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備考

　　腦子裏胡思亂想，唐劫人已拜了下去：“多謝前輩厚賜！”
　　這邊謝楓棠依然在和白鶴下棋，口中已道：“叫妳來，是想問問妳最近過得如何。”
　　“學子壹切安好。”
　　“恩。那閔東的事妳知道了吧？”
　　唐劫恭敬道：“卻是聽說了壹些，具體卻不清楚。”
　　謝楓棠卻不向他解釋，只是悠悠道：“壹名學子被殺，壹名學子失蹤。今年的洗月學院，可是有些不太平啊。”
　　“卻是有些不太平。”唐劫低頭重復了壹句，小心謹慎不敢說錯半句。
　　謝楓棠卻是不願放過他，繼續道：“我聽說，莊申和妳交好？”
　　“只是認識，卻還說不上交好。”唐劫不動聲色的糾正著。
　　“可據我所知，他失蹤前還找過妳？”
　　“為了大考，希望我幫他補習，不過我拒絕了，最近這種事比較多，莊申只是其中之壹，學子實在忙不過來。”唐劫小心翼翼地措辭措句。
　　謝楓棠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到是聽說妳文科不錯。洗月學院開辦文科，壹直頗為學子詬病，看起來妳到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其實也是有些煩的。”唐劫卻笑道：“不過學院教我們習文讀書，是為了教我們做人的道理。修仙煉法，好比身懷利器，若不懂道理，不會做人，那這仙法不如不修。正因明白了此點，學子不敢懈怠。”
　　謝楓棠眉頭壹挑：“說的到是不錯，就是做起來不知如何。總有那麽壹些人，口中冠冕堂皇，暗地裏卻心狠手辣啊。”
　　唐劫笑道：“學子不敢自誇，但是不殺無辜，有恩報恩這種最起碼的道理，肯定還是懂的，也是能做到的。”
　　“有恩報恩？”謝楓棠的眼睛瞇了起來：“那妳覺得現在誰對妳有恩情呢？”
　　“吳家二老，還有衛府。”唐劫立刻回答。
　　“那妳可有報答他們？”
　　“學子正在努力。”
　　說到這，唐劫心中壹動，想這或許是將培元丹換成延年益壽丹的機會，連忙道：“其實這些日子，學子曾想寄份靈藥給吳家二老。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謝楓棠問。
　　唐劫故意猶豫了壹下，才把吳幸的事說了出來。
　　當然他不會說是怕天神宮註意到自己對吳家二老的態度，只說是買延年益壽丹不容易，所以委托了吳幸來做這件事。
　　“竟然還有這種事？妳所說屬實？”謝楓棠的臉色已嚴肅起來。
　　大治之世，道義為先。
　　不管暗裏怎樣骯臟，表面的正氣總是需要維持的，壹些無傷自己利益的正義也總是勇於捍衛的。
　　對於謝楓棠來說，壹瓶延年益壽丹實在不算什麽，自然是比不得孝敬父母來得重要。這吳幸大逆不道，竟敢貪墨給自己父母的饋贈，委實不像話之極。
　　唐劫苦笑：“這種事，學子怎敢撒謊？”
　　他對吳幸殊無好感，對他的命運那是壹點都不關心了。若是能借此事為吳家二老求到靈藥，再增強謝楓棠對自己的信心，那便是大值。
　　說白了，他現在說這件事，就好像當初向鄭書鳳要三兩銀子的月錢壹樣，都是借助對吳家二老的孝敬來表現出自己的“忠義”。
　　從這方面說，唐劫的孝順具有極大的功利意圖，使得付出變成回報，引誘他人對自己的投資。
　　但唐劫並不以為意。
　　就算沒有這回報，他也會對二老好，而若孝順能得到額外的回報，又為何不要？
　　公與私，黑與白，本就極易混淆，孰是孰非難以理清，因此他對待事物的處理方法很簡單——若這件事做起來對人無害而於己有益，那便盡管去做。
　　當然，這個對人無害，就不包括敵人和自己鄙視的人了。
　　這刻聽到唐劫這麽說，謝楓棠立時取出壹張符，寫了幾句話後燃掉，這才對唐劫道：“這件事，我會讓人問個明白，如若屬實，定要……”
　　他沒說完，唐劫已彎下腰道：“如若屬實，請院主不要責罰吳幸，更不要聲張。不管怎樣，他都是二老親子，二老不會希望看到他被逐出學院的，若是因為我而導致他成為棄生，那反而是無功有過了。”
　　謝楓棠怔了怔，終於點頭：“我現在開始相信妳這人本性不錯了。放心吧，如若屬實，我便不去理會，但我會好好獎勵妳。這樣吧，此次大考，如果妳能獲得頭名，學院便獎勵妳壹瓶延年益壽丹，另外……還可以給妳壹份神秘重禮，妳看如何？”
　　唐劫先是壹怔，隨即大喜拜倒：“多謝院主厚賜！”
　　學院的規矩歷來是少數優先，處處皆爭。
　　大考前三皆有獎勵，這是年年必然的事。
