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五十三章 紫衣侯（三））

　　蕭寒暗暗咂舌，他怎麽也想不到花溟在魔界居然還有這樣的壹個身份。實在是令人吃驚不小。
　　放高利貸可是壹個風險很高的職業，壹般人是做不了這個事的，花溟能夠從事這個高風險的行業，估計跟她的強大的實力是分不開的。
　　“算了，我還是省壹點花吧。”蕭寒投降道。
　　花溟白了蕭寒壹眼：“瞧妳這德行，還說我是守財奴，我看妳才是，難道我還能真給妳高利貸呀？”
　　“嘿嘿，我不是怕借妳的高利貸，而是怕我借了不還，妳不就血本無歸了嗎？”蕭寒賊嘻嘻的壹笑。
　　“哼！”花溟別過頭去，故意的不理睬蕭寒了。
　　坐等上菜，蕭寒不免覺得無聊，花溟似乎又在生氣中，沒有人陪他說話，於是周圍客人交談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進入了他的耳朵中。
　　“聽說了，總督府有意要在平民和賤民中挑選人才進入咱們蒙哥城的官府。”
　　“嗯，聽說了，這事兒怕是真的，我有壹個小表弟就在總督府裏做事，這幾天總督府三大巨頭正在討論這件事呢。”
　　“那三巨頭呀？”
　　“總督黑塔大人。副總督火雲大人，還有海軍提督蕭虎大人，這三人現在可是咱們蒙哥城的三巨頭呀！”
　　“怎麽海軍提督不是黑塔總督的弟弟獠牙大人嗎？”
　　“老兄，妳還不知道吧，這獠牙大人兩個月前謀反，讓黑塔總督給殺了，現在這個蕭虎大人是黑塔大人安插在獠牙大人身邊的臥底，獠牙大人被殺之後，他就接替了獠牙大人的職位了。”
　　“我只聽說近來黑塔總督正在大力清掃海盜，咱們的商船比以前更加安全了，有這事嗎？”
　　“有，前幾天還抓了壹夥海盜呢，好幾百人，全部都看了腦袋，那個血淋淋的景象，我去看了，這幾天晚上都做噩夢呢！”
　　“這麽說，黑塔總督還是壹名愛民如子的好總督了？”
　　“他確實變的愛民如子了，但是愛的可不是我們這些民，而是那些平民和賤民！”說話的這人衣裳光鮮，從領口和袖口的花紋來看，似乎是壹位貴族，普通人壹般是不會在領口和袖口縫上花紋的，只有貴族才有這個資格，壹般的情況下，主要以家族的族徽為主。
　　“怎麽講？”
　　“還不是那些神棄之民，我們的總督大人居然給他們求來了居住權。這下好了，本來是奴隸身份的賤骨頭們壹下子搖身壹變變成平民了，享受平民的待遇，本來我家裏也有幾十個這樣的賤骨頭，現在好了，他們是奴隸了，自由了，壹天兩頓飽飯還不滿足，居然還要我給他們發工錢，妳知道壹個平民的工錢是多少嗎？我壹天才掙幾個錢，這下好了，我自己沒發過了，幹脆就把這些賤骨頭都打發走了，不是要自由嗎，給他們就是。”
　　“妳就這樣把他們都放了？”
　　“不放還能怎麽的，在蒙哥城誰敢不聽黑塔總督的，我這點損失還可以承受，那也擁有成千上萬的黑炎族奴隸的家夥們可就遭殃了，沒人做工，聘請平民吧，恐怕賺的錢還不夠付工錢的。好多人都聯合起來抵制，但是沒有用，人家總督大人把軍隊直接開到妳的工廠裏，要麽按照平民的待遇對待黑炎族，要麽就把黑炎族的奴隸釋放！”
　　“照妳這麽說，蒙哥城應該動蕩不安呀，怎麽市面上還是如此的繁華？”
　　“也不知道這黑塔總督吃了什麽藥，黑炎奴隸妳釋放多少，他就要多少，咱們蒙哥城少說也有十幾二十萬的黑炎族奴隸，這總督府壹口全部吃下了，後來才知道，總督府出資修建港口、道路還有魔法炮臺，這麽多人還不夠使用呢。”說話的貴族嘆息壹聲，本以為會給總督府壹個難堪的，誰知道，人家壹口氣把近二十萬的黑炎族都吃下去了，甚至還不夠，雇傭了大量的平民參與各項工程之中。
