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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和我的母親(寄印傳奇) by 氣功大師

2018-8-2 06:01

  家裏不時會有「債主」上門,壹坐就是壹天。奶奶整日以淚洗面,說都是她的錯,慣壞了這孩子。爺爺悶聲不響,只是抽著他的老煙袋。爺爺也是個能人,平常結交甚廣,家裏遭到變故才發現沒什麽人能借錢給他。母親整天四處奔波,還得上課,回家後板著壹張臉,說嚴和平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壹家人裏最平靜的反倒是我。最初哭過幾次鼻子,後來也就無所謂了。最難堪的不過是走在村裏會被人指指點點。當時學校裏來了個新老師,教地理兼帶體育,在他的慫恿下我加入了校田徑隊,每天早上5點半都得趕到學校訓練。母親4點多就會起床,給我做好飯後,再去睡個回籠覺。她已經許久沒練過身形了,毯子功不說,壓腿下腰什麽的以前可是寒暑不輟。有天匆匆吃完飯,蹬著自行車快到村口時,我才發現忘了帶護膝。為了安全,教練要求負重深蹲時必須戴護膝。

  時間還來得及,我就又往家裏趕。遠遠看見廚房還亮著燈,但到大門口時我才發現門從裏面閂上了。我就敲門,喊了幾聲媽。好壹會兒母親才開了門,問我怎麽又回來了。我說忘了帶護膝,又說廚房怎麽還亮著燈,我走時關了呀。這時,從廚房出來了壹個人,高高瘦瘦的,小眼大嘴,是我姨夫。我也沒多想,打了聲招呼,拿上護膝就走了。姨夫是鄰村村支書,手裏多少有點人脈,這時來我家,肯定是商量父親的事。父親出事後來家裏串門的親友就少多了,以前可是高朋滿堂啊。姨夫可謂我家常客,而且聽說他也經常到養豬場耍耍。說實話,母親對這個人評價不高,經常罵父親少跟這個陸永平混壹塊。這當口能來我家真是難得。

  又過了幾天是五壹勞動節,為期5天的全市中小學生運動會在平海壹中舉行。

  我主練中長跑,教練給我報了800M和1500M。壹中操場上人山人海,市領導、教委主任、壹中校長、教練組代表、贊助商等等等等妳方唱罷我登場,講起話來沒完沒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壹次參加這麽大型的群體活動,也是我有生以來見識過的最漫長的開幕式。太陽火辣辣的,我們在草坪上都蔫掉了。比賽開始時,我還恍恍惚惚的。教練匆匆找到我,說準備壹下,壹上午把兩項都上了。

  我問為啥啊,這不把人累死。教練說組委會決定把「百米飛人大賽」調到閉幕式前,原本放在下午的1500M就提到了上午。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跑了。

  喝了葡萄糖,跑了個800M初賽,小組第二,還不錯。歇了壹個小時,又跑了個1500M,比想象中輕松得多。壹個女老師帶大家到教學樓洗了把臉,又領著我們到外面吃了頓飯。我記得很清楚,牛肉刀削面,我壹大海碗都沒能吃飽。

  飯畢回到學校,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兩項都進了決賽。教練誇我好樣的,讓我好好休息,等明天下午「決壹死戰」。

  之後挺無聊的,除了運動員和拉拉隊,這裏也沒幾個熟識的同學。印象中,我跑到體育館裏打了會兒籃球,正玩得起勁被幾個高中生趕走了。於是我決定回家。在停車場看到了3班的邴婕,她背靠柵欄和幾個男生閑聊著,其中有田徑隊的王偉超。我從旁邊經過時好像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但又不敢確定,就沒有答應。壹路上我騎得飛快,想到邴婕走路時腦後搖搖擺擺的馬尾,又是激動又是惆悵。

  到家時,我家大門緊鎖。去參加運動會,我也沒帶鑰匙。靠墻站了壹會兒,我打算到隔壁院試試。隔壁房子前段時間剛賣出去,建房時花了7萬,賣了4萬。

  不過買主不急於搬進去,爺爺奶奶暫時還住在裏面。自打父親出事,爺爺的身體就大不如前,加上高血壓、氣管炎的老毛病,前兩天甚至下不了床。這天應該是趁放假,讓母親陪著看病去了。

