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劍

　　“哈哈，張師弟！”
　　忽地，張小凡肩頭被人重重壹拍。
　　張小凡此時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漸漸遠走的田靈兒身上，全然沒有註意到身邊情況，不由得嚇了壹大跳，整個人都向旁邊跳開，轉眼看去，卻是早間剛剛認識的曾書書。
　　只見曾書書滿臉笑容，神情輕松，上下看了看張小凡，隨即目光移到了他身邊的猴子小灰身上。
　　小灰眼看這討厭之極的家夥又跑了過來，樣子便老大的不願意，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轉身跳到大黃背上，拍了壹下大黃的狗頭，大黃瞪眼沖著張小凡和曾書書吠了兩聲，撒腿跑了開去。
　　張小凡眉頭壹皺，叫道：“小灰，回來，不許亂跑。”
　　曾書書笑著道：“別怕別怕，三眼靈猴聰明得緊，不會跑丟的。”
　　張小凡聳了聳肩膀，轉過頭來，正要與曾書書說話，忽地心中壹動，轉眼看去，只見大黃背著小灰跑去的方向果然是廚房，心中咯登壹下，失聲道：“啊！死猴子妳又去……”
　　曾書書奇道：“怎麽？”
　　張小凡幹咳壹聲，幹笑道：“沒、沒事。對了，曾師兄妳不是要參加比試的嗎？怎麽會有空過來找我了？”
　　曾書書笑道：“哦，我已經比完了，閑來無事，看到妳在這兒，就過來打個招呼。”
　　張小凡吃了壹驚，道：“什麽，妳已經比完了，結果如何？”
　　曾書書手中扇子刷地壹合，在頭上黑發處蹭了蹭，道：“呃，不小心就贏了壹場，嘿嘿。”
　　張小凡看他壹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壹點也不像經歷過壹場大鬥，小心地問道：“曾師兄，莫非妳的修行很高嗎？”
　　曾書書立刻搖手道：“哎呀！張師弟妳說什麽，我那點微末修行，哪裏夠得上場面？要不是我爹老是逼我修煉，我才懶得去修真煉道，每日裏去養花餵鳥看書，那是什麽樣的逍遙日子！不過話說回來，”他伸手搭在張小凡肩膀，帶著他向前走去，低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在這七脈會武大試上，居然還有比我更差的人。”
　　張小凡苦笑壹聲，道：“比妳差的多著呢！”
　　曾書書壹聳肩膀，滿不在乎地道：“多又怎麽樣，反正我再貪心也不敢妄想能勝到最後，不過我倒是對妳那頭三眼靈猴很有興趣，嘿嘿，張師弟，不如妳把它……”
　　張小凡見他壹副奸商嘴臉，立刻道：“曾師兄，妳可別打我小灰的主意！”
　　曾書書壹窒，眼珠壹轉，道：“那我用東西跟妳換，妳不知道，我在風回峰上養了好多好玩稀奇的東西，比如三腿兔子、黑白孔雀、沒殼的烏龜還有有翅膀的蛇……”
　　張小凡忍不住道：“真的有那麽多奇怪的東西？”
　　曾書書面有得色，道：“那還用說，為了收集這些寶貝我可沒少花心思，也沒少挨我爹的打罵，不過我還就喜歡妳這只三眼靈猴，怎麽樣，妳喜歡什麽我拿來給妳換？”
　　張小凡搖頭道：“不要，我養小灰只是看它與我有緣，再說妳給我那些黑白兔子、沒殼孔雀什麽的……”
　　曾書書立刻糾正道：“是三腿兔子、黑白孔雀，沒殼的是烏龜！”
　　張小凡吐了吐舌頭，道：“哦，是，是，不過我對那些都沒興趣，還是不換了。”
　　曾書書眼珠又是壹轉，把張小凡拉到偏僻處，四處張望了壹下，滿臉詭異，悄聲道：“張師弟，那我給妳看點好東西，妳看喜歡不喜歡？”說著從懷中摸出了厚厚的壹本藍色封面的書，遞給張小凡。
　　張小凡接過壹看，卻見書上連個名字也沒有，而且封面古舊，看樣子年代已經頗久。
