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怨靈海域

　　時間流逝，轉眼又是三天過去了。
　　按照正常航線計劃，西格需要半個月才能抵達新大陸的晨曦港口，目前航線才剛剛走壹半。
　　這壹日，西格來到甲板上吹海風，卻突然發現之前壹直跟在船只後面的那幾頭食人鯊不見了。
　　“因為太久沒有得到食物，所以放棄了麽。”西格啞然失笑。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沒過多久，船只仿佛駛入了壹片墨汁染過的幽黑色海域，這裏海水壹片漆黑，天空中也籠罩著壹層厚厚的陰雲。壓抑的氣氛和未知的恐懼迎面襲來，讓人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這是哪裏？”西格抓住壹個水手問道。
　　這水手年紀很小，壹看就是個窮苦人家早早出來討生活的孩子，他有些緊張的說道：“西格大人，這裏是怨靈海域，是新大陸航線上最大的壹片神秘海域。”
　　“怨靈海域，這是什麽？”西格對外海的了解不多。
　　“大人，這裏是東海岸和新大陸之間必經的壹條航道，每年來來往往的船只成千上萬，其中很多都是奴隸商船。傳說，奴隸商船上面環境惡劣，經常大批大批的奴隸死亡，他們死後被扔到了這片海域內，積少成多，最後產生的怨恨將海水都化成黑色。”那水手面容越來越緊張，似乎外海航行經驗很少。
　　西格放開他，沈思了片刻，然後來到船長室。
　　老船長依然在掌舵，控制著船只前進的方向。在他肩頭，立著壹只七彩尾巴的鸚鵡。
　　“西格先生。”見到西格進來，他主動招呼道：“這次如果遇到麻煩，可能要麻煩您了。”
　　西格看他的面色壹片肅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當下心中壹沈道：“怎麽了？”
　　老船長搖了搖頭，然後透過指揮室的玻璃窗指著外面漆黑如墨的海水道：“這些海水越來越深沈了，我半年前跑這條航道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外海航線壹直都是份苦差事，壹般大型商會裏面都是輪流跑這條航線的。
　　“那些天殺的奴隸販子，為了利益最大化，壹條船上不知塞了多少人。死了就扔到海裏，結果搞出這麽大壹片怨靈海，這才半年，海水又變深了許多，我怕接下來可能出現什麽麻煩事情。”老船長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妳以前跑外海航線，遇到過什麽詭異事件嗎？”西格雙手懷抱於胸前，註視著那片深邃的黑色大海。
　　船長沈默了下來，良久拍了拍肩膀，將鸚鵡趕到籠子裏面，然後取下煙鬥淡淡說道：“我記得年輕時候，有次跟商隊出航，也是在這片海域，我看到了……”
　　隨著老船長的娓娓講述，壹幅幾十年前的畫卷在西格面前展開。
　　那是壹個寧靜的夜晚，海面沒有任何波濤，天邊懸掛著壹輪皎潔明月。
　　老船長那個時候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金色卷發，面目清秀，正在甲板上收攏繩索，準備降下飄揚了壹天的旗幟。
　　這個時候，船體突然壹陣搖晃，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本來已經疊好了的空木桶壹下子被搖晃的七零八落，滾落的到處都是。
　　本來已經半瞇著眼睛的守夜水手壹下激靈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有人呼喊道。
　　“不知道，好像水底下有什麽東西。”船艙底下有人回應。
　　隨著船體不斷的磕磕碰碰，船長緊急拋錨，停了下來，然後放下壹艘小船，想派人到下面去看看。
　　壹名膽子比較大的水手自告奮勇的下去了，同時壹根胳膊粗的繩索綁住了他的腰，帶著壹盞昏黃的煤油燈緩緩下到船底。
　　眾人圍在船頂看著下方，只見那名膽大的水手隨著小船壹起被放到水面後，朝著眾人招了招手，隨後熄滅煤油燈，像是回歸母親懷抱壹樣迫不及待的跳入了水中。
　　黑暗中只聽到壹陣水花聲，然後便陷入了死壹般的沈寂。
　　過了許久，依然不見動靜，這下連壹向老持穩重的現任船長也有些擔心了。
　　上面眾人壹個個開始瘋狂的朝著下面呼喊起那膽大水手的名字。
