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老東西

　　鐘嶽微微壹怔，擡起目光落在大司命身上，大司命不置可否。
　　“大日神王，扶桑樹並非我的寶物，我也只是借用。”
　　鐘嶽客客氣氣道：“我聽人說扶桑樹乃是有主之物，倘若拿走這株靈根必會有災劫降臨，非我寶物，我也做不得主。”
　　大日神王微微皺眉，突然笑道：“伏羲不會是貪戀我的寶樹威能吧？”
　　起源神王咳嗽道：“大日道友，不得放肆，這位畢竟是天皇帝，豈能貪戀扶桑樹的威能？帝嶽道友休怪。”
　　鐘嶽笑道：“無妨。這扶桑樹壹直紮根在湯谷，歷經了數次易主，大日道兄，大燧，再到金烏帝，不過扶桑樹壹直都留在湯谷始終沒有被取走，我也不知主人到底是誰。大日道兄自認是它的主人，那麽隨我去湯谷，倘若妳能召走此樹，妳便收走。倘若不能，扶桑樹那就依舊留在湯谷，靜候它主人前來。”
　　大日神王舒了口氣，笑道：“伏羲大度，那麽我便去壹趟湯谷。”
　　鐘嶽轉身離去。
　　大日神王笑道：“扶桑樹是我的寶物，豈能不隨我的召喚？他想昧下我的靈根，沒有可能！”
　　起源神王道：“這也是多虧了大司命。倘若沒有大司命，他不會讓妳去湯谷收走扶桑樹。”
　　大日神王連連點頭：“他身為天皇帝，實力著實強大，倘若不給我的話，倒是棘手。大司命，我去壹趟湯谷。”
　　大司命聲音傳來，道：“倘若無法召回扶桑樹，也不要置氣，妳我畢竟死亡已久，說不得扶桑樹真有主人。”
　　大日神王離去。
　　古老宇宙，先天玄牝聖地。
　　壹道黑光飛來，落在先天玄牝聖地的邊緣，黑暗從這黑光中迸發出來，遮掩天地。
　　“先天，我的弟子……”
　　黑帝面前是已經被毀滅的先天玄牝聖地，這座聖地的大道崩潰瓦解，大道已經被鐘嶽那壹刀斬得粉碎！
　　先天神魔生於大道之中，是大道孕育的生靈，而大道不存，那麽穆先天也就沒有了復生的可能。
　　更何況鐘嶽的那壹刀極狠，壹刀斬滅了穆先天的意識，將她徹底摧毀，沒有給穆先天留下任何希望！
　　若是僅僅將先天玄牝聖地打爛，即便是打碎大道，也還有修復的可能，但鐘嶽太狠，那壹刀從天外劈來，用的是大壹統神通，叫做葬道，將先天玄牝聖地的大道埋葬。
　　大道死了，枯了，這座聖地連半點修復的也沒有！
　　“我壹手栽培的弟子……”
　　黑帝周圍的黑光湧動不休，如同魔鬼的爪牙，猙獰可怕，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慟，有些顫抖：“可憐為師將妳栽培到這種程度，即將收割，妳卻還是遭到毒手……妳怎麽可以死在伏羲的手中？妳應該死在我的手裏啊，妳是我蛻去垢身的希望，我只差吃掉妳便可以成就道神了……”
　　他越說越是悲痛，忍不住落淚，仰天長嘆：“伏羲啊伏羲，妳斷我道途，我與妳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突然有聲音從天外傳來，悠悠道：“黑帝，道神傳訊，邀妳前去相商，定未來大業！”
　　黑帝心中壹怔，循聲看去，詫異道：“道神？哪尊道神？”
　　“還能是哪位？”
　　那個聲音接近，只見此人卻是壹尊太古的神王，腦後壹輪黑日，黑火彌漫，笑道：“自然是妳的恩師。”
　　黑帝周身黑光劇烈動蕩，黑光在顫抖，聲音沙啞道：“師尊？他竟然下界了？”
　　“他壹直在下界！”
　　落日神王遠去，悠悠道：“只是妳不知道而已！大變之世已經結束，大變之後便是大爭！速去，速去，我還要通知其他幾位道友！”
　　“這個老東西，竟然壹直藏在下界，將我瞞在鼓裏至今！不對，不對，他倘若在下界，那麽道界中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黑帝有些不解，低聲道：“他明明在道界啊！我見過道界墜落的那口暮鼓，還有那朵蓮花！他是如何做到的？還有道界之門，有蓮花的烙印，也有暮鼓的烙印，說明道界中有了他的烙印，他的確已經是道神，但是他在下界，為何還是道神？老家夥，到底還是留手了，沒有將本事全都教給我！”
　　“都說我背叛他，看來是他先背叛我才對！”
　　黑帝沈吟，突然咬了咬牙，留戀不舍的看了被毀滅的先天玄牝聖地，幽幽的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先天，別了……”
　　祖庭，湯谷。