　　但這壹次註定要不同以往。
　　雖然謝楓棠沒有說明，但不問可知，這所謂的神秘重禮，多半就是那天壹九層的進入資格。
　　之所以要說神秘重禮，自然是擔心他萬壹沒拿到頭名怎麽辦。以神秘之名冠之，到時候獎勵什麽自然還是洗月學院說了算。
　　謝楓棠這壹手玩得漂亮，進可攻退可守。
　　以前他對唐劫還只是小有獎勵，拉攏壹下。但這次閔東的事出來後，他對唐劫的懷疑更重，而唐劫的表現也的確讓他滿意，確實可以考慮讓他學習洗月秘法。
　　傳授秘法這種事，對每個學子來說都是天大厚賜，而對洗月學院來說，卻是半點資源都不消耗的，實在是最最劃算不過的投資。哪怕將來真弄錯了，也不過是多個親傳弟子，對門派也是沒半點害處的。
　　而有了學院獎勵的延年益壽丹，唐劫就不用到處去找人換藥弄的世人皆知了。
　　至於怎麽寄回去……唉，再想辦法吧。
　　壹下子解決兩件大事，就算明知道謝楓棠意在兵鑒，唐劫對謝楓棠還是有許多感激的。
　　……
　　離了謝楓棠住所，唐劫去了趟靈妙坊買藥草，正準備居所修煉離經，卻看到衛天沖神神秘秘找了過來，壹路上左右張望，似是要幹什麽隱秘事似的。見到唐劫，衛天更是壹把抓著唐劫道：“唐劫，這次妳壹定要幫我啊！”
　　唐劫被他弄的摸不著頭腦，只好問：“出什麽事了嗎？”
　　“嗨，還有什麽事？”衛天沖壹拍大腿：“大考啊！”
　　又是大考。
　　看來這段時間所有的學子都在為大考焦頭爛額呢。
　　唐劫笑道：“少爺想過大考簡單，正好這段時間我也要復讀壹下，我們正好壹起讀書。”
　　衛天沖大嘴壹撇：“不成的，不成的，看了也沒用，我是看不明白那些了。”
　　“那妳要我怎麽幫妳？”
　　腦海中靈光壹閃，唐劫心中震驚，指著衛天沖的手都哆嗦起來：“妳……妳……不是吧？”
　　衛天沖嘿嘿壹笑：“沒錯，就是！”
　　人已湊到唐劫耳邊：“這次大考，我可就靠妳了，壹定要給我答案啊！”
　　唐劫倒吸壹口冷氣：“少爺，有監考的，這事我可真幫不了啊。”
　　“妳能行的！”衛天沖語重心長，他左右看看無人，湊著唐劫表情激動道：“妳聽我說，這次我都已經計劃好了。只要妳在數理和天文上幫我壹把就行，那些個計算題太難了！！！我算不出來，妳考好之後就看我做手勢。我伸左手就代表大題，右手就代表小題，安全起見，妳用手訣回答我，定向訣代表1，無向訣代表2……”
　　衛天沖滔滔不絕地說著，越說越興奮，唐劫聽得目瞪口呆。
　　衛天沖還在繼續：“若是自然，就用手勢比劃，伸脖意為鶴，縮頭即是龜，人體百穴妳直接指，內容太多，咱們得好好練練配合，我們這就去妳屋裏，實練壹番……”
　　唐劫已是兩眼呆直。
　　衛天沖還要繼續，看唐劫不說話，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晃：“餵，妳怎麽了？”唐劫這才回過神來，輕咳了壹聲：“這要被發現，那可了不得啊！”
　　考場作弊，壹次扣分二十，取消當次考試資格；兩次五十，取消當次考試資格；三次驅逐。
　　“不用怕。”衛天沖大大咧咧道：“我的計劃沒有證據，誰也抓不著。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洗月學院大考和其他規矩壹樣，只要妳不被當場抓到，沒有實證，那是半點事都不會有的。只要有妳幫忙，我過了這關，以後就可以輕輕松松修煉了，這就叫學以致用！”
　　說到後面，衛天沖已開始搖頭晃腦起來。
　　這時候他到開始學以致用了。
　　唐劫無奈：“卻是太冒險了，妳何不再等等，多讀兩年總是能通過的。”
　　“那時候就晚了。再說萬壹通不過怎麽辦？”
　　對他來說，這次和唐劫同考就是最大的機會，錯過這次機會，唐劫必過，他以後想作弊都找不著人幫他。
　　唐劫無奈道：“那妳其他內容怎麽辦？只有數字答案，妳還是通不過大考！”
　　衛天沖臉壹紅，左右看看，再度確認周圍無人後，這才嚴肅道：“放心吧，我早有萬全準備，保證萬無壹失。”
　　“什麽萬全之策？”
　　衛天沖壹咬牙，幹脆拉著唐劫進旁邊小密林，然後衣服壹掀，只見上面貼滿了小紙條。
　　唐劫看得險些沒昏過去，衛天沖已興奮道：“怎麽樣？準備周全吧？這可是我讓侍夢特地為我準備的。”
　　唐劫強忍著沒噴出來，咬牙回答：“小少爺……妳剛才還說只要沒有實證的呢？這裏是洗月學院，就算是作弊，那也要講些技術含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