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寧四篇12

　　在他看著小姑娘的同時，小姑娘也看到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被她這麽盯著，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寧琛徹默默的轉過身，率先往小區內走。
　　他步伐極慢，怕後面那個小短腿的跟不上。
　　好在，小姑娘如他所願的，很快就跟了上來，走在他的身側。
　　小區內的每隔壹段距離就有壹盞路燈，道路還算是明亮。
　　這個點四周都靜悄悄的，小路上只聽得到他們輕微的腳步聲。
　　寧琛徹眼角余光偷偷往身側瞥了眼，就看見小姑娘正低著頭，壹手抓著背包帶子，壹手垂落在身側，慢吞吞的跟隨他的步伐走著，壹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樣。
　　印象中，這似乎是他們第壹次並肩走。
　　寧琛徹有些心酸。
　　天知道他有多想帶她出去走走牽牽小手。
　　然而，他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因為幾乎不用想都知道，小姑娘肯定是不肯的。
　　寧琛徹強忍住去牽她手的沖動，撇過頭看向別處。
　　盡管寧琛徹很享受兩人現在這種並著肩走在壹起的感覺，可路總會有走完的時候。
　　回到公寓，寧琛徹換了鞋，往客廳裏走了兩步，腳步頓住，忍不住回頭往身後看了眼。
　　四目相對，小姑娘慌忙收回了目光。
　　寧琛徹不禁有些失望。
　　怎麽就不多看看呢，不收錢的啊。
　　寧琛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他老覺得他的小姑娘今天晚上老是偷看他。
　　除了第壹次之外，後面不動聲色的抓了幾次，都沒抓到什麽。
　　寧琛徹愈發的覺得自己是產生了錯覺。
　　想小姑娘喜歡他，想得快要瘋了產生的錯覺。
　　最後壹次朝小姑娘望過
　　在她的右臂上。
　　只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小姑娘也放下了手，往臥室走。
　　不壹會兒，就拿了換洗的衣服出來。
　　寧琛徹靜靜的看著小姑娘拿著衣服進了衛生間，看著門關上，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朝客廳陽臺走去。
　　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聽筒貼到耳邊，順手把落地窗的也拉上。
　　電話那頭，熟悉的男聲傳來，“在哪裏？”
　　寧琛徹沒回答，只是問：“怎麽了？”
　　那頭的人沈默片刻，“沒事。”
　　寧琛徹聞言，卻皺了皺眉。
　　老三可不像是會沒事給他打電話的人啊。
　　尤其是他離開之前還和他說過他歸期未知。
　　“真沒事？”
　　“嗯。”
　　聽著寧子翼不冷不淡的語氣，寧琛徹眉頭擰的更緊了些。
　　正要再問，就聽寧子翼突然問，“過年回不回來？”
　　今天是聖誕節，距離舊歷年還有壹個月多點的時間。
　　之前逢年過節不管他人是在國外還是在外省外市，壹定會抽幾天時間回去寧宅陪家裏人過年，可今年……
　　他要是回去了，她該怎麽辦。
　　除了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妹妹，她什麽都沒有了啊。
　　壹個多月的假期，難道他要丟下她自己壹個人在這裏過嗎。
　　要她，還是要回家，這兩個選擇只在寧琛徹心裏轉了兩遍，寧琛徹做出了取舍，“不回了。”
　　他陪了家人三十多年，今年他只想陪她。
　　電話那頭的寧子翼沒有吭聲。
　　寧琛徹頓了頓，繼續說：“幫我和爸媽說壹聲，不用擔心我。”
　　聽筒裏又安靜了片刻，寧子翼輕聲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寧琛徹應了聲，掛斷了電話。
　　拉開落地窗走進客廳，站在客廳中央環視壹圈。
　　本來就是隨便租下的房子，他先前也沒住過多少天，但自從將她帶來這裏，和她住在壹起後，屋子裏自才有了些人氣。
　　沙發上放著她的黑色小背包，茶幾上整齊的擺放著她的課本，電視機櫃上的那小盆多肉也是她抱回來養的。
　　雖然她總是壹聲不吭的，看起來很疏遠她，可整個屋子裏四處都能看到她的東西，便也說明她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
　　家裏有能陪自己的人才叫家，反之叫房子。
　　他怎麽能丟下她壹個人守著這個房子，自己跑回去陪家人呢。
　　衛生間裏的水聲停了，寧琛徹回過神，慢步往臥室走。
　　剛在床邊坐下，就看見小姑娘邊擦拭著頭發邊走了進來。
　　寧琛徹靠在床頭上，故作不關心的低下頭玩手機。
　　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都註意著小姑娘。
