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變了

全金屬彈殼

科幻小說

日薄西山,火雲燒天。
濁氣下降,陰氣上升。
四面漏風、上下漏水的道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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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開眼天王

時代變了 by 全金屬彈殼

2022-1-1 22:11

  海上浮起了壹座山……
  水浪過於洶湧高大,如同壹座座山峰此起彼伏著。
  壹個山壹樣巍峨的東西出現。
  福船已經足夠高大,可是在它面前卻很不夠看,就像是狗面對著熊、就像民居之於樓房……
  而此起彼伏的水浪還不是它帶動的。
  是福船四周的海水下突然冒出了壹條條的觸手。
  數條粗壯綿延的觸手順著船上攀上船板,然後整個福船往水下沈下了壹米深!
  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
  讓人聽了牙酸。
  這是福船要解體的聲音。
  滿船的人全呆住了!
  他們茫然的看著船後出現的那巍峨巨首,壹時之間全員心態大崩!
  多數船員當場跪下了。
  還有少數船員站在原地呆呆的問:“這是什麽?”
  “是夢,做夢了!”
  連雲松也震驚了。
  他以為之前血戰過的那海和尚已經夠巨大霸道了,可是海和尚比現在出現這個烏賊要小好幾圈!
  實際上這是不是烏賊他也說不準。
  冒出水面這顆頭太過龐大,有海水在從它頭頂落下,如同海上孤懸瀑布,水霧繚繞,壓根看不清它的具體樣貌!
  而它冒出來的這些觸手與烏賊的壹樣。
  只是個頭天差地別!
  雲松不住的倒吸涼氣。
  如果這真是個烏賊魷魚之類,那做成烏賊飯夠壹座城的人飽餐壹頓、做成鐵板魷魚的話則夠壹個小販發家致富!
  太他麽大了!
  古雲三臉上表情扭曲的嚇人。
  他面色極其難看,黯淡灰白而毫無血色,像是壹張死人臉!
  “開眼天王!”
  這壹刻船上先是安靜又響起砰砰砰的聲音。
  是水手們在磕頭。
  下意識的壹種動作。
  他們被眼前的巨物給震懾的失魂落魄,磕頭這動作不代表他們的訴求,只是他們血脈中的壹種反應。
  面對至高至強者的反應。
  被古雲三稱為開眼天王的巨物並沒有做什麽,它以觸手上船又收回,接著身軀緩緩落入水中。
  震蕩起的海浪直接從福船船尾拍上了船頭!
  湧上來的海水極多。
  所以哪怕開眼天王潛入水中,哪怕它的觸手已經沒了,可是福船依然吃水很深。
  這下子沒人去針對雲松和雲彩了。
  滿船的人恨不得將他們當神供起來。
  雲松詫異的問雲彩:“這個開眼天王,是被什麽人控制著的?妳認識這個人?”
  雲彩無聲的笑了笑。
  她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全身都濕了,快找壹個幹凈的船艙,我要換衣服。”
  古雲三卑躬屈膝親自帶她進入船艙。
  壹個壯漢滿臉敬畏的走上來,他走到雲松面前後跪下了,說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大人,請您海涵,請您原諒我們的冒失。”
  雲松沈默的點點頭。
  開眼天王太霸道了,以至於他都沒有裝逼的興致。
  這個世界可真危險!
  壯漢自我介紹道:“大人,我叫李老二,妳有什麽需要盡管叫我,我壹定把您伺候的妥妥當當。現在您有什麽需要嗎?我帶您去換壹身衣服?”
  雲松又點點頭。
  他進入另壹個艙房,李老二彎著腰要離開,他說道:“待會讓古雲三來見我。”
  大漢急忙屈膝:“遵命,大人。”
  他們的所有脾氣都被開眼天王的出現給磨平了。
  現在他們只想活命。
  已經有人失去了繼續航行大海的勇氣。
  隔著門雲松也能聽到嚎啕大哭的聲音。
  不久之後古雲三到來。
  這次他托著壹壺熱酒,進來後很謙卑地說道:“雲船長,請喝壹碗熱酒糟,又暖和又香甜,這是海上祛寒的不二佳釀。”
  雲松接過微笑道:“這次裏面有沒有什麽料?”
  古雲三苦笑道:“絕不敢再冒犯您二位!”
