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瘋狂殺戮

　　阿蘭潛伏到了波斯卡、阿迪遇難的73號房外。
　　“小心，我並沒有看到敵人離開那裏！”‘黑人隊長’發來警告。
　　阿蘭神色壹凝，謹慎地先蹲在兩房之間的巷道中，背靠著圍墻，耐心地挪動。
　　在即將轉到圍墻拐角時，突然！他聽到墻的那壹頭，有輕微的呼吸聲。
　　阿蘭屏住呼吸，不發出壹點動靜地傾聽著。
　　那是很微弱的呼吸，時不時還中斷壹下，很顯然，這絕不是正常人的呼吸。
　　“有人在圍墻那壹頭！跟我靠在同壹個位置，只隔著壹道墻！”
　　阿蘭瞇著眼睛，考慮要不要扔個手雷過去，但又怕這是誘餌。
　　就在這時，墻那頭的人，似乎在挪動。
　　速度很慢，但卻在堅定地挪動著。
　　阿蘭也緊跟著對方挪動，他已經半分鐘沒呼吸了，就是怕對方也發現他。
　　眼看著就要拐角，兩者就要相遇。
　　“叮！”壹個輕微的金屬與石頭碰撞的聲音。
　　阿蘭瞳孔壹縮，他很熟悉！這是槍械碰撞石板的聲音！
　　霎時間，他判斷出對方攜帶著槍械，並且在地上匍匐爬動。
　　不可能是平民了！
　　這是林立！林立正好也在這潛伏爬動，被他無意間撞上了！
　　阿蘭嘴角露出微笑，緩慢地拔出了軍刀。
　　這麽近的距離，沒法用手雷，拉栓的聲音會驚動對方。
　　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拐角相遇地瞬間，用刀秒殺對方！
　　阿蘭背靠著墻壁，耐心地等待著獵物靠到圍墻的出口。
　　他已經連續壹分半鐘沒有呼吸了，可他還是面色平靜，眼中殺意凜然。
　　“對方移動地很緩慢，時不時還停壹下……很謹慎嘛……”
　　阿蘭兩分鐘沒有呼吸了，極其耐心地等待對方再靠近壹點。
　　終於，對方爬到了拐角口，呼吸聲已經近在咫尺！
　　他把刀子調整到對方呼吸的高度，眼神中的殺意已經按捺不住！
　　“死！”
　　阿蘭的屏息已經快到極限，大腦缺氧所帶來的興奮感，讓他此刻腦中只有壹個念頭。
　　轉過去的同時，揮刀刺擊，壹擊致命！
　　“噗嗤！”
　　阿蘭瞬間沖出，壹記完美地刺殺，對方的確就在拐角，正壹臉轉角遇到驚喜的表情。
　　可驚喜瞬間又轉變成驚恐，利刃從咽喉刺入，還本能性地攪動了壹下。
　　“！！！”阿蘭看到對方的模樣，原本宣泄似的表情也凝固了。
　　他長出壹口濁氣，重新吸入新鮮的空氣並低吼道：“薩科！！！”
　　薩科終於死了，他戰術翻滾躲開了自己被反彈的手雷，被炸成重傷卻頑強地活了下來，身體幾乎癱瘓，昏迷了過去。
　　黃極走出來時，經過他身邊，將他拖到壹面墻後，並且幫他把耳麥的戰術頻道調整了壹下。
　　薩科從昏迷中醒來，旺盛的求生意誌，讓他在通訊頻道裏求救，奈何無人相信他。
　　還問他為什麽知道新的頻道，薩科腦子裏壹團漿糊心說：我哪知道！我特麽剛醒！
　　他實在沒有說太多話的氣息了，只能不斷地重復：“救我……救我……”
　　然而，耳麥中壹片靜默，隊友們關閉了頻道。
　　絕望之際，薩科依舊不放棄生的希望，想要爬到大路上，等待隊友的支援。
　　他的呼吸幾乎就要停止了，眼神迷離，純靠著壹股意誌，在地上爬著。
　　直等到，拐角殺出阿蘭，壹刀將其秒殺。
　　“……”阿蘭看著瞪大眼睛死去的薩科，默然無語。
　　他深吸壹口氣，眼皮不住地跳動，他很煩躁，他真的很煩躁。
　　薩科竟然沒死，無意間爬到這裏，被他誤會是林立，壹刀給秒了？
　　怎麽會這樣？今天是他最倒黴的壹天了。
　　阿蘭拿出壹張布蓋在了薩科的臉上，並拿出手機發短信道。
　　“確定薩科已經死亡，有人補了刀……”
　　他並沒有說是自己補了刀，只說‘有人’補了刀，實在是現在，他不想和隊友產生任何誤解。
　　這壹切都是他運氣不好，可用槍殺還能說失誤，用刀捅死，這怎麽解釋？
