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二十七章 挑起者

　　死神說完就擡起手臂揮了揮，器皿中那些希臘切糕就自己長出腿般跑了出來，在踏出來的瞬間，它們瞬間就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和香甜的味道，甚至在灰突突的表面還裂開了皺紋。
　　就像是食物中的亡靈，它們還是就這樣跳到了死神海爾波的掌心中，壹些蛋糕的碎渣也因為這種跳躍而抖落下來。
　　死神咬了壹口細細咀嚼，而那有著古希臘風格復雜雕飾的銀碗又被擠進了桌子裏，等它再度冒出來的時候，碗裏面裝的是那些令艾倫十分眼熟的口袋小蛋糕。
　　這些點心開始壹塊塊在銀碗的結界裏跳來跳去，歡快地扭動著跳起了踢踏舞——這種場面艾倫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這明顯是他的教授菲利烏斯·弗利維教授的用來招待他學院來拜訪他辦公室學生們的個人習慣。
　　這讓艾倫心頭壹沈，他代表著弗立維教授的靈魂不僅就在死神海爾波的手中，也會被他在開戰前就拿出來利用壹番了——想到剛剛對方所說的提議，艾倫心下暗自推測，他估計接下死神很可能是要拿教授的靈魂來當做籌碼了。
　　“海爾波先生，我不明白，妳這是什麽意思？”艾倫握著法杖的手骨節突了出來，平平沒有起伏的聲調聽起來十分冰冷——此時，他的胸中被怒火充斥激蕩，半瞇起眼睛開始打定主意在不影響大事的前提下，還是得盡量把弗立維的靈魂救回來。
　　“哈裏斯先生，妳我現在應該都清楚他其實對妳沒那麽重要了……不過這些蛋糕配方的主人正是我剛才所說的提議的壹部分。”死神海爾波那張公羊般的臉頰向下微縮，他凝視艾倫、沙啞的聲音無波無瀾，“那麽讓我來說點正事，我知道妳和拉文克勞女士的打算，她想要借妳來引誘我離開這片可以讓我源源不斷調動力量的冥界土地……妳們認為在外面的凡人世界沒有了冥界對妳和她的壓制，想要以此解決妳們的劣勢來合力對付我……”
　　雖然死神海爾波對他們計劃的了解也實際上在他和盧娜的預計之中，他們心知這是瞞不住對方的。但開始就被對方這樣赤裸直白地點破，這還是讓艾倫有點惱火地撇了撇嘴角，知道了這個挑戰比想象中還要困難。
　　“雖然我有自信即便我本體離開了這裏，就到外面去和拉文克勞女士對戰恐怕也不見得就會落敗……哈裏斯先生對此有疑惑？”死神見艾倫的模樣，反而面帶疑惑地反問，“讓我們彼此換個角度想，如果是妳處於並不算危險的狀況下，會因為這種勝負率三七開的事情跑出去冒險嗎？”海爾波的拐杖對著艾倫的方向點了點，“哪怕妳是獲勝率七成的那個……”
　　艾倫挑了下眉頭，故作輕松地反問：“但是，海爾波先生，我現在不就來妳家了？”
　　“我得承認，本來在我的認知裏，拉文克勞女士和身為凡人的哈裏斯先生妳們並不足為慮……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本還是偽神的拉文克勞女士配合上哈裏斯先生妳的手段……成長的速度讓我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預言不到妳們了……”死神海爾波的頭點了點，然後向右輕輕偏了偏，黃色的眼睛定格在艾倫身上，就像是在打量什麽奇怪的藏品般，“傳教可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年代越往後凡人也就越聰明，巫師們本來就缺乏信仰……妳能讓拉文克勞女士短時間成為壹名真神，的確是壹位值得讓我表示敬意的凡人。”
　　“我壹直很喜歡發起和推動變革，竭盡所能追求魔法界的進步。”面對死神海爾波這種帶著點自傲的稱贊，艾倫還是維持著禮貌地回應，“不過我也很喜歡傳統，魔法帝國時代的巫師與神靈同存的時代也讓我想往，不過海爾波先生妳以前也嘗試過招收信徒？”
　　“當我還是個新神的時候，我嘗試過……”海爾波的雙手交疊拄在拐杖上，“不過後面我發現我神職的特殊性，對信徒的依賴性可以沒那麽強……”
　　“不管怎麽來的神力只要能用就是好神力……”艾倫毫無退縮的和他對抗，“實際上要感謝妳的行動，加快了這壹過程……”
　　“我得提醒壹下，拉文克勞女士剛剛新晉為真神沒多久，就晉升得如此之快相比很多力量還沒有掌握……如果和我開戰，這是短時間之內也結束不了的事情，那些為了生存才開始信仰她的那些凡人，如果妳們那條可笑的防線被我稍微多騷擾壹下……那些淺信徒隨時可能拋棄她……這種信仰錦上添花還可以，但想依靠它……”
　　“所以這最終就要看我的表現了，不是嗎？”艾倫目光直視對方，然後微微壹笑，“海爾波先生，不知道妳剛才有沒有看到了那些生者們所展現出來的精神狀態沒有？”
　　“所以這值得我和給妳們壹個機會，讓我們現在是在談話……哈裏斯先生。”海爾波黃色的眼睛如同深潭平靜無波，但聲音卻緩慢而危險，“不管妳相信不相信，我是在擔憂因為神靈之間的戰鬥……只要發生了就必然是危險、必然會給生者的凡人世界會帶來災禍。”
　　“死亡是在它應該的時候到來，所以提前的話和妳本職工作也不相符？妳多少會受制於妳的神職含義？”艾倫對死神的態度並不算心喜還有些擔憂，不過行動上他還是讓身體微微後仰，“所以海爾波先生，讓我們直說吧，妳的提議是？”
　　艾倫昂起了下巴聽明白死神海爾波的意思了，對凡人抱有輕蔑之心的他之所以耐著性子向自己剖析這些，無非是在表明盡管他占盡優勢，但哪怕幾率再小也不願意冒著隕落的風險。
　　“哈裏斯先生妳剛才提起魔法帝國巫師和神靈的時代，相比是知道那段對我來說也很古老時期的狀態了……”海爾波沒擡頭對視都能察覺出艾露出的有些嘲諷的神色，他並不在意，只是問了另外壹個問題，“現在和拉文克勞女士之間對抗的挑起者，起碼這壹次，已經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