　　金烏神帝警覺地看著大日神王，緊張萬分，大日神王不以為意，微笑道：“不用緊張，妳我同是湯谷所生的先天神，也可以算是同胞所生，我是兄長，妳是弟弟，不必這麽提防我。”
　　金烏神帝淡然道：“我出世時，妳已經死了十多萬年，不必談什麽兄長弟弟，我不敢認。”
　　大日神王打量湯谷的景致，卻見金烏神族戰死了不知多少神魔，而今百廢待興，其中有不少金烏在環繞扶桑樹振翅飛行，汲取火力，孕育神火大道。
　　“金烏神族雖然不凡，但終究是後天生命，將來終是要壹死了之。”
　　大日神王目光閃動，道：“我看得出來妳對妳的子嗣極好，呵呵，不過無論是妳妻妳子還是妳的後代，將來都要老死。他們不會永恒的存在下去，最終將來妳只會剩下我這個兄長。我是妳的唯壹至親。”
　　金烏神帝興致缺缺：“大日神王，妳此來不會是為了說什麽至親的吧？”
　　大日神王微微壹笑，道：“的確不是。我此來是為了收走我的扶桑樹。”
　　金烏神帝臉色大變，陡然殺氣迸發，冷冷道：“這扶桑靈根不屬於妳！妳難得復生，還是回去吧，不要逼我翻臉！”
　　大日神王笑道：“是伏羲讓我前來收走這株神樹的，妳能做得了主？”
　　金烏神帝怔了怔，卻在此時鐘嶽的聲音遙遙傳來，道：“神帝，不防讓他試試。”
　　金烏神帝不解，忍耐下來，冷冷道：“妳稍候，我將我的宮殿搬下來！”
　　他飛身上前，將自己宮殿從樹上移下，又命令諸多族人遠離扶桑神樹，然後冷冷的看著大日神王。
　　“可憐，堂堂的先天神聖，居然會聽從我們創造的生靈。”
　　大日神王搖了搖頭，邁步上前，向扶桑神樹招了招手，氣定神閑道：“寶樹，還不歸來？”
　　扶桑樹巍峨浩瀚，樹冠如同天穹華蓋，無數太陽在枝葉間飛行，環繞神樹。
　　大日神王招了招，不料那株神樹靈根並不動彈。
　　大日神王微微皺眉，反手取出壹株寶樹，也是彌漫著混沌火，笑道：“還記得此樹嗎？這株寶樹便是妳的壹枝，被我祭煉成寶。而今我將這壹枝還妳，讓妳記起我來。”說罷，將手中寶樹祭起。
　　那株寶樹化作壹道流光，飛向扶桑樹，變成了樹上的壹根枝條。
　　大日神王潛運心神，呼喚靈魂，催動自己在那樹枝中的烙印。
　　扶桑樹輕輕晃動，大日神王心中壹喜，急忙擡手，打算將神樹托在手中，卻見那株神樹靈根只是微微晃動了幾下，又恢復如常，不動不搖。
　　大日神王臉色微變，突然飛身上前，現出偉岸身姿，試圖將扶桑樹連根拔起，直接帶走。
　　金烏神帝大怒，喝道：“不得對神樹無禮！”
　　唰——
　　那株扶桑樹突然壹道道枝條抽來，大日神王連忙出手抵擋，只是枝條極多，力量又重，他還是被壹根枝條突破防禦，狠狠的抽在臉頰上，吐出壹口爛牙。
　　大日神王又驚又怒，連忙退走，避開那株靈根鋒芒，擡頭冷笑道：“伏羲，妳不想我的神樹靈根還我也就罷了，為何要操控此樹抽我，毀我臉面？”
　　鐘嶽的聲音遙遙傳來，道：“道兄休怒，聽我壹言。這株靈根也非我所有，我無法操控此樹打妳。”
　　大日神王捂住臉，冷笑道：“妳無法操控？明明在戰場中妳還催動此樹定住乾坤！妳分明是擔心我收回靈根，所以故意用此樹打我！”
　　鐘嶽繼續道：“道兄，我能催動扶桑樹，靠的是我伏羲氏與弇茲氏列祖列宗祭祀此樹，神樹中有我列祖列宗的祭祀之力，所以能夠借用神樹威能，並非我所能操控。”
　　大日神王心中不信，面色陰沈，冷笑道：“妳抽我壹記，壞我臉面，我記得了！”說罷化作壹道紅光遠遁而去。
　　金烏神帝錯愕，起身來到祖庭見鐘嶽，道：“剛才不是陛下抽他？”
　　鐘嶽搖頭，道：“我哪裏有這個閑心？他想要強行收服扶桑靈根，是那株靈根不爽他，抽了他壹鞭子，反倒賴到我的頭上，真是無妄之災。”
　　金烏神帝心頭微震，脫口而出道：“這麽說來，扶桑靈根真的是有主之物了？這株靈根的主人是誰？為何將靈根放在湯谷中這麽長時間也不來收走？難道便不擔心被人奪了去？”
　　鐘嶽遲疑壹下，道：“扶桑靈根又叫燧木，曾經跟隨大燧，大燧故去之後將它種在這裏，然後火紀歷代天帝，都前來祭祀，以燧木為天地中心，定下八風八表，大山扶木太陽歷也是烙印在燧木上。到了地紀，我伏羲氏也常來祭祀這株靈根，但也不曾收走它。莫非這株靈根已經認定大燧是其主人？只是大燧而今在虛空界中……”
　　伏羲氏與金烏氏的淵源頗深，歷代伏羲前來祭祀燧木，都是金烏神帝接待，兩族之間素有感情，這也是金烏帝支持鐘嶽的壹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