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歲月如刀

　　交鋒還未結束。
　　立於山頂遠遠眺望的笑三笑並未離去。
　　即便他的心裏早就對這壹戰的結果有了最充足的預測，那個小輩終究還是小輩，最後還是免不了失敗。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壹個好結果。可對於笑三笑來說，眼下結果如何並不重要，他想要看看嶽緣究竟恢復到了何種地步。
　　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目光遠眺，他不需要近距離觀看，只需要遙遙觀望這天象與四周氣氛的變化，便能大概的推斷出交鋒的場面。
　　“嗯？”
　　正在思索的笑三笑猛地擡頭，目光望向了天空。
　　目光中，那之前黑壓壓的天象開始出現了變化，在結合四周突然停下來的風，笑三笑便知道兩人間的交鋒再度開始了，而且……這應該便是最後壹招。
　　壹招定勝負的結局。
　　頭頂烏雲眨眼間消散殆盡，很快便出現了晴空萬裏的情況。
　　這壹幕讓笑三笑面色不由大變。
　　這個！！！
　　那感覺，就好像時間被加速了壹般，好像中間被抹除了壹段過程壹樣的場景，已然讓笑三笑的面色出現了震驚的跡象。
　　這壹幕，讓他好似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那壹天戰火綿延的朝歌。
　　時間，在不自然的流逝。
　　那壹套斬斷時間的刀法。
　　隱隱中，笑三笑恍惚看見眼前再度浮現了當初那壹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刀劍交鋒。
　　刀與刀的爭鋒。
　　章法，拳腳。
　　等等，壹切都用來作為廝殺的武器。
　　甚至，時間也被用來當做了廝殺的籌碼。
　　用偷襲的方式，將嶽緣撞的神體分離，打斷他所不明白的龍之共鳴壹說，再度圍攻，以這種讓人看起來十分不屑的方式對戰，就足以表明那時嶽緣的強大。那壹場戰爭，說穿不是他笑三笑所能插手的。
　　他相比較起來說不過壹介普通人士，還是壹個正常人。
　　那個戰場，是天外人士交鋒的舞臺。
　　那壹戰中，光用刀的包括嶽緣便足有三人，至於那時的月缺劍說穿了是劍，卻又有刀的風格，身形有弧形。刀招，劍招，嶽緣乃是並用，用來對付那圍攻他的四人。
　　至於後來，月缺卻是變化了太多。
　　而那壹戰。
　　現在回想起來，笑三笑慶幸那四人中也有人會時間上的刀法用來對付嶽緣，否則的話他所見到的只怕不是那些天外之人圍攻嶽緣，而是嶽緣圍攻他們了。
　　可即便是這樣，個人對時間上的理解，便造就了刀法上的不同。
　　最後的結果卻是用刀的兩人中其中壹人重傷垂危，壹人則是為了救對方付出生命的代價，最後只能每十年偷時間來用以延續生命。但他也對嶽緣進行了最為恐怖的重創。
　　至於其中的那個女人則是身亡墜入了摘星樓，最終與火同舞。
　　而最後的那名壹頭金色舍利的佛門高僧則是帶著傷軀強行打斷了那以摘星樓為頂點標記的通道。
　　直到今天，他笑三笑還記得那通道中隱隱欲現的倒墜著冒頭的浮屠塔尖，以及那浮屠塔內冒出的驚天的血色殺意與誘人入魔的女聲混雜在壹起的驚怒。那杜鵑啼血壹般的尖叫，讓人駭異非常。
　　破碎虛空！
　　究竟是破碎到哪裏？
　　不管如何，每當笑三笑想起破碎這個詞匯的時候，他腦海裏回蕩的便是那通道裏隱隱欲現的浮屠塔。
　　破碎虛空對江湖人來說那是武道上的最高境界，但對笑三笑來說確是最為恐懼的壹件事。
　　破碎！
　　在笑三笑看來這只怕不是壹件好事。他寧願憑借龍龜精華就這麽壹直的活下去，也絕不走破碎虛空這壹條路。尤其是在那天，他隱隱聽到的‘殿下’壹稱，壹直以來他不太明白嶽緣為什麽不是教主，而是這個稱呼。直到多年後，笑三笑才隱隱發現這殿下壹詞所代表的含義。
　　簡直細思極恐。
　　也許，他得想個方法徹底打斷破碎虛空這壹條道路。
　　至於嶽緣？
　　玩弄時間的人終究會被時間玩弄。
　　花費這麽多的精力，這麽多的人力，這麽多的時間，才讓他徹底墜入時間，墜入紅塵中，壹點壹點的被磨滅。
　　但今天……
　　看起來這個計劃似乎還是出現了問題。
　　瞇著眼睛，笑三笑靜靜感受著這最後的交鋒，以在心底做評估。
　　…… 武當山。
　　真武大殿。
　　在嶽緣話語出口，擺出姿勢，有所動作後，張君寶的目光便死死的盯著嶽緣的方向。
　　視線中，只見嶽緣的動作異常的緩慢。
　　做了壹個拔刀的動作。
　　隨著這個動作，那僅僅殘存著刀柄的殘刀似乎受到了什麽腐蝕壹樣，徹底化作了飛灰。至於嶽緣的右手，就那麽憑空揮了壹下。
　　“？？？”
　　詭異的動作，詭異的場景讓張君寶精神戒備到了極點，在見到嶽緣做了揮刀的動作後，他整個人更是精氣神提升到了最頂點，凝神以對。
　　然而……
　　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似乎又發生了什麽。
　　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身上，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
　　可這個沒有異常便是最大的異常。
　　再見前輩嶽緣起身，轉身。
　　人，背負著雙手就要推開門，走出去。
　　如此場景，讓張君寶壹頭霧水。
　　就在張君寶想要開口叫停嶽緣的時候，他腦海中靈光忽的壹閃，反應了過來，壹聲‘不對！’中，轉過身的時候，張君寶人猛地楞在原地。
　　壹柄只有巴掌長短的小刀正抵在他的額前。
　　壹名胡渣唏噓的中年錦衣男子正左手死死的捂著嘴，想要強行止住自己想要咳嗽的願望，而另外那只右手則是握著那柄小巧的飛刀。
　　但這個男子並沒有打量張君寶，反而是目光越過張三豐落在嶽緣的背影上正怔怔出神。
　　這個人！！！
　　是怎麽出現的？
　　難道！！！
　　腦海裏，張君寶猛地浮現之前在大殿見到嶽緣明教壹眾人時候的奇怪感，當時他還感覺明教中似乎隱藏了壹個頂尖高手，最後尋而無果只能將註意力放在了那刀上面。
　　原來，他的感覺沒錯。
　　但更讓張君寶驚愕的是之前給他感覺的並不是眼前這個手持飛刀之人。
　　扭過頭。
　　再度望向嶽緣身影的張君寶，這壹刻他的眼中看到的東西似乎已經出現了變化。在他自己的周圍，似乎有著不少若隱若現的人影，正隱隱欲現。而且這手持飛刀的中年人看模樣與前輩不同，但張君寶的精神卻告訴自己對方與前輩是同壹個人。
　　那些欲隱欲現的人影，同樣是壹個人。
　　這種刀法？
　　這種刀法！
　　“前輩，這是什麽刀法？”
　　第壹次，張君寶體會到了壹種要被同等級高手圍毆的憋屈感，怎麽能這麽無奈，幾乎悶了壹肚子氣的張君寶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歲月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