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於厭08

　　穿著防護服的於厭走進012的飼養區，012第壹次主動接近他。
　　“它在那裏。”012指著冬鈴樹再壹次重復。
　　於厭裸眼1.5的視力，也看不清完美偽裝壹動不動的變色蜥。
　　看他還慢悠悠的，沒有壹點上前查看的樣子，012突然伸手拽住了於厭的手腕。
　　只是剛抓上去他就立即放開了，仍然是不習慣於厭的體溫透過薄薄手套傳來，改抓住他的衣服，將他往冬鈴樹那邊拉扯。
　　於厭感覺手腕好似被冰塊凍了壹下，壹陣強力的扯動感，被迫加快腳步跟著012走到冬鈴樹前，被他抓著胳膊將手掌按在粗糙的樹幹上。
　　下壹刻，毫無異樣的樹幹猛然活了過來！
　　被按住的變色蜥翻動身體，露出了腹部沒有變化的顏色。
　　於厭眉頭壹跳，明白了012的異常。
　　原來是家裏遭入侵者了，占了他的位置，難怪可憐巴巴地站在玻璃那邊等著和他告狀。
　　“妳這家夥，怎麽偷跑到這裏來了，難怪放食物的時候沒看見妳。”
　　於厭揪住變色蜥的尾巴，按住它的腦袋，把它控制住，免得它又跑了。
　　“好了，我把它抓住了，把妳的地盤還給妳。”於厭對012說。
　　012已經松開他的胳膊，往後退了兩步，聞言定定看於厭，鮮紅的嘴唇張開。
　　“它會死，感染病毒。”
　　於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壹陣訝異。
　　012是在擔心這只變色蜥感染了他的病毒會死？原來這才是他“焦急”的原因。
　　很難想象，會擔憂壹只變色蜥的012，在世界線裏會感染無數的人類和異變體，差點造成生物滅絕。
　　親手餵了這麽多頓，於厭有了點飼養員的心態，擡手飛快摸了壹下012的腦袋。
　　“真是個好孩子。”
　　在012腦袋上厭惡值跳動之前，於厭單手拎著變色蜥往外走。
　　“放心吧，我去給它檢查壹下。”
　　變色蜥和人類還是不壹樣，012的病毒對人類來說更容易感染壹些。
　　放進隔離箱送去檢測的變色蜥趴在那，只有眼睛還在翻動，於厭錯眼去看數據的幾秒中，箱子裏的變色蜥已經和銀白色的箱子同化了大半。
　　“哎，先停停，別變了。”於厭敲敲箱子。
　　中級異變體變色蜥變色，不僅會改變視覺效果，甚至會影響機器檢測。
　　於厭伸手進去把變色蜥翻個身，讓它肚皮朝天，延緩它變色的速度，再檢測壹次。
　　看這家夥動作遲緩的樣子，於厭就知道情況恐怕不太妙。
　　檢測報告出來之後，果然，它感染了012身上的病毒。
　　好消息是012身上攜帶的二十幾種病毒，它只感染了兩種。
　　而且中級異變體抵抗病毒的能力比人類要強，所以還有救。
　　於厭腦子裏繼承自原身康勢的知識，關於病毒這方面的比較少，他靠在箱子邊琢磨著，得找個外援。
　　外援人選當然只有壹個，蘇河。
　　她是註定要拯救世界的主角，原劇情中研究出基因藥劑，挽救人類於滅絕境地的天才。
　　她都能研究出抵抗012異變後病毒的藥劑了，現在這個應該也不在話下。
　　這也算提前幫她積累經驗。
　　於厭提著變色蜥隔離箱，輕車熟路地走進蘇河的實驗區。
　　“學妹，我來找妳幫忙了。”
　　忙著自己實驗的蘇河茫然擡頭，渾然不覺壹個加班地獄正在前方等著她。
　　等到於厭說明來意，蘇河瞪著他，沒聽清楚般重復詢問：“妳是說，妳要和我壹起開個新項目，做病毒藥劑研究？”
　　還在惡補病毒知識，只能當個輔助的於厭大言不慚：“對。”
　　“其實，是因為這只變色蜥。”於厭將隔離箱放到蘇河面前，“它偷偷跑進012的隔離區，感染了兩種病毒。我想研究壹下抗體，挽救壹下它。”
　　蘇河是個心軟的人，而且格外喜歡動物。
　　盡管她並不相信“康學長”有這種好心，會為了挽救壹只中級實驗體特地開個項目，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所以它感染了哪兩種病毒？”蘇河問。
　　於厭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他就當蘇河是被自己的真誠打動的。
　　“是α系列的z87病毒和B04病毒。”
