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規則級意誌

　　博奧最終灰飛煙滅，徹底死去。
　　黃極在說自己是醫生時，語氣低沈，他救不了博奧，也不值得他救。
　　別看博奧最後，沒有選擇自爆，好像人之將死，看淡了所有。
　　實則，沒有任何改變，他只是單純知道自爆沒用而已。
　　在判斷壹個人可否相救，黃極是從信息上衡量他的整個人生來決定的，放過博奧會死很多人，黃極不可能永遠看著他。
　　博奧只要自己不改變，便壹定會走老路，無所不用其極地前進，哪怕放到三維也是，所以倒不如讓他踏踏實實的逝去。
　　壹個稱霸幾十億年的強者，又豈是能改變的？留下他只有無盡的麻煩。
　　當前，其實非要壹直看著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為何要為壹個不值得的人，耗費精力，擴充他救人的標準？
　　如果博奧可以，就什麽人都可以了，那黃極豈不是要讓這世界上，再無死亡？
　　“十億年前，那個人性的博奧就已經死了。”黃極呢喃著，從博奧的屍骸中，抽出了壹道純白光輝。
　　這是大聖靈的本源碎片，裏面蘊含難以計數的靈魂，乃至還有成品的神性！
　　黃極盯著本源碎片，竟露出了笑容，說道：“只有妳啊，我唯壹能救卻沒救的人，只有妳。”
　　“大哥，妳在和誰說話？”林立錯愕。
　　黃極說道：“妳認識的。”
　　“我認識？”
　　說話間，黃極已然對那團本源碎片，施加力量，擺弄著什麽。
　　林立福至心靈，難道說，早已死掉，被靈魂海洗白分解的古老死者，也是可以復活的？
　　另壹邊，眾多邪神已經對黃極極為崇拜。
　　黃極立於原地，就是不敗，公開傳道，任由打擊，便萬法不侵，談笑間便掀翻了這靈魂海第二勢力，簡直摧枯拉朽。
　　他們見證了這壹切，對黃極頂禮膜拜，如果只是強，還不至於崇拜，畢竟大家都是天驕。
　　真正令人仰望的，是他的智慧與器量。
　　超維者從不會發自內心地狂信強者，更不會恐懼。他們經歷了太多，以前弱小時，統壹力級就是無敵強者，後來他們成長，星群至尊又是無敵強者，再到後面，星神又是無敵強者。
　　強弱關系，並非永恒不變的，只有俗人才會崇拜力量，而真正的強者，只有智慧與真理才能令他們折服。
　　因為向真理低頭，是壹件幸福的事。
　　“老師！”在夜獠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人都對黃極以老師相稱。
　　相比起各種階級稱呼，老師之名，讓很多喊得的人心裏也暖暖的。
　　黃極開辟全新道路，並引眾人入門，讓他們真正學到了東西，正中超維者們的軟處，足以令人尊稱壹聲老師。
　　至此，博奧已成歷史，偉大靈魂海迎來壹個全新的勢力，紫微！
　　“老師麽……”在所有人的包圍中，有壹人默默上前收集了博奧殘存的屍骸。
　　博奧城高層被掃蕩壹空，在黃極的示意下，最終只留下寥寥數人，其中就有苦影。
　　苦影不知道自己為何被留下來，作為副城主，他與博奧乃是同伴，當年壹起闖蕩靈魂海，生死與共，才打下這麽壹方勢力。
　　既然黃極的新世界容不下博奧，又為何能容下他？
　　眼見大勢已去，苦影抱著博奧的屍骸，內心蕭索沈重。
　　隨後輕嘆道：“黃極，我也願稱妳壹聲老師，但我絕不會加入殺死博奧的勢力。”
　　“我不知道妳為何留我壹命，如果不殺我，便放我離開吧。”
　　壹時間場面寂靜下來，其他幾個被留下來的上位邪神，都已在剛才狂熱加入。
　　沒想到苦影竟然不為所動，為了壹個死人嗎？
　　“哦？”林立倒是非常理解，不禁高看壹眼苦影。
　　平心而論，不管是對是錯，如果有人殺了黃極，他也決然不會加入對方，哪怕對方偉大到沖破天也不會。
　　這是感情的問題，林立可謂極有共鳴。
　　由此可見，苦影雖然是既得利益者，但並非薩日朗之流，他與博奧的夥伴之情是真實的。
　　“沒想到博奧還有妳這樣的夥伴……那……”林立看向黃極，心說既然留了他壹命，想必就是黃極看出了這壹點。
　　他不會加入，那就讓他走唄，紫微秩序的本質是壹種客觀環境，而非什麽非要所有人入夥的勢力。
　　黃極說道：“妳想走就走吧，不過妳得留下壹件東西。”
　　如今博奧死了，勢力壹朝坍塌，苦影也看開了，之前的恐懼全然消失，竟然淡笑道：“我的本源嗎？也是，妳們有誰要報仇的，便盡管來拿吧。”
　　他以為黃極說的是本源，畢竟這是他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
