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 百分之壹的可能

　　隨著氣泡的大量升起，氣泡中的壹些氣體部分溶於水中。
　　西林伸出手指穿過光罩，接觸了外面的海水。
　　手指傳過來的分析結果讓西林很驚訝，那些氣泡中包含的氣體種類很多，有壹些可以當做燃料，有壹些帶著毒性，當然，只要量不達到致死標準，也不會有什麽威脅。不過，這些氣體竟然會都混集在壹起，還是在這樣的深海之中。
　　氣泡群升起之後，接著是壹些海獸遊出來。生活在海溝的海獸普遍都比較大，就算體型不大，那也是很難搞定的種類，比如那些米爾人口中的“守衛者”。
　　西林見到了之前見過的那種觸手類生物，還有幾種更大型的海獸。不過這些海獸都像避難似的往外逃，沒有跑出來的都往海溝其他地方逃離。
　　嘭！
　　又是壹聲巨響。
　　整個海底城市都跟著震了震。
　　那些海獸們逃得更快了，跟米爾人呆在壹起的幾只“守護者”聚成團，緊緊貼著地面，眼中滿是驚恐。
　　“它來了！”族長老頭激動得發抖，“傳說中的海溝霸主，真正的深海霸主——安提克！”
　　賽瑞亞等人也都直直盯著海溝，海溝霸主安提克的事情他們只從長輩們口中聽到過，而長輩們也是從長輩的長輩那裏聽來的，誰都沒有真正見過那個海天堂食物鏈頂端的巨獸。
　　海水開始攪動，從那些搖擺的海藻就能看出大範圍的海水攪動，而且越來越劇烈。
　　隆站在那裏有些緊張，他能夠感覺到那只大家夥的靠近，雖然沒有惡意，但是，給人的壓力也太大了。
　　“嗚——”
　　從海溝下方傳來壹個低沈的聲音，就像悶雷在人們耳邊響起，而且每壹秒都在加劇。
　　壹些米爾人已經捂住耳朵，驚懼地退後和那些“守衛者”們擠在壹起尋找安全感。
　　西林記錄著這只海獸的聲音，從聲音中能夠分析出很多東西。
　　“嗚——”
　　又是壹聲，比之前那壹聲要近得多，聲音也大得多了。
　　站在臺上的隆也發出古怪的叫聲，與那只海獸交流。之後，那只海獸沒有再大叫，而是發出比較平緩的聲音，不會讓人感覺到承受不住的悶響。
　　幽深的海溝，平日裏那些制造死亡因子的生物們都避開，將路讓開。海溝壁上的壹些植物也都縮了起來。
　　當那顆龐大的頭顱冒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深吸壹口氣。
　　壹直認為寬闊的海溝，現在對於這只大家夥來說，並不是那麽回事。
　　大海獸慢慢往上遊，西林也看到了這個大家夥的全貌。不過，在看到這只大家夥的真面目的時候，不只是西林，英維基他們幾個也想到了同壹處——圓臺上的海獸！
　　他們剛來的時候走進的那座小山的二樓，將星圖碎片放入了壹個圓臺裏面，而圓臺後來轉動形成的圖案，不出意外，就是這只海獸。
　　壹千年？
　　西林見過的壹千年的獸類只有那條大蝰蛇，但是，現在面前的這個巨大無比的家夥，應該遠不止壹千年。這就是那個圓臺給予的提示吧？
　　能夠活這麽久的海獸，就算不懂人言，那也是屬於高智商的生物了，不能隨意對待。
　　隆在那邊跟這個剛出來的大家夥交流，西林耐著信子聽灰貓抱怨：“為什麽這個大家夥看起來這麽笨？這周圍的海獸也不行，連話都不會說，甚至都不會用尾巴練直立。”
　　西林知道灰貓是想嵐薩帝國那邊的朋友了，還有它的小寵物藍皮，只是它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藍皮將來也不會長這麽大，它母親也只是跟這條海溝裏面的壹些中等層次的生物差不多大。”西林說道。
　　灰貓不同意，“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也沒用啊，藍皮他們壹族的那些海獸多狡猾！”