　　再看曾書書的樣子，表面上行若無事，但壹雙靈動的眼睛卻不斷瞄著四周，很是警惕的樣子，原本清秀的臉現在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詭異甚至猥瑣，看來此書不是記載著絕世法訣，便是罕世孤本。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曾師兄，這種珍貴的書我受不起，而且我資質太差，拿來也是無用，也不想用小灰來換，妳就收起來吧！”
　　曾書書瞪了他壹眼，低聲道：“妳不看就這麽說，先看看，快啦。”
　　張小凡看他樣子古怪，也不由得對這書有幾分好奇，翻開壹看，登時壹呆，剎那間面紅耳赤，原來這厚厚壹本書中，除了大量文字之外，還有許多圖畫，畫的卻都是赤裸男女擁抱纏綿，竟是壹部春宮圖書。
　　張小凡生平第壹次看到這種東西，偏偏這書中畫風細膩，人物刻畫栩栩如生，他心中壹跳，不由得失聲道：“曾師兄，妳、妳、妳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噓！”曾書書嚇了壹跳，趕忙搶過那書揣進懷裏，然後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走來走去的同門弟子，瞪了張小凡壹眼，道：“別那麽大聲。”
　　張小凡醒悟，但還是驚魂不定，低聲道：“曾師兄，妳怎麽會有，呃，會看這種書？”
　　曾書書嘴角壹抿，道：“看了又怎樣，告訴妳，這可是壹本奇書，聽說還是孤本呢！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來的，保證妳看過之後，從此笑傲花叢，贏得世間女子歡心。怎麽樣，用它來換妳那小灰……”
　　張小凡立刻搖頭道：“不行。”
　　曾書書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妳倒是告訴我，妳要什麽？”
　　張小凡老老實實道：“我什麽都不想要。”
　　曾書書無計可施，啐道：“妳這家夥怎麽和根木頭似的？”
　　張小凡呵呵笑了壹聲，也不在意，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隱約白雲飄渺間，那個美麗身影若隱若現。
　　曾書書死了心，收好那本書，刷的壹聲又打開了扇子，扇了兩下，忽聽遠處鐘鼎齊鳴，看來是又壹場比試開始了。
　　曾書書向那處看了壹眼，忽地壹笑，拉了張小凡壹把，道：“走，我帶妳去看看此次大試中，青雲門裏人氣最盛的人物。”
　　張小凡壹楞，訝道：“是誰啊？”頓了壹下，面色忽然陰沈了下來，道：“是不是龍首峰的齊昊師兄？”
　　曾書書“咦”了壹聲，看著張小凡很是有些驚奇的樣子，不過還是搖頭道：“齊師兄的修行那自然是大大的有名，不過妳沒聽說嗎？這壹次最受矚目的卻是另外壹人。”
　　張小凡想了半晌，還是道：“誰啊？”
　　曾書書似乎在片刻間已把剛才的爭執忘光了，滿臉笑容，神神秘秘地道：“妳跟我來不就知道了！”
　　說著他拉著張小凡就往前走，張小凡身不由己，而心裏也不由得對這所謂的神秘人物有些好奇，便跟了過去。
　　曾書書帶著張小凡徑直往八座擂臺中那座最大的“乾”臺走去，張小凡跟在他的身後，放眼看去，只見在那座臺下，青雲門弟子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看這樣子少說也有四、五百人。
　　張小凡在心裏稍稍算了壹下，估計在廣場之上的青雲門人至少有壹半以上都聚在這座臺下，尤以年輕壹輩的男弟子居多。
　　二人走到近處，便聽得喧嘩聲音漸大，周圍全是青雲弟子興高采烈的討論聲音。
　　“小竹峰壹向盛產美女，聽說這壹次的陸雪琪更是被譽為五百年來最出色的美女呢！”
　　“那還用妳說，那日我在玉清殿上看到了她，當真是傾國傾城……哎呀！誰打我的頭……咦，師叔？”