　　隊長已經對他很不滿了，只希望戰鬥結束後再好好解釋。
　　“小心附近，他可能就在暗中！”隊長發來短信。
　　阿蘭平復心情，他不能被隊友的死亡而影響心態，否則槍會打不準。
　　他迅速躲進壹戶人家的花園，槍從樹梢之間，隱蔽地穿出去。
　　與此同時，1號小組和2號小組，壹共六人，從兩個方向摸到阿蘭所在房屋的外面。
　　他們本來是被安排攻入康樂中心的，結果剛攻進去，就被好像來自外面的人給秒殺壹個。
　　哪怕他們躲在掩體後面，都被飄來的子彈點死！
　　連續損失四人之後，隊長讓他們撤出康樂中心，先去包抄在外的狙擊手‘林立’。
　　否則把背後讓給狙擊手，他們別想殺進康樂中心腹地。
　　“玻爾，歐文，他就在69號房裏！妳們都藏的隱蔽壹點，保持靜默，以免被他聽到交流。”
　　“對方非常厲害，我不希望再有人減員！”‘隊長’說道。
　　玻爾和歐文兩名小組長回復壹個明白，分別位於兩個方向，包夾住了壹棟兩層別墅。
　　通過熱成像儀，他們看到花園圍墻內的樹下，藏著壹人，正端著壹把狙擊步槍瞄準外面。
　　“發現目標，他穿著我們的作戰服和頭盔，還有壹把狙！”歐文將這條短信群發給眾人。
　　阿蘭也接到了這條短信，心想：“哦？林立妳試圖混入我們之中麽……”
　　狙擊槍並非他獨有，波斯卡也帶了壹把，乃是備用狙擊手，壹般不用。
　　阿蘭隱蔽地瞥視著外面，思索著：林立啊，妳在哪呢？
　　突然，他聽到壹聲脆響，那是手雷拉栓的聲音！
　　阿蘭連忙壹個翻身，靈敏地離開樹下，附身沖到別墅旁，縱身撞碎了廚房玻璃，跳了進去。
　　“轟！”手雷在花園內爆炸。
　　阿蘭直接從廚房抄起壹面平底鍋，掩護著自己的頭部，朝樓梯摸去。
　　隔壁樓的1號組壹名槍手，從二樓探出，見到‘林立’往樓上跑，本能地掃了兩槍，結果都打在了平底鍋上。
　　他見到‘林立’用平底鍋掩護，連忙又沖其腿部掃了兩槍！
　　“唔！”阿蘭堅毅地忍著劇痛，朝樓上沖去，同時順著四發子彈襲來的方向，預判出對方的位置，盲狙了壹槍！
　　他不敢把平底鍋摘下來，但對方打了四槍，以他的技術，能直接根據這四槍定位出對方的大概區域。
　　這壹盲狙，真就把對面二樓的那名槍手給擊斃了。
　　“妳心急了啊，林立！竟然在同壹個位置，連發四槍！”
　　阿蘭並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壹人，他也是順著感覺和經驗判斷，反了壹槍。
　　他不相信這壹槍打死了‘林立’，但也看出對方的心態有些急了。
　　“妳的心態不如我！林立！”
　　阿蘭來到二樓，暫時安全，因為周圍的房屋都是兩層，他可以把自己的身位卡在死角。
　　只見他迅速地清洗傷口，從小急救包裏拿出壹點撒上去，然後快速包紮。
　　之後又拿出壹個小瓶，用註射劑汲取了裏面的液體，註射進自己的靜脈！
　　這是壹種強效鎮定劑，可以讓心態強制平復，遏制各種負面情感。
　　該藥物幾次之後就會上癮，而且對大腦有損傷，所以阿蘭幾乎不用。
　　時至今日，是他第二次註射它！
　　“遠距離殺不死我，就想在這麽近的距離幹掉我嗎？”
　　“妳太低估我了，林立，是時候讓妳看看我真正的本事了！”
　　打了藥之後，阿蘭胡思亂想的雜念漸漸壓抑下去，他進入了壹種無比冷靜的情緒氛圍中。
　　在這種狀態下，他只願意思考壹件事，那就是殺死敵人！
　　其余的事，統統管不著，就算世界末日了，開槍的手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玻爾，扔個手雷逼他暴露，同時趁著爆炸的動靜，沖進別墅壹樓！”‘黑人隊長’隔空指揮。
　　同時歐文也受到消息：“妳先不要開槍暴露位置，如果玻爾的手雷逼迫對方走位，妳再掃射，否則就不要開槍。”
　　“明白！”