　　最後他們的病毒抗體研究小組放在了於厭的實驗區，因為蘇河那裏養了太多的實驗體，已經飽和，沒有地方開辟出來當新項目的研究室。
　　於厭瞧瞧那只變異銀狼占據的大片飼養區，明智地沒有發表異議，點頭同意了分割自己的辦公區域。
　　因為新的研究小組落成，小高他們三個也可以過來幫忙，於厭的實驗區終於不再是“停業整頓”的狀態，整日人來人往。
　　造成這壹切的罪魁禍首變色蜥，老實趴在透明的隔離箱裏，身上被紮了好幾個藥劑瓶子。
　　α系列的病毒會降低它的身體機能，讓它失去活動能力，本來就遲緩的家夥現在都不動彈了。
　　給變色蜥換完藥瓶，於厭又看到012站在玻璃前註視著這邊。
　　這兩天他經常這樣。
　　於厭走過去，看他頭頂情緒顯示平靜，並沒有擔憂或焦急的狀態，可他又表現出了對那只變色蜥的在意。
　　“咚咚。”於厭敲玻璃，好奇問他，“妳擔心那只變色蜥？”
　　012壹直在看變色蜥的隔離箱，回答說：“不擔心。它會死。”
　　語調過於冷漠，但於厭感覺這個怪家夥似乎有點難過，又用指節敲了敲玻璃，讓他的視線挪到自己身上，重復：“不會死。”
　　認真了沒兩秒鐘，於厭捏捏自己的後脖子仰頭嘆氣：“就算真死了，也不是妳的問題，知道嗎？”
　　“我沒有註意到它跑進其他飼養區，導致它感染病毒，是我的責任。”
　　“所以別在這站著了，回樹下坐著去吧。”
　　壹直站在這，小高他們來來往往都要停下來看壹陣，蘇河也很在意這邊，影響實驗進度。
　　想要研制抗體，得從012身上提取病毒，於厭穿著防護服走進飼養區，第壹次不是送食物，而是給012取血。
　　012又坐在樹下了，於厭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伸出兩只手。
　　“妳猜猜我手裏有什麽？”
　　012覺得他真奇怪，剛才他看著他在外面拿了取血針進來，他們都知道，他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忘記。
　　012不願配合，於厭自顧自伸出左手攤開，是壹塊香甜的果幹。
　　“來，吃塊蜜漬果幹，咱們要取壹點血。”
　　昨晚於厭熬夜看資料，發現012還有稀少的北地鳥基因，這種鳥喜愛各種水果和花蜜。
　　於厭順手拿了點小高上供的零食，想看看012會不會想要換換口味。
　　“我不會反抗，抽血。”所以不需要用食物誘捕。
　　012說話時，於厭趁機將果幹塞進了他嘴裏。接著拉過他的手開始取血。
　　這壹套於厭做的很熟練，從前他還在醫院時，給小孩子們打針練出來的技能。
　　從未嘗過蜂蜜滋味的012被嘴裏蔓延開的甜味驚住了，他咬住果幹吸了壹下，腦袋緩緩側到壹邊。
　　於厭取了針，感覺012意外安靜配合，擡眼壹看，他認認真真在品嘗那塊果幹，認真到不在意周圍的壹切了。
　　“真乖。”於厭手賤地揉壹把他的頭，迅速帶著血樣走人。
　　有012的血樣，有蘇河夜以繼日的研究，還有於厭逐漸上手的幫忙，變色蜥幸運地開始恢復健康。
　　它壹旦開始活動，隔離箱對它來說就太小了，於厭再次測過它的感染值後，將它安排進了飼養區，就在012旁邊。
　　“好，它現在正在慢慢恢復，就由妳負責看著它。”
　　於厭和012開玩笑。
　　012把這個玩笑當真了，真的每天都在看著它。
　　於厭經過這裏，只要看到012盯著某個地方不動，就知道變色蜥躲在那裏。
　　變色蜥偽裝能力太強，放進狹窄隔離箱後，它不動彈都很難被捕捉，更別說是放進更大的空間。
　　於厭每天要給它打針餵食都找不到它，每到這時，於厭都要敲敲012的玻璃，問他：“012，變色蜥在哪？”
　　012的視力是普通人類的十幾倍，壹眼掃來，就能給他指出變色蜥的躲藏地。
　　變色蜥徹底恢復活力的那天，於厭特意提起這只長尾巴的小家夥，給012展示了壹下。
　　“妳看，它好了，我說過它不會死。”
　　012盯著變色蜥看了好壹會兒，頭頂許久沒有變化的厭惡值從30變成29。
　　於厭提著沈甸甸的變色蜥，壹時間都給他整樂了。
　　妳小子，加厭惡值10分10分往上加，減厭惡值1分1分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