　　壹個白胡子老頭在他身邊怒道：“小兔崽子，妳是修真之人，就應該心如止水，怎麽還如此貪戀美色？若是讓妳上了臺，還不得只顧看著那張臉，沒動手就先輸了！”
　　“……是。”
　　“哼，所以我早就和首座師兄說過了，紅顏禍水，我們青雲門就不該收女徒。”
　　“咳咳，師叔您老人家果然是、呃，是英明神武、聰明睿智，不過您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怎麽了，我說錯了嗎？”白胡子老頭吹胡子瞪眼，聲音反高了幾分。
　　“不是不是，”那幾個年輕弟子連忙圍住了他，陪著笑臉之後低聲道：“師叔，水月大師就坐在裏面。”
　　“……”壓低了聲音，那老頭道：“哼，要不是看在同門面上，我早就……”
　　眾弟子壹齊稱是，齊聲稱頌老先生修為高深、心胸寬廣，不與小人後輩計較。
　　曾書書與張小凡對望壹眼，曾書書壹聳肩膀，張小凡低聲對他道：“妳說的那人是小竹峰的師姐嗎？”
　　曾書書點了點頭，向那臺上看了壹眼，道：“現在還沒開始，待會妳就知道她的名氣了。不過，唉！這裏人實在是太多了。”
　　說話間，二人轉來轉去，卻壹直還是在人群外圍打轉，內裏早就被壹層層的青雲弟子給擠得滿滿當當，連針也插不進去。
　　張小凡心中越來越是好奇，看來這個神秘人物果然人氣鼎盛，居然有這麽多的青雲弟子被吸引而來。
　　曾書書滿臉焦急，口中不停道：“糟了糟了，沒有好位置了，早知道就該昨天晚上就該來這裏排隊的。”
　　張小凡吃了壹驚，還未說出話來，忽然間曾書書眼前壹亮，看到前面站著幾十個風回峰的弟子，二話不說，拉上張小凡就沖了過去。
　　那處風回峰壹脈弟子壹看是曾書書，紛紛露出笑容，其中壹個高個漢子笑道：“呵呵，來遲了吧！”
　　曾書書也不理他，拉上張小凡就往裏擠，風回峰弟子顯然對曾書書極好，壹個個都往旁邊讓開，連帶著張小凡沾光也擠了進去。
　　不消多久，二人鉆進內圈，這裏果然視線大佳，只見在最靠近擂臺處坐著七、八個人，青雲門掌門真人道玄真人、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和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都赫然在座，其他的看過去多半也是各脈的有名長老。
　　而在他們身後，密密麻麻站著的都是青雲弟子，最引人註目的小竹峰壹眾美女弟子都站在水月大師身後，張小凡認識的文敏也在其中。
　　而離水月大師最近的卻是昨日在玉清殿上抽簽時那藍衣美女，此刻她依然冷若冰霜，清麗無比，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看到沒有，就是她了。”曾書書用胳膊捅了壹下張小凡，示意他看向那藍衣女子。張小凡多看了那女子幾眼，低聲道：“她就是妳說的那個大熱門？”
　　曾書書壹副陶醉的樣子，道：“熱門倒也未必，聽說陸雪琪入門時日也不是很久，修為難測，但是大家都說，若論美貌絕對是非她莫屬！”
　　張小凡皺了皺眉，道：“曾師兄，妳流口水的樣子看起來很猥瑣的！”
　　曾書書道：“……咳咳，我、我有嗎，嘿嘿，妳壹定是看錯了。對了，妳看看周圍我們的同門師兄弟們？”
　　張小凡放眼看去，只見周圍年輕壹代的青雲弟子中，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竹峰壹眾美女身上，尤其是那藍衣女子陸雪琪更是引人註目。
　　不過看起來那些美女似乎早就習慣如此，壹個個神態自若，那陸雪琪更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仿佛對身後那些個同門男弟子視若無睹。