　　“咻！”壹顆手雷砸破了窗戶。
　　阿蘭瞬間甩狙，淩空打爆了那顆手雷！
　　“轟！”手雷的沖擊波跨越數米，吹動著屋內的壹切。
　　阿蘭被沖擊波轟在地上，背部血肉模糊，即便如此，也沒有皺壹下眉頭。
　　更不會為了躲避沖擊波，而站起來逃跑。
　　因為他知道，‘林立’壹定會趁機狙殺他，所以他唯壹的生機，就是淩空打爆手雷，降低威力的同時，硬抗沖擊波！
　　平底鍋蓋在後腦，他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只是被震得暈暈，耳朵鼓膜陣痛！
　　而即便如此，阿蘭依舊沒有停下模擬敵人投擲手雷之後，可能會跑動的方向。
　　他的手中，已經有兩顆手雷拔掉了安全栓，準備就緒了！
　　“就是現在！”在即將爆炸之際，阿蘭突然滑鏟而出，將兩顆手雷分別扔向兩個反向，從窗外飛出。
　　壹個，是判斷‘林立’沒有移動的位置。
　　另壹個，則是預判‘林立’走位的可能。
　　轟轟！
　　幾乎同時的兩次爆炸，直接秒殺了隔壁院子裏三個人！
　　他們慘叫了壹聲，但是因為阿蘭耳朵轟鳴，並沒有聽出來。
　　“還有壹種可能，他趁機跑到我樓下了！”
　　阿蘭現在聽力受損，聽不到壹樓的動靜，但這不妨礙他直接假定對方跑到自己樓下。
　　高手對決，等到百分百確定對方才開槍，那就晚了。
　　將手雷直接順著樓梯往下扔，轟轟轟！壹樓被阿蘭狂轟濫炸！
　　終於，在三次爆炸之後，阿蘭聽到了壹樓有人開槍反擊的槍聲！
　　“噠噠噠！”那是壹樓的人意識到自己暴露之後，開槍沖著樓上盲射。
　　阿蘭微笑，果然，對方跑到自己樓下了。
　　他左右看了壹眼，排除了從樓梯下去的可能，隨後看向窗戶，模擬出從二樓窗戶跳下去，迅速落到花園，然後鉆進衛生間的操作。
　　想到就做，阿蘭站起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噗！”
　　突然從對面樓射來壹槍，正中他左肩！
　　“……”阿蘭沒想到那裏會有敵人，‘林立’怎麽又跑到對面樓去了？他不是在自己這別墅的壹樓嗎？
　　這移動速度超出了他的預計，換做平時，他可能就驚駭莫名了。
　　但是這壹刻，他因為藥物作用，只想著如何反殺對方，重傷絲毫也沒有影響他。
　　反而如本能壹般，阿蘭還沒落地，半空中就把槍轉向對面二樓的窗戶。
　　“嘭！”壹槍下去，歐文被當場擊斃。
　　不過阿蘭並不知道，因為他重重地摔了下去。
　　“撲通！”
　　他狠砸在地上，捂著傷口，面無表情地思索剛才對面這壹槍，是誰打得？
　　“壹樓的槍聲是誤導，讓我以為妳在我下面，實際卻在對面？”
　　“不對，對面樓不是林立，否則為什麽這槍只打在我的肩膀……而不是直接殺死我。”
　　阿蘭面無表情地爬起來，迅速處理自己的傷口。
　　他不知道，歐文在那壹刻，認出了他來，偏轉了槍口，這才只打在左肩。
　　歐文卻不料阿蘭臨空反擊了壹槍，秒了自己。
　　“對面樓不是林立，他的槍法沒這麽臭，所以林立還是在我這邊的壹樓？”
　　阿蘭思索著，將腰間的平底鍋舉起來，又把頭盔摘下來放上去。
　　他就這麽頂著頭盔，從廚房破碎的窗口升起。
　　與此同時，另壹只手，已經把狙擊槍放下，拿起來突擊步槍！
　　“滴滴……”這麽關鍵的時候，‘隊長’竟然還發短信過來。
　　這個時候發短信？阿蘭看都懶得看，他屏息凝神，讓屋內可以看到窗外的頭盔。
　　“嘭！”屋內壹槍射來，打飛了頭盔。
　　阿蘭眼睛壹亮，迅速從另壹個窗口站起，突擊步槍瘋狂掃射！
　　他在第壹時間就判斷出了對方的方向，幾槍下去，藏在沙發後面，壹個戴著頭盔腦袋被他轟得飆血！
　　“終結妳了……林立！”
　　阿蘭踉蹌著走進屋子，他的藥效正在緩慢消退，肩膀和腿部的劇痛越來越清晰。
　　他走到沙發後面，想要看看林立的死狀。
