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霸道陰暗

　　鐘嶽走到這片荒域中心，只見大司命仰面躺在那裏，即便是躺著，也還是正面，很是奇特。
　　他的傷勢很重，眉心被刺出壹個血洞，還在流著鮮血，不過這傷勢並不致命，對於掌控生命大道的大司命來說，這點傷勢隨時可以治愈。
　　不過奇怪的是，大司命臉上表情還帶著些許恐懼不曾散去，仿佛還在處於白帝道光擊中他的那壹瞬。
　　鐘嶽微微皺眉，大司命的生命大道失控，顯然並不是因為傷勢造成的，現在他的生命大道紊亂失控，是道心造成的。
　　他向前走去，立刻感覺到越是接近大司命，生命流逝的速度便越快，快得讓他也有些難以承受。
　　生命大道不同於宙光，鐘嶽是操控宙光的神，他可以在彈指壹揮間讓數萬年時間過去，讓壹尊大帝老死，但是宙光大道並非是生命大道。
　　時光流逝帶走了生靈的生命，但是時光並不能奪取或者賦予生靈生命。
　　用時光流逝去殺壹尊先天神魔，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先天神魔無視宙光流逝。
　　生命大道可以。
　　大司命的生命大道，甚至讓先天神魔也無法承受，因此他才能統治如此漫長的黑暗時代，壹直沒有被推翻。
　　鐘嶽擡起手來，看到自己的皮膚在慢慢枯萎，自己的發絲在慢慢變白，自己體內的精氣流失，氣血也不如從前。
　　這是生命大道流失造成的後果。
　　他是先天神魔，而且絕對是先天神魔之中最為頂級的存在，他的實力雖然談不上震爍古今，但觀宇宙開辟至今，能夠超過他的不足十人！
　　而即便是他這樣的存在，也被生命大道影響！
　　“真是絕妙的大道。”
　　鐘嶽贊嘆，腦後光輪旋轉，從宙光七道輪回切換成空間七道輪回，屏蔽生命大道的侵襲，他自身的生命力立刻停止流逝。
　　他來到大司命身邊，生命古樹就紮根在大司命旁邊，古樹巍峨，並未在那場大戰中遭受多少損傷。
　　鐘嶽擡頭打量古樹，贊嘆道：“還是樹好，還是樹妙。”
　　大司命雙眸渾渾噩噩，壹言不發。鐘嶽繼續道：“樹並不會因為挫敗而折損自己的道心，也不會因為挫敗便肆意妄為，放縱自己的大道作惡。”
　　大司命的目光轉動壹下，沈默不語。
　　鐘嶽俯下身來，取出壹口大桶，放在大司命的眉心血洞邊。
　　大司命的目光又轉動壹下，聲音沙啞道：“陛下，妳做什麽？”
　　鐘嶽笑道：“我有個師兄很喜歡研究，既然大司命萬念俱灰，壹動也不想動，不如讓我接壹些道血給他研究壹下。作為第壹生命體，妳的道血珍貴無比，他若是能得到妳的血，肯定開心得很。”
　　大司命霍然起身，那口大桶已經接了半桶的道血，鐘嶽手掌壹轉，大桶消失不見，笑道：“妳敗了。”
　　大司命沈默片刻，緩緩點頭：“我敗了。”
　　“妳的道心敗了，還不如這株樹。”
　　鐘嶽悠然道：“我現在感覺到妳萬念俱灰，覺得自己任何努力都是枉然，大司命，妳無敵太久了，導致妳的道心不堪壹擊！不，不是妳無敵太久了，而是生命大道無敵太久了，導致妳的道心太弱！”
　　他毫不留情面，狠狠打擊這尊曾經數百億年無敵的存在。
　　大司命面色微沈，隨即恢復如常，搖頭道：“妳不明白，妳沒有正面面對那道光，那是我看到的未來畫面，我便是死在那道光的斬殺之下。而妳，也是死在那道光的斬殺之下。我們努力了這麽久，改變未來，辛辛苦苦，運籌帷幄，卻沒想到是枉費心機！枉費心機啊……”
　　四面神祭起白帝，突破了他的無敵肉身，斬中他的眉心，給他造成道心不穩的並非是四面神這壹擊，而是那個令他絕望的未來。
　　他謀劃這麽久，未來依舊未變，這才是最大的打擊。
　　“這次是四面神祭起白帝，四面神的戰力雖強，但比道界還是要遜色遠矣。”
　　大司命黯然道：“倘若換做是整個道界的大道祭起白帝呢？威力該會是何其之大？這次白帝只是半個道神，倘若白帝完全修成道神呢？那壹擊，不禁可以斬殺我，也可以斬殺妳，讓妳我都躲不過那個註定的結局！陛下，妳明知必死，道心還會不敗嗎？”
　　鐘嶽搖頭，道：“不曾將我腦袋砍下來，我絕不會認輸。我不會因為壹時挫敗，便讓自己的大道失控，讓自己的道心失控！大司命，妳太弱了，弱到連自己的生命大道都控制不住，遷怒於人，讓虛空界的靈也蒙受無妄之災！妳若是這麽不堪，不配與我聯手！”
