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5章 正正得負的智商，無法共存的彼此

　　李想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包工頭，監督兩頭巨龍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不過。
　　“不是這樣的！妳這樣會把植物燒死的！”
　　“根都被妳弄爛了餵！”
　　“讓妳撿石頭不是撿石塊！那些石塊好好地壓在那裏妳去動什麽呢？”
　　兩頭巨龍在這種小事上，愚笨到不敢置信。偏偏它們還不懂得合作，自己做自己的也就算了，若非他在邊上看，極有可能互相拖後腿。
　　沒錯。
　　別看萊希拉姆非常正經的樣子，但李想覺得只要有可能，它絕對不介意對捷克羅姆落井下石，然後在邊上用“含蓄”的方式嘲諷。
　　只不過捷克羅姆挑事的次數多壹點，導致它往往看上去很無辜。
　　不過李想眼睛比較敏銳，看得出來白龍正經的外貌下有個不正經的心……因為家裏有案例存在。
　　這倆貨到底什麽情況？散是滿天星，聚是壹團屎？
　　感覺連謝米都比它們聰明許多。
　　不。
　　不能這樣想。
　　他在兩頭巨龍略顯尷尬的表情中，揉了揉太陽穴，尋找會變成這樣的其他因素。
　　體型？或許就是體型。
　　很多工具都不適合兩頭近五米高的巨龍使用，最近這兩天熾焰咆哮虎也嫌棄鋤頭太短了。看來得制作壹些符合它們體型的農具才行……
　　李想果斷求援木雕“大師”甲賀忍蛙，因為深層共鳴的存在，阿呱已然成為夢境世界常客。頂多去其他夢境做任務的時候，考慮到星星沙子效果最大化不帶上它而已。
　　“叩噶。”
　　甲賀忍蛙瞇眼瞄了兩下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的身材，比劃了壹下後，砍樹去了。
　　他順勢叫停兩只巨龍，和熾焰咆哮虎各自扛著壹個小木桶走過去，“嗯……雖然幹的不是特別理想，但新手在所難免，更何況工具對妳們也不利。”
　　“今天辛苦妳們了。”
　　緩解疲勞舒暢心情的果汁放在了它們面前。
　　盡管兩頭龍未必會因為這麽點體力活動而疲憊，但該有的犒勞肯定不能少。
　　捷克羅姆看著他的臉，沒敢像以前那樣伸手，『妳不生氣了？』
　　萊希拉姆沒有說話顯得比較矜持，只是目光同樣放在李想身上。
　　“我只是希望妳們能成熟壹點。”後者各自拍了拍它們的臂膀。
　　其實兩頭巨龍單獨出現的時候，無論是性格亦或者行為都極度成熟且靠譜。
　　可壹旦它們撞上，就會出現壹加壹連壹都不如的奇妙情況。別人都是強強聯合，它們是互相瘋狂拖後腿……或許固拉多和蓋歐卡也這樣？
　　寶可夢果然奇妙啊……
　　眼見它們各自抱著木桶喝起來，李想也終於能帶著堅盾劍怪和熾焰咆哮虎行動了。
　　“東西我壹會兒回來收拾，妳們可千萬別打架了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兩頭巨龍輕輕點頭，隨後露出嘆息的表情。
　　今天這麽壹搞，它們在李想面前算是徹底沒有高大、偉岸的形象可言了。
　　特別是捷克羅姆，花了三年營造出來友好、善良、靠譜酷大叔的形象，壹朝回到解放前，而這壹切都拜這家夥所賜！
　　黑龍怒目而視，後者不甘示弱地反瞪，甚至翅膀壹抖就要往前撲，但想到李想離開之前說的話，又瞬間焉了下來。
　　明明它是想以真實的巨龍為身份，給對方留下壹點好印象的。並讓對方意識到，哪怕暫時失去了本源，自己同樣能給予其幫助。
　　最終讓其崇拜自己，多親近自己，能在向某個方向前進時與它進行討論，不會墮入像曾經那個人壹眼的結局。
　　但是。
　　『唉……』『唉……』
　　壹黑壹白的兩頭巨龍齊刷刷嘆起氣來。
　　吵架？懶得吵了。
　　其他夢境中。
　　李想壹面和熾焰咆哮虎、堅盾劍怪二者做任務，壹面開始憂心夢境之島。
　　說實話，指望三言兩句就改變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之間的關系，實在太天真了，千萬年來的習慣都是這樣，哪有這麽容易改變。
　　但沒辦法從源頭上改變，阻止卻仍舊有必要。
　　否則這幾個月的時間他怎麽過？天天收拾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打架後的殘局？
