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三十五章 誰能笑到最後（九））

　　晚風吹來，空氣裏絲絲暗香彌漫，秀簾撩開明月壹點，偷窺著裏面嫻靜的佳人。
　　踏著腳下的紅地毯進去，之後我才發現畫舫裏面的裝飾和布局只能有壹個“雅”字來概括：顏色如畫舫壹樣，用的朱紅色為底料的漆，但是在不少柱子上裝飾了詩句，而且詩句的字跡銀鉤鐵化，蒼勁有力。
　　蕭寒定睛壹看，居然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手筆，當下老臉壹紅，感覺有些慚愧。
　　沒想到這雲飄飄居然還如此崇拜哥，只可惜哥只是壹個傳說！
　　在柱子於柱子之間的橫梁上，更是雕刻著不少精美的圖案，飛鳳朝陽等等祥瑞。
　　在窗格上，也用鏤空的手法雕刻著花紋圖案，在窗戶之間，掛有不少墨寶，或山水或人物，在旁配以詩詞！
　　其中壹副便是那以《倩女幽魂》為型創作，畫中描繪的聶小倩與寧采臣在蘭若寺亭中相會的場景，壹個撫琴，壹個聆聽，上書：“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下書還有落款：雲中墨客。
　　蕭寒暗自揣測，這筆法細膩，精心勾勒，會不會就是雲飄飄本人所畫呢？
　　大廳的正中，掛著壹盞巨型的魔法燈，用的也不是壹般琉璃，而是用的上等的粉水晶，晶瑩剔透，營造出壹種粉色迷離的誘惑。
　　大廳裏還擺著不少的植物，或花或草，讓整個大廳充滿了生氣。雖然和其他的畫舫壹樣，這間大廳也用紅色為底色，但是經過這麽壹布置，則少了壹些風月場所的胭粉俗氣，多了些清雅之意，可謂獨具匠心。
　　往裏面就是雲飄飄的香閨了，隔著壹道圓形的拱門，還有壹道珍珠簾子。
　　只看見裏面壹道美麗的背影坐於梳妝臺之前，秀發如雲，錦繡絕倫。
　　陌生女子的香閨，男人是不能隨便闖入的，這樣容易產生誤會，於是蕭寒在大廳中央站定，輕咳了幾聲。
　　雲飄飄嬌軀輕微的壹顫，剛才他手裏拿著那張寫著《蝶戀花》詩歌的紙條有些癡迷了，居然沒有發現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且還已經進入了大廳。
　　飛步而來，明眸驟擡，雲飄飄待看清楚來人，壹下子就呆住了。
　　“飄飄姑娘，別來無恙否？”再見雲飄飄，他確實感到有壹絲驚艷的感覺。
　　“妳這個死人，這壹年到哪裏去了？”但見雲飄飄明眸之中霧氣升騰，小腳壹跺，小蠻腰壹扭，如同壹只投林的乳燕朝蕭寒懷中撲了過來。
　　蕭寒壹陣愕然，這反映也太激烈了，等等，她什麽意思？眼看著那張如花壹般的嬌臉就要到眼前，他是接還是不接呢？
　　不過給予他考慮的時間只有短短的數秒，等到雲飄飄近在眼前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只能任由雲飄飄撲到他懷裏，軟玉溫香在懷，壹瞬間，蕭寒還真的有那麽壹點心動了。
　　“飄飄姑娘，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蕭寒略微尷尬的道，孤男寡女摟抱在壹起，實在是惹人遐思。
　　“啊！”雲飄飄如同小鹿受驚壹般，壹下子松開手，朝後面跳了壹步，壹張粉臉羞的通紅！
　　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怎麽會如此沖動的撲到壹個男人的懷裏，實在是太羞人了。
　　“蕭，蕭……”雲飄飄羞急，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蕭寒。
　　“蕭死人？”蕭寒看她羞澀的表情，甚是可愛，心中不由的壹蕩，出口輕佻道。
　　“笑死人？”雲飄飄愕然壹擡頭，迅即發現自己之前的說過的話中那“死人”二字是何等幽怨，宛若坊間夫妻之間打情罵俏的稱呼，剎那間更是壹顆芳心“呯呯”亂跳不停了。