　　曾書書吞了口口水，低聲對張小凡道：“說起來這也難怪，我們青雲門這些年來突然大肆招收年輕弟子，妳看看周圍，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少說也有三、四百人，嘿嘿，我們修為不深，自然就容易受到誘惑了。”
　　張小凡斜著看了他壹眼，只見曾書書原本相貌清秀的臉龐此時看起來似乎都變了味道，聯想起剛才那本書，他只覺得曾書書的額頭上仿佛寫了個“色”字。
　　曾書書回過頭來，訝道：“張師弟，妳怎麽不看她們老看我啊！我是和妳投緣，當妳是朋友才拉妳過來看的，對了，妳覺得她們中間哪個人的身材最好？”
　　張小凡立刻轉過頭去，在心中對曾書書的評語後邊又加了個“狼”字。
　　這時，原本滿場喧鬧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在眾人註目之下，陸雪琪走上壹步，向坐在椅子上的水月大師行了壹禮，水月大師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去吧！”
　　陸雪琪應了壹聲，壹整身上衣襟，右手輕輕握住法訣，壹雙亮盈盈的美目往那臺上壹望。
　　此刻原本在她腳下白玉石板處的淡淡雲氣，忽然從四面八方向她急速旋轉聚集了過來，很快的，壹個白色雲團在陸雪琪腳下形成，緊接著，只見陸雪琪如仙子壹般，整個人在這白雲渺渺之中，緩緩上升，飄到半空，移到了臺上。
　　山風吹來，那潔白的雲氣如最柔軟美麗的絲綢壹般飄動婉轉，陸雪琪衣衫飄飄，膚色如雪，清艷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塵，令人心中愛憐之時，竟還有幾分敬畏。
　　片刻之後，臺下掌聲雷動，山呼海嘯，聲浪之大，張小凡猝不及防，耳朵裏立刻嗡嗡作響，心下大吃壹驚，沒想到陸雪琪竟如此受歡迎，不過話說回來，便是他自己看向半空之中那道美麗身影，也依然是心動神馳，難以自制，真是難以想像世間竟有如此美麗之人。
　　臺下坐著的水月大師壹直冷漠的臉上，此刻也多了壹分笑容。
　　過了片刻，不知從哪裏走上擂臺的（因為根本沒人註意）壹個年輕弟子，方臉濃眉，模樣倒也端正，只是看著樣子頗有些激動。
　　壹到臺上，便向陸雪琪道：“陸師妹，我是龍首峰門下弟子方超，今日有幸與師妹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噓！”臺下噓聲四起。
　　陸雪琪面無表情，在半空中冷冷道：“方師兄有禮，小竹峰八代弟子陸雪琪，今日向方師兄討教。”
　　張小凡站在臺下，看著兀自停在半空宛如仙子壹般的陸雪琪，心中忽然沒來由的壹痛，就在剛才，靈兒師姐不也是這般風姿過人地淩空而立嗎？
　　恍惚中看去，陸雪琪的身影竟似乎與田靈兒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此刻臺上的方超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看他的樣子如果能夠這麽壹直說下去不要比試，直到地老天荒也無所謂。
　　不過幸好這世上他的反對者是占了多數，還不等他多說兩句，便有無數人包括站在張小凡身邊的曾書書都大聲怒道：“還不開始嗎？”
　　“色鬼！”
　　“唧唧喳喳的，和女人壹樣！……咦，這位小竹峰的師姐，啊！妳做什麽，不要，我可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
　　決戰的最後鐘鼎聲終於響過，陸雪琪面色壹寒，直直向方超看去。
　　方超被她冰冷眼神壹看，頓覺渾身發涼，雖然從這裏看去，就算陸雪琪寒著臉也依然冷艷無雙，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再行說笑，連忙收起了笑容，端正心思，右手法訣壹引，壹柄銀白色的仙劍祭了起來。