　　“這只海獸也很聰明。”
　　“聰明個喵的！”
　　西林不跟它爭論了，現在這只貓正在鬧情緒，說什麽都不會聽進去的。
　　隆跟那只大家夥交流了壹會兒之後，笑著對英維基幾人道：“安提克說，它可以幫我們上去。”
　　安提克，就是這只大海獸的名字。
　　“那個，大少，我有個問題。”帕斯卡多說道，“如果妳真的能夠驅使所有海獸的話，為什麽壹定要將這個大家夥叫出來？其他海獸也能夠幫這個忙吧？難道是這個大家夥不準？”
　　隆搖搖頭，“其他海獸幫不上忙，雖然有壹部分安提克的原因，但最主要的並不是因為它。千年前，第壹個喝下‘神之淚’的人對它們說過，不準許幫助來海底的人回到海面上，只能夠等下壹個喝下‘神之淚’順利變異分化出第二聲道的人出現。海溝的海獸智商都不低，他們就算是壽命到頭無法繼續遵守這個規定，也會告訴它們的後代該怎麽去做。再加上有安提克在，所以海溝海獸以及深海的壹些大型海獸也不會去違反那個規定。”
　　“原來是這樣。”
　　“再說，我也想試試‘神之淚’的能耐，不能馴服海底霸主的‘神之淚’也不會是真的‘神之淚’，或者說，它未必能稱得上這個名字。結果看來，它名符其實。”
　　“大少，妳跟那只大家夥說了半天，都說些什麽呢？”另壹個人問道。
　　“聊了壹下曾經的事情，不過它也不願意說太多席家人的事，它答應過當年的那些人不會亂說的。不過，它也說了，席家人是朋友，席家人的朋友也是它的朋友。我能夠得到‘神之淚’也算是頗有淵源，它會幫我們。”
　　對於隆後面那句，西林可不會當真，如果不是隆變異分化出第二聲道，發不出那個聲音與這個大家夥溝通的話，這個大家夥就算出來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好態度。深海海獸哪有脾氣好的，像藍皮那樣的都是兩個極端脾氣，對於認可的人可以耍寶撒嬌，對於其他人，抱歉，只能看做食物。
　　在深海大多數機械技術無法作用的情況下，在那艘造價不菲的三棲飛行器嚴重癱瘓下，英維基壹行人終於可以回歸了。而且，還是滿載而歸。
　　安提克用爪子籠著那艘嚴重癱瘓的飛行器，往海面遊去。英維基幾人留在飛行器內，而隆則站在安提克頭上靠著安提克頭上壹只大犄角，隨安提克往上升。
　　西林、灰貓以及西影則跟米爾人壹起。這是米爾人第壹次集體往上遊，有安提克的開道，有“守護者”的保護，他們現在只管往上遊就行了。
　　這是近千年來，米爾人第壹次暢快淋漓無所顧忌地往上遊，賽瑞亞他們覺得自己是米爾壹族中最幸運的壹代人，他們不僅見到了海溝霸主，還能夠放下背負千年的責任。每壹個米爾人都在歡呼。
　　西林也得到了他要的東西，他需要的幾種礦石材料在海天堂的海底壹撈壹大把，深海各種礦石都很豐富，就算是壹些星盟中列為珍稀礦藏的好幾種，在這裏都很普遍。
　　米爾人經常會讓“守護者”們忙幫運壹些石頭去城裏，他們要打造東西。而且，米爾人也真的將這些礦石都當做普通石頭壹樣，在西林說要購買的時候，族長老頭大手壹揮：“盡管拿！”但是卻死活不要西林的錢，就算西林說了這些礦石在星盟很值錢，族長老頭也不同意。
　　西林後來給他們留了壹些小玩意以及壹些幹糧等等，包括幾袋魚餅幹。灰貓難得的沒有鬧情緒，它精著呢，那些礦石的價錢遠遠超出這送出去的幾袋魚餅幹。
　　在遊過中層海域之後，西林終於知道珊瑚礁之下那些“階梯”的用處了。
　　安提克踏在那些階梯上，壹步步往上走，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千年來安提克又長個頭了，那大腳掌踩在階梯上還有壹部分露在外面。之後，安提克似乎不耐煩，每往上踏壹步就會使勁碾壹碾，將臺階加寬。
