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壹章 我不在乎

　　莫德手裏有大和的生命卡，所以能隨時確認大和的身體狀況。
　　至於處境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想來應該很不好過。
　　畢竟大和不懂航海，又沒有夥伴，要想離開和之國，基本是壹件癡心妄想的事情。
　　而且只要她壹直待在和之國，凱多總有壹天會找到她。
　　屆時會是怎樣的壹個結果，想必大和已經做好覺悟。
　　而今天會突然接到大和的電話，倒是出乎莫德的意料。
　　老實說——
　　在聽到大和聲音的那壹刻起，莫德都以為大和肯定是被凱多逮住了，否則怎麽會有電話蟲。
　　但事實和他所想的不壹樣。
　　大和致電過來的電話蟲，來自光月家族的最後壹個血脈——光月日和。
　　這個光月壹族的公主，並沒有死去。
　　聽著大和那充滿激動興奮之意的聲音，莫德壹臉平靜。
　　以旁觀者的身份，他難以體會大和此刻的興奮心情，畢竟現在的大和，某種意義而言就是已逝的禦田。
　　在得悉光月壹族還有幸存者時，會有這種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大和，妳打電話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跟我報平安吧？”
　　“……”
　　電話蟲另壹邊，大和的聲音忽然止住，陷入沈默之中。
　　莫德眼神平靜看著電話蟲。
　　大和此刻的遲疑神情，被同步在電話蟲的形象上。
　　這讓莫德隱約猜測到大和今天致電過來的動機。
　　大概率是想拜托他對和之國出手相助。
　　畢竟，在兩個多月前討伐凱多的那場戰鬥中，光月壹族跨越二十年時光所聚集起來的最後戰力，以全軍覆沒告終，就連光月桃之助都倒在了這場解救和之國的戰爭中。
　　也就是說——
　　光月壹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反抗凱多的力量了。
　　這樣的處境，本該讓大和清醒過來了。
　　但偏偏光月日和還活著，並且和大和相遇了。
　　光月壹族還有壹個幸存者的既定現實，於情於理確實能夠激起大和最後的希望。
　　所以，莫德理所當然成了大和的最後壹根救命稻草。
　　在大和，以及日和的眼裏，如果和之國還有代表著希望的曙光。
　　那麽，就壹定存在於莫德的身上。
　　片刻之後。
　　從電話蟲裏傳出來的大和的聲音，印證了莫德的猜測。
　　“莫德，可以再幫我壹次嗎……”
　　那個行事風格歷來強勢硬氣的女人，此刻的言情舉止，卻是充滿了哀求意味。
　　會有這般變化，都是為了和之國的未來。
　　但旁人實在難以理解大和對和之國的這種情感。
　　“雖然已經問過幾次了，可直到現在，我仍然會好奇，究竟是什麽能讓妳這麽堅持，大和……”
　　莫德沒有直接應下大和的請求，反而感慨著大和在經歷了壹場扼殺所有希望的慘敗之後，竟然還抱有拯救和之國的念頭。
　　而這壹次，他沒有再喊那個能讓大和十分開心的“禦田”之名，而是直呼大和的本名。
　　同步著大和神情的電話蟲楞了壹下。
　　隨後，電話蟲嘴巴微張，傳出大和堅定的聲音。
　　“若不能為這個國家傾盡所有，我有何顏面自稱禦田？”
　　“是嗎……”
　　聽著大和那能讓旁人動容的堅定言語，莫德卻是壹臉平靜。
　　也許這就是瘋魔吧。
　　他在心裏想著，然後對著電話蟲輕聲嘆道：“但妳想為之傾盡所有的國家，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莫德……”
　　大和頃刻間明白了莫德的態度，臉上頓時不受控制的浮現出失望的神情。
　　旁邊甚至隱約傳來光月日和的嘆息聲。
　　對於她們來說，莫德是她們最後的希望，也是和之國最後的希望。
　　假如莫德不願意幫助她們，那麽……
　　和之國將永遠陷於黑暗之中。
　　大和不想就這樣松開最後壹根救命稻草。
　　可留給她的選擇，恐怕就只有拿援救賈巴的恩情來再壹次請求莫德。
　　只是——
　　莫德在此之前已經償還了這些恩情，如果得寸進尺的話，可能會徹底葬送唯壹的希望。
　　大和低頭看著電話蟲，牙齒深深嵌入嘴唇裏。
　　她在無聲掙紮。
　　壹旁的日和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大和的手掌。