  熱酒糟確實香甜可口,雲松壹連喝了兩碗。
  然後他開口問道:“開眼天王,這是什麽東西?”
  古雲三吃驚的看向他。
  他點點頭說道:“妳沒猜錯,我不了解它,妳也聽到了,它的出現與我無關,是我那妹子叫出來的。”
  古雲三吞了口口水,說道:“開眼——開眼其實是壹種、壹種海獸?海妖?沒人說的上它們是什麽,總之就叫這麽個名字,它們跟烏賊很像,但頭上長有壹個大眼睛。”
  “之所以叫它們為開眼,是因為它們眼睛平時總是張開,很難閉上。壹旦閉上,它們就會大開殺戒。”
  “所以海上的人為了圖個活命,就叫它們為開眼,希望它們永遠能打開眼睛。”
  “而開眼天王則是傳說中的大魔、大神,老跑海人口口相傳,七海之下有歸墟,歸墟內多有大神,開眼天王便在其中。”
  “它們如守衛天門的那些神仙天王壹樣,其個頭之高大讓人望而生畏。曾經有西洋人組建了壹個鐵甲艦艦隊,他們說要用火炮來給咱們搞壹點教訓,甚至要攻掠咱們土地。”
  “可是這鐵甲艦艦隊最終失蹤了,後來有幾個瘋瘋癲癲的西洋大鼻子水兵被人陸陸續續發現,通過他們嘴裏的瘋話,人們發現了開眼天王的存在。”
  “於是人們就猜測,那鐵甲艦艦隊是被開眼天王給摧毀了……”
  他壹口氣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說給了雲松。
  但他也並不了解開眼天王,因為他從來沒有聽人說過誰真見到過這東西,就像龍壹樣。
  他們老跑海人都信誓旦旦說它存在,可是無人見過、無人能證實它的存在。
  故而在他們之間流傳的都是傳聞。
  說到最後,古雲三有些亢奮。
  他見到了開眼天王,而且活了下來。
  這樣只要他回到岸上,那他就可以獲得巨大風頭!
  等到他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說出來,雲松便放他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前,雲松說出自己的訴求:“我們確實與鮫鬼沒有聯系,更對妳們的船沒有二心……”
  “別說了,”古雲三面色惶恐的彎腰點頭,“雲船長,剛才是我老眼昏花、壹時糊塗而多有得罪,您二位在船上隨便歇著,我們壹定竭盡全力伺候好您二位!”
  雲松擺擺手說道:“不必有太大壓力,我們不是壞人。”
  他在船艙睡了壹覺,醒來後天色很黑。
  雲彩裹著壹件大棉衣趴在船舷上看海浪。
  雲松走過去,慨嘆道:“封侯非我意,但求海波平!”
  雲彩笑吟吟的回頭,說道:“失敬失敬,原來雲先生如此誌氣高潔。”
  雲松下壓了壹下手掌,低聲道:“低調,都是基本操作,不要太驚訝,否則只會讓人看到妳的菜雞。”
  聽到這話雲彩嘻嘻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又不笑了,俏臉上露出落寞之色。
  她回過頭去繼續趴在船舷上用雙手托住了下巴,喃喃道:“妳或許真的不是那個雲松,否則除非妳的魂魄被換掉了,否則妳不會這樣說話。”
  雲松倚在她身畔,道:“我確實不是。”
  雲彩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說道:“我知道妳來找我的原因,妳想知道開眼天王的事?”
  雲松睡覺前後想過這件事了。
  他仔細分析了雲彩那句話——“我們有生命危險了,妳還要藏著嗎?”
  正是這句話說完,水中翻出了開眼天王。
  而開眼天王雖然無敵的強悍,但應當沒有神智,所以並非是它聽到了這話後現身。
  是有人聽到這話才控制他現身。
  於是雲松便想到了從老鎮開始,那個壹直藏身於自己暗處的人。
  這樣他便借著雲彩的話說道:“我從沒想過,那個躲在我身後的人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他竟然能控制開眼天王!”
  雲彩有些詫異,問道:“妳猜到了?好吧,這並不難猜,畢竟妳這個靚仔並非沒有腦子。可是妳知道他是誰了嗎?”
  雲松搖搖頭,又問道:“他是誰?”
