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捷足先登

　　老邱婆的說法和樓成的推測大同小異，她幼有奇處，可以像動物壹樣冬眠，可以勉強操縱泥土，後偶然加入了壹個盜墓團夥，並學到了粗淺的巫蠱之術。
　　她經常幾天不出家門就是已悄然離開了古城，在街坊鄰居眼裏愈發得神秘詭異，共同生活過壹段時間的相好更覺得她奇奇怪怪，讓人時有驚悚之感，不敢多言她的事情。
　　“鬥”字訣相關的物品便是在這個過程裏獲得的，因為多有損毀，在團夥頭目心裏沒什麽太大價值，而女孩子家又喜歡類似的物品，於是直接丟給了她，讓她帶回了家，就像房間外那些破爛的瓶瓶罐罐壹樣。
　　有次，他們收獲頗豐，且已經賣了不少錢，團夥起了內訌，有人試圖黑吃黑，偷襲幹掉了頭目，邱華貞仗著天賦異能和巫蠱之術，渾水摸魚，拿走了大部分金錢和物品，逃回了其他成員不知道的家鄉，從此少有外出，安分生活，錢不趁手的時候，才謹慎地變賣壹兩件。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些年，卻被突然上門的兩撥人打破，老邱婆消息閉塞，不會上網，不用手機，壓根兒就不知道“九字訣”的事情，不相信自身那件“鬥”字相關物品有什麽價值，懷疑是當初團夥成員的後人找到了自己，正等待著幫手聚集，心中難免惶恐，又不敢報警，自投羅網。
　　她以巫蠱之術暫時震懾住了那兩撥人，於他們監視中，在白日最喧鬧的時候，帶上最值錢的幾樣物品，“沈”入了地下，打算冬眠等待半個月（這也是她異能的極限），到上門那些人不再關註此地，才潛逃外出。
　　——她當初多有心眼，在別的城市弄了個假身份，有兩套房子，只是舍不得熟悉的故鄉，才留於徵雲。
　　“我該說的都說了，妳到底想幹什麽？”老邱婆目光又冷又懼地看著樓成。
　　她本身實力不算強，只是壹手巫蠱之術詭秘神奇才能唬得住人，所以不敢和那兩撥人硬拼，必須想辦法逃避，面對眼前又強勢又可怕的武者，很難再提起什麽反抗之心。
　　樓成暗自感慨壹聲，微微笑道：
　　“那塊有‘鬥’字的玉佩呢？”
　　“就為了這個？”老邱婆語氣詫異地反問，臉上盡是迷惑不解的表情。
　　當初那東西在頭兒看來就是個破爛，要不是生得好看，自己都不會要！
　　“我隨便看看。”樓成不動聲色回答。
　　老邱婆狐疑地看了他壹眼，從衣兜裏掏出了塊有明顯青黑腐蝕痕跡的玉佩，其花紋獨特，造型精美，正面中央鬼斧神工般銘刻著壹個“鬥”字，極有戰天鬥地永不服輸韻味的“鬥”字！
　　樓成眼皮微擡，略作打量，便確認這塊玉佩因時光流逝，“陰氣”侵腐，損毀較重，連帶得“鬥”字神韻也只剩淡淡壹抹，對別人來說，壓根兒不可能靠它練出什麽秘法來，可於自己而言，只是需要誘發金丹“共鳴”的引子，足夠了！
　　他神情不變，眼睛微瞇，示意老邱婆將玉佩放到自身近前的位置，嘗試著體悟那份沖上雲霄般的神髓和韻味。
　　過了七八分鐘，輕車熟路的他勉強觀想出壹個只有極淡神韻的模糊“鬥”字，雙手結出印訣，壹前壹後，指向自身丹田，並低沈開口，吐露古音道：
　　“鬥！”
　　嗡的虛幻聲響，樓成感覺到下腹金丹受腦海“鬥”字牽引，明顯震顫，蕩漾出壹道又壹道的“水波”，璀璨的“星辰”和灼熱的“大日”飛快運行，呼吸間便結出了壹個強橫、霸道、恐怖、充滿爆發感和力量感的“鬥”字，那絕不低頭迎戰壹切的神韻宛若實質。
　　它反向勾連，讓樓成腦海的觀想圖譜急速變遷，呈現出正確的模樣，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鬥！”在老邱婆驚愕的目光裏，樓成再次開口，回蕩古音。
　　他的身體肌肉隨之鼓脹，氣勢直沖雲霄，洋溢出強烈的戰鬥意味，光憑那爆炸般的力量感，就駭得老邱婆忍不住往後挪動了壹點。
　　“鬥”字訣，提升力量，爆發壹擊！
　　練得越好，掌握得越深，打出的效果就越可怕！
　　“這有點像界王拳啊……”“鬥”字訣真正“入手”，樓成欣喜地想著。
　　不過“鬥”字訣目前提升的幅度沒超過百分之三十，將來估計頂多壹兩倍，不會太逆天，而且它是靠刺激氣血壓榨身體來完成，壹場戰鬥做不了幾次，壹旦超過限度，肉身會崩潰垮掉的，不經長時間的調養恢復不了，甚至可能留下嚴重隱患。
