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樹倒猢猻散

　　殺了孫家未來之星孫尚恩，潘龍和韓老頭又直奔孫家大公子孫尚功的住所。
　　孫尚功是孫家第四代的領頭羊，如今孫家第三代家主、大老爺孫立身年齡漸漸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放手給孫尚功管理，預計用不了多少年，這位大公子就會變成大老爺，成為孫家的管事者。
　　整個孫家，按照邪惡程度排名的話，他大概可以排到第四第五的樣子，正該現在去殺。
　　可惜的是，潘龍這次撲了個空。
　　孫尚功所住的院子空蕩蕩的，壹個人也沒有。
　　透過門窗看去，可以看到屋內有些淩亂，應該是主人走得倉促，只來得及帶走壹些最重要的東西。
　　“大公子跑了。”韓老頭說，“孫家人脈深厚，親戚朋友眾多，我也不知道他會跑到哪裏去。”
　　潘龍皺了皺眉，說：“下壹個。”
　　下壹個，是孫家的老太爺孫壽祖。
　　孫壽祖倒是沒跑，不僅沒跑，他還把孫家剩下的能打的人幾乎都集中了起來，組成壹支浩浩蕩蕩上百人的隊伍，看起來煞是威武。
　　如果不是這群人壹個個臉色驚疑不定，看起來慌慌張張，這麽壹支隊伍，還真挺能嚇唬人呢。
　　可惜他們的表情出賣了他們，當看到潘龍提刀而來的時候，上百人裏面倒有壹大半哆嗦起來。
　　看他們的架勢，或許只要潘龍大吼壹聲，他們就會被嚇得像是壹群雞仔那樣到處逃跑吧。
　　在這群人裏面，老太爺孫壽祖是最為鎮定的。這位老太爺今年已經七十出頭，看起來很有幾分老態。但他手持長柄大刀，往人群後面壹站，當真有幾分嶽峙淵渟的高手氣勢。
　　那作派，宛若從廟裏走出來的護法神將壹般。
　　“怕什麽！”他怒吼壹聲，將人群的慌亂嘈雜壓了下去，“他再厲害也就壹個人而已！我們上百人，還打不過壹個人嗎！”
　　潘龍沒說話，他覺得這話題……有點蠢。
　　上百人打不過壹個人，很稀罕嗎？
　　不如說，覺得人多就能贏，這種想法才真的是奇怪呢！
　　韓老頭說：“孫府裏面會點功夫的，差不多都在這裏了。解決了他們，孫府就算是完了。”
　　對面有人大喊：“姓韓的妳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背叛孫家！妳等著全家剝皮點天燈吧！”
　　韓老頭眼中殺氣大盛，惡狠狠地反吼回去：“姓韓的壹家怎麽樣，跟妳們這群馬上就要死的廢物有什麽關系？有本事妳死了之後變惡鬼來找我啊！”
　　“韓文生，我孫家也沒虧待妳，為什麽要背叛孫家？”壹個中年女人大叫，“妳是尚德的心腹，他做的那些個壞事，妳也有份！妳以為妳跑得了嗎！”
　　韓老頭臉色壹白，卻不肯弱了氣勢，照舊反過來對吼：“我韓文生蠢了壹輩子、瞎了壹輩子、壞了壹輩子，死到臨頭想要改邪歸正，有什麽不行的！死了下地獄，妳們下第十八層，我只下第十七層！”
　　“呸！”
　　“做夢！”
　　“白眼狼！”
　　對面七嘴八舌地亂罵壹通，氣勢居然還高漲了幾分。
　　在他們對罵的時候，潘龍壹直默默運氣，此刻內力終於搬運妥當，大量的真氣凝聚在右手上。此刻突然壹揮刀，所有這些凝聚的真氣全都湧入斷仇刀之中，以刀身為媒介，化作壹道鮮紅的刀光，橫掃出去。
　　孫府這群人正在叫囂怒罵，哪裏想得到，潘龍出手之前竟然連狠話都不說上壹句！
　　這不合江湖規矩啊！
　　潘龍倒是毫不在意，他當然懂得江湖規矩，可他的江湖規矩是給正派人用的。對於孫府這群衣冠禽獸，他為什麽要講江湖規矩？
　　這時候就要援引壹句評書戲文裏面的經典臺詞：對這種邪魔外道，沒必要講什麽江湖道義！
　　刀光呼嘯而至，迎面的十幾個人直接被攔腰斬斷，兩截身體倒在地上，壹時間卻又不得死，在血泊之中掙紮慘叫，聲音淒厲、場面恐怖。
　　稍後壹些的眾人被刀光掃過，身體倒是沒斷，但也被砍出壹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飛濺，壹個個踉踉蹌蹌倒下，有的慘叫，有的驚呼，有的急忙捏住傷口害怕心肝腸胃流出來，亂得不成樣子。