  雲彩說道:“說來妳或許不信,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雲松道:“我確實不信。”
  雲彩莞爾壹笑:“那我沒能騙到妳。”
  雲松問道:“妳有難言之隱?不能透露他的消息?”
  雲彩認真的點頭:“是的,他自己不把身份信息告知與妳,那我更不能說。但我可以告訴妳,他對妳沒有惡意,只是妳們具體有什麽糾紛,我屬實不知。”
  雲松相信她的這番話,便伸出雙手枕在腦後看向夜空。
  他們已經離開亡命海。
  海上天氣趨於正常,冬日的夜空格外幹凈清冷,繁星很遠但卻很清晰。
  這比地球上的夜空要美太多了。
  每壹眼看過去,都是壹幅精修過的壁紙。
  古雲三端著壹個木色方盤到來,盤子上有溫酒也有冒著熱氣的魚片。
  魚片被烤炙金黃,剛剛離開鍋爐的緣故,它們還在‘刺啦刺啦’的冒著油星。
  船員們將兩人照顧的比爹娘還要親。
  海上航行幾日,他們抵達良城港。
  雲松不知道胡金子等人現在在哪裏,只好便登報尋人。
  為了便於接洽胡金子壹方,他留在了碼頭上。
  古雲三在良城港頗有勢力,兩人住進了壹艘遊船。
  遊船舒服,但冬季太冷。
  古雲三給他們準備了好幾個炭盆,有手腳勤快的老媽子日夜不停的給他們添加炭火,這樣只要不開窗,房間總是熱乎乎的。
  他們住下第三天夜裏,碼頭上傳來壹陣幽幽怨怨的哭聲。
  雲松聽到後確認了壹下,聲音抽抽搭搭,確實是哭聲不是風聲。
  他推開門出去看。
  然後從船頂看去,碼頭上壹切如常。
  天寒地凍,沒什麽人出現在外面。
  再仔細聽,也沒有抽抽搭搭的哭聲了。
  但‘噔噔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就像是有人在木船上跺腳。
  雲松眉頭壹皺。
  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他側耳傾聽,聽出聲音從臨近的船上傳來。
  就在他定睛看去的時候,船艙的門忽然被推開,有穿著臟棉袍的人從艙門縮身走出。
  這人是尋常漁家漢子的打扮,頭發散亂、衣衫臟亂,但他不是縮著身,他是駝背。
  他推門走出反手拉門。
  雲松感覺他哪裏不對。
  聯想前頭的啼哭聲,他便難免多想,於是壹手摁住駁殼槍問道:“餵,這麽晚了老兄妳出來做什麽?”
  隨著他問話,這漁家漢子忽然扭頭。
  就這壹下子雲松明白哪裏不對勁了!
  他腦袋與身體是反的!
  他的臉朝著後背方向!
  鄰船有鬼!
  但雲松不怕,反而大為高興。
  得寶銀錢有些日子沒上班了,今晚給它加個班!
  尋常壹艘船上能有什麽厲害的鬼?所以雲松拎起五雷木便踩著遊船的甲板縱身而去沖這反頭鬼殺去。
  “拿命來吧!”
  他沒猜錯,這反頭鬼沒什麽本事且膽子很小,頓時哀嚎壹聲轉身就要跑。
  問題是雲松修為高深、健步如飛,而且他還是縱身飛撲殺上來的,這樣反頭鬼哪裏逃的脫?
  五雷木帶著風雷之聲拍在了他後背上。
  壹下子把他給拍翻了!
  反頭鬼壹個踉蹌倒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就大叫:“饒命、饒命,妳想要啥就拿走,都拿走——可這船上啥也沒有了呀!好漢妳饒命啊!”
  雲松感覺更不對勁了。
  五雷木拍在他身上怎麽沒有陰氣出現?
  莫非——
  自己拍到的是個人?
  可人的臉怎麽會朝著後背呢?
  他往下壹看。
  雙腳是向著臉的方向……
  莫非——
  他是把棉袍反穿了?!
  雲松撕扯棉袍壹看。
  真是這樣!
  尷尬了!
  雲松訥訥道:“老哥,不好意思,妳這怎麽把衣服反穿呀?我看妳臉朝著後背方向,以為妳腦袋反轉了壹百八十度,所以以為妳是個鬼!”