　　“那這些大人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只能妥協唄，那些釋放黑炎奴隸的人才慘了，本來以為可以迫使黑塔總督讓步的，誰知道自己這樣麽壹搞，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那叫，妳知道嗎，這兩個月平均每天至少有壹個貴族破產！”
　　“每天壹個，這蒙哥城內壹共才多少個貴族？”
　　“我也不知道，登記在冊的估計有兩百多個吧！”
　　蕭寒心中壹動，這小小的蒙哥城居然擁有兩百多個貴族。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也不奇怪，壹個小小的騎士勛爵就可以成名壹個貴族了，而且貴族也分等級的，同樣壹個男爵，有壹等，也有三等的，這中間察覺就很大了，而且有爵位並不等於就會有土地，很多貴族早已沒有了土地，他們開辦了各種作坊和工廠，生產出各種貨物，銷售各地以獲取利潤，而這些作坊和工廠的工人絕大部多數都是由奴隸組成，這些奴隸，包括黑炎族在內，每天只能有兩頓飯，大多數時候都是吃不飽的，還要承受高強度的勞動，每天至少工作十六個小時，生病了也不可以休息，更別說得到治療了，很多人都熬不下來。病死，餓死的不在少數，而平民工人很少，多數都是有技術在身的，他們不但每天只需要工作八個小時，而且還有豐厚的薪水，每十天還可以休息壹天或者兩天，加班還有額外的工錢，平民跟奴隸的待遇壹個在天上，壹個在地下，而黑炎族奴隸更是奴隸中的最底層。臟活、累活都是黑炎族人來做，除非是對其有用的，會得到區別對待，條件也不過吃的飽壹點，穿的暖壹些，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
　　這樣下來，每壹個奴隸至少給壹個貴族掙到百倍的利潤，如果使用平民工人，能有兩三倍就不錯了，貴族們當然不願意奴隸中的黑炎族忽然變成平民的事實，雖然黑塔行省以黑炎族奴隸的基本價格將這些黑炎族奴隸買回，但是還是不能彌補這些貴族們自以為的巨大損失！
　　壹個黑炎族的奴隸，男性青年至少三十金幣，女性二十五金幣，年紀小的，十個金幣左右，年紀大的，五哥金幣就不錯了，為此黑塔總督要將蒙哥城中所有的黑炎族奴隸回購的話，至少需要花五百萬金幣左右，這比錢不算多，對蕭寒來說那簡直就是九牛之壹毛，但是壹名黑炎族青年奴隸可以為自己的主人工作三十年，壹年創造的價值是多少，至少三千金幣，也就是說，三十年壹個黑炎族奴隸可以創造出近十萬金幣的財富，而這個黑炎族奴隸自己得到多少呢？養活壹個黑炎族奴隸，壹個月最多只需要壹個金幣，如果摳門壹點兒，甚至壹個金幣都不要，壹年下來，也就是十個金幣左右，三十年，也就是三百個金幣，而這個奴隸創造的財富是多少，十萬金幣。整整三百多倍！
　　如此暴利，足以令貴族們瘋狂了！
　　有這樣壹組數字說明，黑塔給黑炎族搞的這壹張居住令對蒙哥城乃至整個黑塔行省來說那是多大的沖擊，而且黑塔行省的奴隸群體最大的就是黑炎族，相比較傲而言，其他行省的奴隸中黑炎族所占的比重要比黑塔行省小得多的，越是靠近黑塔行省的，黑炎族奴隸的比重都不小，這樣的情況下，帝都能夠給黑塔開出這樣壹條居住令，足見紫霞學院在明嵐帝國雄厚的力量。
　　這事兒就算歐陽世家也辦不到，歐陽世家雖然可以影響到帝國的國策，但是如此影響之大，後果不可預測的事情，歐陽世家也輕易的不敢去碰，何況，這個居住令壹下達，在黑塔行省內，歐陽世家也是受害者之壹，他就更加那不可能去贊同這個居住令的頒布了。
