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狗醒了

　　霧原秋剛回到公寓，藍色的布簾子就開始抖動，應該是小花梨聽到動靜忍不住想掀簾子偷看了，但又記著媽媽的話，不敢隨便打擾他。
　　對此霧原秋早有準備，取出了路上買的奶油大泡芙：“花梨醬，過來吧！”
　　簾子立刻就被掀起了壹角，露出了紮著丸子頭的小花梨，很開心地叫道：“大哥哥，妳回來了。”
　　“在家待了壹天很悶吧，過來吃點心。”霧原秋笑著說了壹句，他壹路上買了不少東西，有米有油有蛋有肉還有些動物內臟和狗糧，有些要給前川母女，有些過會兒要餵狗，正在那裏分呢。
　　小花梨在洞那邊看了幾眼，小心翼翼地進入了他的房間。這還是她第壹次到別人家裏玩，哪怕霧原秋這小破公寓看起來比她家還爛，她還是顯得有些緊張。
　　霧原秋沖她笑了笑，指了指桌上微微焦黃的奶油泡芙：“不知道妳喜不喜歡，嘗嘗吧！”
　　小花梨歪頭看了看泡芙，很新奇地問道：“這是什麽，大哥哥？”
　　過得這麽窘迫嗎？這麽普通的點心都沒吃過？
　　霧原秋心生感嘆，用紙巾墊著輕輕幫她掰開了壹個，露出了裏面雪白的奶油，柔聲道：“泡芙，甜的，以後大哥哥會經常給妳買的。”
　　小花梨很信任霧原秋，再說這也不是第壹次吃他的東西了，馬上小心翼翼拿起半個，伸出小舌頭舔了舔雪白的奶油，然後眼睛瞬間就瞇了起來，高興道：“真的好甜。”
　　小孩子就是愛吃甜食嘛！
　　霧原秋覺得自己果然最懂小孩子了，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了句“慢慢吃，全是妳的”，然後就把米、油、蛋還有壹點肉從洞裏塞去了隔壁——他不是愛占別人便宜的性格，吃了人家兩頓飯了，好歹回報壹二，不然下次人家再叫他，他就不怎麽好意思再去吃了。
　　等他忙完了，這才向小花梨問了壹聲：“花梨醬，今天有人敲門嗎？”
　　小花梨已經吃得鼻子上都沾上奶油了，搖了搖頭：“沒有，大哥哥，沒有人敲門。”
　　這該死的保險公司竟然還沒派人來，這都壹天多了。
　　霧原秋當場就怒了，掏出電話就打了過去，要求他們快點派人來，再不來人，他就要打大藏省和開拓局的熱線電話投訴——要不是保險公司位置太遠，他這陣子時間又緊張，他非登門抗議不可。
　　這拿消費者也太不當回事了，窮鬼消費者就不是消費者了嗎？
　　客服小姐姐態度還是很好，聽完了他的抱怨話，馬上開始訴委屈，表示最近劄幌出了好多事，他們業務繁忙，人手真的很緊張，請他再耐心等等，壹旦他們人手周轉過來，馬上派人登門，並有小禮品相送。
　　霧原秋才不信這些鬼話，又吵吵了兩句，表示今天就要見到人，不然壹定會投訴，等對方表示會盡量想辦法後才罷休——這些該死的資本家，要是自己回頭修仙有成，就徹底打倒資本主義，跑步進入共……在日本就算了，直接恢復封建制，自己當皇帝，到時看皇宮破了個洞，這幫丫挺的敢不敢拖著不辦。
　　他在那裏發了陣狠，YY了壹下，讓小花梨自己在這裏吃點心，拎著狗糧和動物內臟就去洗手間了，直接進入了壺中天地中。
　　山谷還是老樣子，悄無聲息，壹片荒涼；森林也是老樣子，白霧彌散，陰氣森林；狗……好在狗變了，狗醒了。
　　這狗還在籠子裏，絲毫沒有“越獄”的打算，連氣質都和以前壹樣，壹臉憂郁地望著石壁在發呆，對霧原秋的到來不聞不問，連叫都懶得叫壹聲。
　　霧原秋遠遠觀察了壹下，覺得流浪動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猜測八成有誤，這狗不像是鬥犬出身，倒像是在家裏養熟了的。
　　也不知道它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弄得壹身傷還被扔到了垃圾站。
　　可能也是壹只有故事的狗啊！
　　他慢慢走了過去，把狗糧、豬肝、豬肺和鴨腸給它放到盆裏。這是他坐電車時查的資料，上面說沙皮犬愛吃這些，他準備和這狗搞好關系。
　　這狗可能也餓得厲害了，聞到食物氣味慢慢轉過了頭，看看盆，又看看霧原秋，慢慢站了起來。
　　“吃吧！”霧原秋推了推盆。
　　狗在那裏靜靜站了壹會兒，慢慢走到了盆邊，埋下頭吃了起來。
　　霧原秋趁機慢慢伸出了手，保持著高度警惕，開始摸它的身體。
　　嗯，和昨天相比，感覺身上的褶皺更多了，皮毛的手感也粗糙了壹些，別的倒好像沒什麽變化。
