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我為什麽要幫妳們

　　盤氏先祖們並沒有躺進棺材裏，而是都上了戰場。
　　這個消息，著實有些出人意料，細想來卻又在情理之中。
　　曾經的盤祖那般極盡輝煌，而在盤祖身隕後，自然回留下許許多多的敵人。
　　而如今的盤氏壹族從未遭遇過敵人的騷擾，甚至整個大路上也沒有聽說過因敵人尋仇而發生過外敵入侵的浩劫。
　　細想來，自然能夠想到，肯定有壹股力量在暗中守護這壹切，才能讓如今的盤城億萬生靈免於戰火的侵襲。
　　得知這壹消息後，在場的盤氏族人們壹個個不僅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沖上戰場，與先祖們壹同殺敵。
　　只是……
　　很快，他們就又想到了另壹個問題。
　　盤氏傳承壹萬三千九百六十八代，每壹代的盤氏族人自然不可能只是三三兩兩那般雕零。
　　事實山，包括直系和旁系在內的所有盤氏族人加起來，每壹代也不會少於壹百之數。
　　所有，歷代以來，盤氏族人加起來應當有百萬之巨甚至更多。
　　可是，禁地之中的石碑，卻連十萬都不到，那麽……其他的盤氏族人呢？
　　大家都知道，唯有歷代家住和天資出眾對家族做出過傑出貢獻的能夠葬入禁地。
　　而如今，禁地之中無屍骨，他們以為已經躺進棺材裏的先祖們都上了戰場，甚至有些人可能從太古時代至今壹直都還支撐在戰場的前線。
　　那麽……其他人呢？
　　那些沒有進入禁地的先輩們，又去了哪裏？
　　這個疑惑只是在心中壹轉，眾人就想到了答案。
　　事實上，答案大家都早已經知道，只是有了眼前的壹幕後，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那些沒有進入禁地的先輩們，是真的已經躺進了棺材裏。
　　可是……有很多人，是他們親眼看著，甚至親手放到棺材裏，親自釘上的棺材板啊。
　　這些……又怎麽可能瞞得過他們的眼睛？
　　但是……
　　“為什麽？”
　　只剩下壹只手臂的六長老雙眼直直的看著盤辰，眼中滿是不甘。
　　“為什麽，同為盤氏族人，壹部分族人能夠咱短短幾十年的時間裏成長到有資格進入那片戰場的資格，而更多的人卻蹉跎壹生，死後被釘在棺材裏？”
　　他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為被釘在棺材中的壹員。
　　他……不甘。
　　盤辰看著六長老，他讀懂了他心裏的不甘。
　　他知道他從來都是壹個有野心的人，只可惜……他的野心沒有足夠去支撐的條件。
　　“詛咒。”
　　盤辰看著在場壹雙雙渴望答案的眼睛，輕輕的嘆了口氣。
　　是啊！
　　如果能夠縱橫無敵，能夠傲視蒼穹，能夠獨立於時光之上，獲得永生的力量，誰又願意百年、數百年之後被釘在棺材裏，埋入那壹方小小的土包之中呢？
　　可是……
　　又有什麽辦法呢？
　　“包括盤祖，包括歷代先祖們，沒壹個都殺敵無數，手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而不知從何時起，那些敵人的殘魂、那些敵人流出的血，都化作了詛咒，針對盤氏壹族的詛咒。在這種詛咒之下，新生盤氏族人的血脈力量被壓制到了極限，近乎毫無作用的程度。同樣新生盤氏族人的天資也會被壓制，如果無法突破這種詛咒的力量，大多數的盤氏族人都只能止步於天罡境下，蹉跎壹生。”
　　六長老還是死死的看著盤辰。
　　“妳呢？我們都被詛咒的力量壓制，妳呢？為什麽妳會沒有事？是先祖們留下了可以壓制詛咒的寶物，還是……妳的資質，是在犧牲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的前提下換來的？亦或者……每壹代家主的無敵之姿，都是這般而來？”
　　聽到六長老的話，在場諸多盤氏族人無不勃然變色。
　　家族之中，有能夠破除詛咒的寶物？
　　如果有這樣的東西，為什麽不給他們破除那種詛咒？
　　亦或者……真如六長老所說，家族之中並沒有能夠破除詛咒的寶物，每壹代家主的無敵資質，都是犧牲了他們所有人族人的前程換取來的？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獻祭之法，血脈獻祭之法，幾乎每壹個傳承久遠的世家之中都會有所流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想到這些可能，眾人再看向那些先祖所留的石碑，再看向如天神壹般無敵的家主之時，眼眸之中已經沒有了那種憧憬。
　　取而代之的，是壹種讓人心寒的冷漠，甚至……帶上了壹些隱隱間的怨恨之色。
　　可以因壹個莫須有的猜測而心生恨意，人心……從來都可以如此復雜。
　　這些族人的表情，盤辰都壹壹看在眼裏。
　　而這……確實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歷代家主之所以選擇隱瞞這個真相，在培養起繼承人之後以假死的名義離開家族，前往戰場的原因所在。