　　居住令只是在黑塔行省實施，這點算是歐陽世家還承受的住，大不了少賺壹點，犯不著跟紫霞學院這樣的超級隱藏勢力作對，沒好處的。
　　蕭寒也沒有想到這個“居住令”對黑塔行省的影響如此巨大，蒙哥城內的貴族對此的反應如此的激烈，看起來這涉及到社會體制的改革並不是壹件輕松的事情。
　　不過蕭盧算是處理的比較好了，沒有使得矛盾激化，用贖買的方式將黑炎族人購回，而不是用強硬的手段迫使貴族們釋放黑炎族人，這樣阻力必然會小很多，何況，黑塔自己本身也是大奴隸主，擁有的奴隸人數也是蒙哥城中最多的，其中黑炎族占了九成以上，他都全部釋放了，其他人還怎麽好說呢？
　　隨著黑炎族獲得平民的身份，加上蒙哥城好幾項大型的基礎工程開工，壹時間蒙哥城出現了用工荒的現象，這就給平民就業壹個巨大的歷史機遇，市面上遊手好閑的人少了，有工作，可以賺取金幣，誰願意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這些貴族們甚至連乞丐也不放過，只要是雙手雙腳健全的人有壹個算壹個，都拉到自己的作坊工作去了。
　　不少聽說蒙哥城需要大量的工人的消息，四面八方的人湧進了蒙哥城，蒙哥城的人口迅速的增長起來，這也給火雲的征兵工作帶來了巨大的便利！
　　好男不當兵，有本事的還不如做當傭兵，雖然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可那畢竟是壹個熱血的職業，而且還很熱血，令人向往，所以壹般人除非生活窘迫，才會進入軍隊，或者想借助軍功封爵。
　　蕭寒聽了十分多鐘，對黑塔這兩個月所作所為是貶的居多，褒的則沒有幾個，很顯然，黑塔現在施行的政策幾乎與他原來的背道而馳，甚至不能稱之為壹個貴族應該做的。
　　換句話說，就是喪失了壹個貴族的標準操守，完全徹底的淪為平民的代言人。
　　但是平民始終是這個社會構成的主體，平民對黑塔這兩個人的突然轉變還是非常的滿意的，只是他們擔心這些政策能不能延續下去，畢竟黑塔可是壹個喜怒無常的壹個人。
　　誰知道他這是在玩什麽把戲呢？
　　天香居出菜的速度很快，第壹道菜就上來了，壹大盤龍蝦，每壹只都有三鈞重，壹共六只，六個人，壹人壹只，熱氣騰騰，香氣四溢，令蕭寒不由的食指大動。
　　“要不要叫他們趕緊過來？”花溟問道。
　　“叫吧，讓他們趕緊過來，來晚了，可就沒得吃了。”蕭寒搶先動手，抓過壹只湯汁淋漓的龍蝦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上，開始吃了起來。
　　花溟看蕭寒那猴急的樣子，不禁露出莞爾壹笑，給還在外面閑逛流連忘返的戰江等人發了壹道訊息，讓他們趕緊過來。
　　戰江等人接到花溟神識傳音，自然是迅速的趕到了天香居，在侍女的引領下，上了二樓，找到了吃的滿嘴都是鮮紅湯汁的蕭寒。
　　四人坐了下來，蕭寒兩邊的位置，壹個被花溟占據了，另壹個則留給了銀瓶。
　　第二道菜好像是牡蠣，蕭寒也不管，吃完了龍蝦，自然向其發動了攻擊！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戰江和燭平兩人好像這輩子沒有吃過這樣的美食壹般，壹邊吃，壹邊大聲的贊嘆道。
　　韓林兒比較優雅，倒低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壹舉壹動都透露這壹種貴族的風範，銀瓶吃相也比較斯文，壹口壹口的撕了往嘴裏送，但是美味的食物還是刺激了她手上的速度，加上她本是龍族，就算是女人，那比人類的飯量也要大太多了！