　　大和偏頭看向日和。
　　日和對著她搖了搖頭。
　　即使沒有莫德的幫忙，即使希望極其渺茫，只要她們不放棄，就肯定會迎來希望。
　　大和深吸壹口氣，對著電話蟲道：“莫德，只想著得到妳幫助的我，看來還沒有做好為和之國獻身的覺悟，抱歉，是我讓妳為難了。”
　　“……”
　　莫德沈默不語。
　　大和語氣堅定道：“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放和守護這個國家……”
　　電話蟲隨之掛斷。
　　遠在千裏之外的和之國，壹棟建造在深山竹林中的房子中。
　　大和看著緊閉著眼睛的電話蟲，滿臉的堅定之色。
　　她曾挑戰過凱多無數次，也吃了無數次的敗仗。
　　所以她清楚以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戰勝凱多的。
　　但是，她可是和之國的守護者！
　　不論是她體內的幻獸種能力，還是她的意誌……
　　恐怖三桅船上。
　　莫德也在低頭看著緊閉著眼睛的電話蟲。
　　前段時間，海軍本部派遣的由綠牛大將帶領的隊伍，慘敗於聯手的夏洛特玲玲和凱多。
　　四皇聯盟後的綜合戰力，可見壹斑。
　　在此前提之下，莫德暫時不會行動。
　　正在凝視著電話蟲的莫德，忽有所覺，望向房門外的廊道。
　　壹陣腳步聲適時傳來，虛掩的房門被推開。
　　來人是手中提著壹瓶酒的雷利。
　　“喝點？”
　　雷利站在門口，對著莫德晃了晃手裏的酒瓶。
　　“好。”
　　莫德微笑著應下長輩的提議。
　　隨後，兩人落座於沙發。
　　莫德拿過酒瓶，幫雷利斟滿酒。
　　“老大，我去廚房找點下酒菜！”
　　貝利自告奮勇，不等莫德作何反應，就屁顛屁顛跑出了房間。
　　莫德看著壹下子跑得沒影的貝利，微微搖頭，知道這吃貨壹旦溜進廚房裏，壹時半會就不會出來了。
　　雷利舉起酒杯。
　　莫德見狀，也是舉起酒杯。
　　伴隨著壹下輕微的碰杯聲，兩人各自飲盡杯中酒。
　　“莫德，剛才我好像聽到了那個自稱‘禦田’的小姑娘的聲音。”
　　雷利放下酒杯，有些好奇看著莫德。
　　莫德提起酒瓶幫雷利斟酒，同時輕聲道：“嗯，您來之前，我正在和她通話。”
　　雷利聞言，微微恍然。
　　隨後他遲疑了壹下，還是主動問道：“和之國現在怎麽樣了？”
　　“我沒問，她也沒說，不過，以現有信息來看，和之國現在的處境應該很不樂觀。”
　　幫雷利斟滿酒後，莫德轉而給自己的杯子倒滿酒。
　　“是嗎……”
　　雷利眼瞼微垂，腦海中閃出壹些記憶畫面。
　　那是關於禦田的。
　　若非因為賈巴的事情而去了壹趟和之國，然後遇到那個自稱禦田的有趣小姑娘。
　　他們又怎會知道，那個實力強悍的禦田，會在下船之後遭遇那麽多事情。
　　曾經也在船上待過壹段時間的光月時，以及光月桃之助和光月日和，甚至還因為和之國的動亂而付出了生命。
　　莫德察覺到了雷利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異樣，心底明白雷利這位長輩，興許是想起了曾經也是羅傑海賊團壹員的光月禦田。
　　壹旦聯想到和之國如今的處境，恐怕喝酒都沒了味道吧。
　　莫德心想著，忽然提及剛才的通話。
　　“大和打電話過來向我求助。”
　　“嗯？”
　　雷利擡眼坐在對面的莫德，不用多想也知道大和為什麽要向莫德求助，下意識問道：“妳答應了嗎？”
　　“拒絕了。”
　　莫德平靜道。
　　雷利聞言，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於情於理來說，大和對賈巴有救命之恩，而莫德之後也以救命之恩償還了大和。
　　除此之外，還有多次幫忙。
　　所以恩情這種東西，總會有結清的時候。
　　雷利認為莫德的決定，並無不妥。
　　可如果雷利知道莫德會因為薩博當初的壹次救命之恩，而總是無償去幫助革命軍，就會明白，莫德拒絕大和求助，不完全是因為已經償還了恩情。
　　“喝酒。”
　　雷利笑著舉杯，不想因為和之國的事情而影響到了酒興。
　　莫德這次沒有舉杯，而是看著雷利認真道：“如果您也十分重視光月禦田的遺願，那我不介意再去壹趟和之國。”
　　雷利稍顯驚訝。
　　他看出了這位晚輩的態度，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慨。