　　上層海域中，很多海獸和小魚們在察覺到動靜之後就紛紛跑開了，包括環礁上的海獸。壹時間，原本還布滿海獸的環礁被清空。
　　海面上，巨大的海浪掀了起來，像海嘯壹般升起。
　　然後龐大的獸頭露了出來，壹步步往上升。
　　安提克在靠近環礁周圍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前進了，那邊承受不起它，它過去只會將那個環礁毀掉。
　　將英維基等人所在的飛行器放到海面往前推了推，力道用得很好，飛行器剛好在壹個適合登陸的地方擱淺。
　　灰貓跳上環礁之後就跑去它圈過地盤的那塊區域晃悠了壹下，在知道還是有幾只“不識時務”的海獸入侵過領地時，灰貓張牙舞爪地要去教訓它們，結果被西林擰住扔進飛行器。
　　這艘三棲飛行器屬於半報廢狀態，停在空中的那艘主飛行器上有負責修理的機器人。在三棲飛行器停好之後，隆讓那幾個機器人下來維修，不過，因為星球本身的原因，它們維修的速度並不快，將近壹天時間才讓三棲飛行器有了壹點兒好轉。
　　就這點兒好轉已經足夠了，隆只要它能夠飛進主飛行器裏面就行，畢竟出了這顆星球，也用不上這艘三棲飛行器。
　　在飛行器維修的時間，灰貓抓緊時間撈“守護之心”晶石，後來發動賽瑞亞他們壹起撈。第壹次出海面的賽瑞亞等“年輕人”也樂得這樣，他們將這些晶石當做禮物送給灰貓，至於他們自己，本來就生活在海天堂，這種晶石還會少嗎？以後想要的時候出來找個珊瑚礁就行了。
　　“種子帶了嗎？”西林問西影。
　　“都收集好了。”
　　西林讓西影收集壹些這裏的植物種子，有珊瑚礁上的，也有海裏的，這是給西格瑪留的，這裏的植物很特別，西林也能夠從這裏面得知不少信息。
　　這壹趟的所經歷的景象，西影也都記錄了下來，到時候會選擇部分傳給阿月，這是阿月跟西林要求的。阿月對於誰最後得到“神之淚”並不關心，他只想知道壹些關於席家的事情。比如，那個海底城市。
　　安提克對於隆的離開似乎很不舍，現在正跟隆在交流。
　　安德列拉家族在隆得到“神之淚”和知曉這個海底城市之後，肯定不會放過這裏，雖不至於給這裏帶來麻煩，但以後派人過來的頻率很定會更高，只不過，壹定得是隆帶頭，不然，來多少葬送多少。畢竟這裏的海獸，比如“守護者”之類的，對於其他人肯定不會客氣。
　　在離開前，安提克遊到西林和灰貓所在的那個方向，在隆的翻譯下，跟西林和灰貓交流了壹下。
　　安提克對於西林身上穿的蛇皮衣很好奇，因為它能夠感受到跟自己壹樣強大古老的氣息，雖然不是同類，也不是海獸，但能夠找到壹個這樣的獸類真的很不容易。
　　至於灰貓，安提克只說了壹句：“以後有時間多過來玩，我那裏有很多礦石。”
　　壹句話，讓安提克在灰貓心中的地位直線飆升。之前還壹直虎著臉的灰貓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那得瑟的樣子看得西林恨不得抽上兩巴掌。
　　對安提克增添好感的灰貓再次難得地讓西林拿出了壹片鱗片送給安提克。對於安提克來說，那片鱗片真的是太小，但是，這小小的鱗片裏面卻包含著不弱的力量，至少對於很多獸類來說，是絕對的威懾。
　　安提克很高興收到這個小禮物，又跟灰貓聊了很多。
　　不遠處的帕斯卡多戳了戳嚴肅著壹張臉的英維基，“我怎麽感覺，那只大海獸對肥貓的態度比大少要好？”
　　英維基想了想，道：“畢竟都是獸類，而且都不是壹般的獸類，自然更新切。”
　　這個理由不充分，但是，他們也想不出原因。有壹點他們雖然想過，但不敢承認。
　　那只肥貓，應該不會厲害到跟安提克壹個程度的吧？
　　來的時候只有他們壹行人以及孤零零的飛行器，但是，走的時候，海面上以及環礁上，有米爾人歡送，有很多“守護者”海獸掀起水花，還有壹只龐大的海獸看著他們升空。