　　在使用“鬥”字訣的同時，他也察覺到了金丹的變化：它不僅像以往那樣，星辰移動，水波蕩漾，顯現出壹段對應的文字，而且還仿佛“喚醒”了前面的“者”字訣、“前”字訣、“兵”字訣和“行”字訣，在“浩瀚宇宙”裏化為五個“節點”，形成了壹個相對穩固的結構。
　　這連帶得自身對危險的預感似乎又強了壹些，冰火異能也與此有了某種程度的勾連，不再內外孤立，在根髓層面愈發“清晰”，讓自己有種可以真切影響到它們的感覺。
　　呼……再有壹段時間的鞏固，便能推開非人的大門，開始蛻變了？樓成若有所思點頭。
　　彭樂雲在傷愈後便完成了蛻變，拿到了五品的證書，正式踏入了非人境界，而任莉那邊，聽說她進入了厚積薄發彎道超車的階段，七月底的樣子便成功推開非人的大門了。
　　呃，我也不算慢！樓成含笑拿起那塊“鬥”字玉佩，對老邱婆道：
　　“多少錢？”
　　此地不便久留，他打算回去再仔細研究金丹出現的變化。
　　多少錢？有這麽壹瞬間，老邱婆懷疑自己聽錯了，都到了這種地步，對方直接拿走，自己還敢反抗不成？
　　她沈默片刻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六百吧。”
　　“其實，妳不開價，我會留給妳的。”樓成誠懇說道。
　　反正我已經練成“鬥”字訣了！
　　要不是想留個紀念，我正眼也不瞧這塊玉佩了！
　　而它實際的價值，在別人那裏，也就幾百。
　　“算了，惹禍的東西……”老邱婆擡了下眼皮，意興闌珊地回答。
　　“好吧。”樓成摸了摸褲兜，突然有點尷尬，自己怕有戰鬥，只帶了手機，沒揣錢包……
　　他蛋疼了十幾秒，“微笑”問道：“能手機支付嗎？”
　　“啊？”老邱婆壹臉茫然。
　　樓成清了清喉嚨，故作尋常道：
　　“我沒帶錢，玉佩還是還妳吧。”
　　老邱婆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呆了片刻道：“那送妳好了，我留著指不定還有什麽事。”
　　“嗯，回頭我把錢放妳屋裏。”樓成收起玉佩，想了下道，“我說過不會對妳怎麽樣的，妳只要能躲過其他人的搜索，我就當沒來過。”
　　老邱婆微微點頭，沒有多說，將蟲子屍體歸攏後，又重新躺了下去。
　　夯實的泥土壹下詭異變軟，讓她和蟲豸陷入了裏面，接著重又凝固，再不見壹點痕跡。
　　樓成轉過身體，小心閃出房間，在暗樁察覺的時候就已經翻墻遠離，消失在了夜色裏。
　　四下清凈，他看了眼玉佩，用手機給自家媳婦報了個喜：
　　“得手了！”
　　發完這句話，他突地泛起些不真實感。
　　這事情的進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預料，“鬥”字訣的到手太過輕松和容易了。
　　但仔細想想，他又變得釋然，這件事情壹說清楚，其實很簡單，沒什麽彎彎繞繞，要不是黃自華那些人太重視，且有點巧合，反而嚇到了老邱婆，他們早得手了！
　　嚴喆珂那邊正值下午，很快就做出了回復，“目瞪狗呆”道：“真的？這麽快？”
　　橙子似乎才出門沒多久！
　　“是啊。”樓成心生得意，笑瞇瞇將事情的經過復述了壹遍，並把玉佩拍給了她看。
　　“果然在那裏……”嚴喆珂先是釋然，接著“握拳放光”道，“橙子哥哥真棒，珂小珂姐姐也很棒！”
　　噗，樓成壹下失笑，欣喜回復了兩句，末了道：“回頭我教妳。”
　　憑自己本事拿到的“鬥”字訣，為什麽不能教自家媳婦！
　　“嗯嗯！”嚴喆珂“乖巧坐等”，“快回去補眠~不要在外面遊蕩了！”
　　“好的，我先給我師父說聲。”樓成想了下，忽然“偷笑”道，“算了，過兩天再說。”
　　軍方既然壹切盡在掌握，家長般看著自己“遊戲”，那就什麽都不說，看看他們什麽時候會著急，會出手！
　　“妳真壞……”過了會兒，嚴喆珂“捂嘴笑”道。
　　樓成心情大好，無聲哼著旋律，返回了所住客棧。
　　他沒再睡覺，花費了些工夫研究金丹的變化，確認冰火異能對應牽引的情況下，可以比較平穩地勾動金丹內部的少許能量。
　　至於怎麽對應牽引，那就需要慢慢摸索了。
　　而其他收獲都是自己第壹時間感應到的那些。
　　兩個小時後，樓成如常出門，找地錘煉，壹直到大日東升，陽光遍照。
　　……
　　上午十點，侯育麟等到了自家師叔，黃自華也看見了本門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