　　想必是人可以走，本源留下，分給別人。
　　哪曾想，沒人動彈，聽聞黃極大道之後，大家都憋著壹股勁，要塑造自己的神聖幾何體。
　　原有的邪神本源層層疊加的道路，只能增加戰力，對於超維，顯然是不太能走得通的，不然神聖宿敵的那倆位早就超脫了。
　　至於復仇，他們面面相覷，還真沒誰和苦影有仇。人家是副城主，都接觸不上。而眷族們也都是博奧和其他邪神養的，苦影是唯壹不養眷族的強者，不知道為什麽。
　　“不是邪神本源，我要妳留下的，是大聖靈的碎片。”黃極說道。
　　苦影楞了：“大聖靈的碎片？我怎麽可能有，我從來不養眷族，都在博奧那裏，妳已經拿到了啊。”
　　大聖靈被各方勢力分割，博奧作為星空側第二大勢力，當然也有壹塊不小的碎片。
　　其中的大塊在博奧手中，其他則放散力量為各種眷族。
　　如今眷族被打滅壹空，全都回歸到了博奧那壹塊中，又為黃極所得。
　　壹個在黃極手上的東西，竟然找他要？苦影當然莫名其妙。
　　“不，妳身上也有壹塊，妳不知道而已。”黃極斬釘截鐵。
　　苦影凝重道：“不可能，妳要想拿什麽直接拿就是，不用找借口。”
　　黃極壹笑，無數金線交織成的手臂，延伸至苦影體內。
　　苦影沒有反抗，任由黃極抽取出壹塊大聖靈碎片來。
　　那碎片與苦影靈魂完全融合，只拉出壹半，黃極就停了。
　　“怎麽……怎麽可能！我融合了大聖靈碎片，我怎麽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苦影看傻了，大聖靈的本源非常獨特，全宇宙只有這裏有，人人都認得出來，卻無法造假。
　　“其實妳不知道為好，但如果妳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妳。”黃極顯然知曉某種秘密。
　　苦影懵了，他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這種事，也就是說，他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思來想去，只有博奧……
　　“不知道為好嗎？”苦影仔細觀察這碎片與自己靈魂融合的構造，也看出裏面充滿了人為斧鑿、加工的痕跡。
　　他的靈魂，是被人造的！簡直細思恐極！
　　隨後他又想起黃極那句話：“妳見過自己的因果嗎？”
　　是的……他沒見過。
　　實力不夠，不能看穿自己的因果，但是有記憶，所以看不看穿也無所謂。
　　至於其他人，整個博奧城，除了博奧，又有誰有資格看穿他的因果？
　　“我要知道……”苦影凝視著黃極堅定道：“我要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黃極沈聲道：“在十億年前，博奧殺死了與他並肩開辟基業的苦影。”
　　苦影蹙眉道：“我被擊敗，所以博奧用這種方法控制了我，篡改了我的記憶？”
　　黃極搖頭道：“不，苦影死了。”
　　“？？？”苦影滿頭霧水。
　　“苦影死了？那我是誰？”
　　隨後他楞住了，感到靈魂都在顫栗。
　　“我……妳在說什麽！我……就是苦影！”
　　黃極嘆息道：“不，妳不是……苦影十億年前就死了，妳只是他用苦影的記憶，與大聖靈碎片塑造的幫手。”
　　“因為如果連妳這種陪伴他無數年，壹起開辟基業的最大功臣都殺死，博奧勢力的其他人，只會人人自危。”
　　幸存的幾個博奧舊臣，都聽傻了，他們壹直以為博奧和苦影是好兄弟。
　　還想著博奧不是毫無底線的人，至少對自己人極好。他們只要能好好出力，就能得到應有的回報。
　　萬萬沒想到苦影早就死了。
　　苦影懵了：“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殺死我！”
　　黃極說道：“因為這種事他遲早要做，博奧這種人，內心已將太壹視為囊中之物。”
　　“而太壹只有壹個，苦影和他總有壹天，要成為敵人。”
　　“誠然，他對苦影是有感情的，所以他在等，等苦影死在別人的手中……”
　　“可是十億年前發生了壹件事，讓他果斷下手了。”
　　苦影搜索記憶，如果要說十億年前有什麽大事的話……
　　“我們敗給了虛空死刑？我們當時集結所有力量，挑戰那尊可怕的七元虛空，結果失敗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黃極說道：“是很正常，但是苦影在那場戰鬥中，超越了博奧。”
　　“也正是他的逆襲突破，破解了那只虛空的‘隔空處決場’，才讓妳們大部分人得以全身而退。”
