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升(二)
將門淑媛 by 小米辣
2024-3-4 20:28
第215章升(二)踏入永寧宮,蘭芮立刻覺得不對勁,怎麽說呢?自成了吳王妃後,她出入永寧宮的次數多的她自己都記不清,去正殿的必經之路上服‘侍’的內‘侍’和宮人她全見過,而今日壹路行來,所見的全是陌生的面孔。
()-看見蘭芮臉上的詫異,婁公公在肩輿旁說道:“皇上在此。”
皇上在此?蘭芮笑了下,沒多言追問,她反正已經到了永寧宮,心中疑‘惑’馬上就要揭曉。
在正殿前正好遇上端著食盤的木姑姑。
木姑姑看見蘭芮和婁公公,臉上無多余的表情,沖婁公公點點頭,又上前與蘭芮施禮。
蘭芮看清食盤上托著的是壹碗‘藥’,頓時明白了婁公公為何接她入宮,心直往下沈,脫口便問:“姑姑,可是娘娘病了?”木姑姑聞言眼眶有些泛紅,咬著‘唇’點頭,“王妃請隨奴婢來。”
又看看‘玉’桂,吩咐身側的宮人,“領‘玉’桂姑娘去安頓。”
蘭芮心急如焚,但看出木姑姑不願當著人多說,只好不問,隨著她往前走。
走出幾步,蘭芮想起婁公公,回身看了看,婁公公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走上廊廡,蘭芮左右看看無人,悄聲問:“娘娘怎麽突然就病了?”“王妃見諒,奴婢不能多嘴。”
木姑姑聲音發澀。
賢妃生病只讓蘭芮焦急,現在得知不能問病因,她更是添了不安。
只是這壹小會兒的功夫,她已經隨著木姑姑進了正殿,再往裏就是賢妃的寢殿,皇上在寢殿裏,再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木姑姑在寢殿外的紗幔前止步,輕聲與蘭芮說道:“王妃請等等,奴婢進去稟壹聲。”
蘭芮輕輕點頭,木姑姑走後,她左右看了看,這才發現偌大的房中除了她再無外人。
紗幔裏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有人起身,緊接著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的向外走來。
這腳步聲穩健有力,不是‘女’子所有……蘭芮低頭跪了下去。
不壹時,她眼前出現了繡著龍紋的衣衫下擺。
“見過皇上。”
“妳進去守著。”
皇上低沈的聲音在蘭芮頭頂響起,“若是賢妃醒了,妳陪著她說說話,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昨日的事情,朕自會查明真相給她壹個‘交’代”“是。”
蘭芮應道。
皇上這句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賢妃不是生病,而是出了什麽事情。
她突然想起,昨日她進宮來謝恩,出宮時正好碰上來宣賢妃伴駕的內‘侍’,難道,是伴駕的時候出了事?這些念頭在她腦中壹閃而過後她就沒再去想,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賢妃及腹中的孩子到底有沒有大礙,是以等皇上壹走,她馬上起身進了寢殿內。
寢殿內,賢妃躺在‘床’上,木姑姑扶著賢妃的頭,另壹名宮人壹手端碗,壹手拿匙,正小心翼翼的給昏睡中的賢妃餵‘藥’,只是賢妃雙‘唇’緊閉,每餵壹口就有大半溢出來,木姑姑手拿綢巾不停的擦拭著。
這樣的情形讓蘭芮心酸,她上前接過木姑姑手中的綢巾,“我來吧。”
壹碗‘藥’,灑了多半。
好容易餵完,枕頭上也沾上了‘藥’,木姑姑又和那名宮人搭手另換了壹只,換完,那名宮人抱著換下的枕頭出去了。
“娘娘的病,太醫是怎麽說的?要不要緊?”等那名宮人的身影消失在紗幔後,蘭芮忙問。
“太醫只說受了驚嚇,靜養數日就能痊愈……”許是這裏沒人,木姑姑無須遮掩,眼淚像豆子似的往地上掉,聲近‘抽’噎,“可……賢妃娘娘從昨日酉時起就這樣昏睡,已近十二個時辰了,粒米未進,連‘藥’也餵不下……真不知如何是好……”聽著木姑姑的話,蘭芮細細打量賢妃。
賢妃白如細瓷的臉被繡著繁‘花’似錦的被面映著,臉頰上泛著壹層異樣的紅暈,給人的感覺就是睡熟了,而並非病重昏睡。
希望賢妃的病情真如太醫所言。
蘭芮輕輕的揩拭了壹下眼角。
平心而論,自她與吳王成親以來,賢妃從沒有難為過她,甚至用心替她打算過,當然,她知道這是吳王的面子。
可自古婆媳不相容,所以就算賢妃是看在吳王的面子上善待她,也已經十分難得,她承這份情。
水憐的事情後,有好長壹段時間,她畏懼過賢妃,後來慢慢相處後,這種畏懼變成了敬重。