　　這壹行，隆得到了“神之淚”，回去之後，他將成為安德列拉壹族中不輸於他爺爺安德列拉·弗科斯的人物，話語權甚至可能勝過弗科斯。
　　而西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些礦石和材料足夠讓十壹隊發展更進壹步，對於這個“兇煞之地”，他來過經歷過，也無憾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再次來到這個星球，去那片深藍色的海水之下的那個城市走壹圈。
　　坐在飛行器椅子上的西林壹邊想，壹邊轉動著手上的壹塊晶石。這塊晶石看上去很普通，而且切割的也不好，不像那些經過精密加工的寶石壹樣引人註目。但是，這塊晶石的硬度遠比看上去的要大，而且，雖然沒有精密的設計切割，壹縷光照射在上面的時候，卻像是開了花壹樣迷人。
　　“這是什麽？”帕斯卡多問。
　　“紀念品。”西林轉動著手上的晶石，應道。
　　帕斯卡多對於晶石並不感興趣，打了個哈欠之後，就和其他同伴壹樣，回休息室睡覺去了。
　　安德列拉的人，包括隆，都已經在休息室休息，這壹行他們耗費了太多的心力，隆也沒有完全掌握第二聲道，跟安提克交流這麽長時間已經疲憊不已。
　　飛行器是自動駕駛，不用人去操控，西林躺在椅子上，拋了拋掌中的晶石，問向在壹旁看書的西影：“妳說，席家的那些人究竟是用什麽方法將那些大型海獸封住的？”
　　被封在晶石裏面的那些海獸太生動自然了，有很多甚至眼神都維持著被封之前的樣子。只能說，封的過程太突然，太短暫，措手不及。
　　西影合上書，“不清楚，那些晶石很均勻，硬度很大，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水分子。”
　　西林手上的這塊晶石就是從海底那些被封住的海獸標本上費不少力切下來的壹塊，而經過多次的分析，晶石的成分真的讓西林很疑惑。
　　當年的席家人到底用了怎樣的技術？
　　匪夷所思。
　　在西林腿上仰躺著的灰貓沒個睡相，沒心沒肺地睡著，不知道在做什麽夢，還嘿嘿笑了兩聲。
　　飛行器並沒有直接飛回安德列拉家族的駐地，而是在壹個星球降落，西林與隆他們分開。
　　“西林，我們這次為什麽又要坐客運星艦？”灰貓抱怨。
　　“客運星艦不起眼。”
　　對於這個西林也沒辦法，隆得到的消息，最近對於壹些私人飛行器各方都檢查得嚴了，這個消息也只有H星區的少數人知道，其他人是並不知曉的。
　　具體原因隆暫時沒有得到，到時候知道了會跟西林聯系。至於現在……
　　西林擺了擺手上唯壹的壹張票，“妳們就將就壹下吧。”
　　西林只買了壹張票，灰貓和西影是不需要票的。
　　在西林坐上離開星區的客運星艦的時候，灰貓和西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星艦。
　　西林在星艦起飛之後，就拉下睡眠艙，進入睡眠，思考太多，腦子有點昏。
　　客運星艦經過幾次跳躍之後，在通過壹片磁場區域時，進入普通狀態飛行。而在星艦的某處，灰貓蹲在星艦的外殼上看星星。
　　“西影，妳說，咱們會不會遇到星際劫匪？”灰貓壹臉期待地問旁邊的西影。
　　西影枕著胳膊躺在那裏，聽到灰貓的問題後，答道：“根據現在收集的壹些數據分析，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會遇到。現在星盟雖然亂，但這片區域的劫匪極少。”
　　西影剛說完，星艦的其中壹個客艙裏面就發出爆炸聲。
　　灰貓彈了彈耳朵，勾著尾巴甩動：“好像那百分之壹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