　　喊叫聲持續良久，接著又是壹陣水花聲響起，似乎有什麽東西浮出水面。
　　“快，快拿探照燈來！”現任船長命令道。
　　這個時候還是年輕時候的老船長壹馬當先跑到船艙儲物間內，拿到壹個強力探照燈，打開開關便跑回甲板上。
　　光芒照射到下面漆黑而深邃的海面上，在眾人翹首觀望的註視中，只見那膽大水手此刻正安詳的躺在水面上，嘴角勾勒出壹個詭異的弧度，仿佛帶著壹絲嘲諷般的微笑。
　　神情安詳，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船上眾人壹下倒吸壹口涼氣。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很快水面下方迅速的浮現出壹具具同樣帶著詭異笑臉的屍體！
　　壹個……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屍體從水底下浮上來，眾人本來就有些膽顫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不好，遇到浮屍潮了。”當時的那位船長大喝壹聲，道：“快，快拿光輝之主的十字架來！”
　　旁邊的水手聽到後，瘋狂的湧入船艙裏面，其中老船長因為隔得近，壹下子便跑到倉庫內，和另外幾個跑來的水手，壹起合力將壹桿巨大無比的十字架扛了出去。
　　這十字架由不知名材料打造，據說是往返於外海的各大公司必備物品，擁有壹絲光輝之主哈爾西的神力。
　　十字架巨大無比，比當時的老船長還要高壹個腦袋，眾人合力將其扛到船首龍頭位置，然後豎直的插在最前方。
　　壹些膽小的水手壹個個跪倒在十字架面前，雙手十指交叉，嘴巴小聲的呢喃，做著祈禱。
　　從他們顫抖的身軀看來，似乎也只有這光輝之主的十字架能夠給予他們壹絲安慰。
　　“加大動力，給我沖出去！”這艘船的船長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航海家，壹聲令下，蒸汽鍋爐開始轟鳴作響，壹堆堆煤炭傾瀉其中，船體的速度驟然增加。
　　而就在這個時候，海面上不知何時已經飄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屍體。
　　這些屍體全身沒有任何傷痕，全部面帶詭異微笑，表情安詳。這些屍體裏面，有大陸人類，也有新大陸的異種奴隸，眾多屍體交雜在壹起，壹直蔓延到海天交接的盡頭。
　　仿佛整片海域都要被這些屍體所填滿。
　　巨大的鋼鐵艦船在船頭十字架的庇護下，壹路朝著前方猛進。船上眾人的心情忐忑到無以復加，壹般而言，凡人遇到神秘學事件，都是九死壹生。
　　這壹夜，格外漫長，甚至過了數十年後，老船長依然還能記得那晚的月光，以及四周流著冷汗的同伴模樣。
　　“妳們最後闖出來了嗎？”西格下意識的問道，然後便察覺到這真是個無意義的問題。
　　老船長攤手苦笑道：“我現在站在妳面前，妳說呢？”
　　“妳們真是運氣好。”西格由衷說道。
　　“不。”老船長卻是搖了搖頭，充滿傷感的說：“是我的運氣好……其他人都死了。”
　　“嗯？”
　　“在逃亡的過程中，因為船體劇烈碰撞海面下的東西，我因為撞到墻壁，暈了過去。”老船長解釋道：“等我醒來的時候，船上的人都已經死了，只有我還活著，孤獨的漂泊在大海上……”
　　“然而，當我收拾船上人屍體的時候，卻看到了……”老船長似乎回憶起什麽恐怖的東西，瞳孔也開始收縮。
　　“看到了什麽？”西格好奇道。
　　“沒……沒什麽。”老船長卻突然沈默不語，良久後轉移話題道：“應該是我眼花了，呵呵，突然經歷大難，心理受到沖擊，總會看到壹些稀奇古怪的幻覺，不提了。”
　　“後來，我遇到了壹艘路過的商船，他們救了我們，然後離開了那裏。”老船長回憶道當年的事情，很是感慨。
　　“好吧。”西格無語道：“希望這次不會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他如今雖然到達了準壹級，可以說半只腳已經跨入了壹級強者行列，但這裏大陸上不同，茫茫大海上，船只是唯壹可以依靠的避難所，要是這艘船沒了，西格可沒自信能夠飄過這重重大洋。
　　不過，從老船長的經歷和對話中，西格總能感受到，他並沒有說完全，似乎隱瞞了什麽。
　　不過這是人家的個人秘密，他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