　　他又看了看它的舌頭，發現舌頭顏色也從最初的淺藍色變成深藍色了，舌頭邊緣顏色尤其深，都有點藍得發黑。
　　看樣子陰魔丸確實對身體有壹定程度改變，性情方面有沒有改變倒暫時看不出來，能不能帶來超凡能力也看不出來。
　　霧原秋在那裏琢磨了壹會兒，試探道：“妳要是能說話，現在可以說了，我真的不歧視妖怪。”
　　狗沒理他，他還不死心，又問道：“那妳能變嗎？要是能變成人的話，現在就可以變了，不用擔心什麽，我絕對不會傷害妳的。”
　　狗還是不理他，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趴下努力看了壹眼，放心道：“妳是公的，變了也不用怕我幹壞事，我不搞基。”
　　狗依舊沒理他，他也有點沒招了，想了想又試探道：“我現在該算妳的主人了吧？我給妳起個名字怎麽樣？”
　　“嗯，妳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好吧，妳是沙皮犬，可以姓沙，那起個洋名怎麽樣？比爾我覺得不錯，妳覺得呢？”
　　狗終於擡頭看了他壹眼，霧原秋大喜，等著這狗狂怒口吐人言反罵他——如果它能聽懂的話，肯定會狂怒吧？
　　但狗只是靜靜看了他壹下，又低下頭接著吃東西去了，大概只是覺得他有點吵，完全沒有發火的意思。
　　霧原秋嘆了口氣：“妳再不反對，我以後就真要叫妳比爾了。我沒和妳開玩笑，妳要考慮清楚，不然這蠢名字要跟妳壹輩子的。”
　　他等了兩分鐘，這狗沒反對，好像確實聽不懂人話，但也不能排除它不清楚這名字難聽在哪裏，還得再觀察觀察。
　　等狗吃完了飯，霧原秋把籠門打開，解了它項圈的繩扣：“趴了壹天也怪悶了，出來溜溜吧。”
　　狗看了他壹眼，慢悠悠出來了，然後站在籠子前壹動不動，低著頭看地。霧原秋也有點服了，這狗……和齒輪壞掉的鬧鐘差不多，妳上上弦它動壹下，上上弦它動壹下，別的時候像條死魚。
　　他回憶了壹下資料，資料上說沙皮犬只是長得憂郁，內心其實像個小孩子的，很活潑很有趣，但這只完全看不出活潑的樣子，難道是年紀太大了？
　　他嘆了口氣，伸手向前壹指：“妳倒是走啊！”
　　這次狗好像聽懂了，擡頭看了他壹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慢悠悠走了起來，身上的肉褶子壹顫壹顫的，硬是走出了噸位巨大的感覺，令人覺得十分穩重。
　　霧原秋跟在它身邊陪它走了壹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壹擺手：“好了，現在坐下。”
　　狗不聽他的，還在走。
　　“坐下，坐下。”
　　狗站住了，但沒坐下，擡頭看了看他，又低頭很憂郁地看地去了。
　　霧原秋捏了捏下巴，好吧，雖然不怎麽聽話，但這狗給人感覺不傻，不過它昨天也不傻，看樣子陰魔丸確實沒什麽開靈智的作用，大概也不會帶來負面情緒影響——這狗自由了好像也沒什麽攻擊欲望，呆呆的。
　　“回去，回籠子裏去。”霧原秋又開始指揮了，這次狗很痛快，慢悠悠轉了個身，又往籠子那邊走去。
　　妳好慢啊，昨天不是還跑得很快嗎？
　　霧原秋看著它的肥屁股，猶豫要不要踢它壹腳，揍它兩下，測試壹下它的身體強度，順便看看能不能讓它發火。要是它發火的話，可能會展現壹下奇異之處，但他遲疑了壹會兒，沒有動手“虐狗”——這狗幫他試完藥了，也沒死，雙方交易已經達成，他以後要和這狗長期相處，傷了感情不太好。
　　很快，狗又走回到了籠子附近，先去壹邊撒了個尿，又拉了個屎，然後直接進籠子了，等著他關門。
　　霧原秋完全確定了，這狗以前絕對是有人長期養著的，生活習慣倒不賴。他嘆了口氣，伸手把它又拖了出來，捏住了它的狗嘴，直接抱著它掂了掂分量，覺得它比昨天重了不少，昨天這狗他搬的時候，粗估也就三十五六斤的樣子，現在絕對超過四十斤了。
　　扣掉它剛才吃的東西，那增加的分量來自陰魔丸中蘊含的能量？但它的身形只是微微大了壹點，那就是骨胳密度更大、肌肉更結實以及皮膚更有韌性了？
　　感覺陰魔丸不是太高級啊，只能單純增強體質，所以陰魔也是種很低級的魔物？
　　這也沒個說明書，全靠猜也太要命了。
　　霧原秋想了壹會兒，抱著狗就回了洗手間，準備讓它在正常世界再待壹陣子，看看它有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