“娘娘,您就醒醒吧,您不能這樣不吃不喝啊……就是您不吃,您腹中的小王爺也要吃啊……”木姑姑跪在‘床’榻上低聲呢喃。
蘭芮在‘床’前的錦杌上坐下,看向木姑姑,“姑姑,您剛才聽見了皇上的話吧?”木姑姑點點頭。
“昨日娘娘伴駕時,到底出了何事?”木姑姑遲疑著,“不是奴婢不說,只是皇上有令,伴駕的事傳出只言片語,奴婢的舌頭就不保。”
“皇上讓婁公公接我入宮,為著是勸慰娘娘,姑姑不與我細說昨日娘娘為何患病,我也無從勸說娘娘,姑姑妳說是不是這個理?”後宮中,如果是別人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但這事牽涉賢妃,也就牽涉吳王,說到底還是牽涉到她自己,她如果不‘弄’清原委,壹來無法判定賢妃的病情如何,二來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木姑姑權衡壹番,明白蘭芮所說的話句句在理,因此她簡明扼要的說起了昨日伴駕的事情。
“昨日皇上宣娘娘去禦‘花’園賞‘花’,後來皇上見滿園‘花’妍水麗,起了畫興,當即揮毫潑墨作起畫來。
王妃大概不知,皇上作畫時不許人在旁窺測,就是娘娘也不成,這是在潛邸時便養就的脾氣。
娘娘從小伴著皇上長大,對皇上的脾氣了如指掌,替皇上研好墨後就退到壹側。
皇上憐惜娘娘,賞了娘娘壹張貴妃榻。
可事情就出在那張貴妃榻上……貴妃榻突然就塌了,娘娘跌倒在地上,頭磕在了旁邊的太湖石上……”皇上賞賜的貴妃榻竟然塌了?!這件事太不可思議,難怪皇上不允許旁人說起。
蘭芮好壹時不知如何接話,吸了口氣,她想起賢妃的頭磕在了太白石上,聯想到賢妃十二個時辰未醒,心想莫不是腦出血,因此忙問:“太醫可曾驗看過娘娘頭上的傷?”“驗看過,娘娘的後腦上磕紅了壹塊兒,銅錢大小……太醫說不礙事的。”
看著只是磕紅了,似乎沒有大事,可並不能確定腦中沒有出血點。
可惜這時沒有ct什麽的。
蘭芮越想越心驚,“趕緊稟明皇上,再宣太醫來替娘娘斷壹次脈。”
“從昨日起,陸續來了五名太醫,都說不礙事,王妃進來前,韋太醫才走壹刻鐘……”蘭芮頹然的看向賢妃,五名太醫說無事,再請五名來只怕依舊是同樣的結論。
她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她看見賢妃雙目張合數次後看向了她的身側,又輕輕的擺了兩下頭,然後重新閉上眼。
賢妃所看的方向,正是‘床’前跪著的木姑姑,因木姑姑壹直低著頭,所以並未看見賢妃睜眼。
剎那的驚異後,蘭芮明白賢妃早已清醒,只是不想讓人知曉。
“姑姑,我有些餓了……能否去幫我取些飯食來?”木姑姑怔忪了下,旋即點點頭,壹面起身壹面說道:“這都戊初了,奴婢真是疏忽,忘了讓人備飯,王妃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比不得從前。”
說著就往外走。
“姑姑。”
蘭芮叫住木姑姑,“壹碗白粥幾樣清淡的小菜就好,如果可以,姑姑找個信得過的人看著做。”
木姑姑看看蘭芮,神‘色’漸漸凝重,“奴婢明白王妃的意思,不過永寧宮好些人都被婁公公帶走了,余下之人壹時也難辨忠‘奸’……要不這樣,奴婢去看著。”
蘭芮就是想讓木姑姑多耽誤壹會兒再回來,“也好。
人多氣濁恐怕不利賢妃靜養,妳出去後就不要讓人進來服‘侍’,只要正殿‘門’外留人聽吩咐就是。”
木姑姑有些遲疑,怕無人寢殿中又出異端,只是蘭芮的話她又須得顧及,最後到底沒多言就出去了。
待寢殿中歸於寧靜,蘭芮輕喚了聲:“娘娘……”賢妃睜開眼,眼眸灼灼生輝。
心中早知如此,這時再次確定賢妃無事,蘭芮心裏還是‘激’動不已。
“娘娘,您的身子可還好?”“我無事。”
賢妃的聲音沙啞,許是久未喝水幹啞所致。
蘭芮又倒了盞溫水服‘侍’賢妃喝下。
“想知道我為何裝著昏睡?”有溫水潤喉,賢妃的聲音又恢復了壹如既往的溫潤。
蘭芮的確想知道。
“還不到我清醒的時機。”
賢妃淡然壹笑,“這壹跤,不跌出壹些價值,豈不是枉費了那些人的壹番心思?”價值?蘭芮思忖著,隱隱就有些明白賢妃的用意。
賢妃這是等著皇上口中的那個‘交’代。
蘭芮不明白的是,賢妃瞞著木姑姑,卻為何要與她說明。
“娘娘,寢殿中可有糕點?您十二個時辰沒吃東西,得墊壹墊。”
“剛才聽妳讓木榮傳了白粥與小菜,到時分我壹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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