　　然而，他卻看到玻爾的屍體！
　　“什麽？”
　　阿蘭沈默片刻，突然想起那則短信。
　　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開隊長早在他開槍之前就發過來的消息：“阿蘭，玻爾去支援妳了，他在妳的壹樓，為什麽那裏壹直在爆炸？”
　　“我……”阿蘭頭皮發麻。
　　他癱在地上，靠在沙發旁，劇烈地喘息著。
　　“白癡！妳為什麽要突然支援過來！”
　　這人孤身跑到他樓下，就離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失血過多會加劇藥效的消退，此刻阿蘭懊惱的情緒越發清晰。
　　身上各處的傷口，都在刺激著他的感官，而這都比不上又壹次親手殺死隊友的煩躁。
　　他本可以避免的！因為隊長的確通知了他，玻爾支援過來了。
　　可是，他因為專心想要殺死屋裏的人，關鍵時刻根本不想跑去看短信。
　　等殺完再看，壹切都晚了。
　　“嘶……呼……嘶……呼……”
　　阿蘭調整著呼吸，先不管玻爾的問題，腦中反復思考壹個疑點。
　　對面二樓，趁他跳窗時開槍的人是誰？
　　如果是林立，明明有機會秒殺他的！為什麽只打中肩膀？
　　這個問題，不斷地困擾著他。
　　沒道理的，那槍明顯是守著他的，不可能打不中要害。
　　除非，故意的！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某種可能，立刻打開對講機說道：“林立！妳說話！我知道妳沒死！”
　　對講機保持沈默。
　　隨後響起三號組隊友穆尼的聲音：“阿蘭，妳們上面什麽情況？”
　　阿蘭說道：“穆尼妳閉嘴。”
　　“回答我！林立，我知道妳在68號房！我淩空那壹槍肯定打不死妳！”
　　終於，對講器響起壹個陌生的聲音：“啊……我還活著。”
　　這個聲音很虛弱，似乎也受了重傷。
　　阿蘭問道：“為什麽……只打中我的肩膀？”
　　“我欠妳壹條命，還妳了。”那聲音說道。
　　“……”阿蘭呆滯。
　　隨後，他笑了。
　　原來如此，那壹槍故意偏轉，只打中他的肩膀，是對方有著與他壹樣的尊嚴。
　　在喬斯達公寓，他故意放走了對方。
　　而如今，林立也故意放棄了壹次殺死他的機會！
　　“我們是同類……”阿蘭毫不避諱地在對講機裏說道。
　　‘林立’在對講機裏說道：“我們不壹樣，妳是敵人。”
　　阿蘭呵呵地笑著：“敵人，也可以是同類。”
　　三號組的其他隊友，在地下水道裏，壹臉懵逼地保持沈默。
　　上頭發生啥了？
　　對於阿蘭和敵人莫名其妙的對話，眾人也聽不懂啊，便不敢說，也不敢問。
　　這時，壹則短信發到三號組穆尼的手中。
　　“玻爾和歐文的小組已經被團滅，阿蘭有問題，我發信息給他也不回。妳們馬上撤離到教堂！”‘隊長’說道。
　　穆尼愕然，啥？上面團滅了？
　　現在整個小隊，就剩下他們四個，外加‘隊長’和阿蘭了？
　　“怎麽會這樣？阿蘭是內鬼？”穆尼問道。
　　‘隊長’回道：“不可能！彌賽亞沒能力發展他是內鬼！但他又殺了很多隊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
　　穆尼蹙眉道：“這家夥好像跟敵人惺惺相惜，他壹向有著這種無聊的高傲，而瞧不起我們……不會是陣前倒戈了吧？”
　　“我不相信他會如此愚蠢！不過妳們撤回來時小心壹點，如果他攻擊妳們，就不要手下留情了。”‘隊長’說道。
　　穆尼知道，隊長沒有擅自武斷，而是把這件事，交給他親自判斷。
　　“隊長，我知道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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