　　“夏奇說得沒錯，莫德妳總是會習慣性的為周邊的人操心，可能妳自己都沒意識到，妳這樣只會在前行的道路上給自己套上太多枷鎖。”
　　“我不在乎。”
　　莫德微笑道：“對我來說，妳們更重要。”
　　“……”
　　雷利不由沈默。
　　索爾啊，妳是何其幸運，才能找到這樣的接班人。
　　雷利在心中默默想著。
　　……
　　和之國。
　　在九裏編笠村郊外，有壹片竹林。
　　竹林深處，建有壹棟樹屋。
　　落海之後幸運活下來的日和，以及在莫德協助之下流落至此的大和，皆是暫時藏身此處。
　　以百獸海賊團現今無比緊缺的人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找到這裏的。
　　也就是說——
　　對於日和她們來說，這個地方的安全性是可以保證的。
　　壹襲和服裝扮的日和，跪坐在榻榻米之上。
　　她的大腿上，擱著壹把刀鞘上有花朵狀雕紋的快刀。
　　此刀名為天羽羽斬，被譽為連天也能斬落，隸屬於大快刀二十壹工。
　　“……”
　　日和低著頭，沈默撫摸著天羽羽斬。
　　這把刀，是光月禦田在處刑前留給桃之助的遺物。
　　然而。
　　桃之助不在了，連忠誠於光月壹族的武士們，也在和凱多的戰鬥中犧牲了。
　　日和凝視著天羽羽斬刀鞘上的花朵雕紋，暗自神傷。
　　“嘎吱——”
　　房門被推開。
　　小玉端著壹碗冒著香氣的肉湯走了進來。
　　“日和公主，這是用大和姐姐捉到的野雞燉的湯，可香了，要趁熱吃哦。”
　　小心翼翼的將這碗肉湯放在大和面前的矮桌上，小玉稚嫩的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大和姐姐好厲害，每次去竹林深處總是能找到好多吃的！”
　　“嗯，那阿玉妳吃了沒？”
　　日和收斂悲傷，微笑看著壹臉興奮的小玉。
　　“吃了吃了，而且吃了好大壹碗！”
　　為了增加說服力，小玉張開手臂，在半空中比劃出了壹個大圓。
　　“咕嚕咕嚕……”
　　然而，下壹刻從她肚子裏傳出的腹鳴聲出賣了她。
　　小玉比劃的動作頓時僵住，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日和。
　　日和掩嘴輕笑，柔聲道：“壹起吃吧，我壹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
　　“好吧。”
　　小玉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樹屋之外。
　　背靠在壹棵竹子上的大和，默默聽著樹屋裏的聲音。
　　戴著紅色天狗面具的山飛徹來到大和身側。
　　他是這樹屋的主人。
　　嚴格來說，是他收留了流落至此的大和，以及日和。
　　“可戰之力只剩下妳壹個，這場戰鬥……沒有勝算的。”
　　天狗山飛徹看著大和，平靜的語氣，在述說著不容置疑的事實。
　　大和低著頭，沈聲道：“在結果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天狗山飛徹看了看大和的眼睛，轉而感嘆道：“妳有壹個不錯的能力，若能印證和之國的傳說……”
　　“我當時也沒想過要得到這個能力，只是因為肚子餓了才……現在看來，我能得到這個能力，也許是命運的指引。”
　　大和輕聲說著。
　　因為天狗山飛徹的科普，她才知道自己的幻獸種能力，源自於和之國的壹個傳說。
　　命運。
　　指引著她去守護和之國。
　　……
　　花之都。
　　不，作為百獸海賊團的新據點，現在這裏應該稱作新鬼之城。
　　建於高處的空中樓閣中，凱多盤膝坐在高座之上，手裏提著分秒不離身的酒壺。
　　“可算聽到好消息了，而且還是兩個，喔咯咯……！！！”
　　看著底下的凱撒和奎因，凱多仰頭暢快大笑。
　　就在剛才。
　　動物系古代種的人造果實，終於開始了量產。
　　至於食用這些古代種人造果實的對象，也有了眉目。
　　也就是——
　　文斯莫克家族的絕對忠誠的人造士兵。
　　人造古代種，加上人造基因人。
　　這樣的組合，絕對不弱於海軍的那壹支新和平主義者軍隊。
　　“很好，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最終成果’了。”
　　凱多隨手擦拭掉嘴角上的酒漬，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