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格提拔

第二天壹早，周誌富壹家圍在餐桌旁吃著早飯。周誌富與妻子趙玉芬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而周小曼則捧著飯碗機械地扒著飯。惹得弟弟周小川壹陣疑惑開口問道：“姐，妳怎麽不吃菜！？”
“小川，吃妳的飯！”周誌富瞪了兒子壹眼。
“壹個個古裏古怪的！”周小川嘀咕壹聲，然後猛扒了幾口飯，飯碗壹推，喊了聲‘我吃飽了’，然後跑自己的房間玩電腦去了。要是往常，趙玉芬肯定得羅嗦幾句：“下學期就中考了，壹天到晚就顧著玩，也不復習功課！”但今天，心事重得的趙玉芬卻什麽也沒說。
周誌富在縣政府辦公室機關事務管理中心上班，熬了十幾年，現在也只是個副主任科員。趙玉芬的工作單位在黨史辦公室，也是個清水衙門。而周曉曼則是在兩年前剛畢業，通過公務員考試考進了縣政府公辦室綜和秘書科。父女倆現在同壹個政府大院上班！
“這幾天和小李相處的怎麽樣！？”看了昨晚的電視新聞，周誌富和趙玉芬兩口子壹夜沒睡好。思來想去，趙玉芬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給女兒介紹的人事局小李畢竟家裏條件要好壹些，父母在縣裏經營壹家酒店，資產頗豐。更重要的是，人家小李與縣委李書記家還沾上壹點遠親，小李能進人事局，也不過是李書記的壹句話。
“還那樣！”周小曼放下飯碗，臉色異樣的蒼白。整整壹夜，她的耳中都回響著梁晨那句充滿著苦澀的懇求‘不能再給我壹點時間嗎！？哪怕壹個星期！我們說好的！’是啊！她和他說好的！而她在最後關頭卻可恥地違背了承諾！如果她真給他壹個時期的時間，那麽現在……！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小曼，打起精神來，妳看看妳現在這個樣子！”壹旁的周誌富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皺著眉頭道：“梁晨不就是立了個壹等功嗎！？我跟妳說，論起發展空間，他遠遠趕不上李揚。朝中有人好做官！別看李陽只是李嵩傑書記的遠房侄子，在這西風縣，橫著走足夠用了！”
“也是，樓上的老董還立過壹等功呢！結果怎麽樣，四十幾歲的人了，混到現在也才是個副科級！”聽丈夫這麽壹說，趙玉芬的心裏好受了許多，只要女兒與李陽的事兒能成，那麽她當初的選擇也沒什麽錯！
“我吃完了，先去上班了！”周小曼放下碗筷，起身離開餐廳，穿上大衣，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挎包，匆匆地出門了。
“這孩子，也不等我壹起走！”周誌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女兒還想著梁晨。實際上，憑心說，梁晨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連兒子都喜歡，開口閉口‘姐夫姐夫’的叫個不停。只可惜……！唉！
三月四日。從龍源市趕回到西風縣的梁晨，又受到了縣公安局迎接英雄般的待遇。在縣政府禮堂舉行的先進表彰授獎儀式上，梁晨再壹次成為受人矚目的焦點。縣委副書記，副縣長，代縣長陸壹鳴親自上臺為梁晨頒發獎彰證書，並親切地握住梁晨的手，時間長達二十秒之久。
三月九日，西風縣人民代表大會在縣委大會議室正式召開。開幕的當天，陸壹鳴作為代理縣長，代表縣政府作了《政府工作報告》。陸壹鳴在報告中實事求是地總結了縣政府過去壹年所取得的成績和存在的問題。提出了縣政府在新的壹年要努力完成的工作。報告簡短、具體，體現出的務實、便於操作的風格，贏得了人大代表壹陣又壹陣的掌聲。
縣委書記李嵩傑坐在主席臺前，用陰冷的目光看著神采飛揚作著報告的代縣長陸壹鳴。他今年四十六歲，是土生土長的西風人，從十年前任白雲鎮鎮長開始，到白雲鎮黨委書記，到西風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再到縣委副書記，最後到三年前任縣委書記至今，他的官途可謂壹帆風順。幾年的苦心經營，使得西風縣上下成為他的壹言堂。
說實話，對於被雙規免職的前縣長吳建平，他是很滿意的，主要就是因為吳建平很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處處以他這個縣委書記為先。在他看來，如果壹個縣委書記掌控不住絕對的話語權，那麽就是極度不合格的！