  他這邊壹道歉,漁家漢子那邊氣勢頓時起來了:
  “妳他嗎以為我是鬼?是妳臉長的朝著後背了吧?妳的眼睛朝後長、妳用腚眼子看人……”
  雲松舉起了五雷木。
  漢子趕緊捂住頭慌張地說道:“別別打了,我是個人,我不是鬼,我叫趙明,是個看船工,給人家看船的,這不天冷的受不了,我就出來想跑幾步取取暖嗎?”
  他又說:“妳剛才沒頭沒腦從旁邊的大遊船跳下來打我,我以為妳是要劫船,就是妳在的這個大遊船上有富家少爺嘛——額,妳就是那個富家少爺?”
  雲松將他扶起來。
  這漢子便嘀咕道:“少爺妳說妳也是,家裏有錢咋不住客棧?住遊船做什麽?這是冬天呀,住遊船多冷!”
  他是個自來熟的人,念叨了壹通後又問:“妳是不是也因為太冷了出來暖暖身子?”
  “不是,”雲松搖搖頭:“我是聽到有哭聲,所以出來看看怎麽回事。”
  漢子說道:“有啥哭聲?是不是風吹窗縫的聲音?那就跟哭壹樣。嘶嘶,真冷。”
  看著這船家漢子臉色發青的樣子,雲松心下不忍,便脫下棉衣扔給了他。
  漢子喜不自禁,連連道謝。
  揍他的事情就這麽煙消雲散的過去了。
  當天夜裏壹切正常,雲松睡了個好覺。
  早上被吵醒了。
  被嚎啕大哭的聲音吵醒的。
  古雲三恰好帶人來送早餐,雲松出門看去,看到壹處碼頭上站著幾個人,有人壹邊哭壹邊往前沖,後面的人連連拽住她。
  這樣他便問道:“怎麽了?”
  古雲三嘆氣道:“造孽呀,那是岸上開酒肆的壹家人,他家有個閨女叫藍妮兒,是個好姑娘,到了出嫁年紀了。”
  “姑娘有心上人,但家裏不滿意,最終把姑娘逼得跳水了?”雲彩接過他的話問道。
  古雲三沈重的點頭。
  雲松心裏‘咯噔’壹下,問道:“是昨晚跳水的?”
  古雲三說道:“對,藍妮兒昨晚留下了遺書,然後就來跳水了。”
  他看到雲松臉色拉了下來,便慎重地問道:“雲船長,怎麽了?”
  雲松垂頭喪氣地說道:“我昨夜聽見碼頭上有哭聲來著,可是出去看卻沒有看到人,唉,肯定是我出去太晚,否則應該可以救下她的。”
  雲彩冷淡地說道:“妳救不下她,妳以為這件事是妳能解決的嗎?不,妳解決不了。”
  “這件事的本源不是姑娘要跳水,是家裏人逼得她沒有活路,妳救了她後,她家裏人會感謝妳但不會因此而退步,他們會把姑娘的遺書看做是恐嚇,到時候姑娘會被逼得更慘!”
  古雲三贊同的點頭。
  碼頭白天買賣多,許多船進進出出,這樣不方便有人家在這裏哭哭啼啼。
  畢竟吃水上飯的人家講究多,出海上岸的時候不願意看到白事。
  於是藍妮兒家人被叫走,讓晚上再來尋屍。
  但是藍妮兒家裏頭不甘心,便找了壹些熱心腸的船工幫忙,在碼頭壹帶的海裏尋覓起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雲松忽然聽到壹陣歡呼,有人大叫道:“找到藍妮兒了,找回來了,還不趕緊去買鞭炮慶祝?”
  正在看書的雲彩說道:“把閨女逼得跳海了,還有臉買鞭炮去慶祝?慶祝閨女沒了嗎?”
  雲松推開窗戶,這樣傳進來的聲音更響亮了:
  “哎呀真是海龍王開眼、老天爺開眼吶,藍妮兒真是命大,趕緊放鞭炮感謝龍王爺保佑。”
  “姚掌櫃的妳別哭了,藍妮兒還活著就好,瞧把這丫頭給凍的,趕緊給她再批壹件衣裳……”
  聽到這裏雲松和雲彩對視壹眼。
  很吃驚。
  人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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