　　絕對不行。
　　“哢嗷。”
　　熾焰咆哮虎在他背後拍了拍，打斷他的思緒。
　　李想側過頭，看見大老虎對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壹副別太在意的表情。
　　怎麽可能不在意啊。
　　他忍不住嘆息了壹聲。
　　……
　　任務歸來。
　　夢境之島非常幸運地完好無損。
　　而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各自占據夢境之島的左右兩邊，滿是“分而治之”的架勢。
　　李想有些頭疼，卻又不得不先去收拾它們在地裏留下的各種痕跡。盡管夢境世界裏種地很粗糙，但細心培育是能夠增加產能的。
　　雖說不知道為什麽。
　　在兩頭巨龍探頭探腦的動作中收拾完所有的爛攤子，他跑到捷克羅姆面前問道：“今天還要雪頂麽？”
　　『……要吧。』
　　黑龍觀望著他的表情，猶豫了壹下。
　　李想也不跟這貨多廢話，轉頭就跑到了萊希拉姆那邊，問它有沒有想喝的或者想吃的甜點。
　　『甜點？』
　　萊希拉姆微怔，『是妳自己做的麽？』
　　“不是，我馬上要去壹家咖啡廳，那裏的主廚特別喜歡做各種甜點和咖啡。”李想搖搖頭。
　　他壹般都在勞作後去，因為偶然間發現那裏的食物非常奇妙地能夠緩解精神上的疲勞，無論是波導使用後枯竭的情況，亦或者深度共鳴的後遺癥，都能有效緩解。
　　萊希拉姆滿臉新奇，它對夢境世界的研究不像捷克羅姆那樣深刻，這點從它根本不往夢境之樹靠近就能看出來。
　　『嗯……可以的話，幫我帶個奶油蛋糕回來吧，我其實壹直很好奇這個東西的味道。』
　　“誒？妳沒有吃過——好吧，妳等我回來。”
　　起初李想還詫異萊希拉姆怎麽可能沒吃過蛋糕，後來壹想才明白它和捷克羅姆不壹樣，不在夢境之樹旁邊的它是沒辦法虛構出那種味道。
　　『好！』
　　萊希拉姆期待地支起身子，遠處的捷克羅姆嗤笑壹聲，仿佛在嘲笑它土老帽似的。
　　白龍忍住了。
　　半小時後。
　　神情放松的李想和熾焰咆哮虎等寶可夢歸來，他們手裏拿著大大小小的木頭盒子。
　　在將超大桶雪頂交給捷克羅姆以後，他把剩下所有的東西都擺到了萊希拉姆的面前。
　　“稍微多買了壹點，不過以妳的體型這種就是嘗個鮮而已。妳看看有哪些喜歡吃的，我下次再給妳帶。”
　　他對滿臉不可思議的萊希拉姆笑了笑。
　　白龍雙目悸動。
　　壹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能順著李想的話不斷點頭，或拿起放在餐盒裏的各種蛋糕，品味那種期待已久的奇妙口感。
　　李想不清楚萊希拉姆的味覺是否和大部分寶可夢及人類相同，但看起來它應該是品味到甜食的滋味了。
　　甜味能讓人心情愉悅，看樣子傳說寶可夢也逃不脫這個道理。
　　眼見萊希拉姆眉眼彎彎，李想也不自覺露出輕松的微笑。
　　『真好啊，跟吃大餐壹樣。』
　　酸溜溜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他頓時變得有些無奈，轉過頭看向不知是不滿，亦或者借題發揮的捷克羅姆。
　　『我當初怎麽就沒這種待遇？還是說——』
　　黑龍喉頭滾動，嗓音陡然從滄桑大叔變成了慵懶的禦姐，『妳覺得這樣更好？』
　　這家夥就像壹臺變聲器，心靈感應的音色可以隨著它的意願產生變化。
　　想來白龍和超夢的中性音應該就是沒有任何調整的結果。
　　不過李想對它的陰陽怪氣相當不滿，反問道：“少來這套！我記得是妳自己說不要的吧？我很早以前每天都問妳要不要，妳說不喜歡甜食。”
　　『說不喜歡就——』
　　捷克羅姆本能得想再杠壹下，可看到眼前少年不善的眼神頓時閉上了嘴。
　　旁邊享受甜食的萊希拉姆譏諷似的笑笑。
　　黑龍當即嚷嚷起來，『妳看它妳看它！現在是我找事嗎！？』
　　啊！！
　　李想快瘋了，這黑龍怎麽遇到白龍智商就降這麽快？它們是正正得負的兩個正極嗎？
　　千萬年的恩怨不是壹朝壹夕能解除的，這點他相當了解，可這倆貨實在太誇張了，他開始思考要不要把兩顆球分開來存放。
　　壹只扔到超夢島去，剩下壹只留在身邊，等什麽時候去北極了，再把它們湊到壹起。
　　想到這裏，他無視了黑白龍跑去摸了摸存放在祭壇邊上的，另外兩顆龍之石。
　　“還是妳倆夠安分。”李想感慨道。