　　張小凡眉頭壹皺，不由得又想起了齊昊的那柄仙劍“寒冰”，這時他只聽身邊曾書書忽然哼了壹聲，低聲道：“龍首峰的人有了齊昊做榜樣，個個都喜歡修煉這類仙劍了。”
　　張小凡目光閃動，向四周望去，只見人頭聳動，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動齊昊的影子，更不用說在他深心處最想見，但此刻卻最不想見到的那個身影了。
　　他們去了哪裏？張小凡低了低頭，心中壹陣悲苦。
　　忽地，曾書書壹拉他的胳膊，喜滋滋地道：“小凡，快看，開始了。”
　　張小凡擡眼向臺上看去，只見方超已然祭起仙劍，臺面上頓時寒氣襲人，但在張小凡的眼中，卻直覺地發現，相比與當年和田不易鬥法的齊昊，方超在驅用寒冰仙術上顯然還有壹段差距。
　　反觀陸雪琪，她依然面無表情地停在漂浮不止的雲端之上，看著方超在她身下前方運氣凝冰，似乎壹點沒有進攻的意思。
　　在她背後，背著壹把天藍色劍鞘的仙劍，雖然這柄仙劍沒有像大多數人修煉的仙劍壹樣可以與主人合體為壹，但從臺上的方超到臺下所有的青雲門人，無壹人膽敢輕視於它。
　　修真道上，通靈法寶往往可以在主人長期修煉之後，與主人合體為壹，在使用時方才祭起，十分方便。
　　但有些奇異法寶，因為自身靈性太強，人體不能負擔，便無法做到這壹點，只能由主人隨身攜帶。
　　但此類法寶往往都是仙家至寶，威力極大，主人修為越深，所發揮出來的威勢越是驚人，青雲門鎮門至寶——古劍“誅仙”，便是屬於此類。
　　此刻擂臺之上，方超周圍三丈之地，臺面上都已結起了薄薄的冰，靠得近的如張小凡、曾書書等臺下弟子，都感覺到了壹份涼氣撲面而來。
　　但看依然停在半空中的陸雪琪卻似乎對此無動於衷，只是冷冷地看著方超。
　　方超在眾目睽睽之下唱著獨角戲，仙劍飛舞，眼角余光中臺下幾百道目光看著倒也罷了，但在陸雪琪的目光卻仿佛比自己仙劍散發出的寒氣還要冰冷些，直寒到了心裏，幾乎有手足無地可放的感覺。
　　方超心中微微有些急躁，當下右手劍訣壹指，銀白仙劍從下往上向陸雪琪射去，口中喊道：“陸師妹，小心了！”
　　臺下人群中壹陣哄笑，看方超的樣子，倒是生怕會傷了陸雪琪似的，坐在臺下的蒼松道人臉色頗為難看，重重地哼了壹聲。
　　這哼聲中帶著不屑，落到了他旁邊壹人耳中，登時起了反應：“怎麽，蒼松師兄似乎有些不滿啊？”
　　蒼松道人也不轉頭，淡淡道：“水月師妹，妳門下弟子果然個個姿色過人啊！”
　　水月大師臉色壹變，在這個鬥法比試的時候，蒼松道人不去誇獎她門下弟子修行反而稱贊眾女子美貌，顯然便有譏諷之意。
　　水月大師何等樣人，雙眉壹豎，立刻道：“我也不知道青雲門修真門下，竟還有如此之多的登徒浪子，好色之徒。”
　　蒼松道人大怒，正要反駁，坐在他們中間的道玄真人擡手微笑道：“好了，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在這麽多弟子面前吵架也不怕丟臉。看比試，看比試。”
　　二位首座都是重重地哼了壹聲，轉過頭去。
　　※※※
　　方超的銀白仙劍此刻已經疾射到陸雪琪腳下那團雲氣處，陸雪琪冷漠的臉上沒有壹絲表情，也不見她怎麽動作，腳下雲團載著她的身子向後退去，但方超的仙劍速度卻是更快，眨眼間便已追上，臺下頓時尖叫嘆息聲四起。
　　眼看在這間不容發之際，陸雪琪反手壹翻，身後那柄寶劍被她拿到手上，只見她玉臉如霜，竟也不拔劍出鞘，只用著這天藍寶劍在身前壹擋。
　　“錚！”
　　清脆的回音在這廣場之上遠遠地回蕩開去，十分悅耳。
　　方超的銀白仙劍如受重擊，向後反彈了回去，臺上方超臺下蒼松道人，臉色都是大變。