  隔壁東側有棵香椿樹,我沒少在那兒爬上爬下。輕車熟路,三下兩下就躥上主幹,沿著樹杈攀上了廚房頂。順著平房,壹溜煙就進了我家。樓上養著幾盆花,這段時間乏人照料,土壤都龜裂了。我掏出雞雞挨盆尿了壹通,才心滿意足地下了樓。本想到廚房弄點吃的,拐過樓梯口我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哼哧哼哧的喘氣聲,是個男人,簡直像頭老牛。第壹時間我想到的是,父親越獄了!我甚至想到他是不是受傷了,需不需要像電影裏面那樣上藥、紮繃帶。很明顯,聲音就來自於父母的臥室。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突然傳來啪的壹聲,緊接著是壹聲女人的低吟。悶悶的,像裝在麻袋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人臉紅心跳。我雖未經人事,但也不傻,想起在錄像廳看的那些三級片,腦子裏頓時炸開了鍋。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這下聲音豐富和響亮了許多。除了男人的喘氣聲,還有啪啪聲和吱嘎吱嘎的搖床聲。深呼壹口氣,我小心地探出頭。窗簾沒拉嚴實,室內的景象露出壹角。首先映入眼簾是兩個屁股,上面的黑瘦幹癟,下面的雪白肥嫩。壹根泛著白光的黑粗家夥在壹團赭紅色的肉間進進出出,把兩個屁股連為壹體。每次黑家夥壓到底,伴著啪的壹聲響,大白屁股就像果凍般顫了顫。我看得目瞪口呆。那簇簇油亮黑毛,連連水光,鮮紅肉褶,像昨夜的夢,又似傍晚的火燒雲,那麽遙不可及,又確確實實近在眼前。男人兩腿岔開,兩手撐在床上,脊梁黝黑發亮。女人壹截藕臂抓著床沿,壹雙瑩白的豐滿長腿微曲,腳趾不安地扭動著。看不見兩人的臉,但我知道,小平頭就是我姨夫陸永平,而他身下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

  意識到這壹點,我壹陣心慌意亂,只想遠離這是非地。小心翼翼地攀上樓梯,不想壹腳踢在瓷碗上。瓷碗裏養了些蒜苗,平常就放在樓梯間,從沒覺得礙事。

  今天它可是立功了,翻滾著跌下樓梯,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我楞了楞,轉身往樓上狂奔,手腳並用,三五下就躥到了奶奶家。很快,有人上樓了,正是陸永平。

  他四下看看,輕輕喊了聲小林。見沒人應聲,他放大音量,又喊了聲林林。不壹會兒母親也上來了,她穿著件碎花連衣裙,梳了個馬尾。這打破了我僅存的壹絲幻想,那個女人,那個兩腿大開挨肏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陸永平上前搭上母親的肩膀,小聲說著什麽。母親不耐煩地把他推開。他再壹次環顧四周,朝著奶奶家方向喊了聲林林。完了他朝母親攤攤手。母親壹巴掌扇在他臉上,回聲響徹屋宇。陸永平倒沒什麽激烈反應,摸了根煙,又拍拍褲袋,卻沒有點上。我縮在廚房裏,透過竹門簾瞧得真真切切。當時我想如果他們下來,發現我,該怎麽辦。

  又想到號子裏的父親,想到年邁的爺爺奶奶,想到明天的比賽,壹種從未有過的惶恐將我吞噬。

  在外面晃到七八點我才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先去的奶奶家,她說:「咦,妳媽到處找妳,妳跑哪兒去了?」我支支吾吾,最後說:「餓死我了,還沒吃飯呢。」奶奶去熱粥,我隨手拿了個冷饅頭就開始啃。玉米粥熱好,奶奶又給我炒了倆雞蛋。還沒開口吃,爺爺就回來了,和母親壹塊,掀開門簾他就說:「妳個小兔崽子跑哪兒去了,害得壹家人好找!」我沒說話,嚼著冷饅頭,偷偷瞟了母親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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