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龍江滔滔江水，自會陰山頂，奔流而下，無休無止地從許家村繞過。時值八月，秋殺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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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0443章道心動搖

2021-4-9 21:04

　　“是麽？”
　　正堂壹片吹捧聲中，陡然出現壹道不和諧的話音。
　　眾人循聲看去，無數“啊呀”之類的怪叫想起，不知多少人同時從椅子上滑落在地。
　　居中正座的袁敬許死死盯著緩步行來的許易，面色發白，眼皮急抖，顫聲道，“不，不可能……”
　　聲音未落，那條先前和許易大戰，後來破空而去的孽龍，呼啦壹下，從天而降，眨眼，便要撲入殿中。
　　袁敬許臉上懼意盡去，閃現出無盡瘋狂。
　　伴隨著孽龍降臨的，是天際滾滾悶雷，和無邊劫雲。
　　眼見孽龍便要沖到近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便見許易回眸看去，只壹眼，那狂奔而來的恐怖巨龍，竟從天栽倒，像是被壹座大山陡然壓在了身上，砸進了地裏，現出個巨坑。
　　“凝！”
　　袁敬許怒喝壹聲，龍身便要再度散開，許易忽然張開嘴巴，用力壹吹。
　　霎時，恐怖的氣旋誕生，連劫雲都奈何不得的孽龍，竟被他壹口吹散，任憑袁敬許如何施法，那無盡血氣，也只能朝四周散去，不停召喚，最終散成輕煙，飄於廣闊天地。
　　“不！”
　　袁敬許終於壓不住心中的驚恐，呼喝壹聲，壹屁股坐倒在地，他望著許易，神色忽然平靜下來，“敢問感魂之上，到底是何境，妳見過仙……”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破碎開來，化作壹陣血雨，血雨轉瞬聚成文字：袁敬晏理事。
　　眾人再定睛時，許易早已消失不見。
　　……
　　夕陽西下，長風送晚，許易坐在崖頂的壹方青苔巖上，靜靜觀察遠處的流雲飄落，聚散舒卷，從正午直坐到此刻。
　　忽的，壹聲悠長的哈欠，從許易懷中發出。
　　下壹刻，荒魅玲瓏的身子，出現在巖石上，繞著許易行了壹圈，朗聲道，“渺渺鐘聲出遠方，依依林影萬鴉藏。壹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這句歪詩，應該適合妳現在的心境。”
　　說著，又是哈哈壹笑，“少見少見，真的是少見，即便是當初還未入斬屍境，對上龐家人，也不見妳如此消沈，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袁青花不過是壹個被欲望包了身子的老混蛋，就憑他對那些小女孩做的事兒，連老子都看不下去了。這種老蠢貨死不足惜，妳傷心什麽。”
　　許易望著雲海深處，仿佛看見壹團雲朵，凝聚成了青年袁青花的形象，遠遠沖他揮手作別。
　　“老袁年輕時，非是如此，雖狡黠，大節無虧，亦是赤誠之人，也許真的是我害了他。”
　　許易悠悠道，心情依舊沈郁，他修行超過壹甲子，能入他法眼之人，鳳毛麟角，而能被他長久牽掛的，不過雙掌之數。
　　嚴格意義上說，袁青花是第壹個追隨他的人，在他心中有著別樣的地位。
　　如今，袁青花落得這種下場，完全可以說是死於他手，這種劇目，他便是做夢也想不到。
　　荒魅仰天大笑，“謬論，當真是荒謬。”
　　說著，它龍口吐出壹口清氣，清氣飄騰於空，聚成壹團雲朵，雲朵忽然澄澈，轉眼化作壹面巨大的鏡子。
　　鏡子中映照著的是壹座城池，鏡頭不斷拉進，搜尋，忽然在壹座書院中定格，正有朗朗讀書聲傳來，卻是壹個衣著素樸的老學究，正在給壹群稚童開蒙。
　　荒魅指著鏡中呈相道，“數十年後，這些孩童中，若有人讀書做官，有人青雲直上，名垂青史，有人淪入監牢，遺臭萬年，功罪如何評說？可能都追本溯源，怪到這教書先生身上來？如果妳給予袁青花的壹切，也算作是惡因的話，那妳不妨問問此界生靈，有幾個不想擁有？”
　　許易擺擺手，“話雖如此，不管善因惡因，終究是結出了惡果。”
　　荒魅嗤道，“惡果？是對那姓袁的蠢物而言吧，對神京中的女童，可是結出了大大的善果。”
　　許易默然，他的心緒很亂，感覺整個天空都被封閉了，他知道這是自己道心動搖，出現的惡果。
　　他素來行事果決，沒多少糾結，對待萬物生靈，也都是該救時救護，救不得時也不糾結。
　　唯獨對那些彼此結下過深情厚誼的，他真的會以同懷視之。
　　而這些年，他所珍視的，也是珍視他的，從未出現過背叛，袁青花是第壹例，也正是因此，他才久久難以釋懷。
　　若人與人之間，這樣的信重，最終都走成到這種地步，他真有些心灰意冷。
　　荒魅吸收了太多的記憶，宛若閱盡浮世的智者，壹眼便猜到許易心中所思，搖晃著龍頭虎腦，道，“倘若有朝壹日，晏姿覓得良人，宣萱尋到知己，雪紫寒已是有夫之婦，余吟秋琴瑟和諧，夏子陌夫唱婦隨……”
　　刷的壹下，許易大手壹揮，天地變色，瘋狂的靈氣從四周吸納而來，整個世界開始劇烈搖晃。
　　荒魅笑瞇瞇望著許易，“妳若是毀了這壹界生靈，只怕當真要生出心劫來了。”
　　許易冷哼壹聲，收了術法，荒魅道，“妳這人真的很別扭，還是妳老丈母娘說得對，妳太好裝了，妳若是不裝，啥啥都好了。”
　　許易的眼神陡然化作刀鋒，荒魅笑著跳開，“得得，再說就該惱羞成怒了，行了，我不擾妳了，我自己找個地方溜溜，妳這種情況，未必是什麽壞事，道心總是要千錘百煉，妳若走出現在的狀態，說不定就成了。而這種狀態，也只能妳自己體悟。”
　　說完，荒魅從從山崖上跳了下去，許易依舊悶坐，三日後，他才如壹尊復活的雕像，從崖上行了下來。
　　……
　　寂寂山林，參天巨木比比皆是，壹塊墓碑立在這莽莽森林中的壹泓溪流的左上首。
　　許易蹲在碑身前，除草，培土，很是忙活了壹陣兒，扶著斑駁墓碑後水桶粗的巨木，微笑道，“此樹是我當年所植，今已亭亭如蓋，遮天蔽日了，想必李兄在這樹下睡得也極安逸吧。我命苦，比不得李兄，有情人終成眷屬，今日來看李兄，今後怕是不來了，李兄地下有靈，當享永安……”
　　說完，許易對著墓碑鞠了壹躬，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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