　　在眾人驚訝眼光之中，只見陸雪琪絲毫沒有猶豫，雪白臉上壹道微微粉紅掠過之後，右手壹拋，竟是把這柄天藍色寶劍連著鞘都拋了出去，同時右手五指曲伸，法訣緊握，那天藍仙劍頓時在半空中大放光芒，藍光覆蓋了整個巨大擂臺，仙氣騰騰，顯然絕非凡品。
　　方超不敢怠慢，眼看那曜曜藍光鋪天蓋地而來，心下吃驚，同時對陸雪琪竟然連仙劍也不出鞘，對他這般輕視更是氣憤。
　　但他手中依然催動仙劍，轉眼間在身前凝成了三道冰墻，散發出絲絲寒氣。
　　半空之中，陸雪琪壹雙明眸亮若星辰，黑發衣襟在大風之中飛舞飄蕩，風姿絕世，動人心魄。
　　她口中似在低低念誦咒文，冰冷的臉上沒有壹絲表情，隨著她的註視，眾人只看見此刻飛在半空中的那柄散發萬丈藍光的仙劍上突的壹聲大響，猶如猛獸狂吼，聲震四野，剎那間藍光大盛，那仙劍如破天而出，狂龍出淵，方圓十數丈內的所有雲氣竟在片刻間全部被逼得消散開去，無影無蹤。
　　只見在萬道藍光之中，在那最深處藍得如天際藍天壹般的地方，仙劍如從天邊飛來，疾射而至，沖向方超，聲勢之猛，壹時無兩。
　　方超面色凝重，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顯然是震驚於陸雪琪這柄藍色仙劍的莫大威勢。只見在壹個瞬間，那仙劍已沖到面前。
　　“卡，卡，卡！”
　　在幾百位青雲弟子目瞪口呆之中，方超凝成的三道冰墻竟如豆腐壹般，被那柄藍色仙劍視若無物地沖了進來，撞得粉碎。
　　方超大驚，以他的實力，並非不能凝結更多冰墻作為防禦，但以他本意三道冰墻就已足夠，不料這陸雪琪道行竟是如此高深，那柄藍色仙劍更是出乎意外的厲害，轉眼間就到了跟前。
　　在這生死之際，方超勉強穩住心神，銀白仙劍泛起光芒，守住身前，祭起白色光盾。片刻之後，陸雪琪的藍色仙劍已然與這白色光盾硬生生撞在壹起。
　　“轟！”
　　巨響聲如天際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無形的沖擊波以這兩柄仙劍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去，臺下站著的所有青雲弟子頓時只覺得大風撲面，整個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壹步，而整個圍觀的人群圈子，竟也是同時向後擴大了壹圈。
　　所有弟子都變了臉色，震驚於這前所未見的仙家法寶大威力。
　　在那片刻驚嘆過去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擂臺之上，只見陸雪琪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臺上，那柄仙劍連著鞘已飛回到她的手裏，藍光與白光都漸漸散去，但所有人都發現，方超的臉色如死灰壹般。
　　只見方超緩緩擡起頭來，指著陸雪琪，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嘶啞，嘶聲道：“妳……”
　　眾人驚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忽然間異變發生，從剛才開始就壹直停在方超身前的那柄銀白仙劍忽然在劍身上發出了幾聲悶響。
　　之後，在無數道目光註視之下，劍身上突然起了壹道裂縫，然後迅速擴大，片刻之後，這柄仙劍發出了痛苦的壹聲，“咚”地壹下斷為兩截，掉到了臺上。
　　臺上臺下，壹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修煉許久的仙劍對壹個修真之人意味著什麽，在這個雲海之上的人，沒有壹個不清楚的。
　　“哇——”臺上，方超噴出了壹口鮮血，手撫胸口，臉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