　　小姑娘的動作很慢，也有些僵硬，特別是右手。
　　寧琛徹看了好壹會兒，放下手機站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
　　在小姑娘訝異的目光下，將她手裏的毛巾拿走，半摟著她往電腦桌前走了幾步，讓她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
　　自己則站在她的身後，拿著毛巾認真的替她擦拭起頭發。
　　小姑娘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著寧琛徹幫她擦頭發，腦袋始終低垂著，雙手放在腿上，十指無意識的互絞。
　　壹時間，臥室內只聽得到吹風機的聲音。
　　寧琛徹五指不停的穿梭在小姑娘的發間，手指感受著她發絲的柔軟，心也跟著軟得壹塌糊塗。
　　撩起她耳邊的發，不經意看見她泛著粉色的耳根子，寧琛徹繃著臉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有咬上去。
　　吹幹頭發，寧琛徹拔了電源，隨手將吹風機放在電腦桌上。
　　壹彎身將小姑娘抱回床上，手指靈活的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
　　小姑娘渾身僵住，擡手按住了他的手，水靈靈的雙眼中又是害怕又是緊張又是羞澀的，“先生，我……”
　　她親戚沒走？
　　寧琛徹有些失望。
　　不過這不是他解她衣服的原因。
　　三下兩下解開扣子，動作輕柔的將她右肩的衣服扯下來，便見她右臂上臂臑下些的位置上，白皙的肌膚青了壹大片。
　　看著那片淤青，寧琛徹沈了臉。
　　他跟了她壹整天都沒見她有過異樣，這傷絕對是新添的。
　　幾乎不用想，寧琛徹都猜得到她是晚會散場的時候被撞傷的。
　　原以為有那個男生在，照那男生對小姑娘的殷勤程度，怎麽都不會讓她被傷到，沒想到卻是他多想了。
　　小姑娘見寧琛徹盯著自己的手臂看，皺著小眉頭，遲疑了片刻，小聲說：“只是不小心被撞了下，沒事的。”
　　寧琛徹擡眸看來她壹眼，沒說話。
　　這麽大塊淤青，人壹般撞不出來，除非是被人打的，又或是被人推倒撞到了什麽東西上造成的。 。
　　在玄關處換了鞋，出門下樓。
　　去取了車，到小區外面的藥店買了瓶藥膏，再回來時，臥室裏的燈沒關，小姑娘卻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寧琛徹拿著藥膏爬上床，在不驚擾到她睡覺的前提下，動作極輕的脫下了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往她手臂上抹藥膏。
　　塗塗抹抹完，寧琛徹放好藥膏，去洗了手，回來抱著她睡下。
　　才閉上眼睛沒兩分鐘，懷裏的小人兒突然轉了個身面對著他，小手不輕不重的搭上了他的腰，將他抱住。
　　寧琛徹渾身僵了下，回過神後心中狂喜。
　　心底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感動得內心淚流滿面，激動得整夜沒睡。
　　傻乎乎的，笑了壹晚上。
　　寧琛徹以為自己真的是苦盡甘來，不久的將來就能和他的小姑娘壹起墜入愛河了。
　　然而沒等他高興兩天，又再次被打回了地獄。
　　寧琛徹覺得自己的日子越過越苦逼，原因是他發現自聖誕節那天過後，他的小姑娘對他更冷淡了。
　　這種感覺其實壹開始並不太明顯，自從小姑娘放寒假，和他朝夕相處之後，他才愈發真切的感覺到了她的冷漠疏離。
　　例如兩人待在客廳同坐在沙發上，她會坐得離他遠遠的，哪怕是她先坐下他湊過去的，她也會壹聲不吭的起身走開。
　　例如她洗了頭，他看她拿毛巾擦頭發擦得手累，想要幫她，小姑娘搖著頭拒絕後，索性躲到衛生間裏用吹風機吹頭發。
　　再例如兩個人壹起待在公寓時，她從來不等他吃飯，和他各吃各的，甚至在兩人都還沒吃飯的時候他問她餓不餓，她都要說自己不餓不想吃，寧願餓著也不願意和他壹起吃。
　　最最過分的，是晚上居然不讓他抱著她睡！
　　做完就躲到壹邊，就像是電影裏無情的嫖客，用完就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或者哪裏讓她看不順眼了。
　　從前她偶爾還會跟他說說話沖他笑笑，現在呢，不僅話不說了，面對他時還老冷著小臉，像是他欠了她好幾個億似的。
　　壹下天堂，壹下地獄，寧琛徹有些承受不住。
　　什麽苦盡甘來，什麽墜入愛河，不存在的。
　　他只覺得女人的心不僅是海底針，還像是陰晴不定的天氣，好好的壹言不合了說變就變。
　　可除了繼續疼著寵著忍著，他還有什麽別的方法呢。
　　盡管這樣的日子煎熬，寧琛徹還是陪著小姑娘窩在公寓裏呆了整個寒假，十分奉獻自我的將自己深陷水深火熱之中。
　　正月十五這天晚上，寧琛徹接到了顧雲初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