　　大司命終於動怒，怒發飛揚，生命大道被他控制，終於不再侵襲虛空界。
　　鐘嶽目光與他對視，過了片刻，大司命飄揚的發絲徐徐垂落，道：“妳沒有正面面對那道光，倘若妳面對，妳也會如我壹般……”
　　鐘嶽哈哈大笑：“將我的頭砍下，那麽我的道心便會敗了嗎？妳太小看我了。”
　　他抽刀，長刀作舞，刀光時快時慢，刀法切入過去，切入未來，刀如道，刀如曲，將他的道心在刀法之中展露出來，將他經歷無數風吹浪打的道心，闡述在刀光之中。
　　“我的刀，就是我的道，任何東西都無法磨滅，哪怕將我碎屍萬段，哪怕將我挫骨揚灰，哪怕將我化作虛無，將我靈魂毀滅，將我化作混沌，我的道心依舊不滅，依舊如刀光清亮，可斬壹切！”
　　唰——
　　刀光照亮虛空界，斬向大司命！
　　大司命擡手，抓住這道刀光，身軀微震，終於讓那舞動的刀光停頓下來。
　　“承蒙陛下教誨。”
　　大司命低頭看著流血的手掌，眼中的迷惘漸漸退去，道：“陛下的道心，令我佩服，受教了。”
　　鐘嶽收刀，神刀散去，笑道：“妳無敵太久，是該受到點挫折。”
　　大司命擡手，托起生命古樹，突然遙遙向虛空界深處點頭示意，轉身離去。
　　鐘嶽回頭，只見虛空界的最深處，大燧的雙眸浮現，如同大日照耀。
　　鐘嶽躬身拜見，大燧的神識波動，穿入他的腦海：“陛下，妳行事太霸道陰暗了。”
　　鐘嶽微微壹笑，道：“先祖，虛空界還能堅持多久。”
　　“千年。”
　　鐘嶽身軀大震，緩緩道：“行事不霸道，不陰暗，何以救虛空？何以求勝？”說罷，轉身而去。
　　大燧目送他遠去，又閉上眼睛。
　　大司命走出虛空界，神識波動，沒過多久諸多神王紛紛飛來，大司命看向宙光神王，立刻跏趺而坐，沈聲道：“宙光，妳看我未來是否有刀光斬我！”
　　起源、元鴉、鳳天等人不由大驚，不解其意。宙光神王連忙上前，以宙光大道查看大司命的未來，小心翼翼道：“大司命為何會如此鄭重？難道是道界的那道光……”
　　“那道光的傷勢已經無關緊要，我道心不穩時，被帝嶽斬了壹刀！”
　　大司命面色凝重，沈聲道：“那時我道心錯亂，生命大道有些失控，他借我道心不穩趁我不備，向我展示他那無敵道心，震撼我的心靈，然後壹刀斬在我的手上，讓我的手受傷流血。我懷疑他這壹刀是在我道心中種下未來之刀！用未來神通斬我！”
　　諸多神王臉色劇變，這種神通神乎其技，連他們也無法揣度！
　　大司命繼續道：“我懷疑他這壹刀，在未來世才會斬中我，壹刀斬來，讓我道心被斬，將我的道心打入剛才道心紊亂的那壹刻。”
　　起源神王額頭冒出青筋，轉身便走，殺氣騰騰。
　　大司命喝道：“站住！”
　　起源神王停步，咬牙道：“大司命，這廝膽敢暗算妳……”
　　“現在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暗算，妳去尋他，他豈會承認？”
　　大司命冷冷道：“等到宙光神王查看之後再說！而且，妳豈會是他對手？”
　　起源神王只得按捺下來，等待片刻，宙光神王欲言又止，終於咬牙道：“大司命，要麽帝嶽沒有暗藏殺招，要麽便是他在宙光大道上超過我太多，我並未發覺隱藏在大司命體內的未來刀光。”
　　壹眾神王都是皺眉，宙光神王乃是宙光大道所生的先天神聖，太古神王，連他也沒能看出，其他人自然更是看不出來。
　　大司命緩緩起身，道：“帝嶽的確超越妳良多。好手段。他雖有趁我之危之嫌，但也是要逼我不敢與他翻臉。將來我若是容不得他，他便會趁機發作，以那道藏在我體內的刀光斬我。”
　　起源神王怒道：“我去找他算賬！”
　　大司命搖頭：“宙光神王也看不出來，妳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在我體內藏了壹刀。而且比拼道心，我的確敗了，他的道心無敵，以無敵道心撼動我的道心，然後趁機藏刀，可敬可畏。眼下還不是與他翻臉的時候，不過我們也需早做防備。”
　　諸多神王紛紛點頭。
　　大司命目光閃動，看向天庭：“帝嶽，是個強大的對手，不遜於四面神和假起源……走，我們去道界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