　　家族之中，哪有什麽能夠壓制甚至破除那種有怨念規則所化的詛咒的至寶？
　　如果真有那樣的至寶，盤氏先祖們又怎會在前線戰鬥的那般艱難？
　　如果有百萬盤氏血脈族人匯聚，任何壹個盤氏先祖們都敢方言，哪怕是天尊來襲，他們也能將之拒之門外。
　　然而……
　　事實是如何呢？
　　每壹代的盤氏族人，真正能夠打破詛咒界限的百不存壹，甚至出現過壹代人沒有壹個能夠打破那種詛咒的。
　　也正是因為後輩們這般不爭氣，才讓先祖們在戰場上面臨那般艱難的境地。
　　可如今……這些不爭氣的後輩們，卻能夠因壹個莫須有的猜測，而心生怨念。
　　呵……
　　血祭？
　　如果先祖們真的願意使用這種力量，又何來的他們這些後輩？
　　早在遠古時代，盤氏壹族還未像如今這般式微的時候以全族的血脈之力血祭，換回盤祖英魂鎮守盤城，什麽敵人還敢來犯？
　　只是……那樣的話，又還有他們什麽事？
　　“妳們認為，先祖們在家族之中留下了能夠解除詛咒的手段，只是只有歷代家主能夠享有？”
　　眾人不答，只是冷眼旁觀。
　　“妳們覺得，之所了歷代家主能夠脫穎而出，是以其他族人的血脈力量獻祭，換來了自己能夠突破詛咒的壓制？”
　　眾人依然不答，眼中的神情讓人不禁心寒。
　　“呵。”
　　看到這壹幕，盤辰突然就笑了。
　　笑得很是釋然。
　　他不相信他們會不懂，血脈獻祭的後果是什麽。
　　既然他們現如今能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又怎麽是被人作為了獻祭對象之後的樣子的？
　　至於寶物？
　　如果家族之中真的有能夠破除詛咒的寶物，難道歷代家主真的都這般自私到了視家族未來如無物，只顧著自己的前程？
　　就算有些家主真的這般自私，恐怕也承受不住先祖們的怒火吧？
　　這些道理，他能懂，他知道……眼前這些人也都懂。
　　然而，明明都懂，卻還是這般表現，只能證明壹點。
　　他們……在遷怒。
　　為什麽身體裏流著同樣的血，我們都被詛咒壓制了血脈的力量，限制了資質。
　　而妳……或者說妳們，卻能夠傲視九天，宛若神明。
　　“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至少大部分人都不是小孩子。從五歲開啟天賦至十六歲開始正式修行，在這十壹年的時間裏，每壹年的生辰之日，相信各位的心中都應當生出過這樣的感覺。在那壹日，如果妳願意冒著生命的危險，引出血脈之力倒灌全身，就有機會讓自身資質得到升華，成為世人眼中的天驕。”
　　盤辰看著眾人，聲音同樣有些冰冷。
　　“在場眾人，有壹個敢說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的嗎？”
　　所有人，面對盤辰的目光，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確實如盤辰所說的那樣，在那壹段時間裏，他們都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只是……
　　那只是壹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感覺啊。
　　那……只是壹瞬間荒唐的念頭啊。
　　盡管那個念頭壹旦真的能夠實現的話，他們的人生際遇將從此變得完全不同。
　　但是……
　　但是……
　　“但是，代價太大，對吧？”
　　盤辰看著眾人，“妳們都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妳們都選擇了放棄這樣的機會。
　　壹次又壹次，每個人都有十壹次的機會，每個人也都放棄了這十壹次的機會。
　　因為……那代價太大。
　　不成功，就是死，血脈枯竭而死。
　　更重要的是……在生出那種感覺的同時，妳們同樣能夠感覺到。
　　壹旦選擇去賭，妳們將面臨的，會是九死壹生的境地。
　　死亡的概率，超過九成。
　　用超過九成的死亡概率，去賭那不到壹成的逆天改命。
　　妳們……選擇嗎放棄。
　　不是嗎？”
　　不是嗎？
　　輕輕的三個字，如同三把重錘敲在了所有人的心間。
　　是！
　　是啊！
　　明明有過這樣的機會，明明還不只壹次。
　　可是……是他們自己放棄了這樣的機會啊。
　　只是……
　　這能怨他們嗎？
　　九死壹生啊！
　　為什麽要去賭？
　　活著……不好嗎？
　　而且……
　　九死壹生啊，成功率那麽低，怎麽可能會成功的嗎？
　　難道家主也是這樣過來的？
　　難道他真的賭贏了？
　　不可能！
　　肯定是……還有別的，能夠沒有危險的方法吧？
　　看著眾人臉色的變化，看著眾人眼中的掙紮。
　　盤辰感覺心底有點冷。
　　“解除詛咒的方法，先祖們確實曾經留下了，就在妳們的血脈之中。在這種機會面前，每個人都是壹樣的。”
　　聽著盤辰冷冷的話語，眾人低下了頭。
　　然而，就在此時，壹個略顯輕佻的聲音響起。
　　“破解詛咒的寶物？有啊。”
　　開天斧停留空中，停在眾人頭頂。
　　“我就是，可是我為什麽要幫妳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