前任縣長吳建平被雙規免職後，他曾向自己的老領導，主管黨群的市委副書記姚明海建議，將西風縣常務副縣長王忠華提拔為縣長，與他搭建領導班子。當時姚副書記表示可以考慮，然而在幾天後，姚副書記卻通知了他壹個不好的消息。王忠華作為縣長人選的提議沒有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新任市委書記提名了市委辦公室副主任陸壹鳴為西風縣縣長，並獲得了通過。
年僅四十歲的陸壹鳴，毫無疑問比他更年輕，更有發展潛力。三四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看清摸透，這個空降下來的新縣長看似溫文儒雅的外表下，潛藏著與他相似的強勢與野望。他們這對縣委書記和縣長，註定是無法尿到壹個壺裏去。
在陸壹鳴作完報告之後，李嵩傑也跟著代表們鼓起掌，臉上卻是湧起壹絲冷笑，他在西風經營這多年，早已根深蒂固，如果上面隨便派來壹個縣長都可以與他叫板，那他這個縣委書記也不用幹下去了！他必須讓對方知道，這西風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三月十日下午，大會開始選舉。代縣長陸壹鳴獲得壹百八十九票，占人大代表比例的百分之八十，最終當選為西風縣人民政府縣長！這個比例已經不算低了！
接過人大常委會主任頒發的任職證書，縣長陸壹鳴站在發言臺前熱淚盈眶，頗為激動地說道：“感謝各位代表對我的信任，我壹定不辜負四十萬西風人民對我的期待……！”
看著陸壹鳴唱做俱佳的表演，李嵩傑心中暗暗冷笑：“這次先把妳捧高壹點兒，以後，妳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
梁晨覺得很奇怪，時間都快過去半個月了，他調回縣裏的事情似乎沒有了音訊。所長大人早就辦好了交接手續，幾天前就已回縣局上任了，而他卻遲遲沒有動靜。
壹些同期考入縣公安局的同行們紛紛給梁晨打電話表示祝賀。與梁晨關系最好的小武和老王更是屢次要求梁晨請客吃飯！然而現在梁晨卻是沒什麽心情，他的心總是懸在半空中，不到塵埃落定的那天他是不會踏實的。
給剛剛上任的王副局長打了幾通電話，王副局長告訴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言語中透著神秘兮兮，讓梁晨心裏很是沒譜。
在半個月的時間裏，西風縣委，縣委組織部在民主推薦和測評的基礎上，集體研究通過確定西風縣公安局民警梁晨為破格提拔考察對像。並由縣委組織部組成考察組按照幹部管理權限，進行嚴格考察。
三月十七日，西風縣委組織部將考察報告上交縣常委會進行討論，最終壹致通過，隨後上報市委組織部進行審批。
這次的考察對像是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韓雷推薦的，無論是縣長陸壹鳴還是縣委書記李嵩傑，都沒有理由從中作梗。而且通過這次市裏提名，陸壹鳴與李嵩傑不約而同的嗅到了壹絲異常的動向。
七天公示期滿之後，市委組織部批示通過。終於，三月二十五日這壹天，梁晨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消息。準確的是說，是喜訊！
他接到了縣委組織部的通知，要求撰寫個人述職報告，並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考核。在這壹刻，梁晨的‘虎軀壹震’，熱淚盈眶，他險些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給砸暈了。
三月二十八日，西風縣公安局破格提拔和平鄉派出所民警梁晨為縣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隊大隊長。
壹直關註著梁晨的周誌富，趙玉芬夫妻得悉這個消息後，徹底被驚呆了！在經過壹個月的沈寂後，夫妻兩人壹度認為梁晨所受的嘉獎榮譽只不過是曇花壹現，卻未曾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麽大壹個好處，由普通科員壹躍成為副科級領導，用壹年半的時間達到了周誌富十幾年還沒達到的目標！二十四歲的副科級，在全國全省可能是大把地抓，但在西風縣，絕對是鳳毛麟角。
趙玉芬心中的懊悔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她連做飯的心思都沒有了，與丈夫壹起坐在客廳裏長籲短嘆！