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蒼冥

　　“妳來了。”
　　“嗯，我來了。”
　　在七海世界的盡頭，有人說那裏就是外。有人說那裏是另壹個世界，有人說那裏就是四方，也有人說那裏有壹扇大門。但其實，那裏什麽都沒有，那裏是物質世界與物質世界之外的相隔處，是比較不那麽危險的外……
　　說來也是奇怪，七海的任何壹個海洋，乃至是四方的任何壹方，只要到達盡頭都會來到這裏，就仿佛這裏包容了整個七海世界壹樣。無論任何地方的盡頭都是這壹處，蒼冥……世界的盡頭。
　　壹個身穿麻衣的男子漫步走在這虛空之中，平淡的面容和步伐，給人壹種自信。但是又並不刺人的那種君子穩重之感，漫步在這虛空上，腳下毫無著力點。但是隨著他踏腳上去，壹圈漣漪散開，就仿佛踏在了地面上壹樣，任憑他平穩的向前走去。
　　不知前進了多久，也不知道行走了多遠，在他前方有壹團漆黑存在，這團漆黑約莫真人大小，就如同壹個人盤腿坐著壹樣。但是望著他就只有壹片漆黑，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這團漆黑並不讓人感覺恐懼，事實上生命對於漆黑都會有本能的恐懼，這是刻印在基因層面的遠古記憶，但是眼前這團漆黑……看到時卻讓人感覺到了安心，無比的安心，仿佛得到了某種保護壹樣。
　　“當光明開始傷人時，我會化為黑夜保護蒼生……”
　　麻衣男子心裏微微嘆了口氣，想著他所知道的遠古上古秘辛，那是壹段整個世界只有不超過十人才知道的真正秘密，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關於最為接近歷史真相的秘密，那怕以人類聯盟自遠古時代末年就累積的底蘊，也無法全部知曉的秘密，那怕是四皇都無法說出來的秘密，估計也只有眼前這團黑影的真正本體才能夠知曉全部吧……
　　“夜帝陛下，我要進入外，原因您可能已經知曉。”麻衣男子恭敬的站著，雖是恭敬，卻並不卑微，眼神依然如同赤子壹樣純凈無暇。
　　“資格，實力，覺悟……妳差其中的資格和實力，妳不能進入外。”黑影中傳來了壹個聲音道。
　　麻衣男子嘆了口氣，不過還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不過這次是例外……不如您將情況告訴您的本體吧，壹切決定由您的本體來下達吧。”
　　黑影沈默，隔了不知道多久，壹團奇特的感應降臨在這片虛無之中，那怕是以麻衣男子的淡然自若，此刻也是面色微動，如此之後，隔了不知道多久，感應消失，黑影中又傳來了聲音道：“可，蒼冥已開，妳無法在外中移動與回歸。所以我會給妳做好回歸的標記與移動的概念，妳只可去到大陸碎片處，引導大陸碎片回歸主物質界，如此，妳去吧。”
　　麻衣男子微微恭身，對陰影表示感謝，下壹瞬間，他已經發現這團陰影消失不見，周圍雖然還是虛空，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如之前那樣行走於虛空，那種行走虛空的能力聽起來驚人，其實不過是神覆蓋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之後。對於內氣應用的壹種小技巧，並不是內氣境本相，心相，乃至神相的能力。僅僅只是對內氣的控制達到了極限而發展出來的壹種小技巧，而所有的神相級武者，都可以用這小技巧達到淩空飛度的手段。
　　但是在這裏，他平日裏慣用的淩空飛度手段根本無效了，只是這壹項，他就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外，他數次徘徊在其門口，卻被守門人所阻攔的外……
　　漸漸的，麻衣男子連自己的形體都感覺不到了，似乎感覺不到身體，接著連意識都開始了模糊，還沒等他做些什麽，壹團黑色的氣息猛的降臨，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了其中。頓時，他再壹次有了身體，意識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但這並沒有讓麻衣男子安心，相反，他心底裏在暗暗嘆息。
　　外啊……
　　據說，除了四皇曾經進入過外，連湯姆都是因為天大的機緣才在時間中去過外。而且自夜帝之後，四皇也無法再進入外，當初他的宿敵藍竟陵都沒去成外，而他自然也不例外……他與湯姆不是同壹個時代的人，當他出現時，湯姆已經消失不見，偶有出現也沒打過照面。
　　但是藍竟陵不同，藍竟陵出現在藍海成立了藍染天下雛形時，他也在黑海直面了當初的十幫聯盟，並且瓦解了這個擾亂秩序的怪胎組合。可以說，他和藍竟陵簡直仿佛天生的宿敵壹樣，連彼此出現的時間，成為悟神內力境，成為內氣境，領悟心相，乃至是成就神相的時間都幾乎接近甚至相同，而不為外人所知的，他們私下裏的三次交手，剛成內氣境時的第壹次，成就心相時的第二次，還有彼此在外與物質世界交界處的第三次……那也是最後壹次……
　　所以……現在他還有未來可能進入外的希望，而已經死去的他，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妳後悔嗎？藍竟陵，就如同我理直氣壯的回答妳的，我對事物中庸的態度壹樣，妳也會以妳那獨特愚蠢決絕的思想回答我，妳絕不會後悔，對嗎？
　　別了，宿敵……別了，對手……
　　只是可惜，原本以為可以比妳先壹步進入到外。但實際上也僅是作為壹個代理人，夜帝力量的代理人罷了……
　　否則……至少可以在拯救那塊大陸幸存者的事情上，稍微探索壹下當初妳和我壹起發現的「那個」線索了，關於被殺掉的創世之初，關於世界之終，關於……歷史的真相……
　　麻衣男子又微微嘆了口氣，雖然有黑色氣息籠罩著他，但是從他身體深處忽然有光出現，這光至剛至大，從他身體擴散開來，驅散了周邊的朦朧夢幻……
　　神相之光，唯心相者可以存在於外……如果說心相是可以在外生存，那麽神相則可以在這外中開辟出壹方世界來……
　　麻衣男子世無雙，通過了蒼冥，進入到了外之中。而此時，距離紅海亞西大陸被撕裂，時間已經過去了壹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