　　幸存的幾名舊臣說道：“是啊，那壹戰多虧了妳，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那！”
　　“就因為這個？”苦影感覺理智都要崩潰了。
　　黃極平靜道：“就因為這個……他感覺到妳已經有取而代之的威望和力量，所以他先下手為強了。”
　　“……”苦影無聲地大笑，這太荒謬了，他壹直以為，自己是不同的。
　　他們在三維就是夥伴了，壹路闖蕩過來，在偉大靈魂海打出偌大威名。
　　無論博奧對別人怎麽狠，對自己都很好，所以他應該是不同的才對……
　　可實際上哪有不同，既然為了太壹，要百無禁忌，那底線只會是自己，哪會是別人？
　　蘭絕和雨空山對視壹眼，心情沈重。
　　其實就連他們兩個，都不敢拍著胸脯說，壹定不會變成這樣。畢竟沒有身處同樣的位置，擁有同樣的經歷，當然不敢斷言。
　　不像林立，他目標不壹樣，立場不壹樣，就覺得別人怎麽那樣，如此心態，反而是真的凡人。
　　黃極悵然道：“博奧也掙紮過了，但和很多人壹樣……對於太壹的執著，終究會侵蝕壹切。”
　　“當他利用信任，襲殺苦影的那壹刻，過去的博奧就已經死了，他斬殺了自己最後的人性。”
　　“這種覺悟，讓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說罷，黃極瞥了眼林立，林立似有所感，看過來，隨後憨憨壹笑。
　　黃極心裏白了壹眼，說道：“在我眼中……博奧其實與苦影同歸於盡了，剩下來的只是壹副皮囊。”
　　“所以我的世界……沒有他！”
　　苦影心態爆炸，他竟然不是苦影，他只是個替代品……
　　“我……我還是不敢相信，他憑什麽能再造壹個我？我的智慧與覺悟，都是真實的。”
　　黃極指著大聖靈碎片道：“當然是真實的，為了做到這壹點，必須用大聖靈碎片。”
　　“大聖靈包含世間壹切天賦，有的甚至達到規則級，可稱神性。”
　　“他就利用這塊碎片的力量，拼湊出了壹個不亞於過去苦影的存在，不僅如此，還多了壹個神性天賦……親情。”
　　苦影悚然壹驚，這些年來，他對親情極為渴望，而關系最好的只有博奧，所以他對博奧已有壹絲親人的依賴。
　　當然，終究不是真的親人，所以他更多的是懷念過去，處於壹種渴望有親情的狀態中，而博奧的存在就是緩和了他的這種痛苦。
　　林立奇怪道：“我還以為是忠誠或者義氣呢，怎麽是個親情？走到這壹步，早就沒有親人了吧？”
　　黃極說道：“沒辦法，博奧倒是想，可他手頭上的碎片裏，沒有相關的神性啊。唯壹搭上點邊的，就是‘永恒的親情’。”
　　“剩下的，倒也不是沒用。”
　　“有壹個人死後，靈魂回歸六維，還沒來得及完全分解，就落到博奧手中。”
　　“其大部分就被博奧所吞噬，因為他擁有壹個非常棒的神性：‘規則級意誌’。”
　　林立壹楞，想起了某人。
　　說話間，黃極已經從碎片裏，剝離出了壹團靈魂。
　　π級靈魂無法復活，但普通靈魂是可以的，尤其是大部分還保存完好。
　　黃極以‘規則級意誌’神性為中心，又追溯因果，將其缺失的，已經分解投胎，分散到各個生命維度去了的壹小部分，也都抽了回來。
　　他之前收集了十二萬個四維源世界，凈化保護了多達壹百四十四億的生命世界。
　　親手操持，每壹個他都全知，達到永恒維度之主的地步。
　　自然能精準抽離，而不傷那些新投胎的生命。
　　只見無數的因果絲線交織，重新建立成系統性，有條理的記憶體系。
　　霎時間，那團神性昔日的主人，被復活了。
　　“六……六……”林立瞪大眼睛，沒想到黃極把他復活了。
　　黃極對著掌中那孱弱無比的存在說道：“好久不見，萬華鏡。”
　　被復活的赫然是地球昔日的主，他似乎常年在壹種極度痛苦的黑暗中囚禁，不得超生。
　　此刻終於能控制自己，貪婪地感知著外界。
　　然而剛剛開始接受外界的神識力資訊，就嚇得縮回去。
　　周圍壹群邪神，未知、難以名狀的可怕氣息，直接讓他崩潰！
　　好在，他在壹名醫生的手上，隨後壹股力量保護了他的靈魂，讓他恢復了思考。
　　萬華鏡尚有點渾渾噩噩，呢喃著：“……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然後他聽到了那熟悉的神識力波動：“現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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