　　“哈哈哈……”蕭寒則放肆的大笑起來，這女人平時聰明的緊，沒想到也會有這般模樣。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得很笨，這還真是有些道理。
　　“坐，我去給妳泡茶。”雲飄飄羞煞的壹跺小腳，找了壹個借口轉身朝自己閨房而去。
　　“飄飄，茶房在那邊？”
　　“啊，我去拿茶葉不行呀！”雲飄飄腦袋裏暈乎乎的，這才發現自己做錯了門兒，但急智的她還是馬上就找到了為自己掩飾的借口。
　　“算了，我不喝茶了，這裏是畫舫，我們還是喝酒吧。”蕭寒亦覺得好笑，素來機智善辯的雲飄飄也有出糗的時候。
　　雲飄飄聞言，壹張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這是畫舫，來這裏的客人不都是來尋開心，喝花酒的嗎？喝茶，那還不如去茶樓？
　　茶是雅物，酒是俗物，畫舫青樓那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地方了，別讓脂粉氣壞了茶的味道。
　　“蕭城主請坐，我去取酒來。”雲飄飄定了定心神道。
　　“有勞飄飄姑娘了。”蕭寒呵呵壹笑，拱手道。
　　雲飄飄出了大廳，忍不住回眸望了壹眼，羞澀無比的邁動柳步而去，不壹會兒，但見她親自捧了壹個食盤，上面四樣精致小菜，壹壺酒，兩只酒杯，兩付碗筷。
　　但見外面傳來幾聲落水聲，定是那小雲又發威了，那些胡攪蠻纏的恩客們今天是倒血黴了。
　　小雲的做法倒是挺和他口味的，雖然簡單粗暴了些，可是這是最好最簡單得做法。
　　對這些人，就得用這樣的方法，妳越是和顏悅色，他就容易得寸進尺，而妳越是強硬，他們就不敢亂來！
　　似乎，女人對付男人也是用的這壹套，男人嘛，女人越是烈性，越是有興趣！
　　要不，女人總是罵男人“賤骨頭”，其實也是有壹定道理！
　　聽到外面水聲，雲飄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男人都喜歡溫婉善解人意的，如此暴力行為實在跟這個詞沾不上半點邊兒。
　　“飄飄姑娘茶樓開的好好的，怎麽會跑到這莫愁湖畔弄了這壹艘畫舫？”蕭寒含笑詢問道。
　　以雲飄飄的經營手段，她根本不用為生計發愁，這女人要麽是被逼，要麽是為了生計，走投無路才會走上這條道路的，雲飄飄本身實力不弱，又不是沒錢，搞上壹條畫舫棲身於上，還弄出這麽壹出“選婿從良”的風波，相信不會是為了體驗壹下做歌伎的生活。
　　雲飄飄嘴唇微抿，眼瞼低垂，替蕭寒斟滿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低眉坐下，纖纖玉指放置於桌面之上，神態似有些拘謹。
　　“飄飄姑娘有難言之隱，那我就不問了，來，為了這壹次我們能夠在這裏以外的重逢，幹壹杯？”蕭寒呵呵壹笑，人家不願意說，他也不勉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說破了就沒有意思了。
　　雲飄飄珍藏的酒還是不錯的，起碼有百年的年份了，入口醇厚，是難得的佳釀。
　　雲飄飄也舉杯飲下壹杯，不壹會兒，不勝酒力的她，臉頰升起兩朵紅暈，煞是可愛。
　　蕭寒伸手拿過酒壺，給二人斟上。
　　“第二杯，蕭某敬飄飄姑娘，希望飄飄姑娘早日能夠找到如意郎君”蕭寒舉杯再敬道。
　　雲飄飄驚愕的壹擡頭，有些幽怨的望著蕭寒，手指迅速的從酒杯上縮了回去。
　　“飄飄姑娘，為何不喝？”蕭寒裝傻充楞道，其實他早就看出來雲飄飄對他有情，可是雲飄飄的身世更復雜，父親是葉天正，這個著名的神棍，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
　　“蕭城主當真希望我可以找到壹個如意郎君嗎？”雲飄飄輕聲的問道。
　　“當然了，有情人成就眷屬，蕭某自然是樂觀其成”蕭寒已經不想再招惹女人了，不是說他沒有男人的欲望，而是女人多了，維持壹大家子的和平安寧那也是壹件很頭疼的事情。