　　基本上壹兩分鐘就有壹道菜上來，而他們消滅的速度甚至比上菜的速度更快，服務員驚訝的望著他們壹盤有壹盤的消滅掉所有的菜肴，有的甚至連壹滴湯汁都不剩下。
　　壹個小時，上了整整五十道菜，幾乎是盤盤見底，沒有剩下壹星半點，如果是幾個男人肚量大，能夠裝的下這麽多食物，而另個嬌滴滴的女人的食量也是恐怖之極，雖然吃的很斯文，但是吃下去的量卻不比四個男人平均少多少！
　　“差不多了，如果沒有下鍋的，後面就別再上了。”蕭寒打了壹個飽嗝示意服務員道。
　　“哦，好的。”服務員飛快的點頭，朝廚房方向跑去。
　　“真痛快，好久沒有吃的這麽痛快了！”韓林兒壹摸肚皮道。
　　“嗯，沒想到人類世界的美食這麽好吃，以後壹定再來吃。”燭平舔舔嘴唇道。
　　戰江也點了點頭，喪母之痛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美食當前，他也吃了不少，心情也稍微好了壹些。
　　銀瓶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發現自己面前那壹堆海鮮的骨頭並不比其他人少，她壹個女孩子，這麽能吃，以後誰能養活？
　　最鎮定自若的就是花溟了，吃完了，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毛巾把嘴壹擦，然後坐等著別人付款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壹陣爭吵聲傳來，接著就是“嘩啦”壹陣碗碟被摔碎的聲音，聲音是三樓傳下來的，三樓全部都是貴賓包廂，在裏面消費壹次，至少上千金幣，這壹聲響，驚動了二樓的所有食客，還有壹樓大堂經理，那位風姿卓越的女子壹臉的震驚的迅速的從二樓通道上去。
　　蕭寒也沒打算多管閑事，前世醉酒鬧事的多去了，於是站起來招呼花溟等人離開。
　　“大人，壹共二十萬三千四百四十六金幣！”
　　長長的壹摞帳單送到蕭寒面前，請他過目，蕭寒沒細看，大致跟自己記憶的差不多，於是就將紫晶卡交給服務員，讓她去轉賬。
　　這樣的大酒店不至於會貪墨客人的錢的，所以蕭寒不擔心紫晶卡裏的錢會被多劃去壹些。
　　三樓傳來壹陣激烈的爭吵聲，好像是壹個貴族跟另外壹個什麽人爭壹盤什麽菜，這盤菜本來好像是什麽貴族的，但是被服務員送錯了包廂，結果被貴族知道了，結果找過去了，兩方人就爭吵了起來，摔杯子砸碗的，鬧的整個三樓都熱鬧起來了。
　　本來三樓領班已經準備息事寧人，給這個貴族重新上壹份，但是偏偏這個時候酒樓就只有壹份了，爭菜的雙方可能本來就有宿怨，這下好了，冤家聚頭，碰到壹塊兒了，為了壹盤菜就打了起來，兩邊的人好像還挺有實力的，就聽見樓上“咣咣”的聲音傳來，就連二樓感覺到輕微的震動，這下可把二樓的食客嚇壞了，這萬壹三樓塌下來，這二樓和壹樓的人豈不是全部埋進去，於是食客們紛紛恐慌起來，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蕭寒本想跟著大夥兒壹塊兒下去，可是壹想，他改主意了，因為他發現打起來的另壹方居然是歐陽家的人。
　　在明嵐帝國，哪個貴族不給歐陽家壹點面子，這麽大打出手的可不像是壹般人。
　　事情竟然涉及到歐陽家，蕭寒自然就不急著離開了。
　　“歐陽公子，求求妳，別打了，今天您在這裏的費用算我們天香居賠償您的，好不好？”壹道哀求的聲音夾雜著激烈的打鬥聲傳了下來，整個二樓也就剩下蕭寒這壹桌人沒有挪腳了，剩下的連服務員都走的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