，是不是太看不起世界樹了？”
　　加蘭德面露笑容，神色透著殺意：“妳知道我們是墮落天使，也有膽量敢阻攔我們？”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妳們。現在的世界樹不是妳們認知的世界樹，上代世界樹將權柄給了壹個精靈，妳們正要面對的世界樹可不是無害的東西。
　　像妳們這樣毫不掩飾的進入先民草原，很快就會被世界樹發現，然後……月光王庭聖堂裏的天使，應該很願意來獵殺妳們。”
　　加蘭德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大意了。
　　“非常感謝妳的善意提醒，我們馬上做好偽裝。如果沒有其他事，妳可以死了。”
　　壹個墮落天使突然出現在維克多的身後，手持壹把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劍橫掃。
　　維克多卻不閃不避，而是說道：“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找到妳們的嗎？”
　　黑劍停在維克多的腰側。
　　加蘭德揮揮手，維克多身後的墮落天使化作燃燒的灰燼消失。
　　“多謝提醒，我的確忘記問這個問題了。”加蘭德當剛剛的襲擊完全沒有發生，客客氣氣的問道：“妳是怎麽做找到我們的？”
　　維克多回答：“不是我找到的妳們，是另壹個偉大的存在。他叫災滅，是伴隨世界樹復蘇而出現了壹個權能，並以摧毀世界樹為他存在的唯壹基礎。
　　災滅發現了妳們，並讓我在這裏等待。”
　　“災滅？”加蘭德第壹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問道：“災滅要摧毀世界樹，關我們什麽事？”
　　“那妳們這麽多墮落天使又為什麽而來？災滅即將要發起壹場攻打月光王庭的戰爭，混亂中，妳們想做什麽都可以。”
　　摧毀世界樹！
　　這本來就是墮落天使們前往月光王庭的目的，能重新掀起古代戰爭是最好的結果，最低也能阻止天使獲得新的神器。
　　都怪地獄惡魔太無能，天使和爍金人已經在世界樹旁邊安置了據點，惡魔們竟然連像樣的軍隊都組織不起來。還不如暗影族，人家已經成功刺殺了壹位爍金人長老。
　　加蘭德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世界樹和神器的事情，因此沒有透露這方面的信息。
　　“這是壹個不錯的建議。妳說的災滅在什麽地方？”
　　“他現在在日曜城。”
　　“妳帶我們去日曜城。”
　　維克多行禮道：“這是我的榮幸。”
　　駝隊首領見到終於能送走這批瘟神，立即說道：“加蘭德大人，您既然不去月光王庭，我們現在就分別吧。”
　　加蘭德笑著說道：“我改主意了，妳們死了才能保守秘密。”
　　不等駝隊首領做出反應，壹個墮落天使在他身後出現。黑炎劍橫掃，首領從腰部被切開，身體被黑色的火焰包裹，頃刻間就燒成了灰燼灑落。
　　駝隊的其他人也是壹樣的遭遇，全部被墮落天使襲擊殺掉。
　　滅口做完，加蘭德再對維克多說：“我們走吧，去妳說的日曜城見所謂的災滅。”
　　“請跟緊我。”
　　維克多變成壹片黑影，接著聚合成壹只烏鴉，扇著翅膀沖天而起。
　　加蘭德笑了起來：“終於可以飛了。”
　　他掀開罩衣，黑色的羽翼伸展，羽翼輕輕扇動，他整個人就離開駝背向天空沖了上去。
　　其他墮落天使壹起對著遠離的加蘭德追了上去。
　　只留下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的駱駝和馱獸。
　　月光王庭。
　　世界樹的樹冠如同華蓋，將整個環形月亮山籠罩在自己的樹蔭之下。樹冠下並沒有因為陽光被遮蔽而顯的陰暗，因為世界樹上的每壹片葉子都發散著微光，樹葉隨風嘩啦啦晃動，光壹閃壹閃如同天上的群星。
　　又有壹些光點從世界樹的樹冠上灑下，形成了壹道從任何角度都能看到了彩虹。
　　樹下的月亮湖，水面平靜如鏡。晴空就站在水面上，面朝世界樹閉目冥想。
　　在精神星空中，盧克與晴空壹起看著這顆堪稱奇跡壹般的巨樹。
　　星空之上，被盧克點出的太陽又大了壹些亮了壹些，讓月亮不在是這星空中的唯壹主角。
　　盧克說道：“我心裏有壹種危機感，世界樹可能會遭遇壹次大規模的攻擊。對手不僅僅有災滅，還有深淵神殿，再加上墮落天使們。”
　　晴空的嘴角壹直帶著笑容，對於盧克的擔心，她回答道：“大樹難免要經歷風雨，不是被風雨摧毀，就是在度過風雨後繼續成長。妳聽，世界樹對妳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現在它不僅僅有月亮的保護，還有了太陽的照耀。”
　　盧克問道：“如果我們現有的力量擋不住這次攻擊，星空能保護世界樹嗎？”
　　“星空從不給任何事物以庇護，它是秩序之源，出生和死亡都在秩序之中。保護世界樹的力量都在妳的手中，妳負責保護世界樹，我負責保護妳。”
　　盧克又問：“深淵神殿認為災滅被深淵賦予了神權的權柄，這是真的嗎？”
　　“神權是星空和深淵共同授予的，只是神權權柄有不同的傾向。”
　　晴空算是給了答案。
　　盧克想到什麽不由的笑著說：“星空和深淵怎麽這麽像我知道的陰陽。”
　　晴空有盧克的壹部分記憶，聽到這個比喻也不禁笑了起來：“妳壹說，還真的挺像，這就是殊途同歸吧。若是再延伸壹下，我們也挺像的。”
　　盧克頓時感到有些頭疼，似乎頭腦中有什麽東西被喚醒，還有很多想抓卻抓不到的領悟。他忍受的疼痛極力思考，可是直到頭疼結束也沒有任何的收獲，那被喚醒的東西又沈睡過去。
　　深深吸了壹口氣，盧克感嘆的說：“我現在理解妳為什麽保留那麽多秘密，有些東西的確不是現在的我應該知道的。
　　我還是先做平凡的我，做平凡的事。
　　那群墮落天使找到了嗎？”
　　晴空笑了笑回答：“世界樹發現他們了。但是他們剛剛到先民草原的邊緣，就被壹團深淵能量帶走，應該是找災滅去了。”
　　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盧克對晴空說：“召集月光騎士準備保衛世界樹，加快培養樹人，讓先民草原各處的古代樹人向王庭移動。
　　通知天使和爍金人，有壹批墮落天使從地獄深處出來了，他們想毀掉新生的世界樹。
　　……”
　　盧克快速說著對策，調集保衛世界樹的力量。
　　而晴空卻懶散的說：“說好了我只負責打架，與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妳來做。身體已經給妳了……
　　特蕾西婭來了，她也交給妳了，這個天使簡直就是壹個狗皮膏藥，早知她這麽難纏，我就不去招惹她了。”
　　說完晴空推了盧克壹把。
　　月亮湖上冥想的晴空睜開眼睛。
　　旁邊，特蕾西婭緩緩扇著翅膀落在湖面上，足下蕩起壹圈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