　　刀光落到再後面壹些的眾人身上，余勢已衰，只能破皮見血，但刀光之中蘊含的殺意還是滲入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痛苦不堪，沒幾個能站得住。
　　等到刀光完全散去，頃刻之間，上百人已經倒了超過壹半，站著的也有不少在痛呼慘叫，真正能毫發無傷的，連二十個都沒有。
　　只是壹刀，潘龍就橫掃了這看起來頗有氣勢的孫府眾人！
　　這壹刀將孫府眾人的膽子完全給嚇破了，那些還能站得住的紛紛慘叫著轉身就跑，縱然老太爺孫壽祖再怎麽怒吼，甚至於揮舞長刀連殺幾人，也攔不住。
　　孫壽祖的長刀，壹刀只能殺得掉壹個人。可眼前這年輕俠客，壹刀就是好幾十條人命啊！
　　孫府眾人惶惶然狼奔豕突，亂成壹團。潘龍也不追趕，就站在原地看熱鬧。
　　只要鏟除了孫府，這些逃走的家夥無非是壹群喪家犬。到時候都不用他追殺，官府下壹份海捕文書，各地的衙役、捕快們自然會把他們抓住，壹個個送上法場砍頭。
　　沒有了孫府當他們的後臺，他們的下場早就已經決定了。
　　片刻之後，除了還躺在地上站不起來的之外，留在對面的孫家死忠，只剩下了寥寥幾人。
　　韓老頭韓文生適時解說：“這幾個都是孫府的老爺夫人之類，他們沒地方可以逃。”
　　潘龍點點頭，提刀向前。
　　看著孫家最後的班底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自己身邊幾個，孫壽祖氣得目眥欲裂，忍不住大吼：“畜生！我跟妳拼了！”
　　說著，他噴出壹口鮮血，身上陡然騰起壹股淩厲的氣勢，卻是靠著壹門自殘身體的秘法，激發了自己的潛力，暫時踏入了先天境界。
　　壹入先天，孫壽祖的氣勢頓時截然不同。他的呼吸聲強烈到猶如鼓風機壹般，壹呼壹吸之間，胸膛急劇地起伏，也不知道吸進去多少天地元氣，又轉化了多少為真氣。
　　他的老臉漲得通紅，身體都被元氣撐得大了壹圈，頃刻間從壹個年邁的老人變成了彪形壯漢，手上的長柄關刀刀鋒之處更是隱約看到光芒閃爍，當真威武不凡。
　　感覺到自己暴增的力量，孫壽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知道秘法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最多十幾個呼吸之後，他的身體就會重新衰弱，變得比之前更差，甚至可能直接壹命嗚呼。
　　但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足夠他跟這心狠手辣的毛頭小子拼個妳死我活！
　　他揮舞長刀，呼嘯而至，頃刻間沖到了潘龍的面前。
　　刀光如雪。
　　潘龍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孫壽祖卻僵在原地，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詫異。
　　猶如氣球破裂壹般的漏氣聲響起。
　　他慢慢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口處多了壹條不大的傷口，剛剛吸進來的天地元氣正混合著鮮血，汩汩流淌。
　　他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裏面發出來的，卻只是毫無意義的氣泡破裂之聲。
　　韓文生嘆了口氣：“孫老太爺，您做了壹輩子的壞事，害了壹輩子的人，今天死到臨頭，能夠死個痛快，也算是福氣啦。”
　　他走到孫壽祖的面前，伸手在雙眼已經漸漸失去光芒的孫壽祖身上輕輕壹推。
　　噗通壹聲，屍首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