　　所以，當初那個打下壹個大大的後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除非是真的喜歡，否則就算對方再優秀，再漂亮，他內心都是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當然，非到那個程度，水到渠成的話，他也不會頑固不化。
　　偶爾做壹做遭人妒忌的事情還是蠻享受的！
　　“好，這杯酒我喝，謝謝蕭城主”雲飄飄端起酒杯，喝了下去，臉頰上的兩朵紅暈更紅了。
　　蕭寒也仰脖子喝下，雲飄飄站起身來將二人的酒杯繼續斟滿了。
　　“第三杯酒，我敬蕭城主”雲飄飄手持玉杯道，“預祝蕭城主壹統西域，霸業永固！”
　　蕭寒微微壹驚，他要統壹西域，知道這兒秘密的人幾乎都是自己身邊的親信，還有就是他的對手，這個雲飄飄除了壹個葉天正女兒的身份，其她的也不算特別，她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此女真的是奇才，從壹些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來的？
　　蕭寒微微壹笑，舉杯道：“飄飄姑娘不去從政，可惜了。”
　　雲飄飄似乎松了壹口氣，她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去會有多麽嚴重的後果。
　　最嚴重的就是殺人滅口，盡管她內心已經無數次分析過了，這種可能性是最小的，但是當她要面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了。
　　在風城，表面上是壹座寬松自由的城市，只要妳作奸犯科，妳可以在這座城市享受最和平幸福的生活，但是妳要是幹壞事或者對風城不利的活動，對不起，等待的將會最嚴厲的懲處，在西域，所有的國家的法度都沒有風城森嚴，森嚴到具體妳隨地吐痰都有可能遭到不可預測的懲罰，而且累積起來還會有牢獄之災！
　　而這些法律都是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壹手制定的，而雲飄飄不是普通人，知道的更多，她知道蕭寒對敵人是不會仁慈的，而且可以說是心狠手辣。
　　歐陽春，壹個挑戰他被擊敗後，隨後就人間蒸發了，歐陽世家身為大陸四大世家之首，實力強橫，依舊拿他沒有辦法，而據說歐陽春的未婚妻更是成了他的禁臠。
　　還有，黑寡婦，那個聞名西域的蛇蠍盜賊，有消息也被他收服了，據說被她賞賜給了壹個手下，而那個手下還是壹個具有高山巨人血統，可想而知，黑寡婦的命運將會如何？
　　雲飄飄有自己的情報網，而且很隱秘，這是天師家族壹代壹代傳承下來，是天師家族傳承的保證。
　　這就跟戰神為了自己家族後裔，成立了戰隱壹族暗中保護家族傳承是壹樣的。
　　每壹個古老的家族都有壹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是他們生存下來的保證，這些秘密只有家族最高的傳承者才能掌握。
　　天師家族代代單傳，不分男女，所以雲飄飄早就接管了家族的隱藏情報系統，所以她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
　　“飄飄只是壹個柔弱的女兒家，政治鬥爭太殘酷了，稍有不慎就有滅族之禍，這不是飄飄能夠承受的。”
　　“如此，豈不是埋沒了飄飄姑娘這壹身的才華？”
　　“才華也要有人欣賞才是，沒有人欣賞，再高的才華也只是空談而已。”
　　“飄飄姑娘可是懷才不遇，心中憤懣？”
　　“普天之下除了那樓蘭國，女人能夠做官，執掌壹方天地的就只有大月國了。”
　　“飄飄姑娘有心的話，謀個壹官半職的應該沒問題。”蕭寒笑道，雖然雲飄飄是個渾身上下透著神秘的女人，但是不可否認她本身的才華橫溢，無論在政治和經商方面，她都有壹等壹的智慧和眼光，這樣的人才，不用可惜了，大月國擴張的速度很快，接下來會缺少大量能夠獨當壹面的人才，雲飄飄至少是跟舒寧壹樣等級的內政人才，如果能夠招攬至麾下，那也是不錯的。