　　萊希拉姆和捷克羅姆詫異地看著他的背影，後者轉向熾焰咆哮虎，仿佛在詢問它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何時蹲在邊上的甲賀忍蛙開口，嚇了萊希拉姆壹跳。
　　“叩噶。”
　　『妳說他在考慮將我們隨便哪壹個扔到別的地方去？』
　　捷克羅姆不可置信地說道。
　　嘴裏塞滿蛋糕的萊希拉姆停止了咀嚼，『嗚嗚嗚嗚？』
　　『妳又不是在用嘴說話，怎麽跟某只肥刺猬差不多。』捷克羅姆嫌棄地看了它壹眼，再度問甲賀忍蛙，『妳確定麽？』
　　甲賀忍蛙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叩噶。”
　　開玩笑，我們可是緊緊聯系在壹起的。
　　熾焰咆哮虎側過頭，從鼻孔裏噴出壹縷白煙，雙手抱臂表情淡漠。
　　捷克羅姆察覺到了它的動作，難免覺得這只大貓因為沒能比甲賀忍蛙早共鳴，所以強行不屑，實在有夠幼稚——
　　它的思維陷入短暫的凝滯。
　　等眼角余光瞄見李想走回來了的時候，微微低頭溜走了。
　　萊希拉姆面上閃過不解之色。
　　同樣不解的還有李想。
　　“它怎麽了？怎麽看到我就溜？”
　　熾焰咆哮虎轉述了剛才捷克羅姆的問話，萊希拉姆扭過頭悄咪咪將嘴邊的奶油舔幹凈，再回頭看著他，仿佛是想得到壹個答案。
　　李想眼角微顫，沒料到甲賀忍蛙居然能這麽懂自己。
　　“咳咳，我確實是有這麽想過。”
　　他並沒有畏懼萊希拉姆的眼神，反倒直視對方，“畢竟妳們兩個實在太吵了，太能折騰了，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能讓妳們互相挑釁，見面就打？”
　　白龍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仇恨……其實沒到那種地步了，就是看它不順眼，情不自禁找它麻煩。』
　　吃了甜食以後，萊希拉姆的心情還算不錯，倉庫被毀事件也讓它不再那麽端著了。
　　“不順眼？”李想看向側躺著，視線往這邊偷偷摸摸瞄的捷克羅姆，忽然覺得這貨確實有點不順眼。
　　好歹也是理想的巨龍，大大方方壹點嘛，跟什麽壹樣。
　　『本身我們便誕生於壹場沖突，是互相對立的雙方。各自擁有對方的壹部分，又各自與對方截然不同，各自支持著相悖的兩種理念。只不過擁有理念的人最終都走了歧路，於是失望了，毀滅了壹些事物，陷入漫長的沈睡之中。』
　　萊希拉姆趴了下來，『再後來妳也知道的，我們留下的軀殼受到不明因素影響，對我們發起了攻擊，並奪走了我們的力量。』
　　“所以三合壹——”
　　『不可能了，我們早已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不僅沒有相互吸引，甚至隱隱的相互排斥。難以共存。』
　　“難以共存……”
　　李想默然，“那妳們現在怎麽辦？總是這樣三天兩頭打架、吵鬧不是個辦法，妳們應該也理解的？”
　　白龍見其壹臉為難，再次意識到自己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沈默數秒後，道：『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壹個人能同時擁有強大的理想和真實兩種信念，關鍵我還挺認可妳的。』
　　『明明按理說妳先壹步和捷克羅姆締結了契約，我應該會討厭妳這個理想主義者，沒想到我心中反而很期待與妳親近。』
　　萊希拉姆緩緩靠近李想，把巨大的腦袋放到後者身側，『如此奇妙，又仿佛理所當然。』
　　『我可以盡量忍耐本能，保證只停留在吵嘴的地步。』
　　它打了包票。
　　遠處的捷克羅姆忽然擡手，『我也能打包票。』
　　這家夥赫然是豎起耳朵聽完了全程。
　　萊希拉姆對它的行為很是不滿，卻很快便收回了註意力，放在李想身上。
　　『也希望妳能夠理解我們的情況，壹切都是自然的規則，壹切都來自天性。真實便是如此，客觀地存在於妳我身邊。』
　　自誕生起，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就是對立的存在，概念上的沖突註定了它們不存在和睦共處的可能。
　　它們是“概念”的顯化。
　　李想非常白龍所想表達的意思。
　　“好吧。”
　　他將掌心按在萊希拉姆的側臉上，感受潔白絨羽的溫熱及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