　　“妳想讓我當官？”雲飄飄驚訝道。
　　“飄飄姑娘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蕭寒微微壹笑，越是有本事的女人，越是希望通過實際的行動來證明自己，雲飄飄估計也是苦於沒有機會，她要是經商，問題不大，但是要做大做強，那就難了，因為她沒有壹個強大的勢力支持，做大之後等著的就是挨宰。
　　這女子就是看到這壹點，又不願意依附別人，雖然空有壹身才華，卻不能將事業發展壯大，實在是很憋屈。
　　從政，那就更別想了，女子從政在男權社會是何等的艱難，沒有壹個適合女子從政的環境，縱然有帝王之才，也只能嫁人，生壹堆兒女，然後做個黃臉婆。
　　雲飄飄來西域，固然有父親的交代，更重要的是，她很想完成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可以說蕭寒是她實現理想和抱負的關鍵，普天之下，沒有人如此大膽的任用女子為國家官員了。
　　“我跟妳非親非故的，妳會信任我嗎？”雲飄飄問道。
　　“呵呵，難道非要沾親帶故的，我才會信任嗎？”蕭寒壹笑道，“我手下成千上萬的官吏，難道都是我的親戚不成？”
　　“那蕭城主準備給飄飄壹個什麽官兒呢？”雲飄飄眼波流轉，心中竊喜道。
　　“飄飄姑娘相當什麽官兒呢？”蕭寒不禁訝然壹笑，這個雲飄飄，居然還是壹個官迷，這倒是出人意料呀！
　　早知道她有出仕的想法，在風城的時候就該把她招攬了，現在大月國就缺人才，尤其是缺官兒，好多人都是身兼數職，忙的脫不開身。
　　“飄飄沒什麽要求，只想做壹個可以做主的官兒”雲飄飄壹咬貝齒，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說道。
　　“可以做主的官兒，這太多了，具體是哪方面呢？”蕭寒問道。
　　“這，這飄飄自問在財政還有些認識……”
　　“明白了，家學淵源，這樣吧，飄飄姑娘要是不嫌官兒小，我風城還缺壹個稅務官，現在都還是由碧落兼著呢，現在她的頭銜太多了，忙不過來，這個稅務官雜事有多，妳要是願意，直接到風城走馬上任如何？”蕭寒問道。
　　“真的？”雲飄飄吃驚的道。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妳不成？”蕭寒道，“我現在就可以給妳寫張條子，妳去風城市政廳，交給辰雨執政官，她會給妳安排的。”
　　“這會不會……”
　　“放心吧，她們不會有任何想法的，飄飄姑娘的能力是絕對能夠勝任這個職位的，不然妳就算以身相許，我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給妳的。”蕭寒笑道。
　　“其實，我今晚弄的這個出閣之會，就是為了蕭城主妳”雲飄飄羞紅了臉，低著頭，眼眸低垂，心慌慌的左顧右看的說道。
　　“為了我？”
　　“我知道妳來莫愁湖參加神聖同盟會五方五老推舉大會。”雲飄飄道。
　　“妳居然早就知道我要來莫愁湖？”蕭寒吃驚不已，雲飄飄三個月之前就來到莫愁湖畔了，那她豈不是早就知道神聖同盟會五方五老推舉會在莫愁湖召開，那就跟自己知道這個消息也差不離多少，還有，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神聖同盟會中的身份，以及怎麽知道自己回來參加這個會議呢？
　　而三個月前，他還在東海呢，能不能趕回來連他自己心裏都沒底呢！
　　“我們天師家族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算在大陸頂尖的那壹層圈子，我們也有消息渠道。”雲飄飄和盤托出道，即使她不說，蕭寒也能猜到，這也不是什麽大秘密，消息渠道掌握在她手中，她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渠道是什麽，有那些人，怎樣運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